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秦明：念念不忘》晴天不霹雳

44、第四十四章

　　秦明不仅没有让顾念坐地上，她开吃之前还亲自用消毒纸巾给她擦手，动作温柔又细腻，弄得顾念的心都软成水了。
　　她趁秦明低着头，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待他抬眸的时候，笑眯眯地看着他，模样傻傻的，但在秦明眼中却可爱得很。
　　“小调皮。”他失笑斥道。
　　顾念吐了吐舌尖，而后在车上盘腿而坐，欢欢喜喜地啃着盒饭里的大鸡腿。
　　虽然秦明对这种盒饭没有一丝的兴趣，但看着顾念吃得欢，他不知不觉间有了食欲，很给面子地扒拉了几口米饭，还吃了几块肉片，至于那只大鸡腿，他实在觉得索然无味，所以最后就便宜了蹲在路边的林涛。
　　对于秦明的举动，林涛不管是关心还是施舍，反正有的吃就行，尊严呀面子呀，都是过眼云烟，怎么都比不上能填饱肚子的大鸡腿。
　　再说了，啃鸡腿好比吃狗粮强，他傻了才会拒绝。
　　饭后，他们再次出发，而这次的目的地是死者卢甄的家，因为卢甄的父亲在外打工，所以此时只有他的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在家。
　　卢甄的继母把他们请到屋里，顾念看着这位中年妇女的神情，心里觉得她并不是太伤心，不过她没有多想，卢甄和继母毕竟隔了一层，关系自然没有亲母子那么好。
　　问话的工作自然归林涛，但他还没有开始发问，卢太太就开口了。
　　“警察同志，凶手抓到了吗？”她把小儿子圈在怀里，一脸苦涩地问道。
　　林涛被她问得有点惭愧，语调缓慢地回答道：“还在调查中，有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的。”
　　卢太太默了一默，道：“我们家卢甄刚十三岁，你说他得罪谁了？”
　　正当林涛还在思索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卢甄的弟弟就说：“妈妈，我有点饿了。”
　　对于儿子的不懂事，卢太太看似有点尴尬，但总归是自己最疼爱的亲孩子，就没有责备他，还让小孩自己到隔壁屋找吃的去。
　　小孩站起来的时候，几个大人都没怎么留意，但他们看见小孩走路一瘸一拐那个瞬间，都不禁留了个心眼。
　　孩子不在身边，卢太太的眼泪就下来了。
　　顾念见屋里的两名男士无动于衷，便从小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给卢太太递了过去。
　　卢太太看了顾念一眼，接过纸巾，而后再次开始说话：“我们家的情况可能你们也都知道，我不是卢甄的亲妈，可他从小是我带大的，他爸这么多年也不管我们，现在他出事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代。”
　　此时，顾念已经退回到秦明身边，把与家属沟通的事彻底还给林涛，林涛隐晦地看了她一眼，显然对于她的退后感到不满，毕竟是大老爷们儿一个，安抚别人的功夫自然不算上乘，不然他也不会三番四次把他的宝宝惹怒。
　　再说了，经过刚才顾念递纸巾的事，卢太太明明对她有了一份信任，才稍微放下防备，可面对林涛这高大个儿，卢太太显然没有刚刚那么放松。
　　他又瞅了顾念一眼，却被秦明冷冷地瞪回去，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而后语气略微生硬地跟卢太太说：“您也别太难过了，呃，我们能随便看看吗？”
　　卢太太这才把眼泪擦干，抬眸对上林涛小心翼翼的目光，她点了点头，“看吧。”
　　有了主人的首肯，他们仨才能自由活动，秦明和林涛二话不说就走了出客厅，只有顾念对卢太太道谢，并且语气温柔地说了声“节哀”。
　　就如林涛所想，卢太太对顾念的态度相对来说比较温和，她点头接受了顾念的好意之后，还主动告诉她家里的格局，好让她容易些走动。
　　顾念从客厅出来，就碰到在门外等她的秦明，对上男人温柔的目光，顾念不由地莞尔一笑，伸手勾了勾他的手心之后，跟他一起走进了卢甄的卧室。
　　对于女孩淘气的小动作，秦明向来都是纵容的，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都未曾责怪她，因为她的分寸拿捏得极好，调皮之余却不失稳重，可真把“劳逸结合”这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做到工作娱乐两不误的境界。
　　卢甄房间的朝向好，光线十足，家具也齐全，看着像是家里最好的一间房子，所以无论卢太太是真心对卢甄好，还是为了面子而做做样，卢甄的日子应当过得不错。
　　当然，这也只是表面上的现象，他们实则上的关系是怎么样，只有他们家里人才清楚。
　　他们分别查看卢甄的书桌和衣柜，希望可以找到有助于破案的线索。
　　秦明查看衣柜无果，顾念却在书桌上发现一个相框，裱着的是卢甄和一位朋友的合影，顾念认出那个男孩就是给林涛提供线索的顾风，看着照片里两个男孩的模样，关系应该真的如顾风所说，是很好的朋友，也不枉顾风冒着被李立和庞超针对的奉献给警方这么多线索。
　　顾念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真的太可惜了。”
　　秦明把柜门关上，走到顾念身边，伸手拿过她手中的相框，殊不知刚拿到手，相框就掉到桌上，框体和背板分离，里面的照片也掉了出来。
　　秦明一噎，空气一滞，顾念险些没憋住要爆发的笑声。
　　若不是身处于死者的卧室，她一定会大声笑出来，毕竟秦明那窘迫又愕然的模样实在太滑稽太搞笑，如果不趁机好好笑话他就真的太对不起自己了。
　　秦明不是没有留意到身旁的女孩一耸一耸的肩膀，但碍于自己的面子，他还是选择了漠视。
　　还好只有念念看见，不然连林涛那个幼稚鬼都知道的话，就可以跟往后的几天清净说再见了。
　　果然还是他的念念最值得疼爱。
　　“咦？”顾念突然惊异地叫道，她从照片后面看见了另一张照片，陈旧的照片里是一名女性，虽然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却从卢甄的家庭环境联想到她极有可能就是卢甄的生母。
　　“卢甄的生母……听说她在卢甄小的时候就跟他爸离婚了。”顾念喃喃说道。
　　秦明把照片翻了过去，便看见角落上写着“昆明”两个字。
　　难道昆明就是卢甄生母的所在地？而卢甄赚钱买车票的目的地也是昆明？
　　就在顾念正微微蹙着眉思考着这几个问题时，秦明的注意力却被林涛的话吸引过去。
　　“把饼干泡在牛奶里，小朋友，你很会吃嘛。”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在普通人耳中可能无关重要，但对于心存疑惑的秦明来说，林涛这句话却是解密的密码。
　　“念念。”秦明沉声叫道，他的目光没有从卢甄弟弟手中的饼干上移开，但对于顾念的视线他向来都是敏感的，所以当他感受到来自女孩疑惑的眼神，他便说道：“你说得对。”
　　“啊？”顾念被他这切头切尾的话弄懵了。
　　秦明转头对上她一头雾水的目光，轻轻笑了笑，而后柔声解释道：“你看看那小孩的饼干。”
　　顾念照着做，随即就明白过来，她惊喜地看向秦明，脸上的笑意很是明亮，语调也轻快了不少，道：“真的是被水浸泡过啊！”
　　男人欣慰地点了点头，“可能性极大。”
　　他的肯定对顾念来说意义非凡，无论是站在下属或者女朋友的角度上，顾念都极度在意他对她的看法，虽然秦明对她的赞赏从不吝啬，还经常把嘉许的话挂在嘴边，但顾念每一次听到他的称赞时，心里总是美滋滋的，这次当然也不是例外。
　　看着她雀跃的小表情，秦明的嘴角上扬了许多，他宠溺地碰了碰她的脸蛋，却没有继续夸奖她，而是让她加快搜查速度，争取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顾念自然明白秦明的意图，所以他们很快就踏出了卢甄的家，由卢太太送他们到门外。
　　他们没有把发现到的东西告知卢太太，反而突然提及到卢甄弟弟的腿。
　　“您小儿子的腿是……”
　　秦明的话虽是唐突，但他的语气还算谦恭，而且他问得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卢太太也没有打算隐瞒。
　　“是半年前，卢甄带他出去玩，出车祸撞的。”
　　卢太太的回答让秦明和顾念心里有了数。
　　卢甄是卢太太带大的不错，如果没有卢甄弟弟这一出，他们的感情也许能像亲母子一样亲近，但亲生儿子和继子说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发生了这么一件直接影响到卢甄弟弟下半生的意外，卢太太脸上看似没事，但心里怎么都会有隔阂。
　　经过那个事故，卢太太恐怕再也不能视卢甄如己出了。
　　走的时候，秦明问林涛附近有没有水塘，林涛早就把周围的地形研究清楚，所以很快就答得上秦明的问题，还说现在就可以带他去。
　　秦明看了眼顾念脚上的小白鞋后，没有拒绝林涛的提议。
　　起初，林涛还不明白他刚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随着秦明的视线看过去，瞬间就懂了，而后对着秦明取笑道：“妻奴。”
　　秦明淡淡地扫了林涛一眼，随后向顾念招了招手，女孩不明所以地走了过来，小手就被秦明抓住，还是十指紧扣那种，她正想发问，就听见秦明幽幽说道：“怎么，羡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