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4、苏御 ...
-
根据来往人员的对话能知道,云礼在年前的这场大战中凭借智慧识破敌方的计谋,率领众骑兵夺得战役的胜利。
而现在,他们要赶在月末收拾好东西回城,向皇帝老子汇报这次战役的具体情况。
不用细想,皇城里的人肯定会把这次的胜利编写成策,然后大量印刷,在民间贩卖传阅,这便成为一段传奇佳话。
娄长明还不知道这次的战争其中的细节,毕竟民间流传的关于云礼的传奇事太多了,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件罢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云礼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实在是太差劲了,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在经过世人重新修改编纂之后都会是坏的。
所以娄长明在百华山下小贩那听来的东西里,可信的程度几近为零。
娄长明全身上下的束缚只有手上绑着的麻绳,其实就这点手段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随便使点法子就能挣脱。
但他不想,他想待在云礼身边。
他认栽了,他就是贱,就是喜欢他师父,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意淫他,抱他、吻他。
这很恶心吧,但无所谓了。
比起那些过于热烈的想法,他更想单纯的待在他身边。仅此而已。
“我今晚待在哪?”娄长明颇有反客为主的味道,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两条腿还伸到了云礼脚边,默不作声的撩擦着云礼的黑靴。
云礼低头看了眼他伸过来的腿,又抬眼瞪着他:“待在我帐篷里。”
娄长明意料到了这个结果,这几日大家都是忙着收拾行李,若是把他随便找个地方关着估计早忘了有这么个人。
但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先不说他是不是敌方派来的,将这么一个陌生男子放着,是极其危险的,尤其是在军营里。
最合适的方法就是把娄长明放在云礼自己的帐篷内。
“好啊。”娄长明漫不经心道,“正好我可以和你说说你当时是怎么喝醉的,又做了哪些事。”
云礼对此事仍是半信不疑,既没反驳也没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入夜时,娄长明一直没瞧见云礼,期间只有一位小卒进来给他送饭,之后便一直站在桌旁看着不走。
娄长明望着一旁站的笔直的小卒,朝他举了举手,“我这样怎么吃?”
小卒身体不动,眼珠子转了半圈,看着娄长明,道:“就这样吃。”
娄长明心想,这要是换在从前谁敢这样对他他就敢把那人的眼珠子挖下来,还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的忍耐限度是越来越宽了。
“行吧。”
边关地区食物提供吃紧,粗干粮顿顿不离,细胃的人是吃不了这些的,娄长明咬紧了干面饼才扯下来一块送进嘴里。
他慢慢嚼着,冲小卒道:“有没有水?这太干了。”
小卒指着桌上了一壶水,没出声。
“哦,刚刚没注意。”
娄长明又说:“我不方便倒,你帮我倒一杯。”
小卒仍是不多言,面上也没有过多的埋怨,伸手倒了一杯水放在娄长明面前。
娄长明无奈的笑了一声,“不是我说,姓云的平常对你们这么严厉吗,你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
“别对云将军不敬。”小卒道。
“我问你,云礼平常是什么样的人?”娄长明问。
云礼大抵是每一位士兵心中神一般的存在,小卒面上明显多了几分雀跃,但还是站得笔直,“云将军年少有为,才智和武力都在一般人之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娄长明不置可否:“确实,我问你他人品怎么样。”
“云将军话少,也不爱笑,面上总是冷漠,心地却是柔软善良的。”
这时候的云礼在世人眼中还是完美无瑕的,十二岁时受战争影响举家迁离故土,半途父母因病去世,只留他一人。
十三时参军,下定决心要做出一番抱负,只因一次乞讨之人向他乞求给一口饭吃,可他只在口袋里摸出了半张饼来,再多余的也拿不出来了。
十五偶得机会在上属面前展露风头,被人慧眼识珠升了官职,却遭一众士兵排挤。
十七便可率领百来骑兵深入对方敌营,以少敌多,还能完好无损的回来,自此名声大噪,崇拜者大过排挤者。
十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战无不胜。
云礼,年少成名。
可这样一个人,却落得满身狼藉,只身一人在人间流浪百年,最后定居于南方的一座小山,守着一间破竹屋和几亩菜田。
娄长明细细啃着干面饼,清水在口中泡软面饼,吞咽变得轻松。
他只开了一个头,接下来的话都被小卒说了,意思大致就是云礼有多好多好,娄长明没有不耐烦,倒是认真听了起来。
小卒还在喋喋不休,后头的云礼掀了帘布独自走了进来,小卒没有半点察觉。
“好了,下去休息吧。”云礼出声。
小卒身体一哆嗦,肉眼可见的慌乱,没多说什么,行了礼后便退了出去。
云礼看了娄长明一眼,有种欲言又止。
“云将军事迹这么多,定是可以千古流芳。”娄长明道。
云礼洗了把手,“哗众取丑罢了。”
“这都叫哗众取丑,那你让其他人怎么办?”
云礼没接这话,他开始一件件脱衣服:“天色不早,歇了。”
他说完这话就熄了灯,帐内顿时黯淡,娄长明听见云礼盖被子时发出的稀碎声音。
娄长明有些没反应过来:“那我睡哪?”
他听见云礼翻了个身,然后听见他说:“犯人需要床吗?”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他今晚就这样了,可以趴在桌子上也可以蹲在角落里,总之就是什么都没有。
娄长明并不恼,反而捂着嘴闷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云礼重新将身体转回来,在一片黑暗中他问:“你说你见过我,可我没有任何印象,但你知道我身上发生过的事。”
所以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娄长明只好想着法子来圆这个谎言:“是见过,当日你喝得酩酊大醉,我不过是一个过路之人,却被你抓着一同喝酒,我是相当的无辜。”
云礼很少喝酒,但的确是喝醉过那么几次,关于喝醉时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他很少会记得,由此娄长明说的话还是值得信任的。
他问:“在何地?”
娄长明道:“访城。”
如果他看的那些民间书籍记载没错的话,云礼十三至十五都在访城参军,那时候正是他人生中最艰涩的一段时光。
云礼道:“确实是醉过一回。”
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
娄长明以为云礼已经睡去,自己便趴在桌上休息。
云礼却忽的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娄长明睁眼,他总不能把自己真实的名字说出来吧,于是他随便挑了个姓又随便拼了个字,道:“苏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