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过树声声》芊柒

3、第 3 章 盛烈的阳

　　第二天蒋霖依旧和平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他来到学校的时候，路过“奋斗榜”看见了夺命连环考的成绩。

　　果真，自己稳稳坐在垫底位置。但自己品行分居然还得了四分之一。回顾以前，他品行分一向是0。算了，反正他也不在意这破分，拿这些分就能改变他的处境吗？显然不能。

　　他刚要走开。眼睛定在一个名字上。

　　殷姝在第一名遥遥领先。小姑娘全科几乎是满分，就是品行分差了点。

　　他第一天遇见小姑娘就能看出来，是个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宝贝，这样的人一般学习不会差。但，她这未免太好了点。他想着最多100名，没想到直接进军前5。

　　他拉来同班王翔：“热心肠，殷姝品行分怎么这么差？”按理说她这样的人成绩都这么好，品行，也不应该差。何况，他和她相处下来，也……觉得是个可爱的姑娘。

　　王翔突然被cue到，整个人一激灵：“这……这是因为学生会彭兮兮，看姝姝不爽，扣了她品行分！太气人了”

　　蒋霖：“那为什么是一半的一半？不应该是一半吗？”

　　王翔愣了一下：“恩？”原来您老还是很关注学习的？

　　蒋霖皱了皱眉头：“说话。”

　　王翔像个羊，入狼口的羊：“我也不知道啊……”

　　蒋霖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自己品行分，陷入沉思。

　　殷姝来到班里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从夺命考里走出来好好复习了。

　　这就要实名夸夸我们三班同学了，因为经常得到老班的摧残，加上天天考试，他们心态倒是好的没话说。

　　郑芷走到班上，简单提了一下成绩的事情

　　郑芷：“哦，对了。今年座位的权利由你们成绩从高到低自行选择，再报备给我就行。”

　　每个班都是这样，没人不喜欢学习好的学生，而那些好学生往往有着“特权”

　　殷姝想了想换位这个事情，突然想到那个嘴硬的少年。

　　殷姝轻轻扭脖子，悄悄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蒋霖。她按着自己发酸的脖子，看着蒋霖。一直看着。

　　下课后，许曼曼跑到殷姝身边，拉着殷姝胳膊：“姝姝～咱俩坐吧！”

　　殷姝笑了笑回答：“对不起哦曼曼，我已经决定好位子啦。”

　　许曼曼先是难过撇一下嘴，之后开朗答到：“好吧！那我要坐你前面！！”

　　殷姝点点头。

　　王翔走过来，不好意思的说着：“姝姝…我也想坐你前面，后面也行。我还想你帮我补补数学呢！你教的特别好！我这次排名都进步了！”

　　殷姝微微一笑说：“好呀，因为曼曼先来找我的，那你就做我后面吧！”

　　王翔高兴的点点头。

　　殷姝指着靠窗倒数第二排：“我坐那里。”

　　许曼曼看向那个位置，又看看王翔，两人小心翼翼的说着：“那……是蒋霖的位子，他通常都会坐那的。”

　　王翔：“是啊，姝姝，要不，咱们换一个？”

　　殷姝摇摇头：“我不会换的，因为我决定好的不是位子，而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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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下午，蒋霖都没有来学校。殷姝给他在游戏里的留言，也没有得到回复。

　　殷姝有些担心，傍晚时给秦司柏打电话。

　　而秦司柏说，他回到家的时候，蒋霖的行李已经搬走了。他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殷姝沉默了一会，秦司柏以为她已经挂断。但看到通话中的文字显示。也不好主动挂断。

　　殷姝有些失落回答：“恩，我知道了，谢谢。”

　　殷姝背着书包，走在大街上。大街上已经昏黑。她走到了唯一有亮光发散的便利店。她看着便利店，走向里面想去买瓶牛奶。

　　“欢迎光临。”一阵熟悉，疏离却厚重的声音说道。

　　殷姝立刻抬起头。看到了蒋霖疲惫的表情。

　　殷姝咬咬唇，拿了瓶牛奶：“这个……”

　　蒋霖熟练的扫了下牛奶：“八块。”

　　殷姝沉重的拿出十元递给蒋霖。

　　蒋霖像个没事人一样找钱：“欢迎再次光临。”

　　殷姝坐在了便利店里一排椅子上。小口小口喝着草莓味的牛奶。

　　她就这么坐着，给陈海梅女士打了个电话。

　　手机那边传来医院的声音：“喂，姝姝啊，对不起，弟弟突然生病了，我今天在医院看他一晚上，你别过来，别担心，我明天早上早点回去给你带早点昂。”

　　殷姝愣了一下：“啊，恩，好的妈妈。”

　　殷姝挂了电话，看着时间，十一点了。她趴在桌子上发呆。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蒋霖和别人换班。

　　蒋霖径直走过发呆的殷姝，殷姝立刻回过神，追上蒋霖。

　　殷姝加快步子走在蒋霖身后，生怕被甩开。

　　在走过四个红绿灯后，有些温怒道：“我觉得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

　　殷姝可怜兮兮回答：“我就看看你住哪就行……”

　　她只要看看他住哪，安不安全就行。

　　蒋霖突然转身问道：“品行分……是不是你？”

　　殷姝轻轻抬头，点了一下。

　　蒋霖轻吼道：“你为什么给我那一半品行分？我不在意那点分对我来说没有一点用，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可笑的幻想着自己是保护别人的小精灵吗？”

　　殷姝愣了一下，回答：“不…不是这样的……”

　　蒋霖疲惫的闭了闭眼睛，转身走向黑乎乎的偏僻小楼里。

　　他带着些许嘲弄的声音传到殷姝的耳朵里：“太阳永远只会在白天，一辈子不会去无眠的黑夜。”

　　“小太阳，你不属于黑暗。”

　　殷姝呆呆的走出小楼，回到自己家。

　　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脑子里只有蒋霖那句话。

　　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个人，该是怎么样的失落，经历过怎样的不被理解，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不知道。

　　她生于盛烈的阳，从没想过无眠的夜。

　　她辗转难眠。生气？生这个大男孩吼她的气？难过？明明好心关心却被提醒离远点？没有。生气，难过，心疼。生气，生大男孩不被理解被污蔑气。难过，难过自己可以让自己相信他却无法让所有人相信他。心疼，心疼一个怎样的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

　　整夜无眠，但第二天太阳依旧会升起。

　　殷姝背着书包走上公交，遇见了许曼曼。

　　许曼曼看见殷姝，想到她那天说的话，小心翼翼问道：“姝姝……”

　　殷姝转向许曼曼：“恩？”

　　许曼曼靠近殷姝问着：“你……是不是喜欢蒋霖啊？”

　　殷姝是从无神中转到这个问题之后，想了想，果断回答道：“嗯。”

　　许曼曼有些惊讶。

　　殷姝笑着回：“明明是你先问我的，为什么你这么震惊。”

　　许曼曼做了个欲哭无泪的表情：“我问归我问，但是听到你的答案后还是会震惊。”

　　殷姝想了想，便不再说什么。

　　许曼曼心里有个痒痒勺挖她八卦的兴趣。但是看着殷姝没有睡好的脸，以及今天不开心的表情。她硬生生把这份兴趣压下去。

　　其实，这个年纪喜欢一个人很正常，她也有喜欢的人。但是姝姝这种好学生也有，对方还是学校最不受待见的一个人，她不免还是很八卦的。但是想了想也就算了吧，姝姝不开心，姐妹不开心了！什么都别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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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学校后，位置已经排好了，每个人都做到了自己喜欢的位子。唯独殷姝。她并没有如愿以偿坐在蒋霖旁边。蒋霖旁边的反而是王翔。

　　王翔瑟瑟发抖，悄咪咪问殷姝：“这……这是啥意思啊……幸好蒋霖还没来，但是……我不想坐这啊……”

　　殷姝看着王翔瑟瑟发抖的身体和泪汪汪的眼睛，想了想，趁还没上课，出了教室。

　　殷姝走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郑芷：“进。殷姝同学啊，有什么事吗？”

　　殷姝疑惑问道：“老师，我选的位置是窗户旁边那个，不是中间。”

　　郑芷改着试卷，敷衍回到：“啊，我知道，我看到了，是我给你换中间的。”

　　殷姝有些不解问：“为什么我没有坐在自己想坐的位子？”

　　郑芷回：“姝姝啊，你有望考状元，如果不是算上道德分，你离满分就差7分，你跟蒋霖坐在一起，前途怎么办？”

　　殷姝自信回答：“我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影响。”

　　郑芷郑重其事问：“姝姝啊，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蒋霖，玩世不恭，上课睡觉。他是一辈子学不好的啊。”

　　殷姝皱了皱眉头：“老师，这是不是太果断了？不应该评价任何一个学生。”

　　郑芷说着：“这还真不是我评价，你也来挺久了，应该多多少少了解他一点了。”

　　殷姝说着：“我了解到的他，与别人了解到的他，是两个他。”

　　郑芷改完最后一张试卷，转过头与殷姝说：“看来你是已经决定了。”

　　殷姝站在办公室窗旁，背着光，果断回答：“是。”

　　郑芷忽然就有种预感，这姑娘，一定可以悄悄改变些什么。

　　她没说什么了，走过殷姝，说：“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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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走廊上的殷姝看着奋笔疾书的少年少女，顺着阳光，笔倒映的阴影。突然又想到昨天困扰她一晚上的话。

　　“太阳永远只会在白天，一辈子不会去无眠的黑夜。”

　　殷姝自信的走回自己的班，搬好位子。

　　王翔感激的看向她。

　　殷姝笑了笑，坐到靠窗边的位子。

　　太阳不属于黑暗，但太阳照耀的地方，永远是黑暗后的明亮。

　　至此，黑夜再无哀嚎，再不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