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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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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那大火烧了整整一夜,那群贪官污吏烧死了几十来个。老天长眼,终于好不容易给这群天杀的长点教训,真是大快人心!”
“哼,别高兴太早,那狗官没了房子住,又有理由来压榨搜刮我们了。不知这次的税要征多少”男人将手中瓜子皮狠狠往地上一扔,愤愤道“如今四国势力蠢蠢欲动,说不定就是哪个早就心怀不轨的敌国干的。说来其他两个国家,哪有一个像瘦鹿国一样?同样是一国之民,有钱的就住在山上,享受荣华富贵,山下的百姓就连死活都不管,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欺人太甚!”
“日后战争一旦爆发,死的第一个就先是我们。还是想想怎么保命吧。哎?说来,那姓李的狗官烧没烧死?”
听这话,众人皆嗤笑一声:“可巧,那李商和他那宝贝儿子活的好好的,现在正在强抢民宅,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快活着呢!”
“那狗官和他儿子不得好死!”
“哎呦,有时间关心别人了?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
安所行在瘦鹿山几十里外的一个小客栈中正喝着酒,边喝边拿着一张纸看,一边听对桌那群人八卦。那纸是瘦鹿山发的通缉令,自从大火烧山之后瘦鹿山便全程防备,凡事发现形迹可疑之人速速抓到瘦鹿山。
安所行心道:“只可惜肇事者就坐在他们眼前,却是死活抓不住我。”
瘦鹿国子民主要分两类,一类,是贵族。住在瘦鹿几座山上,居高临下,俯瞰众生。一类便是贫苦百姓。瘦鹿的治国理念便是如此,他们认为智慧只掌握在他们贵族的手中,众生不过蝼蚁,只是招惹是非,因此瘦鹿的贫富差距算是四国最显著的。百姓对此埋怨已久,然而国主却不予理会。近两年,贵族统治愈发嚣张。
想来,谢子喻应该也知道了她放火烧山一事了。他们辰时出发,现在应该到了月望桥。不宜再逗留。
当即起身,在桌上放了一两银子之后便拿着一个破布背包正要走,却听方才对桌那几个男人吹了声口哨,带着浓浓的流氓之气,说道:“小姐姐要走啦?不再喝一点?”安所行神色如常,正要离去,边被人一把拉住衣摆。
“小姐姐留下来一起玩一玩呐?”那人明显喝醉了,一身酒气熏天,拉着安所行的衣摆不放手,污言秽语满口脏话。
安所行瞧了一下周围的人,说的说笑的笑,已然习以为常。她摇了摇头说道:“公子好雅兴。可惜听你们方才说的话还以为你们是什么正义之士,可惜了。”
男人满身肥肉,酒味和汗味混合在一起,实在令人恶心。
“小姑娘在这地方独自出来,就别装什么清高了,什么想法以为别人不知道吗哈哈哈,想玩哥哥带你啊?”
“放开。”安所行道。
这人看起来四五十岁油光满面,就这么一口一个“小姐姐”地叫,未免太不要脸。
瘦鹿国的风气便是这样,在越穷苦的地方越是乱。想来也是没办法。
安获里冷笑一声,正要打上这人的脸让他看看什么叫天高地厚。
“小姐姐别忍着啊,来一起玩......”话未能说完,男人却突然不出声了。安所行疑惑地回头望去,男人满脸青紫,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呼吸不上气一样。再一看,他那只抓着安所行衣摆的手,正在地上静静躺着,一动不动。
血如泉涌。
男人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腕,嘟囔道:“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啊啊我的手啊!!!”
这下,周围的人就算再怎么装,也装不下去了。然而,就在安所行以为他们要四散而去大喊救命的时候,嬉笑声戛然而止,他们只是面无表情沉默地将桌子椅子摆得远远的,挤到一边去了。
中央留下了一大片空地,只站着四人。安所行,男人,和两位身着蓝衣的少年。
其中一名少年举着剑,剑上还沾着血。
那少年哼笑着说:“敢在瘦鹿子弟门生前对瘦鹿不敬,你们好大的胆子!”
他们旁边一桌人的脸色瞬间变了,静不知原来是瘦鹿子弟!纷纷跪地求饶:“小的们错了,大人饶命啊......”
那男人原本满脸怒色,一听这话,表情消失的干干净净,立马跪下不动了。
另一位少年冷声道:“还不走?”话落,一群人消失地一干二净。
安所行心想:“得,倒不是见义勇为来了。”无语片刻,还是微微欠身,道:“多谢小公子出手相助。”
想来她不在的这些年,瘦鹿残暴不仁的统治还是一点未变。不但没变,反而愈加严重了,竟连这孩子出手都如此狠毒。
两位少年微微一笑,也颔首道:“举手之劳。”
安所行:“......”当真是“举手之劳”。正要道别,又听那少年突然问:“哎姑娘,你在这城中待了几日?可否有见过形迹可疑之人?”
原来还是因为烧山一事而来。
安所行惊讶道:“没有啊?二位小公子可是为了瘦鹿山一事前来?”
少年道:“正是。既然如此,也不耽误姑娘时间了。告辞。”正要走,突然被人抓住了衣袖,神色一愣,愤怒地看向安所行:“放开!”却见安所行神秘兮兮地凑到他们面前:“听说南山哪里有点动静,你们或许有点收获。”
南山之主,当是先下瘦鹿最大的商户--李商了。
少年微微一滞,随即抽了袖子,道;“多谢。”转身便走。
待人走后,安所行又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上,一抬头,发现又多了一人正在坐在她对面。
安获里并不在意,重新沏上一壶茶,边喝边想道:“现在瘦鹿有加强了戒备,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想来国主应当大为震怒。要从这里月望是不大可能了。不如将计就计,去南山转转。”
突然,她笑问对面坐的人:“打扰一下小哥哥,你知道从这里到南山有多远吗?”她并不是不知道,而是刻意为之。这里的空座并不少,刻意坐在这里,又亲眼目睹一场闹剧,直觉告诉安获里,此人并不简单。
“为何撒谎。”那人问。他带着一顶草帽遮住了脸,身着一身材料上佳的青色衣服,身材修长,声音却十分好听。
“我也是道听途说,何来撒谎。”安所行一笑,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男人。
他这一问,立马就暴露了他并非常人,绝大可能就是前来抓他的士兵。但安获里却并不觉得此人是。原因有二:一是她对自己十分有信心,长达半年的侦查足以万无一失,即使被发现也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二是这人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论声音还是身形。
这里还是很空旷,人都挤在一边,他们说的什么也无人听见。
男人低笑一声:“道听途说,你自己烧的山还要听谁说么。”
此言一出,安所行笑容立即凝固。一只手立马附上腰间一把短刀。只见草帽之下那张脸渐渐抬起,是一双极为好看丹凤眼。
眼波如水,顾盼生辉,艳而不妖,柔而不媚。那正是一双安所行这些年日日夜夜思念成疾一双眼。
安所行歪了歪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人。只听这人笑了笑,道:
“安竹,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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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派人将信送往月望桥,你不必再担心。”时而了比当年高了许多,声音也从青涩的少年音逐渐变成低沉,但长相却没有多大变化,到比以前更好看了。
安获里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所谓语言不过徒劳。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就在自己面前站着,想象了无数次见面时的情景,但真正到了这一天,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不知所言。
安获里道:“嗯。谢谢。”她现在意识到,昔日无比要好的人变得陌生是一件十分难受的事。
她没有去看时而了的眼睛,两人一路上默默走着,没有再说一句话。
安获里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好些年前的回忆,一转头,发现人没了。
她立马回头寻找,没看到时而了,却看到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老人手里提着一篮菜,脸上带着窘迫的笑,遇到一个人便笑的更灿烂地去推销自己的菜。但无一例外,人们一见他这副样子,就没有人愿意去买他的菜了,于是时不时用脏脏的袖子擦擦鼻子来掩盖被拒绝的尴尬。
安获里曾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这老人曾救过她一命。那时候当地人不知道老人名字,连他自己都忘了,因为时常一人提着一个篮子在大街上卖菜,于是孩子们都叫他“菜爷爷”。她离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里爆发了一场瘟疫,瘟疫过去后她寻找过这里曾经认识的人,死的死,病的病,伤的伤。
她连忙走过去,看他看了半晌,才难以置信道:“菜爷爷?!”
菜爷爷又用手擦了擦鼻子,笑着对安获里道:“姑娘,买些菜吧?”
安获里连忙去抓老人的袖子,着急道:"爷爷,我是阿竹,你记得吗?我是阿竹啊!"
那老人明显被安获里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笑容立马收了回去,惊慌地看着她。
“哎呦哪来丫头片子,这老头早疯了,你别激他啊!”女人身材矮胖,白着眼把安获里拉开,从菜爷爷篮子里取了一把菜,又放了几枚铜钱。
安获里惊道:“傻了?”
“是啊,几年前瘦鹿爆发了瘟疫,满城百姓死伤无数,这老头不知道怎么受刺激太大,傻了。什么事儿都忘了。”
安获里呆了一会,一转身,把菜爷爷篮子里的菜都拿了出来,放了一些银子,对菜爷爷说道:“爷爷,我叫阿竹。”
菜爷爷笑着漏出快掉光的牙齿,点点头:“好,好。”
女人有些惊讶地问:“唉,小姑娘,你认识......”话未说完,远处径直走来一位样貌极为出众男子,女人立即被吸去了目光。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时而了着一身青衣,衣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竹纹,广衣宽袖身形纤长,如春风拂过的桃花,温润如玉。漆黑的眸子像是一汪清澈的潭水,倒映出不远处安获里的模样。
这一路上,收获了无数人的目光,他却波澜不惊,直朝安获里走来。
“姑......姑娘,这......这这是你,你夫君???”
安获里正专心致志地为菜爷爷把脉,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她一沉默,一群人就知道这是默认了,纷纷怀着惊讶和失望的目光看来。
时而了微微一笑,问道:“阿竹,在做什么?”
安获里直起身,看着老人蹒跚离去的背影,愣了半晌,才道:“没事,我们走吧。”
二人并肩前行,一语不发。
过了一会,安获里才仿佛回过神,问道:“对了,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时而了沉默了一会,然后不知道从哪里缓缓拿出了一根糖葫芦,举到二人面前,不说话。
安获里看了一会,突然“噗”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你是给我买糖葫芦去了?”望着时而了那张甚至有一丢丢委屈的脸,安获里赶紧咬了一口,含糊道:“谢谢。”
时而了笑了笑还是不说话,过了一会,安获里又问道:“就我们这样慢悠悠的走,什么时候能到南山啊?”
时而了道:“不急,你先吃。”
安获里依言乖乖吃了一阵,不一会,又将仅剩三颗的山楂球递到时而了嘴边。
时而了停下脚步,道:“我不饿。”
安获里道:“是的。我知道。你是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不饿的。但我吃不下了。你若不嫌弃就不要浪费食物了。”
时而了:“......”
他接过将剩下的的吃完,抬头一看,夕阳西下,竟是快天黑了。他道:“明日一早我们骑马去南山,会快些。”
安获里惊道:“你不怕被发现?”
时而了道:“无妨,找了一条密林小路,人少。”
安获里点点头,又问道:“那我们今晚住在哪里?”
说着,两人来到一处破旧的客栈,推门进去,扑鼻而来一股因许久不打扫而积尘已久的陈土味。
里面有一人影缓缓走出一个人影,是一个中年女人,一见到他们,呆滞的目光瞬间焕发新生,激动地问:“二位是来住房的???”她面露惊喜之色,仿佛不敢相信有人会来。
安获里原本都想出去了,见这人这么兴奋,仿佛看到了神仙一样,还是留了下来:“嗯,开两间。”
女人连忙应道:“唉唉,好,我去收拾!”说完,一瘸一拐上了楼。
时而了道:“自那瘟疫后,瘦鹿国主的统治越发残酷,有一些人实在受不了,怂恿其他人一起去投靠他国了。现在大部分能走的人都没了,只剩一些妇女老人和小孩。如今,就成了这幅模样。”
安获里和时而了沉默着去取一些抹布和水,便帮着打扫起来。两个年轻人手脚麻利,不一会便将原本满是尘灰的大堂打扫得干干净净。
女人下来的时候正瞧见两人坐在一尘不染的堂内,有说有笑的聊着,两人脚边的木桶里满是脏水,还没来得及倒。
女人大惊失色:“这,这这,这是???!”
安获里随意笑笑,道:“奥,没什么。我们两个随便打扫了一下,当是锻炼了,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女人瞪大眼睛,大声道:“这如何行??!”
时而了笑道:“无妨无妨,不必如此惊慌。”
女人感动地做了几道菜,虽十分寒酸,但两人还是一口不留的吃完了。
夜里,安获里怎么也睡不着,趁着夜色偷偷出了门。三步两步爬到楼顶,对着皎洁的月光发了一会呆,突然一阵难言的心酸涌入心中。脑海里不断出现一个地方的景象,挥之不去。立即起了身,正要走,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想家了?”
安获里苦笑道:“惭愧。”
时而了给她披上外衫:“夜里冷。”
寂静中,安获里突然道;“阿谅。”
安获里突然有一种十分惊奇的感觉,这几年都在没念过的名字再次从她嘴中说出,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
时而了应道:“我在。”
“阿谅?”
“我在。”
“阿谅,阿谅!”
“在。”
二人便开始了像小孩子似的问答,都仿佛不知疲倦似的。又看了许久的月亮,终于发觉在这么下去明天谁也别又精力去南山了,这才回房休息。
一夜安眠。
隔天,天还未亮二人便悄悄在柜台前放了一些碎银子,出发了。
夏天天总是亮的特别早,卯时二人便上了路。不一会天边便泛起了鱼肚白。二人乘着骏马一路飞奔,终于在巳时到了时而了说的那小路。山清水秀,碧波荡漾,景色甚是优美。
两人一刻不停奔波了好几个时辰,此刻便停下来,放两匹马在小溪边喝水。
安获里问道:“这么一处好地方,为何一个人也不见?”
李商此人手下有几座铁矿,是在瘦鹿国前国主手里接下的,有钱的不得了。因此养成了一个残暴不仁,豺狼成性的性子。李商身边有一独子,也就是南山的大少爷。父子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残害过的人命多的数不清。
但即便如此,也不应该一个人也没有啊?不至于连南山之外的小路都是他们家的。
时而了道:“不知,但据我了解,这条路的确很安全。”
“你没找人问问?”
“没有人。”
安获里疑惑道:“怎么个‘没人’法?”
时而了低声道:“字面意思。这周围没有一户人家,问这里之外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只说这里闹过鬼,所以不敢来。但,除了这条路,再没有另一条可以悄无声息地到达南山了。”
安获里听完,低头不语,沉默了。
突然,喝水和吃草的马儿突然长鸣一声,口吐白沫,倒地抽搐起来。
“这水和草有毒!!!”安获里和时而了立即起身,跑上前去。
时而了蹲下伸手探查一番,半晌后,沉声道:“救不活了。”
果然,他说完后,马儿们四肢僵硬,伸得直直的,不动了。
时而了顺着这条小溪抬眼望去,溪水正潺潺地向这里流下来。安获里当即道:“走!”
两人立即堵住口鼻,向密林深处走去。
这里的景色果然怪异,越往深处走,血腥味越重。先前还好,越到后面,血色越浓重,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两人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边走边警惕周围的环境,密林越发密集,光线也越来越暗。垂下的枝叶因年久失修都到了地面。安获里的手臂被扎的受不了,时而了正要将自己的外衫脱下,却见安获里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时而了道:“怎么了?!”
安获里沉声道:“你,你快做个火把。”
时而了应声,和安获里一起蹲下来仔细寻找,越摸越觉得不对,这里遍布都是粘稠的液体,根本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
视线太差,便使人其他的感官都异常灵敏。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安获里突然听见了一个十分细小的“嘶嘶”之声。一下一下,在朝他们靠近。她慢慢抬头,两个光点也正向她看来。
时而了一把搂住安获里的腰,飞速向前跑去。随着光线变化,时而亮时而暗,她也看到了山林中的一点景色。
一般的树枝,绝不可能和树干,甚至比树干还粗壮!
因为那树上垂下的根本不是树枝,那是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腐烂尸体!
它们如倒挂金钩般密密麻麻挂在树枝上,有些血肉漏出了白骨,交错地横在血淋淋的身体上,而那上面不只有骨头,每一具尸体上,都爬满了粗壮无比,鲜红色条纹的蛇,正一口口啃食着尸体上的残肉。那蛇身形比一般的蛇大整整两倍,但更可怕的是,虽说是蛇,可它脸上那条纹,嘴里的牙齿......那根本不是蛇的模样!它们满嘴都是细细小小的牙齿,抬起头,看向两人时,安获里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那双眼睛和那张沾满血的嘴......压根就是人的眼睛和嘴!!
安获里当场傻眼:人面蛇,不是在五年前就灭绝了吗??!
它们看见了两人,眼睛放出了诡异的光,“嘴角”洋溢出一丝笑容,驱动着身子要向二人扑来。
安获里和时而了当即拔出剑来,一路狂奔一路砍。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远处一片光明。密林之后,是一片开阔的平原。身后再没有蛇追来了。但两人脸上,身上,上下没有一处不是乱糟糟,沾满鲜血的。喘着粗气,安获里累瘫在草地上。
“有没有受伤?”
安获里摇摇头,反问道:“没,你呢?”
时而了也摇摇头,半跪在她身边,道:“人面蛇。”
安获里深吸一口气:“瘟疫蛇。又出现了,没灭绝。”
时而了一只手将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撩到一边去,一边道:“不只没灭绝。此次我来瘦鹿,就是为了这事。它开始已经在善元,作乱了。”
安获里瞬间便明白了。
除了瘦鹿,和已经灭国的北陌,还有两国:善元和青州。瘦鹿自五年前灭了北陌抢走北陌藏书,势力不断壮大后,青州转身就投靠了瘦鹿,成了瘦鹿的附属国。所以现在,就只有两国,善元和瘦鹿。原本的善元国土面积最大,几乎占了三分之二。可当青州和北陌都归属瘦鹿之后,善元的国土便不值一提了。
如今天下只有善元一国与瘦鹿作对,自然而然,两国形式逐渐对立,成了敌对的国家,战争一触即发。
而北陌作为军事国土第二雄厚,资源第一的大国,为什么会被小小瘦鹿灭了国?
除了自身原因,最重要的,是十年前,瘦鹿门生来北陌游学时,带来了三条毒蛇。
原本四国世代关系都很好,时不时就让本国皇子公主,贵族子弟和学生去他国游学,以建立四国友好关系。却不想,给瘦鹿的阴险手段留下了把柄。
那一年,三条毒蛇在北陌一处荒凉的戈壁上迅速繁衍,开始残害戈壁周围的居民。但因那时瘦鹿的经验不足,制作出的毒蛇毒性不强,所以起初国主只以为那是传播极快,但并没有多少影响的普通流感,于是只是分发了一些钱财,并没有多在意。直到又几个月过去,所有人都发现:不对了,一个普通的流感怎么能传播如此之快?!怎么会开始死人了?!
原来,这种蛇及其聪明,学习能力极强,它们发现这点毒不足以致命,便自己进化出了更加致命的毒素!但那时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那是几条蛇引起的?
随着毒越来越强,死的人越来越多,国主和贵族开始慌了,派人去查,去的人没一个回来。国主大怒,这种事情为什么到这时候他才知道?!其实,贵族们早就和瘦鹿串通好了。在民间大肆宣扬国主残暴不仁,放任百姓颠沛流离,自己跑了。国主恍然大悟,但是,已经晚了。
瘟疫迅速弥漫全国,民心已散,能跑的都跑到他国救命了。
还有一些人,认为国主草菅人命,残民害理,发誓即是自己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势必要拉着国主为惨死的百姓陪葬。当然,随着战争愈发激烈,那些本来为国主说话的人,要么死在起义军手下,要么自动加入了起义军。
总之,瘦鹿国的灭亡,从始至终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谎言。
国主和王后死的时候,还祈祷着这场谎言不要再去伤害无辜的人,直到瘦鹿国灭的一年后,人们才在瘦鹿国的某处荒漠,发现了和当初戈壁滩上一模一样的,长着人脸的蛇。
而当初与瘦鹿私通的贵族之女,现在就正坐在瘦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座上,享受着无比的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