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宝》帕罗西77

1、第 1 章

　　1

　　我有个弟弟，他叫杨小宝，我叫他小宝。

　　我不是他亲哥，他也不是我亲弟弟。我们是邻居，小时候一块在巷子里玩，哥哥弟弟叫久了就像亲的似的。

　　巷子中间有一颗很大很高的樟树，我和小宝就在树下玩。樟树对面有一家小卖部，老旧得要死，但烤肠很香，撒上烧烤料或者番茄酱，小宝能吃三根。

　　他很馋这些东西，那时我爸妈还没离婚，口袋里还有些零花钱，我就带着小宝和钱去找小卖部老板买烤肠。

　　小宝拿到烤肠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我说谢谢，然后叫我哥哥，你吃第一口。

　　我并不会拒绝小宝，就算拒绝也没用，因为很多时候，他的第一口都是给我的。

　　然后看小宝张开粉红色的嘴唇，舌尖覆盖我咬过的地方。

　　刚出烤炉的烤肠总是特别烫，小宝吐着舌头扇风，脸被辣椒辣得一片红。

　　那时我只觉得小宝脸红得好看，眼睛红的，嘴唇红的，哪里都是红的。

　　后来我爸妈离婚，我的钱只够用来交学费，吃穿用度全靠我爸给的五百块钱，小宝就再没要过小卖部的烤肠吃。

　　我爸妈离婚之后，双方两看相厌，连带我也不顺眼，谁都不想要我。

　　我爸是画画的，我妈在大礼堂唱歌。用别人的话来说，两个人都是艺术家。

　　他们一见钟情，干柴烈火，每一步的进行都充满艺术感。

　　爱情的火让他们上床，结婚，生子。紧接而来的是生活的柴米油盐。

　　但生活的柴米油盐不仅没有让火烧得更旺，反而发了大水，只剩撕破脸片的互相指责。

　　他们恩爱的时候把我生下来，不爱了又嫌我累赘。

　　五百块，不知道能拿来干什么。

　　但说到底，我还应该感谢他们，至少成年之前，我还能待在曾经一家三口住过的房子。

　　我不知道小宝从哪里知道我只有五百块钱，一顿三餐只吃午饭和晚餐，他开始叫去他家吃饭。

　　小宝爸妈表示欢迎，但我总不可能能一直在小宝家蹭吃蹭喝，婉拒了几次之后，小宝趁我下晚自习把我堵在巷子口，他说：“哥哥，为什么不来我家吃饭，是讨厌我不想见到我吗？”

　　小宝正上初二，脸蛋没有小时候那么圆，但他眼睛很亮，此时蓄满水光，像小时候我淘气被父母管教时冲出来保护我那样看着我。

　　他对我妈讲：“阿姨，不要骂哥哥了，骂我吧。”

　　再怎么叫哥哥弟弟的，小宝总归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妈总不可能真的骂别人家的孩子。

　　就像现在的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小宝家蹭饭。

　　小宝是好心，但我不必要的自尊不允许我像一个寄生虫一样，不要脸地扒着人血吸。

　　于是我跟小宝说：“我不想去。”

　　我不想去，不想我的可怜赤裸裸地摊开给小宝看。

　　但在小宝眼里，就是我开始讨厌他了。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的结论，但他看起来真的很伤心，他抱着我腰，泪水浸湿我的校服：“哥哥，不要讨厌我……小宝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

　　错的不是小宝，是我爸妈。但我怪不了任何人，人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小宝哭得很伤心，我再三保证我不讨厌他之后，他才破涕为笑，凑上来亲了我嘴巴一下。

　　在小宝眼里，亲吻代表和好，这是他从小认定的准则，即使是现在，他依旧不认为亲吻一个同性别的快成年的男生是一件不对的事情。

　　我并不想告诉他，因为有些道理晚一些他自然会懂。

　　我承认我卑劣，借小宝单纯天真，骗吻又骗爱。这里的爱指的是弟弟对哥哥的。

　　只有我自己知道，梦里的我经常掐着小宝的月要，干一些没有道德的事。

　　小宝对此一无所知，但我经常为此惶恐。

　　我摸着他头，最后和小宝手牵手回去。

　　晚上回去，我又开始做梦，小宝的脸贴着我小腹，水光覆盖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我。

　　半夜，我起来洗了今天第二次澡。

　　那时我高一。

　　2

　　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小宝，他天真又单纯，衬得我鬼迷心窍，动机肮脏。

　　但是欲望这种东西就是不受人控制，控制欲望也是欲望的一种。

　　小宝有时会过来跟我睡，像小时候那样脱光衣服抱着我的胳膊。

　　他越跟我讲学校里遇见的人，课本上难做的题，我就越难受。

　　他那张嘴絮絮叨叨，张开又闭上，没完没了，我盯得入神，被小宝掐了一下手臂才回神：“想什么呢？”

　　想怎么用嘴巴……

　　这句话我当然说不出口，意淫就算了。

　　我说：“在想什么题目，你觉得难？”

　　小宝很聪明，他觉得难的题目大概是真的难。一说到这，小宝立刻精神了，他爬起来，拿椅子上的书包，掏出一张数学卷子给我。

　　黑白分明的卷子上，印着极为正经的数学题。小宝赤 luo上身，胸前两点格外粉红。（没干什么，只是打赤膊而已！！！！！）

　　学术和yu望奇异地碰撞，烧得我大脑发麻。

　　我有时候很理解我爸妈为什么会闪婚，因为多巴胺的产生，因为□□的碰撞。

　　小宝像一株为我点燃的蜡烛，欲望构成蜡液，而小宝就是那罪恶的烛火。

　　忽明忽暗的火焰仿佛烧到了我身上，掌控我的心跳与呼吸。

　　皮肤上火辣的灼烧感，毫不留情地带来让人无法忍受的疼。

　　这些痛苦，我必须咬牙受着，一字一句无法诉之于口。

　　我明白这是属于我的报应，从我对小宝产生不该有的情感之后，就必须承担的报应。

　　小宝靠过来，笔戳着脸颊：“哥哥，你身上好热。”

　　我倏然回神，但我怎么也想不到我的第一个动作竟然是推开小宝。

　　那支笔掉在被子上，画出一道黑色的笔水。油性笔，很难洗掉。

　　小宝震惊地看着我，脸上的受伤和难过一览无遗。

　　茫然，惊讶，受伤，最后所有情绪全部消失。

　　小宝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知道，他在等我解释。

　　我不后悔推开他，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推开小宝。

　　任由小宝靠近，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不敢保证。

　　但我没有办法解释，所以我只说对不起，小宝。

　　小宝还是看着我。

　　道歉不是解释，他无法满意，而我除此之外，无法再多说一句。

　　我低头捡笔，那道题对于一名高一学生确实有难度，高三的我解起来并不麻烦，我花了十分钟讲解清楚。

　　在此期间，小宝一直盯着我看，我只能当作看不见。

　　我把灯关了，让小宝睡觉。

　　卧室陷入黑暗。

　　我以为这件事就此打住，小宝忽然翻身起来，他抓起床头的衣服裤子，很大力气地甩了两下。

　　衣服劈开空气的声音令我心惊，小宝几秒钟穿好衣服，离开前他回头看我，我的沉默惹恼了他，所以他说：“我讨厌你。”

　　然后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