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一次的心动》澄予

31、心疼

　　贺铭漾驱车行驶在公路上，眼见快到车速临界点，贺铭漾踩下刹车，车猛的停下，身子借着惯力顺势往前一倾撞上方向盘，就这样停了几秒，贺铭漾意识恢复了些，颓靡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眼，发现手正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看完莫凌回来以后，贺铭漾一言不发回了家，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可第二天，依旧正正好好的出现在了训练场，面如冰霜，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搭话，之后的几天亦是。

　　“这是第几天了”

　　“第四天”

　　“从早到晚，没停过”

　　阮江梨坐在石椅上，看着场下飞驰的车一圈又一圈，心里很不是滋味，唐思瑶说的那番话，她无法忽视，反而生出了更多的心疼。

　　不远处的孟然有点担心，“最后的比赛怎么办”

　　萧迪也一时犯了难，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他有分寸”

　　"阮小姐每天下午都来，一坐就是一下午，也不说话，也不知道贺哥看没看见"

　　"都是别扭的人"，萧迪长叹一口气。

　　近凌晨时，阮江梨被一阵电话声惊醒，迷糊看清来电人是贺铭漾，犹豫一秒后接起: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贺铭漾一个劲的道歉令阮江梨茫然了一瞬，反应后“你没事吧”，没人应，“你喝酒了”，还是没反应，紧接着一道刺耳的声音划过耳畔，阮江梨顿时慌了，“贺铭漾，贺铭漾”，连叫了几声后显示电话已挂断。

　　阮江梨不放心，还是来到了他家，敲了门没人应，试探性的输入密码，滴的一声，成功解锁，门刚开，忽而一阵酒意扑入鼻息，惹的阮江梨眉头紧蹙，往里看，她凭着一丝微弱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折射在大理石瓷砖上，得以让她分辨方向。

　　“贺铭漾”，阮江梨轻唤了一声，无人应。

　　她还是找不到灯的开关，只能靠着手机的光亮慢慢摸索着走到沙发旁，无意踢到地上散落着空的酒瓶，碰到发出叮铃的声响，终于在左侧沙发后背发现了人影。

　　阮江梨慢慢蹲下身子，手轻轻抚上去，眼神闪过心疼，"贺铭漾，你还好吗"

　　无人应答，她想扶起贺铭漾往沙发上靠，突然手腕被牢牢抓住，贺铭漾轻松一带，没等她反应过来，瞬间整个人被抵在冰冷地板上，无法动弹，贺铭漾费力掀起眼皮，在酒精驱使下一寸一寸靠近，顷刻间鼻息相触，阮江梨瞳孔陡然放大，屏住呼吸，伸手推了推，下一秒贺铭漾将头一偏埋在她脖颈处，“就差一点点..”

　　滚烫的呼吸触发她所有感官，身体陡然僵住，瞳孔轻颤，脸颊迅速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阮江梨扣着指尖，努力让自己平静，想到他抑制了自己情绪这么多天，意识到此刻可能是他最脆弱的时候。没在动弹，反而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贺铭漾的背。

　　将近十秒后贺铭漾身子渐渐松懈，意识恢复了些，喉结微微滚动，墨色瞳孔下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对不起”，嗓音暗哑。

　　贺铭漾手肘撑着地面慢慢起身，声音暗哑“你先回去”，背身说完便拖着步子往房间走去。

　　“你”,阮江梨有一瞬间的茫然无措。

　　看着落寞的背影阮江梨有些怅然若失，嘴角动了下，想开口说些什么，但顾忌此刻贺铭漾低落的情绪，终是未开口。简单的整理了下地上散落的东西后，担心的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后，轻声离开。

　　贺铭漾在卧室里并未睡去，刚才一瞬间的失控行为使得心情久久无法平静。直至听到外面没了声音，他缓缓才走了出来，凌乱的客厅已经被收拾干净，移步落地窗前。面色沉沉凝视着窗外霓虹夜景，长夜即漫长，可心里的痛更为难捱，一夜无眠。

　　翌日，贺铭漾因为昨晚的放纵，并未去训练，门铃响起，贺铭漾开门眼神一顿。

　　“莫阿姨”

　　时隔一周，萧迪为了缓解这种低落的氛围，特地租赁了野营地散散心，提前发了消息，临近下午贺铭漾迟迟未出现，阮江梨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瞟一眼手机屏幕。

　　萧迪挠着头有些发愁，立马拿出手机看聊天记录，"我记得给他发了消息啊"

　　"来了贺哥"

　　萧迪“今天这个活动就是，最近看大家训练比较累，气氛呢..也有些许的低沉”，眼神下意识的看了眼贺铭漾的方向。

　　“感谢萧总”

　　众人跟着应和着。

　　聚餐时贺铭漾表情淡淡的，那天晚上的脆弱好像只是短暂的出现了一会儿，简单聚完餐后分散开来。

　　阮江梨临时收到了工作的消息，便拒绝了玩游戏的提议，回到房间开始转换成工作模式，改完文已是后半夜，她一时也没了睡意，尤为看着窗外圆月心里更加难以平静下来，索性轻手轻脚的起身，走到阳台，借着月光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正当她准备拿出手机拍照时，隐约可以看到从别墅里走出来一个人走到沙滩边站定。

　　是贺铭漾。

　　本想轻手轻脚的靠近，但还是被贺铭漾余光注意到了。

　　阮江梨在他一寸前停住，用轻松的语气说着，“他们说大海能带走坏情绪，看来是假的”，说完毫无顾忌的席地而坐，主动伸手拉了拉贺铭漾衣角。

　　此番动作引得贺铭漾眸子骤然一缩，回头微怔住，海潮翻涌，细微的风声在这一刻格外清晰，一秒，两秒....

　　阮江梨微笑仰头看着他，对于自己的动作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目光相视，只是一瞬，未名的心跳声在这一刻无处可躲。

　　看着对方立在原地没反应，阮江梨洋装淡定的晃了晃手，她不知道在贺铭漾沉默的几秒钟在想些什么，生出一些无端的后怕感。思绪回转，贺铭漾敛眸，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提起，随后在阮江梨身侧坐下。

　　“对不起，莫凌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不论如何还是避免不了这个话题，阮江梨还是隐满了那件事情。比赛前夕，阮江梨给唐思瑶打电话本想问问她去不去，没成想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她赶到医院时，唐思瑶正帮着莫母收拾东西。

　　此时的唐思瑶眼眶红肿，面色疲惫，连同说话时声音也沙哑的可怕，很难想象这两天都经历了什么。

　　“贺铭漾知道吗”

　　“还不知道”，吸了吸鼻子，“阿姨说先不要告诉他，怕影响他，莫凌的事终归是拖着他太久了”

　　听到这里阮江梨眼睑微垂，扣着手若有所思。

　　“江梨，能不能拜托你先不要和他说，明天他们就要比赛了”

　　阮江梨思绪回转，抬眼，视线无意交错，他缓缓开口:

　　“那天晚上，对不起”

　　意识到什么的阮江梨回想到那天有些暧昧的场景，慌乱的眨了眨眼，连忙转移视线。

　　“日出该出来了”

　　海浪在不停翻涌，天空逐渐明亮，橘黄色的光晕铺满整个天空，海风吹在身上凉嗖嗖的，阮江梨不自觉的抱紧了膝盖，脸颊却有些发烫。

　　那天晚上的电话其实是打给莫凌的，但不知为何点到了阮江梨，想来只有贺铭漾才知道。

　　这片海他独自看了无数次，寂静，汹涌，温暖的样子他都见过。

　　那这次呢..

　　阮江梨只要回头，就可以看见贺铭漾动容的眼神。

　　"早餐谁买的"

　　唐思瑶眉眼惺忪的坐下，说"应该是江梨，我醒来时她不在，现在应该在房间补觉呢"

　　"不应该啊"

　　众人顿时提起了兴趣，纷纷看向孟然。

　　孟然一下子被这么多的目光盯得多少有些不自在，道出事实"我就是起来上厕所时看到贺哥从外面回来，我还以为是贺哥买的"

　　此话一出，不免让在场的人多了一丝遐想，但顾忌萧迪在，谁也没有往下接。

　　萧迪打断这八卦的氛围，"吃早餐"

　　阮江梨一觉醒来俨然是中午了，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毅力，本以为熬夜已经成为了一种了习惯，未曾想到买完早餐，回房间沾床就睡。她迷迷糊糊的推开房门，骤然发现一楼安静极了，神色瞬间清醒了不少，走到护栏边往下看，一楼客厅空无一人，刚想拿手机发消息时，客厅冒出个头来，温声:

　　“醒了”

　　阮江梨慢慢的转过头，嗫嚅的问“他们人呢”

　　“先回去了”

　　“那..你怎么没走”

　　“等你”

　　阮江梨愧疚感一下子涌了上来，来不及细想，慌忙的走下楼梯，“那我们快走吧”

　　“不着急”

　　她抿着唇站在原地，眼神有些犹豫，主要是怕耽误贺铭漾训练。

　　贺铭漾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随即转移注意力“先吃饭吧”

　　"没事，我不饿"，话还未说完，只见贺铭漾走到厨房端来一碗粥放至桌上，又拿来一些小菜。

　　两人面对面坐下，气氛有些安静，阮江梨舀了口粥往嘴里送，同时在心里斟酌要说些什么，“你吃过了吗”

　　贺铭漾轻点了下头，大抵是怕阮江梨尴尬，他拿出手机看了起来，余光却有意无意的瞥向阮江梨的方向。

　　吃完早餐贺铭漾又开车把阮江梨送到家里。

　　准备下车时阮江梨突然想到什么，侧眸看过去，轻声说“遗憾虽然难圆，但想念会让我们见面”，留下一句后开门离开。

　　贺铭漾眼神一滞，思绪被牵引，好似迷雾森林里恍若间透进来一丝光亮，惊喜且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