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ng》奈云

7、诸州一行 二

　　查找小丫头和老妈子也是个难事，询问过了左邻右舍，又问了与一些知情的人，柳亦风带着江南方才去了刘李氏的娘家。

　　刘李氏的娘家家资虽不算是丰厚，但也过得去，两个兄弟皆以成家立业，自立了门户各自做一些小买卖，小日子倒也不错，大姐嫁到了肃州，而小妹赏待自闺中，待嫁！

　　看着柳亦风像个木头一般，心思倒是细腻，临街买了一些点心之类的礼盒，带着江南匆匆赶了过去。城东城北，一个时辰便也到了。

　　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者，扫了柳亦风与江南一眼，而后缓缓开腔问道：“二位公子找谁啊？”

　　柳亦风赶忙的接口道：“我是刘子健的师弟，您家姑爷的师弟，这次办事路过诸州特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此下江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老头就是刘李氏的父亲了，看着年岁还真是不小了！满脸的菊花纹，此时因为讶然，睁大了眼，眼角的皱纹撑开了一些，显露出一道道较白的肤色。

　　刘李氏的父亲，又细细的端详了柳亦风与江南一眼，而后无奈的叹了一声，将门缓缓的打开，而后说：“难得公子有心，请吧！”说着转身带着二人进了厅堂。

　　江南与柳亦风环视了一圈，院落不是很大，倒也规整，看得出主人是个勤俭的人家，院中打扫的十分干净，门窗都有些破旧了，许多的地方，油漆斑驳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整体泛着一股暗沉的感觉。

　　柳亦风与江南，刚刚坐定，恰巧刘李氏的两个兄弟回来，见到有陌生人，也是有些讶然，暗暗的打量了柳亦风与江南，柳亦风虽是穿着普通的式样，可是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显然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再看江南身着绸缎，虽不及鱼牙与朝霞，可看着就是制造手工细腻，再看腰间佩饰，乃是罕见的紫玉，上雕麒麟踏云的图样，倒是个宝贝。这样两位客人到访，刘李氏的两个兄弟，纷纷的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父亲，寻求答案。

　　刘李氏的父亲，扫了眼儿子，虽是年迈，可是眼却是不花，自己儿子的那点小心思，还是看得出来的，抬手示意柳亦轩与江南喝茶，而后冲其二子，道：“这二位是你已故二姐夫的师弟，此番路过诸州，来看望我和你娘的。”

　　柳亦轩忙得起身，拱手道：“原来是嫂嫂的二位兄弟，此次来得唐突，还请莫怪啊！”

　　江南却是不动，懒洋洋的窝在椅子上，斜着眼睛瞧着李家这倆儿子，年岁不大，可是那一双眼可是冒着精光呢！江南不喜这样的人，懒得搭理，就自己窝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茶盏。

　　李家兄弟忙得回礼，道：“公子有心了，若是我姐姐在天有灵，该是甚感欣慰啊！过门就是客，还是留下吃点便饭吧！”哥哥说罢，弟弟便回礼走了出去，怕是去张罗饭了。

　　柳亦风与其客套了一番，便切入了主题，询问李家父子道：“嫂嫂遇害，久久抓不到凶手，家师与我都觉得愧对师兄，这次我来就是想问问一直随身伺候的那个老妈子和小丫头姓甚名谁，现人在何处？”

　　李家父子相视一望，而后默契的叹息，神情感伤，却极力隐忍着。只听到刘李氏的兄弟，声音低沉其中还夹在着几分的哭腔，道：“家姐的事，父亲与母亲一直都放不下，想必公子也是知道，家姐死的时候是赤身，这在外面传闻很不好，有说家姐装着一副贞洁烈女的样，背地里却养了野汉子。家姐的为人清白，我可用性命担保，家姐绝不是那等□□，父亲与母亲一直很忧心，可是凶手又迟迟找不到，唉，若是姐夫与家姐在天有灵，就请保佑快点找出凶手吧！”说罢双掌而对，拜起了苍天。

　　柳亦风想要安慰几声，可是一向语言甚少的他，此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伸手悄悄的拉了一下江南的衣袖，而后冲着江南使了个颜色。

　　江南正感无聊呢，李家父子与柳亦风的话，江南都听在耳里了，也是觉得奇怪，便问道：“难道就没有查查是不是喜欢拈花惹草的泼皮做的？”

　　李家父子点头，老头子暗暗的叹息着道：“官府派人查过，可是无凭无据怎么好找，真是作孽了！”

　　江南点头，继续问：“那两个随身伺候的都叫什么，现在人在哪啊？”

　　李老头想了想说：“年长的是小女的奶娘，自小就在家里，后来家道中落也不曾离开，是个信得过的人，此人张白氏，现就住在街头的第二家，门口有株大柳树的就是她家，如今此人神智有些不轻了。另一个是小婿与小女买回的孤女，名叫翠丫，听说是进了朱家，后被卖到了涿州，不知下落了。怎么，她们知道内情？”

　　柳亦风忙得摆手道：“没有，我们就是想仔细的询问一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毕竟是时隔一年，很多事查起来也不是很方便了！”

　　李家父子点头认可，此时李家二儿子进内，说是饭菜准备妥当了，请父亲与柳亦风和江南入席。

　　柳亦风想要推脱，可是江南却是不客气的起身，跟着李家二儿子走了，肚子还不争气的咕噜一声，丢人可丢到家了！柳亦风没法，只得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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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间，李家父子很是热情，可江南却是闭着眼就是吃，他才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填饱了肚子再说，江南是混了一点，可是还是知道自己与柳亦风动武，那就是自不量力，所以自从昨夜开始，江南便不跟柳亦风说话，像木头一样的柳亦风倒也没注意到江南的变化，只是觉得今天似是缺了点什么一样。

　　李家老头见江南吃饱，方才开口询问：“二位公子是在朝为官？还是从商啊？”

　　柳亦风不开口，江南却是憋了一个上午，现在忙得接口说：“家中做些小买卖糊口。”

　　柳亦轩却是笑着拍拍江南的肩膀说：“江公子是江南人士！”其他的决口不提，而后给江南暗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乱说。

　　江南才不理他，可也懒得理李家父子，闷闷的坐着，好似屁股长了针一样，扭来扭去的。
　　柳亦风见此，不动声色的起身告辞，带着江南一路去了张白氏的家，确实是很好找，街头第二家，整条街就那么一棵柳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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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客栈的时候，柳亦风显然有些低沉，问了张白氏一些旧事，可张白氏不知道是真的糊涂了，还是故作疯癫的模样，总之整个人都是不太正常的，问她的问题，不是扯东扯西就是茫然的摇头，那样的神情倒不像是装的，可就是因为这猜不明白她是不是真的疯了，才让柳亦风觉得为难。

　　江南此时也是不搭理他，自己揣了银子，便出去了。

　　柳亦风没有留他，也没有问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明早启程，早些回来。”

　　江南就是跟着柳亦风闹别扭，闻言脚步一顿，终是没有停下，匆匆离开。街头没有涿州的热闹，也没有江南的精致，江南也就没有多大的兴致，去了南风馆叫了小倌，也不过就是听曲儿发呆，暗暗的想着柳亦风会不会气炸了肺。

　　柳亦风却是有些失落，心头总是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在体内窜来窜去的，生生的按捺住自己，却终是没有睡意，索性提了酒摊子，跃上房顶吹风去了。

　　小倌似是觉得奇怪，竟然有人来这里居然就是听曲，若是说起弹奏，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充其量不过就是音调流畅而已。再看江南也不像是欣赏的样子，反倒是愣神多一些。小倌一曲戛然而止，江南还在愣神，小倌缓缓的走了过去，伏在江南的怀中，似是埋怨的问：“公子是不是没有看上我？既然公子花了银子了，我这就让辛童，换人过来可好？”

　　江南闻着小倌身上的胭脂香，之前是很喜欢这样的味道，今日却有些反感，总觉得有些呛人，可江南将这些归纳为小倌用的是劣质的胭脂，呛人也不为过。伸手轻轻的捏了一下小倌的脸蛋，突然觉得有些不喜欢，至于为什么江南说不清楚。心里有些乱，不由的推开小倌，而后猛然起身，离开，落下错愕的小倌。

　　街头的人此时有些稀朗，偶有几个也是脚步踉跄的醉汉，江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摇摇头，暗骂了句粗口，急匆匆的赶回了客栈，推开门的那一刻，江南还是忍不住骂道：“这个伪君子，还装什么圣人，还不是趁着我不在去找乐去了。”骂是不过瘾，在心头将柳亦风又狠狠的凌迟了一番，方才嘟着嘴，躺倒在了床上，连靴子都懒得脱了。就那么翘着二郎腿，想着等着柳亦风回来，非得好好奚落他这个伪君子一顿。

　　柳亦风坐在屋顶，老早就看到江南回来，心里的气也顿时小了几分，晃晃坛中酒还剩大半，便大口大口的灌着，直到酒坛子空了，方才劝慰自己说：没酒了，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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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以为自己见到柳亦风的那一刻会好好的嘲讽他一番，可是柳亦风没等他开口，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而后闭着眼养神。江南不知这是何故，蹙着眉头，语气不悦的问：“你这是受啥刺激了？”

　　柳亦风也不睁眼，淡淡的说：“我讨厌胭脂味。”

　　江南不用胭脂，此时用脚想也知道柳亦风是什么意思，江南愤然的哼了一声，而后嘲讽说：“装什么圣人，还不是偷偷的去找乐了，我还讨厌你身上的狐骚味呢！”

　　柳亦风也不争辩，仍是闭着眼淡淡的说：“再不闭嘴，我就点了你！”柳亦风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今日居然和江南为了这事争论起来了。也不多说什么，起身回床，背对着江南躺下。

　　江南哼了一声，鄙夷道：“不是讨厌胭脂味吗？怎么还来上床睡觉？不怕被熏死啊？”江南就是痛快痛快嘴，还不是悄悄的向里挪了几分。

　　柳亦风再不开口，只是伸手在江南的穴道上点了一下，江南便似疯了一样，胡乱的摆动着四肢，却是发不出音来。

　　江南气急，伸手撕扯着柳亦风，示意让他解开自己的哑穴，手渐渐的用力，柳亦风的衣衫，被江南撕扯开一道口子，亵衣的领子被扯开，露出精壮的身体来。江南愣了一下神，柳亦风却是臊红了脸，忙得推开江南，力道有些大，江南的都重重的磕在墙上，只见江南张着大嘴，却叫不出声来，可能是疼急了，眼圈不由的有些泛红，而后怨愤的等着了柳亦风，猛地扑了上去，狠狠的咬住柳亦风的脖子。

　　柳亦风吃痛，刚刚失手，推开江南，让他磕在墙上，心里本就有些过意不去，此时江南咬住自己的脖子，虽然痛可是不敢用力推开他，只能伸手钳住江南的下颌，迫使他松开自己。柳亦风一手钳着江南的下颌，一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摸了一把，再看看自己的手，上面赫然沾染了血红。捏着江南的手力道不由的大了几分，而后问他：“你是想要我的命？”柳亦风说此话的时候，眼神霎时间犀利起来，眼眸中的随性消失的无影无踪，浓浓的是杀机，是的此时的柳亦风动了杀机。

　　江南一时愣神，再看柳亦风的时候，觉得陌生了，对上他的眼，江南的心里，顿时冷了，江南看得出来，柳亦风是想杀了自己，浓浓的杀气，即便是江南这种没心没肺的也觉察的到。柳亦风居然对自己动了杀机。江南口说不出，被柳亦风钳着下颌，只能是微微的仰着头看他，可是江南不想妥协，也不像想在柳亦风的手里，被钳着的下颌感觉像是要碎了一般，不争气的眼泪，就在眼圈转着，江南也暗骂自己这样太像个娘们了，可是很痛！江南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想杀他，而后任命的闭上眼，做出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架势。

　　柳亦风见到江南红了眼圈，心头莫名的抽痛了一下，钳着江南的手，力道渐渐的小了，直到缓缓的放开了江南，而后顺手解了江南的穴道，而后说：“时辰不早了，睡吧！”

　　江南也不再解释，转身背对着柳亦风躺下，一直都没有出声。

　　可是柳亦风就是知道，江南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一夜未眠，那个夜里，江南没有再碰到了柳亦风，而是小心翼翼的贴在墙上，身体有些微微的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柳亦风没有问，只是将江南纳入怀中，将被子都裹在江南的身上。

　　江南小小的挣扎了一下，却是没再敢动，任凭柳亦风抱着，不敢太过挣扎，恐柳亦风会真的杀了自己，回想刚刚的那个眼神，江南现在还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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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柳亦风与江南都有些精神萎靡，熬了一夜，柳亦风除了脸色不大好外，一切还算是正常，可是江南就不一样了，瞪着一双熊猫眼，下巴青紫了一片，可以明显的看住来手指掐过的痕迹，稍稍动了下下颌，便是扯着生疼。

　　柳亦风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来，用手指沾了一些，便伸手扯过欲躲开的江南，看着江南青紫的下颌，柳亦风终是下了决心似得说：“等我办完手里的事，就送你回家，别跟着我闯荡江湖了，我就是一个怪物。”说着松开江南转身离开了。

　　江南没有问，果然上了药，疼痛小了几分，还有一点凉丝丝的感觉，似是心头的感觉一样，凉了。

　　一路上，二人都有些别扭，柳亦风也不解释什么，打马回转，路上却是耽搁了些时日，为啥？路上又遇到上次潜水而逃的那人，只不过是这次，他带来个帮手，一个跟着他穿着一样没品的家伙，黑衣黑布蒙面，没啥创意。

　　柳亦风抽出剑来迎战，身姿如风，闪躲进攻都很迅捷，只是很少离开能保护江南的安全位置，这便让柳亦风有些不能伸展。

　　江南先是担心柳亦风，被自己鄙视了，而后便是依靠在树干上，会周公去了。

　　三人打的正欢，突然听到江南的鼾声，这让打的正来劲的三人，都觉得有些莫名的愤怒，其中一人似是急性子，顺手摸出一枚暗器，便打向了江南。

　　柳亦风脸色突变，突然飞身，握剑挡开了暗器，只顾着江南的安危，一个不留神，被另一个黑衣人划了一刀，洗的发白的衣衫上，顿时被染红了一片。

　　柳亦风流血，可江南睡的正香，压根就不知道刚刚自己命悬一线之间，差点就真的去和周公作伴了，鼾声不见，似是睡的正香。

　　黑衣人似是发现了柳亦风的弱点一般，频频的向江南攻去，柳亦风则是一阵大怒，剑下生风，处处不留情，招招都是致命。

　　黑衣人被柳亦风逼退了几分，只见这二人相视一望，而后其中一个迅速的出刀，攻向柳亦风。而另一人则是奔向了江南。

　　柳亦风见令一个黑衣人，奔向江南，不由得急着奔过去，可是身边的这个却是死缠着自己，一时无法脱身。焦急中大喊了一声：“江南快跑。”

　　江南被这一嗓子给吓醒过来，可是神智还不是很清醒，还没等他回神，脖子上便被架了一把刀，凉嗖嗖的感觉。

　　柳亦风将江南被制住，顿时冒出了一股子狠劲了，还没等江南身边的黑衣人出声，柳亦风便举剑刺进了黑衣人的胸口，而后看着黑衣人倒地，举着剑一步步的逼近，此时的柳亦风，衣袖染湿了大半，胸口、衣摆上，还溅有大片的血迹，脚踏着黑衣人的尸体而去，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血脚印，举着剑冲着黑衣人厉声的说：“放开他，不然别怪爷爷的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