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数》十元甜橘

5、不熟

　　平时只有在电视里看过，这还是第一次坐上警车。

　　三个人齐齐坐在一排，腰板挺得直直的，一点也不敢松懈。

　　坐在前面的是个女警察，她转头看着后面三个笔直的身板，没忍住噗呲一声，“不用太紧张，毕竟你们没有做错事，简单做下笔录就行。”

　　听完女警察的话，沈佳乐终于放松了点，旁边的李雅婷仍然有些胆怯，她小声地问：“姐姐，我们会被叫家长吗？”

　　女警察反问：“你们有没有做错什么事呢？”

　　沈佳乐回想了下今天的全过程，顶多只能算是正当防卫。

　　她摇了摇头：“我们没有做错事，姐姐。”

　　女警察回答：“那就没什么事，放心吧。”

　　没到一会功夫车停在了警察局门口，三个人跟着警察下了车进到里面，刚进去就看到刚刚几个挑事的混混。他们也往这边看了过来，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兔崽子！还敢报警。”

　　坐在正对面的警察拿起警棍往桌面敲了敲，厉声道：“这里是警察局，给我保持安静。”

　　三个人低着头不敢讲话，李雅婷被吓到了，没忍住又哭出了声。

　　谁善谁恶，过于明了。

　　“警察你们看我们老大脖子还有红痕，就是这小子勒的。”一个红毛伸手指向蒋扬帆，嗓门扯得老大。

　　另一个绿毛也跟着嚷嚷：“就是，他还拿刀要捅我们。”

　　警察又拿警棍往桌上敲了敲：“我再说一遍，给我安静点。”警告完后又转向蒋扬帆，“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蒋扬帆摇头，把胳膊伸了出来：“ 这是他们殴打我的证据。”

　　手臂几条红痕掺带着血迹，看起来很是可怜。警察挥了挥手，收回视线。

　　另一个女警察走过来，温柔道：“我们简单做个笔录，就可以回去了。”语毕后她转向那群混混，“你们，给我安分在这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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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完笔录走出警察局那刻，沈佳乐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满是疲惫，明明只有短暂的几个小时，却让她感觉自己像跑了正常马拉松。

　　站她隔壁的李雅婷更是如此，也许是刚刚哭的太累，出来那一刻打了个嗝。

　　反倒是蒋扬帆，看起来不痛不痒，没有什么不同。

　　沈佳乐缓了好一会，侧头问他：“他们什么时候抽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蒋扬帆挑挑眉，“不是他们弄的，是我修车的时候蹭到了。”

　　沈佳乐佩服。

　　“你这演技真够不赖的。”李雅婷竖起大拇指，“走吧。太晚回去我妈会收拾我。”

　　李雅婷跟他们两个回家是反方向，道了个别便往另个方向离开，剩下的两个人默默地向前走着路，谁也没有说一句话。谁也没有打破这份沉静。

　　直到快到家楼下的分叉口，沈佳乐才“欸”了一声。

　　“怎么？”蒋扬帆停下脚步。

　　“这份工作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沈佳乐不太了解蒋扬帆的家庭情况，虽然是开着个超市，但估摸着应该是微薄利润，否则怎么会在上课期间都来忙着修车呢。

　　在沈佳乐心里，这是一份苦工作。毕竟容易被磕伤，还又累又苦。

　　“挺重要的。”蒋扬帆老实回答。

　　毕竟这里能让他见到多种多样的车，还能增长他的改装技术，偷师学来的东西，可以让他花最少的钱改出最牛的车。

　　而沈佳乐却误会了他的意思，登时还有些内疚。她不自在的用手搓了搓裤脚，想讲些什么安慰的话，又不知道可以讲些什么安慰的话。

　　“你到了。”蒋扬帆打断了她的思绪。

　　沈佳乐抬头看着他，只见他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去。

　　再后来。

　　蒋扬帆真的没再去过兼职，两个人也和和睦睦地坐着同桌，一起上课，甚至在被老师点到问题的时候……也一起不会。

　　这节好死不死，是被公认全年级脾气最差老师的课。

　　“你们两个上课能认真点吗？这么简单的题都答不出来，没记错的话你们两个都是复读生吧？按这么走下去你们干脆别复读了，再考也是重来，浪费时间。”

　　麦被喷的全是口水，指责的声音震耳欲聋。

　　“尤其是你沈佳乐，你母亲可是畅销小说的作者，你父亲可是重点高中老师，按理说你的语文成绩应该不差，瞧瞧你写的作文，这是一个高三学生该有的水平吗？”

　　语毕后她将桌子上的作文本狠狠一摔，又是一声巨响。

　　你母亲可是畅销小说的作者。

　　你父亲可是重点高中的老师。

　　按理说你的语文成绩应该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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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无论去哪都躲不过这几句话啊。

　　它们好像组合一样，没有固定句式，但却是同个意思。唯一永恒不变的是语出者的冷嘲热讽。

　　“走。”

　　沈佳乐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微微愣了愣。

　　在反应过来的下一秒，毫不犹豫地起身跟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教室。

　　-

　　“想吃什么直接点。”蒋扬帆将菜单推向沈佳乐。

　　沈佳乐低下头扫了眼菜单，种类还挺多而且价格很实惠，图片看起来还充满食欲。要点些什么瞬间让她犯起迷糊。

　　蒋扬帆睨了她一眼，见她迟迟没有下手，以为是价格的问题，他轻咳一声：“随便点，不用客气，哥今天请客。”

　　“？”沈佳乐虽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但是有白piao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她索性不再纠结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全画上勾，随后笑吟吟地将菜单推回去，“那就谢谢我蒋哥了。”

　　蒋扬帆本身也没什么胃口，只是见不得女孩子被欺负，拉她出来散散心，他看也没看菜单一眼就喊老板过来收走菜单。结果不一会的功夫，原本空落落的桌子变得满满当当，他啧了一声，“你是真把我当猪宰啊。”

　　沈佳乐抽了两张纸将眼前的串签尾巴裹上，眼里直冒金光，嘴里因为兴奋雀跃的呼了一声，活像个地痞子，“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们店的老常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吃你这么一顿串不过分吧。”

　　说完之后再也忍不了一点，一串串直往口里塞。这家牛肉串肥瘦相间，咬下去还有牛肉的香味，简直不要太好吃。

　　要不是看在桌子上还有其他串没宠幸，不然她都想再点个十串牛肉串了。

　　“你为什么来这复读？”蒋扬帆将老板送来的两瓶豆奶用纸巾将瓶口反复擦了好几遍，才将吸管插进去，推到沈佳乐面前。

　　沈佳乐顿了一顿，随即很快就跟没事人一样，歪头笑呵呵回答：“我有病，你信吗？”

　　蒋扬帆见她没个正行，心想不愿意回答就罢了，也不再多问。

　　沈佳乐见他不再搭理，反倒自己心里不舒服了：“你不回我话是什么意思？”

　　“怕你的病会传染。”

　　“……”

　　两个人最终以沈佳乐的饱嗝结束这顿无声地饭，蒋扬帆起身买单的时候，沈佳乐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诶，那个我买就好了，毕竟是我害你旷课的。”

　　蒋扬帆没理她，把她的手撒开，径直去买单。

　　买完单之后两个人再次无言的回到教室，不过逃不了一顿班主任的挨骂以及一千字的检讨。

　　沈佳乐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理自己。

　　她坐在位置上眼睛直视着黑板，思绪却飘的越来越远，越想越委屈。

　　蒋扬帆坐在旁边感受到她情绪不对，转头就看到了她眼圈跟鼻尖通红，眼睛里还有一层蒙蒙的水雾。

　　“你怎么哭了。”他有些无措地问。

　　“没什么，跟你不熟。”女生显然是闹别扭了，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娇嗔。

　　“我只是不喜欢听到别人开跟病有关的玩笑。”蒋扬帆解释。

　　“万一，我不是开玩笑呢。”女生望向他，教室的白炽光映照她的侧脸，有种恍惚又迷离的感觉。

　　她的目光太过炽热，蒋扬帆下意识扭回头避开她的双眼，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伸给她，“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沈佳乐接过纸巾，狠狠地吸了吸鼻涕，“行啊，那你帮我把检讨写了。”

　　蒋扬帆想也没想便点头答应。

　　李雅婷忙完作业转过头就看到眼眶红红的沈佳乐，护犊子的心情一下就上来了，她凶巴巴地问蒋扬帆：“我宝贝不是被你拖去享福的吗？怎么一回来就哭唧唧的了，你说你怎么欺负她了？”

　　蒋扬帆懒洋洋道：“我没有。”

　　说完之后便起身拎包，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见他又要离开，沈佳乐有些急了：“你又要去哪啊？我检讨怎么办，你不会骗我吧？”

　　蒋扬帆听到她的话，气笑了。手毫无章法地往她头上一顿乱揉，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