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花瑟瑟向春晖》洛奥德

25、第 25 章

　　白行简拽住湘灵的手腕，跑到哥哥门前，轻轻敲门。“哥，湘灵姐我给您带过来了，你们慢慢聊。”他声音清脆悦耳，说罢便一蹦一跳跑开。

　　陈湘灵看了一眼白行简，便推门而入，只见白居易面色苍白，半倚靠在床沿。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乐天，都怪我。”湘灵低头掩面哭泣，白居易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抬手抹去她的眼泪，见湘灵在身边，他嘴角勾勒一丝弧度。

　　“灵儿，别哭，不怪你，我白乐天此生最幸福的时刻，就是能在醒来后第一眼见到你。”他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湘灵破涕为笑：“傻瓜，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拿我打趣儿！”她抬眼，却见白居易严肃的神情，自己的笑容也戛然而止。

　　白居易牵起陈湘灵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姑娘的心瞬间被这炽热的目光所融化。白居易发着高烧，呼吸有些急促，开口道：“我没有拿兰儿打趣......灵儿，我要娶你为妻。”

　　湘灵瞳孔一震，她曾无数次梦到这个场景，她本以为自己会万分欣喜，但此时此刻，她惶恐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做梦都想嫁给白居易，现如今此人亲口对她说要娶她，她却害怕了。在世俗面前，在门第观念面前，她选择了投降。

　　一系列话语有如洪水猛兽般冲袭她的大脑：“配不上！”“狐鼠之辈！”“克星！”“休想再靠近易儿！”……

　　湘灵顿时感到头痛欲裂。“对不起，对不起……”她欲将手抽出，奈何白居易仍死死抓住自己的手。

　　白居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灵儿，你说什么？什么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灵儿！”他眼睛通红，声音颤抖。

　　陈湘灵咬着嘴唇，鼓起劲儿猛然起身抽出自己的手，手腕上赫然留下几个红手指印。“对不起，乐天，我不能嫁你为妻。”她忍痛道。

　　白居易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一缕青丝挂在额前，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灵儿，是我吓到你了，我不知道你没有做好准备，是我唐突了，对不起……”

　　他试图牵湘灵的手，怎料她后退一步，白居易抓了个空，险些从床上摔下来，他俯身失声痛哭，头发凌乱，咳嗽不止，哪里还有往日谦谦公子的模样？

　　湘灵多想将他揽入怀中安抚他，但她还是却步了，她转身跑出房门，跑出白府，跑回家中将自己关在房间中痛哭，哭倒在床上。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身着红色霓裳的绝世美人，随漫天雪花翩然起舞，忽而化为一支翠翘，快要坠地之时，白居易化作一只仙鹤，将其衔在口中，御风而飞，直入青云。而她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呼唤着乐天，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也未曾得到一声回应。

　　湘灵从梦中惊醒，发丝被泪水打湿，她喃喃自语：“许是那梦中佳人，才是乐天命中注定的归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