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暗下决心 ...
-
虞花间忍着身体的疼痛,爬起来收拾,竹筐中的东西散落遍地,油纸包中的蜜饯露出不少。虞花间挑出一枚干净的,塞到天怜嘴里:“吃一个。”
天怜可能是被吓到,表情木讷,嘴巴一动不动。
“别害怕,都过去了!”虞花间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转头对蒋丝柳道:“丝柳..你..没事吧?”
蒋丝柳用手撑着地面,艰难起身,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回自己的牢房。
刚才杜方将他不太光彩的往事揭发出来,对他打击应该很大。
虞花间看他伤势不重,稍微放下心,转而走到阿蟒的牢房前,隔着删栏,关切地询问道:“阿蟒,你没事吧?”
黑蛇缩在角落,同样没有回话。
想起什么,虞花间目光从狼藉的地面逡巡而过,最终落到山壁角落的酒壶上,捡起来,一笑:还好没事。走进阿蟒的牢房,原本盘成一团的黑蛇看到他,立马变成盘腿静坐的青衫男子。
虞花间心下感动,他还记得自己害怕蛇的事情。
“今天本来买了两壶好酒,但...都被砸掉了!”虞花间惋惜地说着,然后晃了晃手里的酒壶,“这瓶本是我偷藏起来,做养生药酒的....你先凑合着喝吧。”
虞花间递过去,却迟迟不见阿蟒伸手过来。
“你...”
“放在地上就行了!”
平常阿蟒看到酒都是两眼放光,现在,竟然如此冷静。虞花间感觉奇怪,但他不说,自己不好多问,听话地将酒壶放在地上。
走到陆欲雪的牢房,见他重新盘腿坐在床上,虞花间走过去,带着一丝感激:“陆欲雪,谢...”
话语停顿,发现不对劲,虞花间将手放到他的肩膀,轻轻一推——
陆欲雪直接倒在床上,眼睛紧闭,嘴角流出一丝暗红色的血。
“我靠!”
虞花间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地将手指放到陆欲雪的鼻尖:还好,有气!
随后,抓起他的手腕,虞花间并不懂医术,但他察觉到陆欲雪脉搏微弱至极,像是随时停止。虞花间暗骂自己太大意,没有察觉到异常,刚才的场面不就是陆欲雪对付贾勤学的剧情吗?!
原著是第二天,来接人的小狱卒看到一地血水和昏迷不醒的陆欲雪。
昏迷不醒...
虞花间突然明白,陆欲雪之前为什么按兵不动,冷眼旁观。不是不想帮,只是一旦出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穿书有些日子,虞花间能熟练地使用自身灵力,赶紧将陆欲雪扶起,双手拍到他的后背,源源不断地灌入灵力,想要帮他理顺经脉,平稳气息。但,灵力屡屡受阻,无法在他体内顺畅地游走。
“难道他的经脉....断了?”
虞花间锲而不舍,加大灵力,重点疏通经脉,直至他身体快坚持不住,进入陆欲雪体内的灵气才循环一圈,进入丹田。随后,灵力自动旋转,慢慢生成的阴阳二气,良久,陆欲雪的呼吸变得平稳下来。
“呼——”
虞花间虚脱般往后瘫倒,而陆欲雪失去倚靠,头朝下,栽倒在床上。
‘....那招是鬼道妖法还是邪魔蛊术?他不是出身正统的修真门派吗,怎么会修炼这些?难道和他混入妖族有什么关系?’
虞花间灵力透支,脑袋迷迷糊糊地冒出无数个问号。
不想承认,但,他对陆欲雪的好奇再次加深,他想要亲眼看到这个被誉为千年难得一遇的修真奇才,也被叫做仙门百家最大耻辱的男人,如何从地狱中走出,搅乱天下风云。
“哥哥,哥哥!”
听到声响,虞花间躺在床上不动,有气无力地回道:“怎么了,天怜?”
“阿蟒手臂流了好多血!你快来看看...唔唔...”
“你给我小声点!!”
“什么!”
虞花间大惊失色,赶紧爬起来,跑到阿蟒的牢房,却看到阿蟒用手堵住天怜的嘴巴,但手臂血肉模糊,鲜血如水帘般往下流。
看到虞花间过来,阿蟒脸上露出一丝困窘:“我,没...”
“怎么会这样!?”
金疮药、药带全部放在陆欲雪的牢房内,虞花间小跑过去拿,瞥见陆欲雪还是保持头朝下栽倒的姿势,长叹口气,将他身体放平,拉过被子盖上。
再急火火地跑回去,虞花间拿着药带,伸手去捞阿蟒的手臂,想要帮他止血,谁知,他将手臂往身后一别,硬邦邦地回道:“小伤而已,用不着!”
阿蟒侧身时,虞花间看到他腰部衣衫像是被烧了个大洞,里面的皮肤又红又肿,心惊之余,忍不住发火:“这还是小伤!你赶快点!!”
说话间,自己也呕出一口闷血。虞花间抬手抹掉,心中苦笑:一屋子老弱病残,此刻再来一个杜方,可以轻易将天字号端掉。
突然的呕血吓了阿蟒一跳,未免他再激动,阿蟒老老实实地伸出手臂。
虞花间收敛消沉的情绪,认真的帮阿蟒处理伤口,先是用药布擦拭手臂的血,然后将药膏抹到药带,覆在他的伤口上。
“唔唔——呀——”
阿蟒攥紧拳头,咬牙硬撑,承受剧烈的疼痛。
虞花间为他腰部绑药带的时候,发现伤口有大大小小的水泡,是明显的烧伤,应该是杜方用灵力想要摧毁机体的一击,但蛇表面有麟片护体,怎么可能烧得这么严重?
虞花间忍不住出声:“你,怎么...”
“不小心而已!”阿蟒抢先一步打断,明显不想说明这伤的由来。
虞花间道:“行,那你先休息,尽量不要乱动!”想了想,补充道,“不要变蛇盘在地上,到床上去睡,先将被子铺在下面,软和....”
阿蟒翻了个白眼:“好了好了,知道,你很啰嗦!”
虞花间起身准备出门。
“喂!”
阿蟒道:“能不能帮我拿一下酒壶?”
虞花间哭笑不得,将酒壶拿起凑到他的嘴边,缓缓地喂了几口:“有伤在身,少喝点。”
酒水入喉,阿蟒皱眉道:“你放了些什么东西?好好一壶酒,被你破坏啦!”
虞花间由忧转无语:“...你这个家伙。”
走出阿蟒的牢房,虞花间感觉胸口的疼痛难以抑制,靠着石壁盘腿坐下,试着调息灵力,直至气息稳定。
虞花间没有马上起身,而是看着被自己当家来布置的山洞,已被砸得不成样子。装好的烛台香炉摔在地上,竹筐书架被劈成两半,石桌石椅东倒西歪,更别提满地的杂物书籍。
心痛之余,只有自我安慰:大不了重新再来。
“哥哥,”天怜蹲在他面前,白皙的小手放在他的膝头,扬头问询道,“你没事吧!”
虞花间撑起一抹笑容,揪了下他脸颊的小揪揪:“没事。”
眼睛朝旁边瞟了眼,正好看到买的糖葫芦在地上,虞花间揪下最上面的一颗,吹了吹,略带惋惜地说道:“给你买的,但,只有一颗没沾上土,你吃吗?”
天怜眨眨眼,然后乖巧地张大嘴巴,虞花间笑着将裹着糖衣的山楂球放进他的嘴里,然后用舌尖舔了下指尖黏附的糖渣:“怎么样,好吃吧?”
天怜两腮鼓鼓,眼睛罩着一层亮光,泪珠压在眼角,用力点头:“好吃!特别好吃!”
大口咀嚼的时候,一滴豆大的泪珠从他明亮的眼睛中滚落下来,正好落入虞花间的手心,虞花间一笑,胸腔疼痛,用手压了压:“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许哭,大家都没事!”
天怜强忍着泪水,抿嘴道:“哥哥,等我长大,定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虞花间一愣,旋即露出浅淡的微笑:“好呀!”
“真的,哥哥,我定保护你!”天怜像是发誓般,一字一顿,无比坚定,每个音节都透着狠劲。
虞花间当是小孩子的稚气未脱,想要说什么安慰,突然,他额头的火焰印记闪烁光芒,随后光芒下移,在右侧脸颊勾勒一圈复杂而神秘的纹路。
那光芒划过的时间很短,且越来越弱,最后隐没于下巴。
“....”
虞花间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想要再次确认,天怜的脸庞却恢复正常。
‘我...看错了吗?那不是.....’
《仙魔殊途异闻录》有处特别的设定让虞花间印象深刻,说是魔族样貌与人类无异,唯有额头上的火焰纹路,以及双眸闪烁红色精光。
其实,这火焰的样式与位置代表不同的涵义,有皇族血液的魔族成年之后,脸上纹路的面积变大,颜色加深,通常会占据半边脸颊,因此,继任的魔尊喜欢带半边面具,作为遮掩。
但,天怜怎么会有....
“喂,你为什么帮我们?”
蒋丝柳走了出来,“你听到那人说的话了吗?”
虞花间:“什么?”
蒋丝柳轻轻呼气,说道:“我确实是九命猫妖,也是秦楚阁的小倌,来到这里,是想躲一份清净,”下巴微扬,示意其他的牢房,“他们几个,背景也不简单,外面得罪的人一大堆,你一个小小狱卒,无需惹上这样麻烦...”
“不想惹也惹上了!现在,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虞花间坐在地上,手臂耷拉在膝头,冲他歪头浅笑,带着几分痞气,“我呢,确实是微不足道的小狱卒,但,你们既然在我管辖的地方,我便有义务保护你们的安全!”
“你....”
虞花间嘴角挂血,语气轻巧,只是那双眸子像暗夜里烧起的火,越烧越猛:“即使是蚍蜉,也想看看,能否撼动这颗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