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宴》半倾旧人色

3、第三章

　　玉瑶站在那里，神情里没有对这里厌恶，只是笑容明媚，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看得人心虚又心寒。
　　那几个男人放开少年，目光落在玉瑶身上，紧接着，玉瑶身后的官兵迅速进入院子里面 ，提着火把，瞬间照亮阴暗的院子。
　　玉瑶神情隐晦莫测起来，她的笑容逐渐消失，缓缓拔出剑，剑尖指着地面“你们这些年拐走不少的孩子了吧，晚上睡觉真的不怕鬼敲门吗？”
　　说完，她噗嗤的笑出来，然后很快的收住笑，表情又开始冷漠起来，看向他们的眼神像看死人一样。
　　这几个男人手心紧张的直出汗，直皱眉，眼里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死死的盯着玉瑶，“毛头丫头，就算老子死也要你陪葬！”
　　说着就快向她跑来，怀里的匕首也拿在手里。
　　“那些孩子真可怜啊。”玉瑶又叹息了一声，脚下一用力，呼吸间，她身影出现在冲在最前面的男人面前，瞬间那人就开始人首分离，鲜血溅了周围人一身，却丝毫没染玉瑶的裙子，那人的头掉在地上，还是无比狰狞。
　　后面的人停了脚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玉瑶的剑上往下流血，她看了一眼却毫无波澜，面朝着剩下的几个人，嘴里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垃圾。”
　　接下来就顺利多了，剩下的几个男人开始畏惧了，他们没想到玉瑶这么狠。
　　就算被官府抓到，有关系的人也不一定会死，但是玉瑶会下一秒让他们死无全尸。旁边的小乞丐们也没有反抗，很快就都被控制住。
　　玉瑶大概的扫了一眼被控制住的人，皱了皱眉，少了那个被几个男人踩进泥土里小乞丐，他刚才看形势不对，趁着混乱的时候逃跑了。
　　转头，玉瑶看见在那边瑟瑟发抖的莱雅郡主。
　　“别怕！”玉瑶走过来，弯腰擦了擦坐在地上姜娓的泪水，温柔的扶着她起来。
　　姜娓的眼睛里噙满泪水，手抓住玉瑶的袖子不放，眼角的红痣更加红艳。
　　“没事的郡主！我来了！”玉瑶捂住她的双眼不让她看眼前血腥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安慰道，又让侍卫去店铺里买来披风将她遮住带她回将军府。
　　“本宫的娓娓。”刚带莱雅郡主回将军府，早就接到消息的长公主早就在此等候，看见莱雅郡主，迅速哭着跑过来紧紧抱住，强忍着泪水没有在众人面前哭。
　　玉瑶见状行礼，“见过长公主。”
　　“起身吧。”长公主眼神打量着玉瑶，隐约闻见玉瑶身上的血腥味，玉瑶的绣花鞋底部白色染上些血渍，旁边佩戴的佩剑上的蓝色穗子也粘上血，怕是玉瑶杀了人才救下的姜娓。
　　沈清楚和玉落琛跟过来，看见女儿带着完好的郡主回来松了一口气，之前因为怕郡主出什么事情长公主把怒火牵扯到玉瑶身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
　　玉瑶突然感觉到炽热的视线注视着自己，她顺着望去，发现姜濯簌满脸还是没缓过来的苍白，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看着玉瑶，他走过来，“多谢玉大小姐出手相助，以后将军府有任何诉求，湘亲王府必定全力以赴。”
　　玉瑶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世子言重了。”
　　姜濯簌把姜娓抱起来，姜娓本来很懂事的没有哭，被哥哥抱紧怀里的时候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哥哥，我好害怕……”
　　长公主眼角湿润，美艳的妆容都掩盖不住的后怕与苍白，她从腰间解下令牌递给玉瑶，“以后你拿出这个，见令牌如见本宫。”
　　这句话可见长公主对玉瑶的承诺极其重，此块令牌只此一块，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亲姐姐，一直圣宠不断，如今更是到了到了多位皇子想要称帝的尴尬局面，这样的许诺更是极为重要。
　　玉瑶没有推辞的接过，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多谢公主。”
　　等长公主走了，玉瑶又被拉到房里接受盘问。
　　夜已经有些深了，她打了一个哈欠，漫不经心的听着沈清楚不清不重的训话。
　　“玉瑶，你真是不要命了，那些人贩子都是亡命之徒，按照律规抓到就是要处死的，所以往往他们都是不要命的，万一跟你同归于尽，伤了你怎么办？你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同伙？”沈清楚担心的看着玉瑶，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很厉害，但是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玉落琛在一旁听着，等到沈清楚说累了才开口，“珍儿，你做的没错，为父很欣慰。”
　　话音刚落，沈清楚就瞪了他一眼。
　　玉落琛讪讪的，他接着开口，“但是为父也觉得不安全，正好你快及笄了，为父给你一个礼物，送你我的一支暗卫队。”
　　玉瑶抬眸，玉落琛的暗卫可不同，只认一主，给她的人就只能是为她所用，而且都是一下从小培养的死士，可以为她出生入死。
　　前世她可是没有这待遇，想到这，她眼神看着玉落琛有些疏离，点点头，“谢谢父亲。”
　　似乎感觉到女儿的抗拒，玉落琛的眼神有些黯然，只归结于平日太忙没有陪女儿，女儿如今才跟他生疏起来，然后他暗下决心以后在忙都要陪着女儿。
　　“玉林。”玉落琛喊道，门外一个男子推门进来，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属下在。”
　　“以后，我的女儿玉瑶，就是你们的新主子。”玉落琛吩咐道。
　　“是。”玉林应到，又恭敬的面向玉瑶，“属下见过主上。”
　　玉瑶知道玉林，是玉落琛的左膀右臂，如今给她做暗卫可见玉落琛对她的重视，她面上却没有显露几分欣喜，只是面色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收下了。
　　之后沈清楚又拉着她跟她说一些笄礼的事情。
　　玉瑶马上就十四岁了啊，这对于女子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到时就要物色好的男儿给玉瑶定婚。
　　等月光也有些暗淡，外面如墨般漆黑的时候，玉瑶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她带着玉林上了碧落阁的二楼，往下望着下面一大片的竹林。
　　“你觉得碧落阁怎么样。”玉瑶问着。
　　玉林实在猜不透玉瑶在想什么，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他跟进来，他跪在地上听令，但是玉瑶却问这不咸不淡的话。
　　“属下认为很好。”玉林皱眉，只觉得这个才十四岁的小女孩实在是幼稚，问一些没头没尾的话。
　　“其实我想说的是，今后你带的暗阁以后都会生活在这里。”玉瑶转过来，脸上带着笑容，她眼睛弯弯的向玉林眨眨眼。
　　玉林突然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铺面而来，震的他浑身一麻。
　　他震惊的抬头，之前就听过玉瑶是个武学奇才，他一直觉得是下人在恭维，可是如今一见，玉瑶十四岁的内力已经远胜于他了。
　　“我不喜欢暗卫这么看我……换句话说，我不喜欢你把心里想的表达在脸上。”玉瑶说着，走了过来，一只脚踩住玉林撑在地上手，“我不喜欢凡事都说的很直白，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表达的意思。”
　　玉林这种暗卫，从小就是层层选拔跟在玉落琛的身边，他可以对玉瑶是敬畏，但是不是百分百的忠心，能让他折服的只有玉落琛。玉瑶也看见了，他在听玉落琛说把他分给玉瑶时，他眼底的不屑与不悦。
　　十四岁的孩子能干什么？他们只想成为出色的影，想跟主子建功立业，而不是保护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跟着玉落琛还能上战场，没准还能入仕，成家生子。
　　玉林现在冷汗直流，倒不是因为手上的疼痛，他是影，什么疼没受过，如今是被玉瑶震撼到，他感觉的出玉瑶身上带着不知名的怒气与杀意。
　　玉林低头，声音有些抖，“是，主子。”
　　“碧落阁虽美，但以后你们不会仅限于碧落阁。”玉瑶收脚，不清不重的在地上摩擦几下，她收起眼底的厌恶，这些暗卫都是上一世为玉耀所用，也没少被吩咐折磨她。
　　“第一，京城西郊的那片地如今空旷，主人是西凉伯，但是他后院失火无暇管这片资产，给我低价买入，建立一个简陋的影阁。第二，收集各个地方有资质的孤儿训练，不要把手深入京城会被察觉。”玉瑶吩咐道，她脸上已经没有笑容，眼神冰冷的落在玉林身上。
　　“如果你失败了，被其他人发现，或者告诉父亲我培养自己的势力。”玉瑶的语调更低沉了，“我想很多人都对你现在位置虎视眈眈吧，那就换一个更有能力的人来做，如果你没办好，我想你的死没人会在乎吧。”
　　玉林现在不敢抬头看玉瑶，低声应到，“是。”
　　没想过大小姐这么恐怖，他感觉到玉瑶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成分，语调里面真的带着杀意。“下去吧。”玉瑶一出声，玉林赶紧下去，这个下马威玉瑶给的十分成功，玉林轻视她的心已经消失大半。
　　玉瑶下楼，留上的阁楼只是建的时候玉瑶想给自己的私人空间，下楼时看见紫芍正小心翼翼的屈膝，在她的床边点着安神香。
　　察觉到玉瑶下楼，转头对她笑着，“小姐，奴婢看你天天晚上睡不好，我特意给你点了安神香。”
　　玉瑶感觉到刚才在楼上吹风的寒意消失一些，烛火散发着温暖的光，紫竹和红菱也把水端进来给她洗漱。
　　玉瑶感觉有些疲惫，看着自己换下来还沾着血腥味的衣服，让红筱烧掉。
　　她现在不困，又拿起床边的兵法，是十四岁的她在昨天晚上看的，她翻到那时候她看的那一页，看见年少时候的她在那一页上写到，“愿以后再无战乱，愿天下平安喜乐。”
　　玉瑶面无表情的撕掉，团成团扔到地上。
　　她拼了命的对天下人，天下人如何对她？
　　玉瑶又把兵书扔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她再也不会为不相关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着实太傻了。
　　“小姐，怎么了。”听见室内的动静，守夜的红菱提着灯笼在门外问着。
　　“无事。”玉瑶回了一句，然后躺下闭上了眼睛，在夜里思索着前世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