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秦明：念念不忘》晴天不霹雳

42、第四十二章

　　“不可能，这不是意外。”
　　“是他杀。”
　　秦明示意顾念给林涛解释，女孩便说道：“经过尸检，我们发现尸体上呈现出很多形态不一的伤痕，极有可能都是死者死亡当天造成的。”
　　“伤痕一共分为四种。”她指向死者的头部，道：“第一，死者眉骨处有一个很明显的创口，应该是击打形成的，因为只有激烈的打斗才会造成这样的创口，而且从伤口来看，打死者的人极有可能是个左撇子。”
　　林涛皱着眉头道：“那我们就要先从仇家开始入手，尤其是左撇子。”
　　“再者就是出现在死者手臂和身体双侧的椭圆形伤痕，但这是怎样形成，我们现在还不清楚。”顾念一边在尸体上比划着，一边跟林涛说道：“第三种伤痕出现在腹部还有下肢的U型伤口，我看着像是被手杖或者比较幼细的棍子猛戳而成，但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推测而已，并没有证据证明。”
　　随后，秦明和顾念把尸体翻了过去，把背后的伤痕展示出来。
　　“最后的一种在腰背部，是拖擦伤，分为两类。”秦明说道：“一种应该是在生前形成的，可能是摔跌导致，另外一种没有生活反应，应该是在抛尸过程中形成的，拖擦的痕迹明显，说明尸体曾经被拖行了不短的距离。”
　　以上的几种伤痕，大致上可以推测死者生前经历过什么，还能粗略地对凶手进行刻画。
　　“死者死后被抛尸着拖行而不是其他运输方式，这可能是因为抛尸者力气不大，或者没有合适的交通工具。”顾念猜测道。
　　“我们先检查一下死亡原因。”秦明说道，毕竟他们只做了表面的检验，还未能深入了解尸体的状况。
　　秦明为了给顾念累积更多的经验，就让她做主刀，而他在一旁帮手。
　　因为死者尸体上的伤痕很多，所以他们采取的检查方法是从头开始往下验，顾念拉起口罩戴好手套，手执医用钳子，在死者面部细心地检查着，低声道：“死者口鼻处的表皮呈暗黑色，可能是被捂压的痕迹。”
　　随后她把死者的口掰开，用钳子将取下一颗牙，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道：“不是玫瑰齿，没有红色，应该不是窒息致死。”
　　玫瑰齿的形成是由于窒息的过程中，死者缺氧而导致牙龈黏膜毛细血管出血而浸染牙齿，通常在牙颈表面呈现出玫瑰色或者淡棕色，但此案的死者并没有这种迹象，因而顾念有了这样的判断。
　　秦明虽然对顾念的判断深信不疑，但程序上还要进行复查，所以他确定了死者的牙齿的确不是玫瑰齿之后，就颔首同意进行下一步的检验。
　　“现在我们通过胃内容物确认一下死亡时间。”顾念看了看在边上旁观的林涛，对他说：“要不你把防护服和口罩都穿上戴上？我怕待会儿的味儿会呛到你。”
　　林涛早就被死者的尸臭熏得头晕，只是碍于面子才勉强撑住，可现在秦明和顾念要把尸体解剖，他也顾不上颜面和尊严，迅速把口罩戴上，还后退了好几步，几乎紧贴着身后的墙壁才示意他们继续。
　　“受不住可以走。”秦明轻飘飘地说道，显然是看不起林涛的囧样。
　　林涛在口罩下的嘴角抽了抽，趁着秦明看不到，使劲地做了几个鬼脸，却没有胆子正面怼秦明，尤其是被他赶出了法医部之后，他在他们俩面前更加没有面子。
　　“准备好了。”顾念轻轻笑了一声之后，对秦明说道。
　　“开始吧。”
　　顾念解剖的基本功不错，再加上秦明的提点和指导，她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下刀越来越准确，就像此时，她手握尖锐的手术刀，动作干脆利落地把死者的胸腔至腹部切开，露出死者腐烂的内脏。
　　林涛看着她下刀那个范儿，觉得她简直就是女版秦明，他不禁打了个冷颤，警告自己绝对、千万不能得罪他们，不然他的下场会很惨，非常惨，惨得不能再惨……
　　手术台上的两名法医并不知道林涛心里的想法，就算知道，秦明一定会第一时间拿着手术刀去吓唬他，不过他们此时此刻是尽职尽责的法医人员，所以无论林涛的想法有多幼稚，他们都不会理会。
　　把胃壁切开之后，顾念干练地把胃内容物取出，看着一滩浆糊似的液体，顾念不禁开始想念大宝那超凡的嗅觉，叹息道：“大宝在就好了，我们也不用等化验结果就可以知道死者生前吃过什么。”
　　林涛笑了一声，说道：“案发地点是小吃街附近，听说那里有一家麻辣火锅店非常好吃，死者说不定就是吃了这个。”
　　“看看这是什么。”秦明把死者的胃液搅开，用钳子夹起一小块红色的物体。
　　“什么呀，辣椒？”顾念眯着眼睛仔细看着。
　　“嗯，还有未完全消化的香叶。”秦明附和道。
　　“还真是麻辣火锅啊？”女孩惊讶地说道，而后转头看向林涛，给他竖了根拇指，“行呀林涛。”
　　林涛骄傲又得意地笑了笑，接着说：“可死者会在中午吃还是晚上吃啊？”
　　“中午吃也好，晚上吃也罢，总归有人陪他一块儿吃吧。”顾念轻轻呢喃。
　　林涛点点头，“他这个年龄，应该都是一群同学一起去。”
　　“死亡原因找到了。”秦明突然说道，他在顾念和林涛谈话的过程中，默不出声地检查着死者的内脏，由于死因并不难察觉，不用多时就被他发现到，“脾脏破裂。”
　　闻言，顾念立刻低头观察，过了一小阵子说道：“外伤所致的脾脏破裂，导致腹腔出血性休克。”
　　说罢，她抬眸看了秦明一眼，就见到他眼里的赞同。
　　“伤口这么多，还这么集中，看来这个凶手够残忍的啊。”林涛叹息。
　　“可是这些截然不同的伤痕显然来自不同的作案工具，应该不是一个人造成的。”顾念幽幽问道：“你打架也用不上三四种武器吧？”
　　秦明和林涛都觉得她说得不无道理，除非凶手有意虐待死者，凶手才会用上这么些不同的武器或者工具来打他。
　　“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排除多人作案的可能。”
　　秦明补充道：“也不能排除多人多次作案的可能。”
　　三人沉默了几分钟，而后林涛提出兵分两路，他先去找一下死者的朋友口中跟死者打过架的小混混李立，而顾念和秦明则集中精力找出对应每处伤痕的工具，希望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
　　林涛离开之后，秦明说道：“死亡时间已经将近五天了，案发时间过得越久，找到真凶也就越难，这个案子看来不会简单。”
　　顾念默了默，回答道：“再不简单我们也得尽力，只有我们才能帮这个孩子说话。”
　　秦明没有反驳顾念的话，而是让她把尸体内部的状况记录好，当一切工夫做妥当之后，便把尸体缝合起来，放进冷柜里保存。
　　尸检暂时还算完成，二人把防护服脱下，进行一系列的清洁，确保身上没有残留任何不该有的污物后才到办公室里。
　　顾念专心写验尸报告的同时，闲下来的秦明贴心地为她准备了一杯咖啡和一些小饼干，待她完事之后可以歇一歇补充体力。
　　她打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哼唧哼唧地喊秦明的名字，让他过来复检她的报告。
　　虽然她可以把报告直接发到他的电脑上，但她显然是想趁机撒撒娇，而对她唯命是从的秦明，二话不说，两三步就走到女孩身边，无奈又宠溺地按摩着她的后颈处。
　　顾念主动让出座位，待秦明坐下之后，毫不犹豫地坐到他的腿上，双臂绕着他的脖子，小脸枕在他的肩膀上。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二人，她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再加上秦明的宠溺和纵容，她变得愈发娇气和肆无忌惮。
　　秦明一只手抱着女孩纤细的腰身，另一只手操控着电脑，一目十行地把验尸报告读完，在最底下留下他的名字，表明法医科科长的他能确保这份报告的准确性以及客观性。
　　公事办好了，情侣俩就可以偷偷懒摸摸鱼，顾念一动不动地窝在秦明怀里，解剖时那敏锐的目光此时已经彻底柔和下来，说话的语调也软了不少。
　　“今晚想吃牛排。”她软软地呢喃道。
　　秦明轻轻笑了笑，揉着她毛茸茸的发顶，回答道：“好，不过得先去趟超市。”
　　“还想买零食。”
　　“可以。”
　　“还有奶茶。”
　　“好。”
　　“夜宵吃烧烤。”
　　“不行，昨晚熬了夜，今晚早点睡。”
　　顾念抬头嘟着唇看他，湿淋淋的眸子让她显得好不可怜，然而秦明丝毫没有动摇，还果断地拒绝了女孩的请求。
　　虽然秦明平时几乎是往死里宠她，但关乎到她的身体和健康，他向来都是有原则的，尤其是前几晚他们聊鬼火聊得津津有味，差不多天亮才睡下，所以这几天他得看紧她，让她把作息时间调整好，不然再多护肤品都不能保护她细嫩的皮肤。
　　他低头用鼻尖轻轻碰了碰女孩的脸颊，柔声劝诱：“乖，听话。”
　　顾念不是不理解秦明的顾虑，也知道不能提出太过分的要求，所以她只是嘟囔了几声而后偃旗息鼓，做个安静乖巧的小女友。
　　见状，秦明忍俊不禁地笑了出声，温热的薄唇轻轻落在女孩的眉间，细声夸赞道：“念念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