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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非她不可 ...

  •   薛嘉裕将书往包裹里塞了塞,道:“丞相府中藏书甚多,你若是有意可来府中,我自当扫尘相迎。”

      姜静姝往后一靠,恹恹道:“免了吧。”家中也不是没有藏书,都是些兵法,只是她一闻到那股子书墨味儿就头疼。

      他心中略微有些遗憾,却也不勉强。

      离内城还有些距离,姜静姝正头痛回去后要如何向姨母解释,她道:“在前面那个巷子放我下去吧。”

      “用完了就丢?”虽知道她是为了避嫌,但他心头难免有些不痛快。难道同他在一块,就这般不自在?

      姜静姝弯腰挑帘,想起自己的红缨枪转头道:“我那长-枪先由你保管,三五日后,我会拜访丞相府。”

      薛嘉裕轻轻应了声,她便往下一跳,消失在了人海之中。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影儿后,他才喊道:“青竹,我们回去吧。”

      车轮缓缓开始滚动,照例儿驶进了城外的私宅中,换了身衣服才回到丞相府。

      在房中还未休息一刻钟,门外青竹喊道:“ 郎君,阿郎派小厮来传话,让您现在过去。”

      薛嘉裕眉心高高隆起,面无表情地朝书房走。

      刚跨进书房大门,他便看见了薛幼菱老老实实站在一边,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敏锐地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薛鸿煊笑眯眯道:“裕儿来了,陪爹爹下下棋?呦呦先回去吧。”

      她慢吞吞朝屋外走,临出门前薛嘉裕交换了一个眼神,他心中了然信步走到薛鸿煊面前坐下,打开手边白翁拿出一颗黑棋,随手一挥,棋子落在棋盘上。

      “怎么有功夫来找我下棋,不去陪姐姐?”薛嘉裕问。

      薛鸿煊摩挲着手中的白玉棋子,轻轻撂在棋盘中,笑道:“她哪里需要我陪?这件事暂且不提,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儿子在外头瞒着家里人娶了妻子?”

      薛嘉裕抬起头望着他,那双同他生的一模一样的眼睛中没有丝毫笑意,他低下头又摸出一个棋子:“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这些做什么?”

      薛鸿煊也不看棋盘,随意落下棋子道:“儿子娶妻,我这做父亲的还不能问问?看来你是陷进去了。”

      薛嘉裕不语,默默落棋,下到一半,棋盘上黑白棋子相间,胶着不得寸进。

      他微微一笑:“姜震是武将,脑子不会打弯。最看不惯你这样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肚里还装满弯弯绕绕的男子,你想要娶他的女儿,只怕有些困难。”

      薛嘉裕冷冷道:“这便不用父亲操心此事了。”

      看着他的笑容,薛嘉裕一边落子嘴上讥诮道:“阿郎事事算计,便也以为旁人都如同你一般吗?”

      薛鸿煊掀开眼皮,抬眸望去,又将视线回落在棋盘上道:“这朝堂之上,每一个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包括那皇帝,大臣,深宫后院中的女人孩子。君臣博弈,文武相争,逐利之人权利交错,谁也逃不开这棋局。”

      薛嘉裕正眼瞧着他的这个好父亲,婚事,儿女,连同他自己都被一并算计进去。这孱弱的身子也有他的手笔,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能算计的。

      “说这些做什么?”他垂眸思索着下一颗棋子应当落在哪里。

      薛鸿煊半睁着眼睛:“如果你连这个都参不透,还是别耽误姜震的闺女了。我瞧着那闺女随爹,不是个好主母。若是你是实在喜欢,我帮帮你如何?”

      午后灼热的阳光穿透纸窗半落在棋盘上,光暗明晰生生将棋盘布局割裂,黑子被晒的发烫,他猛地将棋子攥在手心又松开,慢慢悠悠在阴影中落下第一颗黑子。

      “阿郎这种糟污手段倒是用得顺手,也不知祸害了多少女子,若是姐姐知道应当该伤心了。”

      空气一寸一寸的冷下来,薛鸿煊完全睁开眼睛,收敛了笑意:“怎么做儿子的还能威胁到你老子头上?”

      他指尖拈着白子悬在半空久久都未落下,不知知觉中,黑子隐隐有上风之势了。

      薛嘉裕声音极轻却认真道:“姜娘子于我,如江上清风,山间明月。我怎么忍心将清风锁江边,明月困于沟渠。她身为姜家的女儿天性向往那宽阔的漠北,既能做个肆意快活的小将军,又何必困在这四方后宅之中寂寥余生。”

      “我不会拘束她,也不会勉强她,但也不会允许她身边出现别的男子。”

      薛鸿煊嗤道:“我们薛家倒是出了两个痴情种。”

      薛嘉裕落下手中最后一颗棋子,起身道:“阿郎还是动动心思看如何挽回姐姐的心吧,这么多年了,也没半点进展。”

      被刺到痛脚,薛鸿煊把手中的棋子往翁盒中一撂:“你倒是深情,也没见那姜家小娘子回应半分。”

      二人眼神交错,不像是父子倒像是仇人。

      薛嘉裕掸了掸衣袖,轻飘飘扫了他一眼:“我同姜娘子之间有剪不断的羁绊,合该是天生一对,有些人抓不住手里有的,还要嘲讽别人手里快要抓住。”

      说完,他拂袖离去。

      薛鸿煊重重坐在椅子上神色不明地看着面前的棋盘,局势明了,黑子胜了半分,果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

      游廊上的薛嘉裕脚步匆匆,刚刚不甘示弱在阿郎面前放下狠话,其实他心底也没底,姜静姝那人就不是个受人约束的,何况他已经明了自己的心意,只想捧在手心里纵容。

      薛幼菱从柱子后面探出头来,瞧见薛嘉裕的脸色不太好,心猛地跳了下的,蹑手蹑脚的往回溜,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冷着声音道:“你这是想往哪里去?”

      她小兽受惊般一跳,讪讪地笑着:“兄长,我只是随意在这附近逛逛。”

      在薛嘉裕的目光注视下,她慢慢低下头沮丧道:“兄长,我也不想说的,但是阿郎一炸,我就全说出来了。”

      头顶压下一张大手,薛幼菱听见他说:“无事,我已同阿郎解释清楚,不必忧心。”

      薛幼菱这才将嗓子眼的心放下,她往游廊上的栏杆一趴问道:“兄长是同阿郎说要娶姜娘子的事儿吗?”

      她并不傻,兄长每每同阿郎共处,二人之间氛围争锋相对。而她小了薛嘉裕五岁,完全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知情的丫鬟婆子们全被处置了个干净。

      也曾好奇想要问过,都被那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挡了回来。

      薛嘉裕从嗓子里头应了一声,良久才出声问道:“呦呦,你因何喜欢姜娘子。”

      薛幼菱盯着水中自由自在的鱼儿道:“姜家娘子,和我们活得不一样,不用动不动就学规矩,也没有丫鬟婆子在身后时刻盯着,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看我的眼神很不一样,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喜欢就是喜欢了,没什么缘由。”

      “兄长不必担忧,我只是想亲近姜娘子,并没有别的感情。”

      他揉乱她的头发,失笑:“我怎么会这么想,但凡是和她相处过的,就没有不喜欢她的。”

      “外面太阳晒,早些回屋子去吧。”薛嘉裕低声道。才晒了不到一刻钟,身子便有些撑不住了,下棋耗费了不少心力,舟车劳顿更是于身体有损,他得好好保养身体才是。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姜静姝是何时落在他的心上的呢?是被她救了一命,假扮夫妻,还是今生第一面的对视,亦或是更早,在前世?

      薛嘉裕唇角扬起,满目温柔,阿郎说的话他也不是没有听懂,姜静姝做不得皇子妃,自然也不能同丞相府联姻,他想要娶到心上人还需要细细谋划。

      午后的书房内悠远静谧,他仰靠在美人榻上,一手捏着本书懒洋洋地搭在脸上,一手垂在榻侧,阳光之下手腕的白皙透明。

      手往身旁一捞扑了个空,他拿下书睁开眼睛迷蒙地看向身侧,空荡荡的并无一人,这才想起已经回到上京了,二人各归各位了。

      心下空空落落,他用书盖住脸,陷入昏昏欲睡的梦境中。

      “薛嘉裕,醒醒。”似乎听见了姜静姝的声音,他一睁眼就瞧见心中思念的那张脸,伸手掐在了脸上,手下触感滑腻真实,薛嘉裕猛地坐了起来:“你怎么进来的?”

      他府里的侍卫难道是摆设?青竹又是在做什么?

      姜静姝连退两步道:“你怎么反应这么大?”

      薛嘉裕捂住心口,道:“任谁的屋子里悄无声息出现一个人都会被吓到。”

      她道:“是你想事情想的太投入了些,我是来寻你要红缨枪的。”姜静姝没敢说自己是为了躲避姨母的追问才翻墙头过来的,她挤上榻躺下:“让些位置给我。”

      “它有名字,叫鸣音。”薛嘉裕又躺了下去,对登堂入室还以主人自居的姜静姝视而不见。

      “鸣音,确实是个好名字。”姜静姝道:“明日便要回入宫复命了,但我没出什么力气,也不知我去做些什么?”

      薛嘉裕道:“谁说你没出什么力气。那些线索都是你发现的,账本也是你偷来的,为何不借此向官家提个要求?实现心愿?”

      “心愿?” 姜静姝开始思索起来,薛嘉裕也不假寐,目光专注地落在前方,余光却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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