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过树声声》芊柒

4、第 4 章 等你回来

　　殷姝魂不守舍坐在位子上，她想帮助蒋霖，却不知道自己该从哪开始。

　　“唉！有个事最近在论坛传挺火的你们知道吗？”

　　“蒋明军的事？我知道我知道！”

　　“蒋明军？蒋霖他爸？怎么了？不是已经离开两三年了吗？”

　　“听说他家又出事了，蒋霖继弟死了，听说还是蒋霖害死的……”

　　嘀—

　　殷姝瞬间愣了愣。她四年前没转来三中上高二时，知道蒋父的事情。

　　蒋明军先生是个赫赫有名的警察。在F市的时候获得过不少荣誉，也受很多人的敬佩。包括蒋霖。

　　那时候殷姝认识蒋父，待人温和忠贞，但是娶了蒋母，也就是唐秋芬。与蒋父不同，蒋母是个讲究势力野心很大的一个人。

　　殷姝知道。唐秋芬在蒋明军死后半年内就再婚了。而敬佩父亲的蒋霖，也就与唐秋芬的关系降到冰点……

　　随后唐秋芬就再婚，与其说再婚，不如说是外遇对象结婚。

　　唐秋芬现在的丈夫叫沈檀，也不是个老实人，抽烟酗酒，骨子里有些重男轻女。所以也是真的爱自己的儿子。

　　但殷姝更为震惊的是后面的一句话。

　　殷姝着急的拉着刚刚说话的其中一个人问：“同……同学……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被拉的同学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哦，哦，三中论坛的热榜，说蒋霖他害死了他继弟……”

　　话还没说完，殷姝赶忙打开手机看了三中论坛。

　　话题：震惊！蒋霖疑似收买司机驾车撞他继弟。

　　而这条帖子短短一个小时被顶上热榜，底下评论清一色 ———

　　画大饼：我就说这个蒋霖不是个好东西，不学好，天天对着干，他爸这么好的人咋有这样的儿子！气愤！

　　白日美梦：肯定是他，只有他这么坏，三中的耻辱。

　　梦晓鹿：他本来在三中的风评就不好，这个事情出来，学校还敢让他在这呆吗？等着他杀了我们吗？想想都害怕。

　　五班少女的梦：这样的人出了社会也是罪孽，不如现在就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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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在给蒋霖定罪，只有殷姝，默默回了句。

　　“他不是这样的人”

　　而这个评论，慢慢陷入评论里，就像是有什么事情，潜移默化的正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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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霖一天没有来学校，他这天一直在发烧，烧到站不起来。等他想出去买点饭吃的时候，楼下来了个不速之客。

　　唐秋芬怒气冲冲的跑过来眼底应该是因为流眼泪变得很红很红。

　　“啪！”什么都没说，蒋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唐秋芬的巴掌已经打在了他的脸上。

　　蒋霖脸上火辣辣的，一个巴掌印清清楚楚印在他脸上。

　　此时的蒋霖懵懵的站在那里。

　　唐秋芬使劲抠着蒋霖的胳膊：“我知道你因为我太早再婚觉得我对不起你爸，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我是个女人，带着孩子的女人，我不早点再婚，我怎么抚养你？”

　　蒋霖嘲讽呵呵笑了一下：“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我爸去世三年了，这三年来，你的钱我一分没收，我自己打工，自己攒钱出来住。我爸对你什么样？你呢？你那叫再婚吗？你那叫外遇！”

　　唐秋芬被说的无话可说，一个巴掌下去又硬气回来：“那你弟弟呢？你为什么要害他？他是无辜的！”

　　说着说着，眼角流着泪。

　　蒋霖躲过这个巴掌，抽出自己的胳膊，胳膊已经被抠的红肿：“他不是我弟，再说，我什么时候害他了。”

　　唐秋芬怒气急头说：“你弟弟被车撞了！就是你走后的那天！警察说是被人故意撞的，但是因为全程没下车，到现在还没找到凶手！你告诉我，是不是你！除了你，没有别人会想伤害我儿子！”

　　蒋霖尽可能吸收着接受的信息：“我什么时候伤害……”

　　一句话还没说完，蒋霖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刚回头，继父沈檀一板砖下来。

　　之后的事情，蒋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一个瘦小的身影抱住了自己，打了急救电话，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睡。

　　之后……蒋霖从医院里的病床上清醒。

　　他抬了抬自己挂着点滴的手，头还微微胀疼。

　　蒋霖从床上坐起来，头有点晕。

　　门被打开。

　　殷姝看到蒋霖坐在床上，放下手里的盆，赶忙跑了过来。

　　殷姝扶着蒋霖，拿着旁边的水杯递给他：“给，是不是想喝水了？”

　　蒋霖接过水杯，朝自己嘴里灌。

　　蒋霖想到断片之前接收的信息，有些急于解释，担心的看着殷姝。

　　但他看着殷姝盯着自己脑袋上的绷带，有些绝望说：“不是……”

　　还没说完，殷姝抱了过来，蹿进他的怀里：“不是你。”

　　蒋霖愣了愣，有些无助的看着殷姝：“你……为什么？”

　　殷姝眼泪汪汪看着蒋霖：“你今天没来学校，我给你带了些吃的，和上课的笔记给你，我恰巧看到了那个男人，他……他”他打了你一板砖……

　　蒋霖把怀里的殷姝拉出来：“你为什么相信我？”为什么相信我了，还要……哭…

　　殷姝轻轻抚摸蒋霖脑袋，手抖着：“因为你是蒋霖。”

　　很简单，因为你是蒋霖，我认识的，我喜欢的，无形中帮助过我的蒋霖……

　　因为你是蒋霖，仅此而已。

　　蒋霖原本压抑的情绪，听到这小孩逗人的话，原本压抑的情绪突然就消散了大半：“那你哭什么？给老子笑。”

　　殷姝带着眼泪，给了蒋霖一个微笑。

　　蒋霖捏了捏殷姝的脸：“怎么笑的这么丑”

　　殷姝拉着蒋霖的衣服角：“我们是同桌了哦……”

　　蒋霖看着小小的手，细细的，白白的：“嗯。”

　　殷姝依旧拉着蒋霖的衣服角：“所以你要快点回来……我等你呢”

　　快点回来，因为我在等你。

　　蒋霖看着自己的吊瓶：“嗯。”

　　明明两人都知道，都知道学校现状，都知道大家赶着他离开，都知道他已经成了别人口中的真真切切的“坏小孩”如果以前他们没有证据，那么现在有了。

　　但两人默契都没说，只有那句，我在等你。我还在等你，我刚刚跟你当同桌，快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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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殷姝因为还有课，只能跟蒋霖告别。赶紧回来上课了。

　　下午的教室明显跟以前不一样，沉浸着一股子劲。时不时看向殷姝旁边那个空位。

　　乌泱泱的环境，因为大众认为他是坏的，所以所有坏事自然都是他干的。没人在意那个贴的真实性，他们在乎的永远只是自己吃的瓜够不够大。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瓜，那些事情没发生之前还安安静静上课的乖学生，事情发酵，他们也跟着相继蹦出蒋霖的坏。

　　殷姝只是有些呆滞。没有证据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知道唾沫淹死人，但不知道，原来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据，也可以发酵。

　　她没办法阻止这件事情。她的手从发现蒋霖被板砖打中，到现在，依旧是冰凉。

　　她相信他。他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但是没人相信他，因为他们说他是那样。

　　放学时，殷姝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经历了一下午乌泱泱的环境，她只想去看看大男孩现在怎么样。

　　“平常看着拽拽的，没想到遇事不仅拽还真敢做。”

　　“就是啊，真的改观，三观都被他震惊。”

　　“你们别说这么多了，万一他回来了，又找人开车撞你们呢？”

　　“啧啧啧，知道他胆子大，没想到胆子这么大，还敢找人，他还能不能回来都是个事。”

　　殷姝抬起头，看着那些演出，有意将话传给她的人群。带头的彭兮兮，虽然是在和她们聊天，但是视线看的却一直是殷姝。

　　因为品行和座位一事，现在大部分人都知道，殷姝和蒋霖肯定不简单，而这些有意气殷姝的人，也就将目光转给还没来上课的蒋霖。

　　殷姝站起身来，走到彭兮兮面前。

　　“啪”

　　一巴掌下去，三班目光集聚朝这边看。

　　许曼曼看到有瓜，原本很兴奋，但看到主角是殷姝，拽着王翔就过来了。

　　许曼曼抱着胳膊，冷嘲热讽：“有些人的三观本来就不正，还有震惊的必要吗？”

　　王翔虽然不想找事，但一想到殷姝的事就小心翼翼说了句：“真假都不知道，但是风凉话都快被你们说完了……”

　　彭兮兮原本就是想气气殷姝，没想到引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人，还挨了一巴掌。

　　她气呼呼的说：“殷姝，你喜欢的人是个杀人犯，你也不是多干净的人。”

　　殷姝看着怒气上头的彭兮兮回到：“他被你们的唾沫淹死，你们却嘲讽这个唾沫不干净。”

　　他受到的这么多的委屈，一字不提，因为他不能，他被你们判定“没有资格”

　　殷姝：“警察还没定凶手，轮不到你们在这给他定罪！”

　　说完，也不等她们反应，殷姝直接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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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放学比较早，殷姝想去医院看看蒋霖。

　　但陈海梅打电话催促她赶紧回家，所以殷姝就没来得及去医院。

　　她晚上想给蒋霖打电话，但一想到他可能已经睡觉了，就打给医院。

　　医院医生却告诉殷姝，蒋霖晚上的时候，执意要出院，就已经离开了。

　　殷姝听到电话那头的时候，觉得脑子嗡嗡的。

　　殷姝咬咬下嘴唇：“嗯，好……谢谢……”

　　殷姝挂断，抓紧给蒋霖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

　　电话接通了，但那边迟迟没有说话。

　　殷姝现在很生气，所以两人一直通话，但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对面的人似乎有些按耐不住，压着嗓子：“喂。”

　　殷姝发出声音，才知道自己有些委屈：“你为什么不听医生的话？”

　　蒋霖听了几秒：“殷姝，你换个同桌吧。”

　　殷姝吸了吸有些堵的鼻子：“蒋霖，我相信你。”

　　她知道，他应该是看到了校园论坛的帖子，所以才会这么的……无助。

　　蒋霖看了看黑暗中唯一有光的手机：“我是杀人凶手。”

　　殷姝笃定回到：“你不是。”

　　蒋霖无奈叹气：“我没有办法……”

　　殷姝看了看今晚的月亮，很亮，但是黑压压的云挡住了月亮：“蒋霖，你是他们口中的污垢，却是我的净湖。”

　　“我在等你……早点回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