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悔读南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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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凤仪殿里浓烈的香弥漫着，贵妃椅上，崔熙熙一手撑脸，闭眸，慵懒的躺在上面，一头乌发随意散落下来，侍女站在一旁为她梳头。尚且五岁的三皇子坐在他的面前，磕磕绊绊得背着诗文，稚嫩的童声忽然停了，小皇子的脸上露出一丝慌张，害怕的不敢抬头。
崔熙熙凤眼微睁，开口问道:“没让你停，继续背。”，见三皇子没有继续，她朝侍女摆摆手，示意她停下来，起身走到三皇子的面前，笑着看向他，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慈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狠毒。她狠狠捏住他的脸，大喊道：“废物，你是本宫的孩子，是当朝嫡子，连一首诗都不会背，本宫要你和用！”
三皇子用力扒开她的手，放声大哭着，湿热的眼泪落在崔熙熙的手上，令她更厌烦了。
“哭，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哭！”崔熙熙掐的更加用力，指甲几乎要戳进三皇子的脸里。
“娘娘息怒。”皇后身边的女官跪在地上道：“三殿下尚且年幼，娘娘不必过于心急。况且陛下不也常夸咱们小殿下聪慧吗？”
皇后听了，松开手让奶妈带三皇子离开了。
“杜慈，你还要让本宫等多久？她抬眸看着角落里的人。
“回娘娘，一切才刚刚开始，切莫心急。”那人微微行礼，唇角似笑非笑，明明一副宫人打扮，却从背后抱住崔熙熙，扬起她的下巴轻声说道：“只要娘娘乖乖听我的话，我定能完成娘娘的心愿。”
余盛楚本在茶楼喝茶，欣赏着楼外春色，好不惬意。
“公子，请您回府。”
余盛楚回头看到了梁王府上的下人，问：“何事？”
那名下人面露喜色，回答道：“是圣旨来了，公子，您中了探花！”
余盛楚听了，还没来得及思考，便往外跑，四喜连忙付了茶钱，跟了上去。
待余盛楚气喘吁吁地回到府中，天使〔1〕已经等候多时了。
“余才子，接旨吧。”
天使已经走了许久，余盛楚还没缓过来，一个人拿着圣旨看了又看，嘴里不停念叨着：“怎么会是我，我怎么就探花了?”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四喜在一旁高兴地说着，“我去吩咐厨房坐一桌好菜庆祝一下。”
四喜刚要走，就被余盛楚叫住了。
“且慢，如今我中了探花，定要入朝为官，被无数人盯着，不易在住在梁王府上，惹人非议。你现在就拿钱和我出门，尽快置办一套房产。”
四喜刚要出门，便被管家拦住了。
“公子，殿下早就为公子置办好了房产，是以您的名义，不会惹人非议的。”
箫景添怎么对我这么好？余盛楚心想：他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可是图谋不轨的人是我啊。但他绝对不可能只是因为八年前认识我才帮我的。
“公子，您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直接入住就行。”
还是拎包入住的贴心服务？箫景添不会真看上我了吧？他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不会是八年前吧！可那时我才十岁啊，他个老畜生！但如果不是呢……他不会是想谋权篡位利用我吧，把我当成一颗棋子，利用我的喜欢？或者是让我觉得欠他人情，未来替他效力？
“无功不受禄，这只怕是不太好吧。”
“怎么，刚刚考取功名就和我生疏起来了。”
明朗的声音响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果然是箫景添回来了，一袭蓝袍走进朱红的门携一缕花香走来，走到余盛楚的面前，俯身问：“怎么，还在生气呢？”那张俊美的面庞离余盛楚太近了·，他不知如何形容，良久，只想出一句诗：“笑如朗月入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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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我这么近干嘛？”余盛楚红脸问道。
“你不喜欢吗？”箫景添说着，靠的更近了，小声念着他的名字。
“阿楚，阿楚，小阿楚~”
植物植物植物，这个人他勾引我！！！！！
余盛楚歪过头，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箫景添见了，轻嗔一声，那笑声刚好传进余盛楚的耳中，勾得他心里酥酥麻麻的。
诡计多端的箫景添！！！
余盛楚低头走开，招呼着四喜，“四喜，我们该走了。”
“诶，我送你一套房子，阿楚晚上可得请我吃饭啊。”
徐应怜和黄铭听说余盛楚搬家，都来庆祝余盛楚的乔迁之喜，顺便祝贺他考取功名。
交谈中才知道，徐应怜考了榜眼，而黄铭却和会试一样。
看着黄铭眼中的落寞，余盛楚提出去院子里逛逛。
新宅子虽不大，但五脏俱全，环境雅致，尤其是书房的书案，正对庭院，可览满园春色，双双瓦雀行书案，点点杨花入砚池。〔3〕
余盛楚请他们用了午饭，交谈了一点，徐应怜与黄铭方离开。
走之前，余盛楚想起黄铭母亲身体不好，便送了些药材，黄铭推脱了很久才收下了。
“余盛楚。”黄铭忽然驻足叫住他，余盛楚回头，见黄铭呆呆地站在那，不语。
一时间，所有的疑问如潮水般涌上来，余盛楚忽然有种预感，他若再不问，就来不及了。
“黄铭，你到底怎么了？你这几天怎么都……”
还没等他问完，就被黄铭打断了，“没事，谢谢你。”
黄铭只是说完了这句话便走了，不再回头。
它穿过喧闹的街道，朱雀街车马喧嚣，人来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传了很远，他忽然想起母亲最爱吃绿豆凉糕，只是太贵了，母亲极少会买。他去买了一份，总共四块，被包了起来，他小心翼翼的护着走了一道，穿过乱哄哄的闹市区，走到了最荒凉的贫民区。
今天真冷，寒风裹着恶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他又看到了小乞丐，一个八九岁的小孩，经常会到他家蹭饭。小乞丐今天中午又去了，刚刚出来，黄铭见了他，蹲下来，仔细剥开包凉糕的油纸，给了小乞丐一块。小乞丐接过凉糕笑了笑，小口小口吃着，十分珍惜的样子。
“别着急，” 他摸了摸小乞丐的头，“慢慢吃，以后哥哥做官了，给你买好多好多。”
小乞丐点点头，笑着吃完了，然后笑嘻嘻的跑开了。
黄铭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微笑着目送他离开，直至不见人影，起身继续行前。
走至家门口，他像往常一样呼唤着母亲，却无人应答，许是母亲睡下了。
他刚开门，便看到了房梁上那个晃晃悠悠的身影，双脚下垂，随着风飘荡。
他顾不上凉糕了，疯了一样的扑过去，去把母亲抱下来，双手颤颤巍巍的去探过母亲的鼻息，却什么也没感觉到。
他的母亲大概是刚死，身上还有余温，身体还是柔软的，像是睡着了一样。他想起了凉糕，爬到门口把那一小包取过来，颤抖的双手怎么也解不开。凉糕有些许碎了，他挑出一块较为完整的，送到母亲的嘴边。
“母亲，儿子回来了，儿子给您买了您最爱的绿豆糕，母亲，您尝尝啊。”他的声音有些许哽咽了，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到了母亲的脸上，她试着去擦掉，可无论如何，脸上都是湿漉漉的一片，他知道，他的母亲再也醒不过来了。
“母亲！”他哀嚎着，把母亲抱在怀里痛哭。
窗外的料峭微风呜咽而过，细雨不知何时而来，凄风苦雨，杏褪桃残。［4］
护了一路的绿豆凉糕还是碎了，黄铭再也没有母亲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悔读南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