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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尾声卷(上) ...

  •   雨季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山上一派烟波水雾。

      慈航殿的殿门只开了半扇,跨过另一边深色的门槛,便见慈眉善目的菩萨前,有人并着三支香,正安静跪拜。

      这是一位故人,对温玫来说。

      那日她开着车,四百多公里疾驶,从A市到太和山,原本一路平安,却不想将至山脚时,忽然风雨交加,与迎面而来的货运大卡车相撞。

      车身在地上翻滚了数周,脑袋被撞击的一黑,温玫挣扎不了什么,人生的走马灯恍惚浮现,她以为那天就是最后一天,后来的新闻却是这样报道的:“山路发生车祸,豪车粉身碎骨,女孩幸运毫发无伤。”

      她只是在ICU睡了七天。

      醒来时,除了父亲一家人,身边还有楼挽、方清砚、封樱、谢沉雪以及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过得也很惨,坐在轮椅上的乔鹤。

      当然,林老师也在,只不过她不是后来的,她出现在车祸现场,跟随中科院地理所的大巴。

      见她醒来,一窝人都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闹得心烦,她忍不住,让她们出去,但留下楼挽和林弄溪。

      楼挽没什么好说的,她与楼挽没有矛盾,她只是想和楼挽说“对不起,让对方担心了”,以及告诉对方自己没事。

      而林弄溪……温玫以为自己都快忘记她的模样了,可原来出现时,和十六岁初遇并没有分别。

      她记得她温柔的眼睛,笑起来微微上扬的唇瓣和身上宁静恬淡的味道。

      她也以为自己会恨她的,恨当年狠心地离别,可原来也没有,她们安静地面对面坐着,最后诚心相问:“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这些年,具体点,是十一年。

      林弄溪从硕士到博士,到就职本校研究所,谈不上平步青云,只是按着自己的规划在走。这样的规划让她独立、让她自由,让她的父母再也干涉不了她。

      所以,非要说的话,她做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事,算过得非常好。

      可她过得很好,温玫呢。

      “你呢,小朋友?”

      二十七岁不算小朋友,可对于林弄溪来说,十六岁和现在没有区别。

      她一字一句耐心地问:“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温玫这些年,如果从事业上看的话,不算过得很糟,其中虽不乏父亲的支持,但也算靠自己在圈内小有名气。

      至于感情,她一方面很难逃过这个东西,一方面又在这个东西上屡栽跟头。

      相爱的无法相守、相守的无法长久、长久的又遭背叛。
      喜欢的不喜欢,不喜欢的又纠缠。

      诸如此类,你说都是小事儿,看开就行,可偏偏她重情重义,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掏心掏肺,献上自己所有最珍贵的东西。

      温玫和眼前人一一细说,这次她不觉得难为情,她知道对方会理解她。

      林弄溪和温玫的接触时间其实不长,可那短短的数月,也足够她知道温玫对待感情的认真与热烈。

      现代社会常给爱情套上权衡的枷锁,稍有不慎就是“恋爱脑”,可明明“爱情是我们短暂急促的人生里最珍贵的礼物之一”,它并不薄瘠,是人们的量化和想象桎梏了它。

      温玫爱一个人,给她自由、送她上青云、相信她的真心,这无论如何与薄瘠相对,需要深厚与义无反顾的勇气。

      所以,为什么搞成这个样子,温玫也不知道错在哪里。

      “大概就是,桃花运不太好吧。”

      温玫笑起来,她还没告诉过林老师太和山的故事:曾经有一个老道士说她桃花犯刑冲,最好拒绝早恋、选择单身,孤独终老。

      太过玄学的东西,再年轻一些的时候,林弄溪是不信的,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见命运的无常与宠幸,她又不得不敬畏。

      “后来呢?”林弄溪问。

      后来温玫没见过那个老道士,却见过不少次跟在他身边的女人。在梦里。

      那些谶言一一兑现了。

      接着就是最后一次,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夏央出现了。

      夏央用力抱着她说:“这段路送你最后一程,我的朋友,祝你平安和好运。”

      那时候的夏央有没有像平常一样娇艳地笑呢,温玫醒来便记不清了,甚至连对方的面容都模糊,可她记得,好像对方来过后,被震击的五脏六腑便不再疼痛。

      “你信吗?”温玫说着连自己都不信了。

      林弄溪不太信,但她从现场路过,确实看见了温玫毫发无伤。

      “可以信。”她最后说,不管是豪车质量好,还是落地位置好,不管是物理原因还是运气原因,总之只要人没事,什么都可以相信。

      两人同时笑起来。又沉默,望向门外吵着要进来的人。

      “让她进来吧。”温玫叹气。

      她还是要和方清砚好好告别的。

      方清砚从不信什么神佛,可在听说温玫和卡车相撞平安无事后,也还是念了句“老天保佑”。

      她问温玫,能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们好好来过?

      温玫拒绝了她,却没像在卧室里那样歇斯底里。

      温玫说:“封樱也来了,我要不要也给她一次机会?”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方清砚沉默良久,推门离开。

      四下安静下来。

      林弄溪:“其他人呢,还有话说吗?”

      温玫再次望向坐在轮椅上的乔鹤,其实她很想问对方怎么受伤了,可张口时,又害怕得犹豫了。

      她摇头:“不说了。”

      林弄溪:“那要出院吗?”

      做了全身检查,既然没事,肯定要出院的。

      只不过出院后,去哪里呢?

      温玫:“林老师要回去吗?”

      研究所来太和山所在地级市进行交流考察,小住一月。

      林弄溪:“你有事的话,可以再陪你几天。”

      温玫是为了太和山来的,如今太和山在眼前,她却还没爬上去。

      “去一趟太和山吧。”于是她说。留下一群人,不欲陪同。

      太和山水汽氤氲,行人稀微。

      林弄溪听见脚步声,从菩萨像前抬起头来,回眸道:“解签师傅怎么说?”

      温玫好似比往日柔和了许多,攥着签文晃了晃,笑说:“师傅说我大劫已过,往后诸事顺遂。”

      “桃花劫也过了吗?”林弄溪慢慢朝外走,天光便慢慢罩在她的身上。

      来这一遭,自然不可能不问桃花。

      温玫方才问了,可师傅却说:“过不过,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这种话,说了就像没说似的。”温玫好无奈,说完,又补了一句,“他还说什么‘凭心而动’,我要是能看得清我的心,那就好了。”

      殿外还在下着雨。

      林弄溪跟随温玫站在檐下,望着雨水沉默了片刻,会心道:“解签师傅的意思是,世间没有哪一桩爱情是不历劫的,你不入红尘,便不受劫,入红尘,便不可避免受劫。”

      “他说凭心而动,是让你不要为了避劫,而放弃自己真正想要的。”

      “他猜,你可能有些感情并未放下。”

      什么感情还放不下呢?

      温玫自己都不知道。

      她看向林弄溪,言语在喉咙里滚了又滚,还没开口,便听对方轻声笑道:“应当并不是我。”

      温玫皱眉。

      下意识正想反驳,对方又道:“我还没告诉过你吧,在来这儿之前,我在北京遇见过乔鹤。”

      紧皱的心忽然绷得更紧。

      温玫移开视线,似乎很是不满:“好好的提她干什么。”

      温玫不愿提她,林弄溪却想说。

      她说自己是两个星期前遇见乔鹤的,那天对方正因脾脏破裂,大动脉出血,送往协和医院急救。

      救护车震天响。
      温玫忽然冷得颤了一下。

      林弄溪:“是她自己用刀捅的。”

      温玫视线彻底转过来。

      ——乔鹤不是故意不赴温玫的约。

      那天晚上,发完信息,乔鹤便一直期待着第二天的见面,但没一会儿,手机便收到了一段视频:

      姜彤站在漆黑的海里,海水没过她的腰际,姜彤说:“乔鹤,我不是威胁你,我知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可如果你还拿我当朋友,能不能十二点前来见我,否则,我就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走进去。你不要报警,报警没用的,警察一来,我就会沉下去。”

      姜彤怀孕了,实际上确实和乔鹤没关系,可乔鹤心中有愧,因为当时对方喝醉酒,喊她去接,她不去,对方才会被陈家的小公子拐上床,或者说,强迫。

      乔鹤无法眼睁睁看着姜彤这样消失。

      于是,作为朋友,她回去了。

      她是想再一次好好劝说姜彤的,她想说孩子可以打掉,她也可以帮忙起诉姓陈的,可她想错了。

      她把姜彤带回海边的房间,姜彤却把她关了起来。

      姜彤说,颓废地坐在门外:“其实那天不是陈非凡强迫我,是我自己赌气,陈非凡知道我怀孕,要和我结婚了。”

      他们那些高门巨鳄之间的联姻,与她乔鹤有什么关系,乔鹤震怒,让对方把门打开,把手机还她,姜彤却当场把手机砸在地上,恶狠狠说:“凭什么没关系,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不喜欢我就算了,为什么又要和那个叫温玫的重归于好!”

      这么多年,姜彤并没有见过温玫很多次,可温玫却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因为只要温玫出现的地方,哪怕温玫什么都不做,笑一笑,温玫就赢了。

      而她呢,她姜彤跟着乔鹤从北往南,从国内到国外,几乎如影随形,却一个吻都讨不到。

      如今她听父母的话,要结婚了,这辈子不再有幸福,她不能让乔鹤如愿。

      乔鹤骂她简直疯了。

      她想,大概喝醉酒赌气上床的那一刻就疯了,疯了就疯了吧,反正人被她关在里面,又能怎么样呢?

      姜彤只想等待温玫的伤心。

      结果,不仅等到了,还等到了温玫和另一个女生官宣。

      “其实她也没那么喜欢你吧。”姜彤在那一刻打开了房门,然后用近乎讥讽的语言养着失魂落魄的乔鹤,她好开心。

      乔鹤被关了六天,出来时,父母生气地要告姜彤,被乔鹤拦住了。

      乔鹤说:“就这样吧,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她是感谢被人喜欢过很多年的,也感谢对方曾经是个不错的朋友。

      只不过……算了。
      她也祝福温玫。

      像没有去过A市一样,乔鹤又回到了平时的生活,每天按部就班。

      而姜彤,如她所说,春节过后结婚了,然后五月末,早产生了一个小女孩。

      六月中旬的时候,乔鹤从金融大厦出来,再次见到对方。

      对方比去年形容憔悴了许多,并不是吃穿不好,而是精神。

      “他出轨了。”这是姜彤对乔鹤说的第一句话。

      乔鹤不喜欢异性婚姻,虽然她的父母是关系比较恩爱的一类。

      “你自找的。”乔鹤懒得和她说话,当初对方并不是没有别的路走。

      “他还帮出轨对象打我。”姜彤说着就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周围那么多人,每一个过路的投来目光。

      乔鹤不悦,也不想那么丢人现眼,她把人拽起来,到安静处:“所以呢,找我干什么?你自己非要服软,你自己非要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是我害的吗?!”

      不是乔鹤害的。

      姜彤本可以永远是天之骄子,其实她现在在外人看来也是,只不过,她永远不满足,永远贪婪想要更多。

      这样的姜彤,乔鹤憎恨。可看着对方被吼得崩溃大哭,出于一种同情,她还是说:“要我怎么帮你?”

      以前的乔鹤其实不管这些闲事的,在所有人的眼里,她高冷、孤傲、无利不起早,可遇见温玫后,她变了,一颗心学着对方那样柔软又善良。

      乔鹤是真想帮姜彤,帮对方逃出不幸的婚姻牢笼,可是这一次,她好像又上当了。

      姜彤以自身为诱饵,将她们俩一起,关在一间封闭的卧室里。

      “我小时候,父母出去工作,就经常这样把我关着,你知道……”

      “我不想知道,你闭嘴。”乔鹤靠着墙壁,冷眼看她。

      人与人之间仅剩的一点点信任,至此全部中断。

      姜彤躺在床上,犹如沉在海底,大口叹气:“其实我就是想和你单独呆几天,在那些人身边,我快喘不过气了。”

      “陈非凡没有打我,也没有出轨,可他想和我再要一个儿子,我怎么可能给他生呢,我连嫁给他都不情愿。”

      “你说,当初是不是真的走错路了,我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呢,我以为喝醉了,你就会来找我的。”

      如果是最开始,听到这几句话,乔鹤确实会愧疚,可现在,她只想发笑:“你是成年人了,喝酒自己没有分寸?”

      “我与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来接你?”

      “少说这些没用的后悔话,我只问你,放不放我走?”

      “现在开门,出去后我只当不认识你这个人,以后开门,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送你进监狱。”

      这并非威胁,乔鹤真的会这么做。

      姜彤太了解对方了。可她连死都不怕,怎么会害怕进监狱。

      “那就送吧,但现在,我需要你陪我三天。”姜彤说完,就那样蜷在床上,安静睡觉。

      乔鹤忍受不了,开始翻找各种可以砸门撬锁的物件,可她显然低估了姜彤的决心,房间里只有最基本的生活用品。

      乔鹤被迫坐下来,坐在墙角,离床远远的地方。

      她们谁都不说话,或者说,乔鹤单方面的不说话。

      然后,直到第二天的深夜,屋外下起暴雨,电闪雷鸣,乔鹤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疾行的奔驰与大卡车相撞,奔驰在山路上侧翻,奔驰里的人头破血流。

      她急得不行,然后猛地,在一声声呼唤声中惊醒过来。

      “你做噩梦了?”姜彤蹲在她身前问。

      乔鹤眼前模糊,半晌,回过神,一把把姜彤推开,发颤道:“让我出去,我要去找温玫,我要给温玫打电话!”

      “出不去。”姜彤说,正准备再泼一盆凉水,就被乔鹤掐着脖子抵在墙上,“让我出去,我没开玩笑。”

      姜彤从没看见乔鹤这么凶狠的眼神,把她掐得险些喘不过气,可她笃定,乔鹤是个好人,乔鹤不会真的动手。

      果不其然,乔鹤在关键时刻松手了。

      她颓唐地往后退,迸裂的闪电映着她惨白的脸。

      她说:“再说一次,让我出去。”

      姜彤真搞不懂,不过是一次有关温玫的噩梦,怎么就失魂落魄成这样。

      她不是早就说过,温玫和别人在一起了,温玫并没有那么爱她,这么多年,乔鹤为什么不懂?

      “你值得更好的。”姜彤可怜地说。

      乔鹤笑得发涩,不容她上前:“是你根本不懂。”

      不懂爱情不是强迫和服从。
      不懂自由与包容有多珍贵。
      不懂等待的意义。

      不懂……

      “那场雨困住的难道只有十六岁的温玫吗?也有我啊!我难道不是在每个暴雨的夜晚惊醒,想着,如果我没有失约,如果我早一点到达她的身边,是不是就可以和她开始没有你们的一生一世!我难道不嫉妒吗!我不怨恨吗!可那辆车偏偏就不如我的愿,老天爷偏偏就不如我的愿!我又能怎样呢!我只有等,等她爱我,等她情愿。”

      “等她自己情愿,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没有人知道。

      爱人这种事,纵使她乔鹤,不被爱时,也会流眼泪。

      乔鹤声嘶力竭地吼完,望着怔在原地的姜彤,累了,太累了,她都不愿再说,除去等待,她们相爱多少年,又为什么分开。

      “最后一次,确定不开门吗?”乔鹤不想再纠缠了。她必须去见温玫,也必须有个了断。

      姜彤确实被乔鹤吼得震住,尤其是对方对待感情的态度,让她的举动显得卑鄙又悲哀,可是……几句话而已,就这么放人走吗?

      以后再没有这样的三天了。

      “对不起,我……”姜彤想说自己不能让她走,因为下个月出国后,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可她话还没说完,眼前人就攥着削水果的尖刀,一下捅进肚子。

      乔鹤:“我不逼你,你看看呢,要不要救我。”

      鲜血顺着刀刃、顺着指缝,汩汩浸红白色床单。

      姜彤愣了下,瞬间尖叫起来:“你疯了!”

      疯了吗?没有吧。

      只是在赌而已。

      赌你姜彤才是真正怕死。

      救护车在鸣笛声中呼啸而来,乔鹤安静又苍白地躺在担架上。

      她不后悔。

      只是,有点想哭而已,在看见病房外等候的林弄溪时。

      她从不讨厌林弄溪,对方是一个好老师。

      林弄溪记得温玫,也记得乔鹤,她们总是形影不离的一双好孩子。

      她说:“傻不傻呢?”

      乔鹤:“温玫以前来北京找过你,哪儿都没找到。”完全答非所问。

      而故意躲一个人,怎么会让她找到。

      “她知道这些吗?”林弄溪也不回答那些久远的问题。

      乔鹤这才接上正轨,躺在床上,僵硬摇头。

      她没有机会告诉,但她知道,对方这时还平安喜乐。

      其实平安喜乐就好了。

      人生中,本来就有遗憾,没必要非要求个圆满。

      林弄溪没有应答这些话,她摸了摸已经长大的少女的额头,劝对方好好养伤。

      至于其他的……假如爱有天意。

      林弄溪因同事生病过来探望,又因同事生病帮对方外出考察,大巴路过太和山脚下,看着雨天、山路,白色奔驰车和大卡车相撞。

      “这些就是你不知道的,关于乔鹤的故事,怎么样,小朋友,有什么打算?”

      山上的雨开始停了,太阳慢慢爬出来,远处葱茏枝桠间,野蝉高一阵低一阵地鸣叫。

      温玫低着头,不敢去看林弄溪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她说。

      她是不知道啊,为什么只是坐个轮椅,背后竟然发生了那么多。

      居然还捅刀子,呵呵,当自己是小说女主角了吧,万一死了有的哭的。

      还有那叫姜彤的也是搞笑,玩什么强制爱,找机会立马告诉公安,用非法拘禁罪关她个小三年!

      啊啊啊啊!真烦啊!

      “林老师,你说……”温玫抬头,正想问对方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却见对方沿着回廊,慢悠悠朝主持师傅去了。

      地上不知何时掉落了签文纸,被风一吹,又飘起来,瞥见解签大师落的“凭心而动”四字。

      温玫站在原地,向后是菩萨殿,向前是下山路。

      她闭上眼,许久,又睁开,狂奔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尾声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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