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如风破晓

76、第七十一章

　　“十六弟说你让他问我若曦是谁，这是怎么回事啊？”十三皱紧了眉头问道。
　　我有些好笑地用手拨拨湖水，冷的紧，回头冲他一笑：“是我让他问的，他有些事情不明白，知道了或许还能更想开些。”抿嘴道：“你没告诉他？”
　　十三无奈一笑：“怎么告诉？你大小姐不是说除了小薇谁都不能告诉？既然你是这个意思，我就告诉他好了，省得他每日来烦我！”
　　我噗嗤一笑：“你倒听话的紧！”
　　十三瞪了我一眼，又道：“十六弟说你把四哥惹的不高兴了，怎么回事？你怎么招惹上他了？”
　　我耸耸肩，撇了下嘴：“谁让他先来惹我。”先是结婚前莫名其妙的说我以后一定会后悔，后来我的孩子丢了居然还来刺激我……
　　十三好象突然想通了什么，道：“我知道了，四哥一直恨九哥，又跟十六弟亲近，十六弟求他帮着让皇阿玛把你许给他，还没说呢就插进来个九哥，他可是气的厉害！”
　　我冷笑了一声：“太平洋的警察，管的宽！十六娶谁我嫁谁，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犯得着么？”
　　十三皱眉道：“什么太平洋的警察？别这么说四哥，我看四哥对九哥芥蒂这么深肯定也有你的一份在里面，当年他认为是九哥害死你的，还能对他有什么好感觉？你呢，又偏偏一头撞在他的痛处，难怪他总是看你不顺眼……”
　　我哼了一声，冷笑道：“就算看我不顺眼，有这么揭人伤疤的么？”不由就想起流产后第一次进宫遇上他，我刚来得及行了个礼，便听到他冷冷的道：“现在还是不后悔吗？”
　　我当时又痛又气，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只冷道：“只有那些过的不幸福的人才会每天把后悔挂在嘴边。”冲着他恶质地一笑：“四爷您过的不顺心哪？”也不去看他的脸色，径直转身就走，心里那团火窝着难受极了。
　　“好了好了，不提这些了，反正四哥也没什么恶意，你就别再老跟他过不去了，成么？”十三看着我的脸色，很有些小心翼翼地道。
　　谁爱跟他过不去了？我心里暗叫，他可是未来的皇帝呢，操纵生杀大权，唉，越想到这就越后悔不该得罪他，但当时气上来了哪里能忍得下？今后也不愿花心思去讨好他，反正也已经来不及了……
　　“你又在想什么哪？”十三一掌拍在我脑袋上，笑道，“小薇亲自下厨，你还不快去？十六媳妇也来了，三个女人一台戏，我可是要先走的！”
　　我笑了出来，点头道：“好，你走吧！”
　　十三看了我一会，道：“给我多吃点，听见没？”
　　“知道啦！”我无奈地瞪他一眼，每个人都叫我多吃点，打量我是饭桶哪！

　　“好吃么？”小薇坐在一旁笑问，我眯起眼笑道：“当然好吃！”小薇的手艺可以媲美大厨了，十三的口福真不错，想起自己在厨房里的惨烈表现不禁有点汗颜，胤禟可是怕极了我的“五毒大全”。
　　“好吃就多吃点！”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眼睁睁地看着食物在我碗里堆成了小山，小薇慈母般的笑眯眯：“你呀，要多吃一些才能有好身体生出健康宝宝！”
　　生出健康宝宝么？我心里一酸，哪能这么快啊，上次流产对身子损害极大，要调养估计也得花个两三年，胤禟也没说过急着要孩子……
　　“太医不是说不能生了么？”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菲晴突然道，我顿时呆住，不能生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听见小薇诧异地道：“怎么会？你别胡说啊！”
　　菲晴脸白了下，咬着下唇小声道：“我……”
　　“是不能生了。”我硬逼着自己装出笑颜，压下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故作轻松地道：“胤禟早就说了，所以我才要到处认干儿子啊！”冲着有些害怕的菲晴一笑：“我可是先说了啊，你肚子里这个出生了可得叫我干娘！”
　　菲晴轻轻点头：“是……”
　　小薇皱眉道：“不会的，肯定是弄错了，我明儿去帮你找大夫！”
　　我摇头笑道：“每天大夫都来给我检查，还用什么大夫？小薇，明天陪我去卧佛寺上香吧，我就先走了……”不再管身后的声音，径直快步走出门，挥退了马车夫和初四，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全是空白，不知想什么也不知还有什么可想，只觉压抑的厉害，这才发现自己竟无意中走到了潭柘寺的湖边，四下无人，再也忍不住蹲下来抱膝痛哭了起来，似要把所有委屈和痛苦全一次哭尽，眼泪把衣服弄湿，整个人也像在水里泡着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才哭够，慢慢站起来头却一阵晕眩身子向一旁歪去，却被一人扶住，泪眼模糊地看向他，眼睛又肿又痛竟是一时分辨不出来，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八爷。呆了一下叫了出来：“八爷！”立刻站远了一些，福身道：“八哥，您怎么在这？”他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什么？
　　他神色郑重地看着我，眉头蹙的死紧：“九弟欺负你了？”
　　我有些讶异地听出来他声音中的愤怒，焦急。他怎么了？怔了怔道：“他并没有欺负我，我是想家了所以才哭的，与他没关系。”
　　他直直地看了我好一会，像在压抑些什么似的开口，声音里满是痛苦和挣扎：“你从来都不会怪他……”
　　我心一跳，从来都不会？他难道知道了些什么？果不其然，下一刻他便道：“你到底是谁？”
　　能够问出这句话就足以说明他已经知道了，只是不敢确定需要我的亲口承认，他从哪里知道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低头苦涩一笑：“你说我是谁我就是谁。”
　　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面容苍白的不忍直视，颤声道：“你怎么会，怎么会……”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看着他：“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不清楚原因，不清楚过程，只知道结果。你何必又要去追究？”
　　他踉跄了几步，双手都攥成了拳头握的死紧，盯着湖水开口：“我早该知道……”
　　“我让胤禟不要告诉你的，所以不关他事。”我沉声道，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谢谢你当初想帮他求皇阿玛指婚！”至少表明他是真的关心胤禟，像他当初对我说的那样。
　　他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却找不到丝毫笑意：“是啊，你们得谢谢我，谢谢我还想把你当成替身送给九弟！”
　　我心里忽地觉得此刻的他看起来特别可怜，忍不住道：“无论如何，请你自己一定要谨慎小心。”这时的他几乎已经放弃了夺位的希望吧，八爷党全盘转为十四党，胤禟难受痛苦，他当然更不好受。默然朝他行礼，经过他身边时轻声道：“您的身上，可不只您一个人的性命……”若他有什么事，胤禟会如何？……

　　刚进家门一个软软的身子便叫着福晋撞进我怀里，忙站稳将她扶住，轻声道：“怎么啦，这么急？”
　　瞳月抬起头，奶声奶气地道：“晸哥哥不和我玩！”
　　我看着她稚气的脸庞，忽然一阵酸意又涌了上来，这才想起来，他安慰我时从来没说过我们会再有一个孩子，我竟一直都没觉察出有什么不对，他是没骗我，我不能再有孩子了，这辈子只能看着别人的孩子叫额娘……
　　“福晋！”瞳月拉拉我的衣袖，我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道：“瞳儿乖，晸哥哥要读书啊，等晸哥哥看完书了再让他陪瞳儿玩好不好？”
　　她撅起小嘴，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可是他已经看了一整天啦，都不出来玩……”
　　看了一整天了？我这才想起来，自从他们被接回来后，弘晸便一直这样，每天只读书习武，本来就是挺老成一孩子现在愈发深沉了，不禁想起他刚回来那夜，忽然说要跟我单独谈话。

　　“请问福晋，我额娘怎么了？”我从来没想过这么小的孩子会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说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默然一会，道：“你不是知道么？你额娘她病死了……”
　　他却冷哼了一声，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怎么病死的？是被药死的还是被打死的？”
　　“弘晸！”我厉声喝道，久未被提起的事又浮了上来，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受，过了许久才缓缓道：“你额娘是病死的，你这辈子都要记住了！”
　　他冷冷地看了我好一会，眼中的恨意显露无遗，一字一顿地道：“我这辈子都会记住的，”他转身欲走，却又回头道：“福晋，不要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可怜！”

　　不要以为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可怜，后来每次想起这句话，心里都不知是什么滋味，我害了这孩子，他也是无辜的……
　　低头想了一会，握住瞳月的小手贴在自己冰凉的脸颊上，闻着她身上的奶香，低声道：“瞳儿乖，福晋陪你玩好么？”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也忍不住微笑，这个孩子，还是天真烂漫的时候呢，只盼她不要如她哥哥一样……

　　“怎么才回来？”胤禟轻轻抱住我，口气里有些埋怨，我微微一笑：“没什么，我累了，休息好么？”
　　他嘴一动，想问什么却没说出来，他知道若是我想说自然会告诉他，我把头埋在他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感受着他的温暖，良久才轻声道：“胤禟。”
　　“恩？”
　　我埋的更深，闭上眼睛缓缓道：“我只有你了……”没有孩子，只有他了……
　　他的身子一僵，抱紧我，低声道：“会永远有我的……”

　　PS:老八从西伯利亚卖冰砖回来啦,老四也从蒙古放牛回来啦,放炮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