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品竟是人外控》林睡

4、第四章

　　沈黎冬跟虞刹聊完后就火速去办好了入职，下周一正式上班。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今天是周四，三天之后，他就是一个打工人了。

　　现在已经五点多了，虞刹还在办公室忙碌着，沈黎冬敲了敲他开着的门，探了个头进去，“你几点下班？我请你吃饭。”

　　虞刹看了看时间，“六点，你进来坐。”

　　沈黎冬好奇地走了进来，他还没有见过总裁的办公室呢，这办公室比他客厅还大，正中是宽大的木制办公桌椅，浅黄色，色泽温润，一看就很贵，他比了比，横着躺下一个他不是问题。

　　办公桌后是高高的柜子，放着密密麻麻的文件夹。

　　左侧放着长条沙发和茶几，茶几一角摆着一套青色的茶具，他前几个老板也爱在办公室里摆，这是老板们的共同爱好吗？

　　他还是对右边的博古架更感兴趣，博古架是圆形的，陈列着各类观赏品和书籍，让他在意的是放在中间的大圆鱼缸，空空如也，没有水，也没有鱼，看得沈黎冬很不舒服。

　　有种想把它打碎的冲动。

　　他又看了看那些书，基本上都是工具书和哲学书，没什么有意思的，于是躺倒在沙发上开始刷手机，他喜欢玩手机，因为这让他发现表世界一个有趣的现象——这里的网络世界和现实世界也是割裂的。

　　也许网络世界是另一重里世界也说不定。

　　六点一到，沈黎冬从沙发上坐起来看向虞刹，后者已经相当守时地站起身，拿起了一旁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对着沈黎冬说：“走吧。”

　　沈黎冬没急着走，他指了指空荡荡的鱼缸，“以前养过鱼？”

　　“嗯，养了之后我才发现不喜欢鱼，之后就闲置了，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着不舒服，走吧。”

　　他率先走出去，虞刹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在鱼缸上。

　　不舒服吗？

　　沈黎冬跟着虞刹坐电梯直达了地下停车场，一堆车里沈黎冬只认得宝马和奥迪，还有一个三个尖锥的他看的很眼熟，但想不起来是什么车，干脆就不想了。

　　虞刹在一辆黑车前停下，沈黎冬看了看，车标上长着翅膀，不认识，但一看就很贵，他在副驾驶一坐下，就舒服地眯了眯眼，神情更加懒洋洋了。

　　虞刹问了地址后开了导航，引擎发动，车子相当“如履平地”地行驶了出去，沈黎冬体验了一会儿才打量起了车里的环境，整体就很商务，黑色的座椅上规规矩矩地放着米色的抱枕，储物盒里是纸巾和一盒药，沈黎冬拿出来看了看，是胃药，“你有胃病啊？”

　　虞刹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专注看路，“嗯，以前谈生意喝了不少，喝伤了胃。”

　　沈黎冬若有所思，这个他懂，仿佛是某种潜规则，在酒桌上，地位越低的人喝得越多，“你是奋斗……不对啊，我记得虞家也是老牌家族。”

　　虞刹这时候才显出诧异的神情，又有些无奈，“看样子你是一点都不了解我。”

　　“所以我这不就来了解了。”沈黎冬笑眯眯地说，把手塞进口袋里掏了掏，捏出一颗牛肉粒剥开塞进了嘴里，“你吃吗？”

　　“不用。”

　　“你车上就放着这些东西，要是饿的时候怎么办？现买？”

　　“一般情况下，我会带着助理。”

　　“OK，当我没问。”

　　等虞刹停好车，由着沈黎冬带进店里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吃火锅？”

　　“嗯啊，你没吃过吗？”

　　“很少吃。”

　　“那正好解解馋。”

　　这家火锅店生意很好，火锅特有的火辣香味霸道地裹住全身，才进去不到十分钟，虞刹的身上已经沾上火锅的味道了，他和沈黎冬坐在二楼靠窗的一个角落里，窗外是车水马龙，下班高峰期，车流密密麻麻地挨挤在一起，缓慢地前进，像是蠕动的虫子。

　　对面，掌握点菜权沈黎冬已经快速点好了菜，正把菜单交给了笑容满面的服务员，对他说：“我来给你调蘸料，你有忌口吗？”

　　“我都可以，谢谢。”

　　接着他就看着沈黎冬兴冲冲地拿着两个小碗起身，几乎没有停顿地在五花八门的小料里捞进捞出，很快就端着两碗满满的蘸料回来了，“给你，我每次吃火锅都用这个蘸料。”

　　等虞刹把蘸了料的羊肉卷送进嘴里的时候，也有点明白沈黎冬为什么这么钟爱了，确实非常好吃。

　　他们一边吃一边闲聊，沈黎冬知道了虞刹十六岁的时候跟父亲一起出了车祸，虞氏集团失去了掌权者，争权争得一片混乱，分崩离析，全靠虞刹的母亲苦苦在外面撑着，等到虞刹能出院了，这个担子就交付到了他的身上，所以早期也算是受了不少磋磨。

　　沈黎冬则是告诉虞刹，他的蘸料是他在火锅店兼职的时候服务员姐姐教给他的。

　　那时候他大一，已经不会再挨饿了，一边赚钱一边想着明天他会是活着，还是死在梦里那个怪物横行的世界。

　　吃到一半的时候，沈黎冬把外套脱了，捞肉的时候，虞刹看到他手腕上带着一个金色的蛇形手镯，栩栩如生，首尾相缠，沈黎冬见状晃了晃，“好看吗？纯金的。”

　　虞刹点点头，“挺少见的。”

　　很少会有男人戴金手镯，他们更多的是戴表或者珠子，非要戴金的也是戴项链居多。

　　沈黎冬便大谈特谈他对金子的热爱，“我们那一带最有钱的人就是戴金子的，戴着又粗又大的金项链，戴着金戒指，牙齿都镶了金，我那时候就想着，我要有钱了，也要买金来戴，好看又保值。”

　　一顿饭吃完，花了一个半小时，沈黎冬一边唠嗑一边吃，吃得还比虞刹多，他结了账，心满意足地跟虞刹在车前告了别。

　　漆黑的轿车融进车流，沈黎冬收回视线，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他能确定的是，虞刹跟他一样，也拥有并且很适应人类的味觉，怪物的味觉和人类的味觉是不一样的，他曾经在里世界调出了人类感知的甜味，但是尝过的怪物们一个个都被恶心得不轻，唯有柳十三觉得还行，形容出来的味道却也不是甜。

　　拥有完整的、逻辑严密的、经得起探究的人生，拥有人类的生理疾病，拥有味觉，虞刹越像一个人类，沈黎冬的兴致就越高，这让他无比期待起上班，那时候，他会对虞刹有更多的认知。

　　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变幻的璀璨，沈黎冬看过去，对面大厦的LED屏在放着一个钻石广告。

　　他专注地看着，路过的人也在看他。

　　他毫无疑问是一个相当引人注目的人，然而比起对容貌的赞叹，更多的是探究的目光。

　　有的人用一张脸就可以写无数个故事，每个人从这张脸上看到的故事都不一样。

　　有人踌躇后鼓气勇气走近，却见他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

　　*

　　沈黎冬想看星星了。

　　他这么想着，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给句号君，“明晚十点。”

　　句号君还是回的一个句号，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在沈黎冬去看星星的路上，虞刹已经回到了公司，他前脚走进电梯，后脚就有见到他的人在群里报信——

　　“报！ 虞总带着满身的火锅味道回来了！”

　　“！新人大帅哥呢？回来了没？”

　　“只有虞总一个人回来了，但我打包票一定是新人跟他一起吃的火锅！”

　　“我从来没见过虞总吃火锅，火锅面前果然人人平等！谁也摆脱不了火锅味！”

　　“一定是新人带虞总去吃火锅的！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啊我是急急国王我真的要急死了！”

　　“我也好想吃火锅，下班就去吃！有没有约起的！”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新人了呜呜呜，太神秘了……”

　　虞氏集团大楼里，一部分加班的人精神满满，神情专注，手指如飞，工作再赚钱做多了都是乏味的，非常需要八卦来放松精神世界！

　　*

　　晚上十点，沈黎冬提着蛋糕和衣服，带着身上经久不散的火锅味住进了山顶的民宿。

　　天花板是玻璃的，还可以打开，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星星。

　　沈黎冬在落地窗前盘腿坐下，打开蛋糕，开始投喂。

　　嘴一边吧唧吧唧吃蛋糕，一边说：“我还是觉得虞刹是个人，他要真的是人的话……”

　　“那不是更有意思？”沈黎冬笑起来，“无论结果是什么，这个过程都会很好玩，不过他要真的是人，我就不能吃他了。”

　　“他也不好吃，”嘴说，“医院里的人闻起来好吃，但他们不让吃。”

　　“医院里的人再怎么样也还是人嘛……”

　　他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饶有兴味地笑了起来，牙齿也是森白的。

　　等投喂完洗完澡，沈黎冬大字状躺在床上看星星。

　　里世界没有星星，表世界的星星又太远了。

　　星星会是什么味道呢？

　　星星坠落下来的时候，会坠落进里世界吗？

　　他想啊想，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他梦见了坠落的星星，坠落的星星是金子做的。

　　第二天在民宿无所事事吃吃喝喝了一个白天后，沈黎冬回了住处。

　　晚上十点，他下楼，一辆车停在楼下，平平无奇的黑色旧车，淹没在车流里找都找不出来的那种，开车的人也是，平凡的一张脸，刻板又木讷，活像脸上就写着一个句号。

　　句号君要是在里世界，一定是只树怪。

　　车子行驶进中心医院，在行政楼地下停车场停下。

　　沈黎冬跟着句号君走进了电梯，他的手按住了关门键，门关的时候，指纹识别成功，虹膜识别成功，监控自动关闭，一个写着“B2”的按钮弹了出来——

　　地下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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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吃个晚饭再写二更，应该要到一点多了，不能熬夜的先睡嗷！
呜呜呜我真的好讨厌冬天！（阴暗地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