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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再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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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耳边又是一道疾风,娄长明根本没机会去拿回雪袖,全全凭借肉搏与之对抗,衣袖摩擦,两道黑相撞,只会撞出一片火花来。
“你倒是跟屁虫做出瘾来了,天天跟在我身后不觉得恶心吗?”娄长明瞪他,手上动作仍是不停。
卞明楼笑,一副看小孩子闹的表情:“我没天天跟在你身后,我只是想见你了,那我就能立刻来见到你。”
听他这么说,娄长明心中更犯恶心,忍不住加重手中力度,却丝毫不伤卞明楼半分。
“可我不想看见你。”
他抬脚踹倒一边的矮桌,黑白棋子哗啦啦地洒了一地,像豆大的雨滴砸落在地,噼啪作响。一起摔落的还有白瓷杯,瓷片尖锐,娄长明趁机弯腰抄起一片,当作简易的武器。
娄长明暂时找不出可以攻击的缝隙,凶猛对卞明楼来说没有任何的作用,他试着跟着对方的出手招式走,将自己带入对方的出招习惯里。
卞明楼抬扇,面具遮着他的上半张脸,娄长明只能瞧见他鼻尖以下的部分,唇角半勾,满是嘲讽与讥笑。
“娄公子的确是天赋异禀,但你想要拆穿我的招式怕是还要再多学个几年。”卞明楼挥袖,白扇展开,手腕一转,薄纸瞬间变成了锋利的刀刃。
“无耻。”娄长明道。
卞明楼摇摇头,笑:“我就算让你两只手,你也打不过我的。”
“除了我,就没人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娄长明不让嘴上功夫。
“你真的太不听话了。”
卞明楼不再与他周旋,扇面轻松一翻转,薄刃已抵在娄长明的脖子上,道:“怎么样?你输了。”
娄长明微微抬着下巴:“我从来都不会输。”
卞明楼拍拍他的脸,更像是抚摸,像兄长对待自家兄弟那般,他无奈的摇摇头:“待船靠岸,记得来我家中作客,哥哥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滚。”娄长明不顾抵着命脉的薄刃,径直推开了他,差点滑过他的面颊。
卞明楼被他这一举动惹生气了,甩手收了扇子,抬手掐上了他的脖子,手背上全是暴起的青筋。
“我这是为你好。”他说。
娄长明脸憋得通红,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一股气半天顺不上来,他眼尾猩红,渗着怨气,他艰难一笑,很快一条血线从他嘴角淌下,正巧一滴落在卞明楼的手背上。
卞明楼愕然,松开了手,本以为是自己没把控好力度,后知后觉才发现那是娄长明自己咬的。
“疯狗。”他咬牙。
娄长明咳了几声,将气息顺上来,满口的血,他声音嘶哑:“我说了,我不可能会输。”
卞明楼站在原地看他,良久,只愤懑的吐出一个:“哼!”
“希望我下次来时,那副面具是完好无损的。”他甩甩袖子,推门走了。
卞明楼离开后,明显感受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光线变得明亮起来,隐隐有人声吵闹,船身也开始变得摇晃。
娄长明来不及思索那么多,起身推门而出,正午的烈阳刺入他的眼中,他用手臂挡了一下,有些恍惚。原来他只睡着了一小会儿,还没到夜晚。
过道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娄长明撞开云礼的门,抬步跨了进去。
云礼回过头,眼中少有的惊慌失措,娄长明也同样如此。
“你——”娄长明张嘴,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嘴里的几个字来回咀嚼,最后道,“大中午洗什么澡?”
不待云礼回答,门外的过道上传来小护卫的声音:“娄公子,你跑进云道长的屋内做什么?”
云礼一头乱发散着,遮去了大半的雪白,娄长明下意识地扯了一旁挂着的白衣,抬手往云礼的方向一扔,不偏不倚正好盖在他脑袋上。
“……”
娄长明退出了房内,相当自觉地把门掩上。
“干什么?”娄长明半靠在门边,心思全然不在门外。
“娄公子……你的嘴怎么了?”钮子指着。
他都忘记自己嘴里还藏着血,往前迈一步走到船栏边,探头啐了一口血沫,血腥味呛鼻。脖颈上还有没散去的红痕,动作大一些,还能感受到疼。
戴面具的那小子下手真狠。
“娄公子,你没事吧?”钮子只觉得他是和谁闹矛盾打架了,又或许是和云礼吵架了,虽然云礼不像是个轻易和人动手的。
“能走能跳,能说能唱,能有什么事?”
“哦……”钮子也不多问,想要去敲云礼的门。
娄长明吼一声:“你干什么?!”
钮子忙缩回手:“云道长回来的时候刚巧遇上了,说好要请教他一些招式的。”
“等会再来。”娄长明沉声。
“为什么?”钮子不解。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云道长不洁身自好,一个人光着身子在里头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因为云道长没那么好心教你那些个没用的破招。
他在心里腹诽云礼,叭叭蹦出一些乱七八糟不着调的言语,和脑海中构成的画面完全不匹配。
娄长明道:“大中午的,云道长在休息,有没有点眼力见了?谁会在别人休息的时候上门问那么多废话。”
“可是,现在已经快过未时了。”钮子小声道。
“云道长睡眠时间长。”
“云道长他说他起得很早。”
“那是早上。”
“可……”
“可什么可,那是我哥,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娄长明咄咄逼人,钮子讪讪闭嘴。
“你这么想请教,来,那我教你。”娄长明挥挥手,示意他过去。
娄长明就差把‘揍人’二字写在脸上了,钮子哪敢请教他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自从被娄长明按地上打一次就不敢再和他对峙了,生怕有一日自己的手指头真的不保。
“娄公子,你别生气,我待日落时再来。”他面上笑笑,维持好意,默默退远回去了。
娄长明一脸的阴沉,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身后‘吱呀’一声,云礼已里里外外穿戴整齐,他不说话,娄长明也不动,也不知在置什么气。
最后还是云礼让步,转身退回到了屋内,门没关,娄长明抬步走了进去。
刚刚在门外说的那些话估计都被云礼一字不落的听了去,娄长明心想,他该不会以为我是在帮他吧?少自作多情了,我那是怕自己被人误会。
他这么想显然是多心了。
云礼丝毫不提一句,只问:“你嘴角怎么回事?”
“磕的。”
他的谎言太过拙劣,让人一眼就拆除。
“嗯。”云礼起身,拿起自己放在床头的包袱里摸着,掏出一瓶小白瓷瓶,“止血治伤的。”
娄长明接过,在手心里倒了一颗出来,指甲盖大小的一粒黑色,觉得像那日在张姑娘家吃的糖块,“不会是毒药吧?”
云礼看着他,道:“有这个可能。”
“……”居然学会了接话,这倒让娄长明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