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ng》奈云

15、卖肉抵债

　　柳亦轩冷眼瞧着江南倔强的瞪着自己，心里有几分的心软，可是从未有人敢与自己这般顶撞的，今日若不给他一点教训，那么自己在王府中还有什么威严可讲的，眼冷冷的扫过一干的女人，没有做声，却是捏着江南的下颌，迫使他跪了下来，而后命人将他绑到大厅准备受家法。

　　家法是什么？无非就是杖责，鞭打之类的，江南梗着脖子，瞪着柳亦轩，骂道：“你最好是现在就打死我，不然你倘若是给我留一口气，他日我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还回来的。”

　　柳亦轩本想着江南若是气势软几分，求求饶也就放过他了，可是江南居然到了此时还是这么嚣张，柳亦轩是有心放他，可是面子上也是过不去。拿着鞭子用鞭骨抬起江南的下颌来，迫使他看着自己，而后问他：“你知不知错？”心却是想：只要你肯说错，马上便放了你。

　　江南不知死活的瞪着柳亦轩，轻吐了一句：“阿虎哥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阿虎哥了！”而后便是任命的闭上了眼。

　　柳亦轩听到江南的话，握着鞭子的手，不由的抖了几下，心头似被什么叮了一下一样，那种锐利的痛，让柳亦轩不禁连连的呼了几口气，而后站起身来，手臂高高的扬起，久久不能落下。
　　管家见状，忙得上前来求饶说：“王爷，江公子不过就是小孩心性，王爷就饶了他吧！”

　　柳亦轩冷哼一声，骂了一声：“滚一边去，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他，看他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说着抡圆了胳膊，狠狠的抽了下去。

　　江南紧紧咬着唇，不吭声，紧紧一鞭，江南额头上便有汗流了下来，心头只念叨着一句：阿虎哥死了，世上再也不会有阿虎哥了！

　　柳亦轩最怕听到的是江南的□□声，也最希望的是听到的。柳亦轩怕自己心软，他也憎恶柳亦风对江南的惦念，不甘心江南的不顺从。手臂再次抡圆，第二鞭抽了下去，力道有些不受控制，江南脊背上的衣衫，顿时出了一个口子，露出里面皮开肉绽的鲜红。

　　江南的身体猛地抖一下，而后便是细细的抖动着，紧紧的咬着唇，闭着眼，等待着第三鞭的落下。

　　可是第三鞭，柳亦轩是怎么也抽不下去了，看着江南，欲上前去查看伤情，可是碍于面子，只能是焦躁的将鞭子扔到了地上，而后环视了一圈，冲着王府的大大小小吼道：“都滚，看什么，皮痒了，本王就赏你们几鞭子。”

　　人群在柳亦轩的嘶吼声中，急匆匆的散了，整个前厅，只剩下柳亦轩与江南。

　　柳亦轩疾步上前，扶起江南来，手却是感觉无处安放一般，只能轻轻的握着江南削瘦的肩膀，而后满是无奈的说：“你怎么这么倔，非得跟我对着干，我有心饶你，可是王府上下都看在眼里，你让我如何饶你？”

　　江南冷笑着骂了一句：“我操你大爷。”骂着推开柳亦轩，自己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伸手在后背抹了一把，看着手指的上的血，缓缓的伸到唇边，伸着舌头舔了一下，而后说：“这滋味我记住了！”说着踉跄的前行，往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柳亦轩看着江南，突然伸手拉住他，厉声问：“你要去哪里？”

　　江南不做声，默然的挣开柳亦轩的手，而后站定，想了片刻说：“回家！”

　　柳亦轩见到江南那种死寂的眼神，突然觉得心慌，没来由的慌了手脚，眼看着江南一步步的远去，直到出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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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有大半天，此时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候，街头的人不甚多，江南感觉自己就像是幽魂一般，走得太急，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能去哪里？哪里都不是容身的地方。

　　只能是侧倚着大树，坐了下去，抻到伤处，一阵火辣辣的疼，江南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冷气，方才忿忿的看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有血迹，这样的滋味，江南是真的记住了。

　　风轻轻吹过，柳枝不停的抚弄着江南的脸颊，这让江南觉得很是心烦，伸手折下柳枝，扔到了一旁。

　　恰巧有人经过，见到江南的那一刻，忍不住停了脚步，缓缓的走来，青色的粗布衣衫，穿在他的身上，却不减他的风姿，眼神坚定中带了几分的洒脱，径直走向江南问他：“这位公子，可是病了？”

　　江南看了眼来人，戒备的缩了缩身子，而后冷冷的说：“我没银子，你走吧！”

　　来人笑了，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虽不是锦衣在身，可也是算是穿戴整齐吧，怎么就能被他看成是乞丐了？想他这么小的年纪就小眼昏花了，这病症有意思。

　　韩子吟韩神医偏偏就来了兴趣，不由分手的拉起江南来，将他依靠在自己的身上，拖着江南便向前走说：“今天我还就不信有我韩神医治不好的病。”

　　韩子吟挣不开，索性随着他去了，没走多远，便看到一块醒目的牌匾上书：柳街医馆！

　　韩亦扶着江南坐下，还亲自倒了被热茶，递给江南，见他接过顺手拉住他的手腕，将两指搭在他的脉上。

　　江南也没拒绝，背后的疼，让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只能无力的侧倚在椅子里，像只慵懒的猫。

　　韩子吟笑笑，松开了江南，而后拱手说：“恭喜恭喜，你有喜了。”

　　江南一口茶喷了出来，果然精神了不少，瞪了眼韩子吟骂道：“庸医！你看清楚了，小爷是男人。”

　　韩子吟不甚在意的说：“哦，原来是男人，那就是房事过劳，床帏之事要适度啊！”

　　江南现在不得不相信，涿州的人都是变态，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滚，老子还没成亲呢？”

　　话一出，韩子吟倒是乐了，扯着江南的衣袖问：“难不成你是断袖？”

　　江南现在是彻底无语了，翻个白眼，便缓缓的起身，想要离开。

　　韩子吟子忙得拉住江南，笑嘻嘻的说：“正好我也是断袖，要不咱俩凑一对完整的？”

　　江南吼了一声滚，便华丽丽的昏倒在了地上。

　　韩子吟缓缓的勾起嘴角来，抱着江南将他安置在床上，而后小心翼翼的褪去他的衣衫，处理了伤口，又将自己的衣服给他套上，忙活了半天，方才喘着粗气，出了门。

　　药庐内暗室内闪出一个黑影来，见到江南的那一刻，跪倒在地，双手呈上一封密函来。

　　韩子吟接过迅速了看了一遍，冲着黑衣人挥挥手说：“回去就说一切顺利，无需挂念！”说着挥手黑衣人闪身进了密室消失不见了。

　　韩子吟看着炉火伸手将密函扔了进去，看着密函在炉中燃烧殆尽，只留下一团的灰，谁能看得出来这曾经是关乎生死的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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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味苦的厉害，江南纵使是昏睡着也还是不由的皱着眉头，身体有些发烫，原本苍白的脸此时多了几分的红润来。

　　看着江南昏睡中仍是抗拒喝药，韩子吟苦笑了一下，耐心自己有的是，半拥着江南，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而后拿着羹匙，一点点的喂到了江南的口中，还细心的将江南唇边的药渍擦去。

　　江南喝了药依然是昏睡着，韩子吟却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有什么魅力能让柳家兄弟神魂颠倒的？仔细的瞧了瞧江南，倒是个面貌有几分姿色的男子，蛮有几分诱人的嘎感觉。

　　韩子吟倚靠在床头，看着江南，脑袋里却是在盘算其他的事，若是这次的事情顺利，那么自己很快便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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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亦轩坐在书房内发了一阵火，管家战战兢兢的侯在一旁，只听到柳亦轩语气不善的问：“你说他进了柳街医馆？”

　　管家忙得点头称是，唯恐惹得柳亦轩心烦。

　　柳亦轩的眉头，再次皱紧了几分，吩咐说：“去查查柳街医馆的底细，再派两个人暗中保护着，等他气消了，我再去接他回来。”

　　管家忙得应下，回道：“回王爷，柳街医馆我早派人查过了，郎中叫做韩子吟，原本是个孤儿，后来跟着韩大夫，再后来接管了柳街医馆，韩子吟身家清白，没有什么背景。”

　　柳亦轩闻言，眉头方才舒展了几分，手微握成拳，抵在唇边，又是一剧咳。许久方才平息下来，再次开口的时候嗓音明显的有些哑：“送点银子过去，让姓柳的的好好照顾着，跟他说要他的嘴严一些。”

　　管家点头，忙得称已经记下了，而后匆匆的出去办事了。

　　柳亦轩单手撑在书案上，揉着额头，自从江南进了王府还真是没有一天的消停，可是他刚一离开，便觉得有些空落，昨夜还是拥靠在一起，亲密的享受着彼此带给对方的疼爱，怎么才刚刚过了不到一天，便闹成了这个样子？

　　每每想到江南那绝望的语气说：“阿虎哥已经死了，世上再也不会有阿虎哥了！”柳亦轩每次想起都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从暗格拿出江南一直带在身边的毛笔，在手中细细的把玩着，柳亦轩动作轻柔的就像是抚摸着江南的脸庞一般，口中无奈的叹息着，喃喃自语：“怎么会这么倔强的？阿虎哥不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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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升的老高，四处看看，房内一个人都没有，看着陌生的房间，江南揉着脑袋细细的想了想昨日的事，猜测着这或许是那个庸医的家。挣扎着爬了起来，脊背上拉扯的一阵阵的疼，让刚刚站起来的江南，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江南忙得扶住墙，站片刻，方才恢复回来，一步步缓缓的踱出了房间。

　　三月匆匆而过，四月的涿州，已经是一派春的景色了，早开的花儿，妖娆的引蜂戏蝶，暖暖的阳光照在江南的身上，使得江南的心情顿时好了许久。

　　寻目望去，韩子吟正在晾晒药材，江南缓缓的走了过去。

　　韩子吟似是知道江南来了一样，仍是忙着手里的活计，头也不回的开口说：“能起来了，昨夜你可是喊了一夜，吵得我也没睡好。”

　　江南道了谢，距韩子吟几步远的时候，站定，而后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说：“看病要多少银两，等我回了江南一定遣人给你送来！”

　　韩子吟缓缓的回身，笑看着江南，俊朗的脸上，偏偏带着几分调侃，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让人顿觉不舒服，只见韩子吟打量江南一阵，而后又转回了身，继续摆弄着晾晒的药材，缓缓的说：“没银子就卖身抵债吧！”

　　江南闻言，恨不得一脚踹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没多少力气的腿，生生的掐死了刚刚的那股子冲到，而后不屑的哼了一声，说：“行啊，你把我卖到江南去，我给你双倍的价钱。”

　　韩子吟一阵轻笑，很好听的声音，可就是调侃的意味太浓，韩子吟带着笑腔说：“太远了，你就近选一个吧，是你主动卖身给我？还是我用的强的让你委身？”

　　江南此时按捺不住自己，忍不住指着韩子吟的背影骂道：“你真是变态，整个涿州都是变态，你想我卖身给你，你做梦吧，等小爷身体回复了，我就不信，就凭你还能拦得住我。你家小爷肚子饿了，去给我弄点吃点去。”江南说罢，转身走向了院子当中的一个石凳前坐下。

　　韩子吟勾着嘴角，压下自己大笑的冲到，逗弄小动物的乐趣就在于此，既让自己感到快乐，也让小动物暴跳，还不至于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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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亦风知道江南离开王府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了，当柳亦风风尘扑扑的赶回来的时候，向师傅交代清楚之后，便立即去了王府，却听到柳亦轩轻描淡写的说江南已经离开了，而且下落不明。

　　面对哥哥，柳亦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撂下一句：“我去找他回来。”便离开了，出来书房的门，柳亦风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一直尾随在柳亦风身后的瘦老头，却是不急不缓的跟在柳亦风的身后，看着他进了柳街医馆。

　　江南正坐在院子里发呆，此时已经是日照当空，看着江南惬意的样子，柳亦风方才发觉，原来自己竟然是不眠不休的找了一夜半天了，身形在见到江南的那一刻，轻微的摇晃了一下。
　　韩子吟一如往日那般，在院子中摆弄着他的草药，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说：“这个月不看病，请回吧。”

　　柳亦风当然是不搭理他，急匆匆的走到江南的身边，想要身后拉住他，却在距他两步的时候，突然转了弯，在江南的身侧坐下。

　　江南见到柳亦风的时候，将脸别向了一旁，冷哼一声，便要起身离开。

　　柳亦风忙得伸手拉住他，声音中掩饰不住的疲惫，略带几分虚弱的说：“别走，听我说。”

　　江南听到柳亦风的声音，竟然是有几分的心疼，语气也不由的软了几分，虽然是气柳亦风将自己扔到了王府，可是毕竟柳亦风没有义务要一直照顾自己，江南每每想到此，都是不由的有几分的气，几分的无奈，此时内心更是复杂，偷偷瞄了一眼柳亦风，见他脸上掩藏不住的倦意，下颌的胡须都冒了出来，头发也是凌乱的样子，与他一贯利落、呆板的造型很不一样。江南也停了脚步，顺着柳亦风的力道，拽着柳亦风坐了下去。

　　柳亦风见江南如此，早就是喜上了眉梢，声调也不由的高了几分，拉着江南，将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而后说：“让你受苦了，若是当初我不带你离开江南，你就不会受这些苦了。”

　　江南哼了一声，听柳亦风这么说，江南心里气顿时消了几分，可是口气却是不软，瞪了柳亦风一眼说：“木头，你若是真心疼我受了这么一顿打，你就送我回家吧，从此咱们就各走各的的谁都别搭理谁了，就当是你真心疼我了。”

　　韩子吟一直看着江南和柳亦风，此时见江南这么说，心里叫了声痛快，几步走了过去，一把拉开江南，而后冲着柳亦风说：“他现在卖身给我了，你别跟他拉拉扯扯的。”

　　江南闻言，不由的伸出拳头，在韩子吟的肚子上，狠捶了一拳，而后骂他：“你个庸医，再跟我这儿，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江南的动作有些过猛，扯着背上的伤口疼，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柳亦风忙得按住江南，而后说：“别动，等下我帮你看看伤口。”

　　韩子吟被江南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拳，不由的抱着肚子弓着腰，哼哼个没完，连带着瞪了柳亦风一眼，而后说：“你们慢聊，我去做饭了。”说着抱着肚子，一步一步的缓缓的离开了。

　　江南朝着韩子吟的背影狠瞪了一眼，而后看着柳亦风说：“我要回家，你是送我回去？还是给我盘缠让我自己回去？还是去王府把我的荷包拿回来还给我？”

　　柳亦风有心送江南回江南，可是既然答应了江老爷要保护江南，在一年之内不要回江南，柳亦风虽然当时没有问什么原因，可是背地里查出点缘由来，江老爷目前的处境，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想到这里柳亦风不由的暗暗的打量了江南一眼，白净细嫩的肌肤，一瞧便知道是富家的子弟，没吃过什么苦，此前有个江老爷细聊过，也知道这江南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柳亦风不得不担心，将来江南会不会扛起他老爹留下的基业或许是灾祸。

　　江南见柳亦风只顾着发呆却是不做声，不由的伸手推了柳亦风一把，而后追问：“说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柳亦风被江南推的踉跄了一下，而后摇头说：“别回江南，就留下吧，等到时机到了，我会送你回去的，现在就安心住下吧，你若是不想回王府，就在韩大夫这里住着，我会给他送来你吃住的花费的。”

　　江南哼了一声，甩开柳亦风的衣袖，自己回了房间。

　　柳亦风没有追去，只是看着江南的身影发了会儿呆，派自叹息着方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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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子吟在药庐中佯装忙碌着，却是暗暗的打量着柳亦风的一举一动，看着柳亦风离开，韩子吟忙得招出隐在暗处的人，跟着柳亦风。

　　江南今日的火气不小，看到韩子吟端来饭菜，直嚷嚷着要酒，韩子吟指着身后的大坛子说：“药酒你喝不？”

　　江南江南坛子抱了过来，倒了一碗递到韩子吟的身前，说：“你先喝，药不死你我再喝。”
　　韩子吟不搭理他，就像是没看到江南递来的酒碗一样，优雅的握着筷子，吃着桌上的粗茶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