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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沈黎冬丢下这句话就向密林掠过,速度快得晃花了柳十三的眼睛,他一边感慨沈黎冬又变强了,一边他一把拉住想要跟上去的汤莫,“诶诶诶,干嘛呢,想跟上去送死啊?”

      那已经被沈黎冬视为狩猎场,无论出于什么意愿跟进去,都会被视为挑衅。

      汤莫心神摇曳,满脸狂热,“如果是医生,我愿意当他的食物……”

      柳十三觉得这实在是太理所应当的想法了,没看这一圈的怪物都沦陷么?

      “你先献身还得排队呢,而且按照医生的口味,他应该也不好你这口,所以你作为食物是完全没有价值的,”柳十三的声音充满了诱哄,“你难道不想让医生记住你吗?记住你的名字你的样子,在路上会跟你打招呼,会邀请你去他家……”

      汤莫浑身一震,眼睛亮得能射出光来!

      柳十三在心里给自己啪啪鼓掌,指了指面前乌泱泱的怪物们,豪气干云,“这里,就是你的起点!跟我一起为十三区的发展做出贡献!成为一个对医生有用的怪物!”

      作为一颗不爱打杀的怪物,柳十三很喜欢也很擅长这种统筹和后勤的事情,但事情多起来他也分身泛术,所以就要想办法找(骗)一些帮手过来。

      看着汤莫重重地点了头,柳十三干劲十足,他眼睛转了转,看向熊傲天的目光满是垂涎,“等收好尾就可以准备大餐了,庞尊的味道应该要比他弟弟更好,”他越说越馋,凑到熊傲天身旁小声说:“熊爷,偷偷给点,我们尝尝鲜。”

      熊傲天茫然地摸着毛肚皮,小声回答,“我也想尝鲜,可是庞尊的尸体不在我这里。”

      柳十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那张嘴不是你的啊?”

      “不是,我也很奇怪,”它一下警惕起来,“他是不是背着我养了别的小怪物?”

      柳十三赶紧揉搓它,“不可能,养你一个就够费劲的了,”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深沉地得出了结论,“起床气,恐怖如斯!”

      于是,今天过后,太平城所有的怪物都知道了一条铁律——永远不要叫醒正在睡觉的医生。

      *

      沈黎冬本人还不知道自己要扬名了。

      他亢奋到了极点,尾巴尖不住蛇地拍打着地面,划出深浅不一的痕迹,蛇鳞一簇一簇从血肉里长了出来,从腰间长到手臂,再蔓延到脸上,长而尖的獠牙也露出来了,泛着幽冷的光。他笑着,猩红的蛇信时不时探出来,捕捉猎物的气息。

      他完全是一只正在狩猎状态中的怪物了。

      密林里起雾了,漆黑的雾气轻易就把阳光吞没,把视野所及的一切景象都融进了黑暗里。

      和沈黎冬刚进里世界时的那片黑暗一样。

      沈黎冬四下扫了一眼,视线直直锁定了目标,挑眉问:“终于碰上了,面都不让见一下?”

      回应他的是尖锐的破空声,浓雾把袭击而来的某种东西遮得严严实实。

      沈黎冬轻轻往后一跃,蛇尾勾到树干游弋而上,“这么着急?”

      这次他听到了回答,熟悉的声音带着藏不住的赞叹,“当然,你看起来好吃极了。”

      沈黎冬一跃而起,蛇尾带着有如千钧的力量横扫过去,树木倒下的巨响中,他大笑出声:“你的味道肯定也不赖!”

      怪物们的厮杀总是残酷而血腥的,用最原始最本能的动作,用牙齿和利爪,用身体的每一个可用于攻击的部分去撕扯下对方的血肉,挖出那颗最重要也最脆弱的心脏。

      沈黎冬简直酣畅漓淋!

      他用虞刹的血肉灌溉己身,自己的血肉也被作为养分和食物夺走,好几次他都是凭借这些年生死关头磨练出来的本能躲过要致命的攻击,在生死边缘游离的感觉简直欲罢不能,疼痛都甘美。

      他们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不计代价地燃烧着生机,将厮杀到活着的最后一刻,唯有死亡能给予终结。

      沈黎冬兴奋到战栗,他爱极了他们交锋的每一个时刻,也渴望极了——品尝到虞刹的心脏。

      蛇尾狠狠绞断了一截触手——是的,多次交锋中,沈黎冬已经辨认出虞刹是一只有着很多触手的怪物,大概是海怪吧,不过尝起来却没有海怪的咸腥,冰冰凉凉很有韧性,吃下去却仿佛有火从胃里翻腾而起,反正很好吃就对了。

      沈黎冬喘着气躲过袭来的一击,却被很刁钻地削掉了一截尾巴,他笑了,笑得非常痛快,“这还是我第一次被削尾巴,味道怎么样?”

      咀嚼的声音响起,虞刹的回答也带着笑意,“好极了,还有,我也是第一次被吃。”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你的味道也很好,”他抹了把被血糊透的脸,染血的掌心中,一张嘴在尝试着张开,“我现在看起来还好吃吗?”

      当然,虞刹在黑雾的掩映下注视着沈黎冬。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鲜美。

      还很漂亮,像一株血肉里绽放出来的花。

      伤痕累累也灼灼其华。

      虞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双猩红的蛇瞳,明亮得近乎在燃烧,漂亮得想让他都舍不得吃,只想把它们收藏起来,安放在最名贵的盒子里,日夜欣赏。

      沈黎冬在他的沉默里听到了满意的回答,“你把我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却藏得这么严实,这很不公平啊,让我也看看你长什么样……”

      他话说到一半就跃起身冲向虞刹,掌心裂开的嘴鲸吞一般,周边的雾气几乎是瞬间就被吞噬,新涌过来的也很快褪色变淡。

      触手破空而来,这一次,沈黎冬终于看清楚了它的样子,他顿了一瞬。

      就这一瞬,触手突破还没来得及武装的防御,洞穿了沈黎冬的心脏。

      沈黎冬和虞刹同时僵住。

      沈黎冬屏着呼吸,轻轻地托住那根洞穿了他心脏的触手,入手是沉甸甸的冰凉,漆黑的触手像是破碎后重组的,有很多条缝隙。丝丝缕缕的辉煌的金色,就从这些细密的裂缝里漾出。

      就像是漆黑龟裂的地面下,有黄金在流淌,像是守序下的癫狂,自森严中开出璨色。

      沈黎冬满目痴迷,他倾倒在这样的美里,被洞穿的心脏雀跃地跳动着献出最炙热的血液,他也献出炙热的、柔软的亲吻,呢喃着,满怀真挚地赞叹,“你真漂亮……”

      那触手僵直一瞬,下一刻就从他手中消失了。

      沈黎冬抬手握了个空,“……”

      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黑雾,虞刹的气息。

      沈黎冬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好一会儿才回神。

      不是,他跑什么啊?这场厮杀明晃晃进入了尾声,他的心脏都被拿捏住了,也不打算反抗,就打算这样圆满地死在最美丽的武器下,结果虞刹他就这么跑了?!还跑得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逃命呢!

      虽然茫然极了,但这显然是一件好事,他还有命再找到虞刹,再看到那无与伦比的触手,对他来说,那是任何造物都无法比拟的美丽的艺术品。

      他很可惜地在地上找了找,结果虞刹离开的时候把所有的残存的血肉都卷走了,什么也没留下。

      要早知道这么好看,他肯定舍不得吃的。

      沈黎冬摸着肚子,没精打采地瘫倒在地,把赶过来的柳十三和熊傲天他们吓了一跳,沈黎冬拍开他们摸到胸膛的手,失落地说:“活着呢。”

      柳十三看了一圈,问,“你的加餐跑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他忽然又振作了,“给我纸笔!”

      他唰唰就把那条让他神魂颠倒的触手画了出来,拍到了柳十三身上,“帮我找这个家伙,有触手,会用雾气隐匿行踪,跑得还特别快,大概是海怪……”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负荷的身体和冬眠的睡意把他往下拖,“私下找,别声张,也别……也别想着你们自己去抓,找到了就盯着他,等我去……”

      柳十三哭笑不得地盖上了他奋力睁开的眼睛,“知道了,交给我吧。”

      沈黎冬心头一松,想着触手睡熟了。

      柳十三抱起他,把他塞进了熊傲天的肚子里,这才发现这头小熊异常沉默,“怎么了?”

      小破熊的声音闷闷的,“他这次真的差点死了。”

      柳十三沉默了一会儿,把它放在肩膀上,“你也说是差点嘛,他还能继续陪着我们……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愿意活下去了呢……”

      柳十三和熊傲天都由衷地盼望着有这一天。

      *

      长乐城主城。

      主城多山,很多怪物们的房子都是依山而建,颜色样式全凭怪物们的喜好,所以房子的风格格外迥异,远远看着,也是一道特殊的风景色。

      唯有最北边的一座高山是例外。

      漆黑的山上矗立着一座漆黑的城堡,整座城堡都是用黑晶石建造而成,在日光下泛着剔透的光彩。

      一道黑色雾气越过城墙和塔楼,城堡里穿着黑色长袍鸟首人身的怪物们看到后,恭敬地跪伏在地上。

      雾气到达王座的时候,王座上,一双漆黑的眼睛静静睁开了。

      记忆归位的那一刻,原本静静掩在黑袍下的触手都躁动起来,有一条最为亢奋,不断翻滚跳跃,还要缠到其他触手身上扭来蹭去,像是在得意洋洋地炫耀。

      一道黑色的雾气绞住这根活泼过头的触手,在对方的僵硬中顿了顿,又消散了。

      *

      十三区。

      庞尊虽然没有吃到,但十三区依旧热闹了一阵,毕竟是扩张领土这样的大好事。而且,十二区的怪物们融入得也相当快,对于慕强的怪物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医生暴杀庞尊这个举动更令他们臣服的了。

      而作为当事怪,沈黎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睡得天昏地暗,等他终于自冬眠中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用沙哑极了的声音问熊傲天,“找到没有?”

      熊傲天递给他一杯水,扭头就把柳十三叫上来了。

      柳十三对上那双写满了殷切期盼的双眼,脑后的小树枝都耷拉了,“没找到。”

      作为一颗树怪,他的情报网可以说是铺天盖地,沈黎冬的蛇蛇们也出动了,地毯式的搜索下,不说下落了,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柳十三觉得不可能啊,“他会不会是拟态啊?”

      沈黎冬摇摇头,对这个结果并不十分意外,“是他太会藏了,没事,我会把他找出来的。”想着漂亮的触手,沈黎冬坚定地握拳,“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柳十三看着他,“当时没来得及问,你和那海怪是怎么回事?”

      沈黎冬就稍微粉饰了一下,只说他和海怪互相馋对方,又把那天虞刹突然跑路的事情跟他说了,他到现在都完全想不通,“你说他当时为什么跑?”

      柳十三看着他,轻声说:“不管他为什么跑,我都只想谢谢他。”

      沈黎冬愣了愣,他看着柳十三,又看了看熊傲天,小破熊什么都没说,只是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它已经很久没有做出过这样粘人的姿态了。

      沈黎冬捏了捏它的小耳朵,说:“至少在我找到他、看够他之前,我都会好好活着。”

      “看来这海怪的魅力真的很大,”柳十三开了个小玩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差点忘了,庞尊究竟被你放到哪里了?”

      沈黎冬被他一提醒,也想起来了,他张开自己的左手,“虽然这里的嘴是我打开的,但是庞尊也没有进我的肚子。”

      他凝神,一张嘴慢慢地裂开。

      熊傲天探头探脑凑过来看,有些得意,“这跟我的一点都不像。”

      确实,这与其说是嘴,其实更像是一条张开的口子,黑得浓稠。

      熊傲天跃跃欲试,“我钻进去看看!”

      沈黎冬连忙揪住他,“这什么东西我都没搞明白呢,别乱来,我自己试试。”

      照理说,能收进去就能放出来,沈黎冬回想着当初是怎么调动这道缝隙的,慢慢地摸索到了感觉。

      很奇妙,像是丝丝缕缕的线把他和某种还不知晓的东西缓缓联系上了。

      血肉的香气先蔓延而出,熊傲天正磨爪霍霍准备开吃,却见沈黎冬啪一声把手捂住了,它瞬间警惕起来,“怎么了?”

      柳十三也如临大敌。

      沈黎冬的脸上露出些嫌弃,“出去再把他放出来,不要弄脏了我的金山。”

      沈黎冬出现的时候,所有看见他的怪物们都欢欢喜喜地凑了上来,当他把庞尊的尸体放出来的时候,怪物们更是欢呼出声了。

      这种时不时就可以过一下节的欢快感谁懂!

      当十三区的居民幸福感就是高!

      想想从十二区怪物们口中得知的,他们还要定期抽签,谁倒霉抽中了,谁就会成为首领的食物,他们十三区就没有这种陋习!

      怪物们欢欢喜喜地把庞尊抬下去烧烤了,汤莫凑到沈黎冬面前,不住眼地看着他,却局促地说不出什么话。

      沈黎冬见状自己开了话头,“我都听十三说了,这段时间幸好有你帮忙,减轻了他不少负担。”

      “这……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应不应该都要说声谢谢,”他发出邀请,“待会儿一起喝一杯吧。”

      汤莫都要被这从天而降的惊喜砸懵了,他晕陶陶的,期期艾艾地问:“可……可以叫一下我的名字吗?”

      “好啊,汤莫。”

      “呀,”熊傲天凑过去,“小变色龙,你一整只都红了!”

      沈黎冬看着他们笑闹,看得出柳十三和熊傲天都挺喜欢汤莫,再加上十三区还有很多他们相熟的怪物。

      所以即使自己不在了,他们也不会太难过的。

      *

      在表世界睁开眼睛,感受到的就是久违的肢体僵硬,身体也冰冰凉凉,沈黎冬在睡袋里活动了好一会儿才能爬起来,又花了会儿时间活动四肢才能行走自如了。

      他把带来的一背包吃的全塞进了肚子,收拾好了东西走到了有信号的地方,手机一开后略过一堆消息进了公司群,群里风平浪静,岁月静好,看来虞刹依旧还待在这里,没打算死遁。

      熊傲天相当困惑,塞满了棉花的小脑袋完全想不到对方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他当时是有急事才跑的吗?”

      沈黎冬竟然被这个原因说服了一瞬,“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他现在就在这里了,逮住他问问就知道了。”

      *

      三天后,虞式集团。

      何助理刚从老板的办公室出来,就看见一个多月不见的沈黎冬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走来,迎头就问:“虞刹在吗?”

      何助理作为一早就发现他们关系有猫腻的人,沉默地点点头,但看他这个样子,还是很遵守职业道德地说:“我需要先去通知一下虞总。”

      这是他的工作,沈黎冬点点头,看着他进去又很快出来,“虞总请你进去。”

      沈黎冬挑挑眉,何助理在他身后把门关上,隐隐约约听见他问:“你这些天躲到哪里去了,怎么都找不到你?”

      何助理心里掠过小小的疑惑,虞总一直在上班啊……

      这问题问的怎么这么奇怪?不过也跟他们打工人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

      虞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沈黎冬才说:“我没躲。”

      沈黎冬磨着牙露出一个笑,“你的意思是我没本事找到你了?”

      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审视地看着虞刹,“只差一步就能吃掉我,你为什么跑了?”

      虞刹抬起头看着他,“这个原因我也想知道,你现在想吃我吗?”

      沈黎冬眼底闪过兴味,摇了摇头。

      “因为我的触手吗?”

      沈黎冬给了一个“你这不是废话”的眼神,“所以我们现在都不想吃掉对方,不如先回里世界正式认识一下?”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就差没把“给我摸摸触手”这句话说出来了。

      虞刹默了默,视线下意识在他唇上流连了一瞬。

      红润而饱满,还很柔软。

      他定了定神,“在那之前,我要找到我不想吃你的原因。”

      沈黎冬双手抱臂,“所以?”

      “所以我们来玩个新游戏,”他说,“以立春为期限,我们在立春那天见面,在此之前,你配合我找原因。”

      沈黎冬被“配合”这两个字弄得有些不爽,“我还可以现在把你打一顿,辞职回里世界找你。”

      虞刹对他笑,“你当然可以这么做。”

      他们一个俯视一个仰视,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沈黎冬想起找他无果的一个多月,又想起明明被自己吞噬又消失不见的黑雾,先开口了,“每隔一礼拜你在里世界跟我见一面,带着触手的那种。”

      “半个月。”

      虞刹看着他皱眉继续说:“至少留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找原因。”

      沈黎冬被这句话哄出了一抹笑,他看了看日历,巧得很,今天到立春那天刚好四十五天。

      “好吧,还有,这个配合你得说出一个度来。”

      “放心,我事先会跟你商量的,你有拒绝的权利。”

      沈黎冬眉头彻底舒展开,“行吧,游戏开始之前,还有一件事。”

      “什么?”

      “找个地方打一架吧,里世界那次没有分出输赢,我心里挺不舒服的。”

      虞刹专注地看着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一点表情,笑着说:“好啊。”

      他的态度比以往更加纵容,让秘书送了一堆零食糕点进来不说,还让人抬了套新的办公桌椅进来。

      沈黎冬指了指自己,“这是给我准备的?”

      虞刹点头,“以后你就在这里工作,可以吗?”

      这就是要配合的第一件事了,对沈黎冬来说坐外面坐里面甚至坐虞刹的办公桌都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可以啊。”

      听到这话的后勤部职员都震撼了,一进电梯就把这件事发进了公司八卦群。

      一时间惊起一大片冒泡。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有个二老板了吗?】

      【我本来以为虞总会跟事业过一辈子的,没想到谈起恋爱来这么会,同一个办公室工作,真是想想就觉得信息量好大哦。】

      【住脑!不要涩涩!】

      【合理脑一波,两个月之前大帅哥跟着虞总去法国出差,本来以为是二人约会没想到插|进一个继弟于是跟虞总请假冷战,然后虞总追妻火葬场现在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有理有据!】

      【所以李总没希望了吗?我还挺看好他的。】

      【李总一直都没有希望啊,而且你看大帅哥不在的时候,李总也都是因为工作需要才过来,我觉得他收心了吧】

      【搞事业的男人最有魅力,可惜李总的出身是个污点】

      【只有我好奇大帅哥是怎么拿下虞总的吗?!光凭那张脸也不可能啊!】

      【这其中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让我来脑一脑……】

      ……

      对于在虞式集团工作的打工人来说,工作体验简直不要太好,工资福利都是一等一的,还可以大肆吃老板的瓜。

      三个人的爱恨纠葛,感情纠缠,还夹带着狗血家庭戏份,简直就着都能大干三碗饭!

      *

      沈黎冬是下午过来的,很快就等到了下班,虞刹带他吃了晚饭,驱车去了郊区,那里有一家占地很广的搏击俱乐部。

      这个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老板跟虞刹也脸熟,空了一个训练馆留给他,还亲自领着他们过去。

      老板的视线在沈黎冬身上扫过,搭话道:“沈先生是学散打还是学泰拳,还是其他什么?需要我为你介绍老师吗?”

      学杀人……不,杀怪物的,沈黎冬在心里回答,他慢吞吞看了看虞刹,“不用,我有老师。”

      虞刹配合地接过他的话,“我教他就可以了。”

      哇,玩得这么有情趣哦,真是人不可貌相。老板默默感叹,嘴上说:“那我就不班门弄斧了,你们自己尽兴,有事直接打我电话啊。”

      训练馆门关上,沈黎冬脱鞋上了台子,新奇地在软乎乎的垫子上蹦了蹦,又指着放在一边的拳套和头盔,“这个也要戴上吗?”

      虞刹也上了台子,告诉他,“我暂时还不想登讣告。”

      沈黎冬被他这诡异的幽默感逗笑了,“行行行,我穿上。”

      他三下两下脱掉了羽绒服和毛衣,只留下一件打底的黑色短袖,虞刹留下的则是衬衫,他解开袖口的扣子把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苍白却不失肌肉的手臂,又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三粒,起伏的胸肌隐约可见。

      说起来,这还是沈黎冬第一次看到他露这么多。

      他幼稚地比较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的身材比较好。

      两人穿戴好,和之前一样,在无言的默契中同时出击。

      戴着拳套打没有拳拳到肉的爽快感,但是对撞的闷响声听起来也不赖,尤其是以人身对打,两人拉不开距离,身体贴着身体缠斗,每一次攻击都不会落空。

      这样的高强度对打下,体力会剧烈消耗,热腾腾的汗一层一层地沁了出来,湿透了沈黎冬的发鬓,眉睫也被染湿了,虞刹无意中扫到,愣了愣。

      沈黎冬见机把他掼到了地上,顺势坐在他的腰上,手肘抵住他的胸膛,“你走神了。”

      虞刹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乌黑的长睫上,挂了一滴摇摇欲坠的汗珠。

      这场景让他避无可避地回想起在脑海里闪过千万次的场景。

      被鲜血染透的漂亮怪物用柔软的嘴唇亲吻着他的触手,眼睛里的痴迷不加掩饰,潋滟生波,几乎要望进他的心里,一颗剔透的血珠从他的长睫上坠落,溅在了触手上,绽起一瓣瓣小小的花。

      虞刹伸出手,接住了眼前这一滴未绽开的花。

      *

      虽然是抓住对方走神才赢的胜利,但赢了就是赢了,沈黎冬心情还是很好的,在被虞刹送回家后,拒绝了对方想跟上楼的请求,睡了一个很满足的觉。

      第二天是周六,他睡到自然醒,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多。

      时间虽然早,但他已经睡饱了,就窝在床上翻起了手机,最先清理的就是那些杂七杂八的短信,沈黎冬攒一段时间就要把它们清空掉。

      今天却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最近这半个多月,有一个号码每天都在高频率地试图联系他,先是打电话,打电话无果后就发起了短信,沈黎冬手机里一大半的未读短信都是她提供的。

      是李连溪的妈妈符茹,言辞恳切地要求跟他见一面。

      真稀奇,李家那一家三口,这个所谓的继母是最害怕看见他的,现在却这么强烈地想要见他……

      沈黎冬有了点兴趣,打电话过去约了时间地点。

      电话打完,弹窗弹出虞刹发来的消息——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这大概也是“配合”的一部分,对于向他汇报行程,沈黎冬并不抗拒,还蛮新奇的。

      【今天要去见我的继母。】

      【我能陪你一起去吗?】

      【不能,你在会影响她发挥。】

      【好吧。】

      短短两个字,隔着屏幕都透露出一股遗憾,沈黎冬又get到虞刹身上那种诡异的幽默,大早上就被他逗得很开心。

      *

      十点半,沈黎冬在小区附近的咖啡馆里看到了已经到了的符茹。

      还挺准时嘛。

      他走近一看,他的咖啡也点好了,沈黎冬坐下,问,“什么时候到的?”

      符茹没心思记这个也没心思说这个,颤抖着声音问他,“连溪在查以前的事情……是你跟他说的吗?”

      沈黎冬有些意外,“他还真去查了?”他不解地问,“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儿子的?”

      符茹咬牙,不让自己在大庭广众哭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报复只管冲我来,连溪是无辜的!你怎么对我出气都可以,我只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沈黎冬笑得无辜,“我什么都没做,是你儿子太聪明啦,这么担心这么害怕我会对你儿子不利,你就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他呗。”

      符茹浑身一震,嗫喏地说不出话。

      “你看,你不想说,他又一心想查,那就只能比你们谁更厉害了,放心,我不会给他提供任何消息的,我也想看看,究竟是他查得快,还是你瞒得好。”

      符茹惊惧交加地看着他,沈黎冬无疑是好看的,她们太太圈说起沈黎冬的时候,总免不了要夸赞一下他的外表,只有符茹觉得,从多年后再次看到他的那一眼起,沈黎冬在她心里就是一条毒蛇。

      看着无害又笑眯眯,甚至都不打算凑过来咬她一口,只懒洋洋地盘旋着,可符茹还是觉得,自己要被他缠到窒息了,“你这个……这个……”

      沈黎冬叹了口气,“你这个样子,弄得我好像才是坏人一样诶。”

      符茹噎了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声音里满是疲惫,“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连溪?”

      沈黎冬眯了眯眼睛,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东西,“我怎么不放过他了?我有对他做什么吗?”

      “你……”

      “妈!”

      符茹愕然地往门口看去,李连溪正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走过来,他站在符茹身前,以保护的姿态护住了她,“你找我妈妈有什么事吗?”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妈妈。”

      李连溪愣了愣,他拉着符茹走到一边,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符茹忧心忡忡地走了出去,临走前还用那种恳求的目光看着他,好像他下一秒会干掉她儿子一样。

      李连溪有些窘迫,“刚刚不好意思,我妈妈找你说了什么吗?”

      沈黎冬摸了摸下巴,“不知道为什么,你妈妈很认真地觉得我对你做了坏事,成年了母子之间也要多沟通啊,不然很容易殃及他人。”

      李连溪听着他这说不出是不是讽刺的话语,难堪又愧疚,“我妈妈当年对你做了什么?”

      沈黎冬笑而不语。

      李连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瞒着这件事,但他不说他也没办法,“她那么心虚,那么害怕你,我知道她一定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但是我明白,她做这件事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我,我会为她做的事情赎罪,所以之后她再来找你,你可以不见她吗?”

      他说完忐忑地等着沈黎冬的回答,他知道自己这句话挺无耻的,但是无论符茹做了多不好的事情,她都是他的妈妈,是从小到大照顾他爱着他的妈妈,这个世界上,唯有他没资格谴责他。

      沈黎冬看了他好一会儿,笑了,很爽快地点了头,“好啊。”

      他越这样,李连溪越觉得自己下作,不敢再看沈黎冬,急匆匆地带着符茹走了。

      沈黎冬站在咖啡店门口看着他们离开。

      冬天的阳光稀薄,照在身上也是冷的。

      他出了会儿神,拿出手机慢吞吞给虞刹发消息——

      【我要去养父母家里,你要一起吗?】

      【要准备见面礼吗?】

      【不用,都不是好人,也死了。】

      *

      虞刹找到沈黎冬的时候,他坐在咖啡馆门口发呆,羽绒服大敞着,露出里面单薄的T恤。

      虞刹走过去碰了碰他的手背,果然一片冰凉。

      沈黎冬回过神,“……你来了啊,走吧,我买了十二点半的票。”

      “走之前去加点衣服,不冷吗?”

      他话音刚落,沈黎冬就打了个喷嚏,然后又感觉到了自己被冻麻的手脚,“你一说我就冷了,等我一会儿。”

      等他裹得暖乎乎地再下来时,虞刹手里多了一个大袋子,“打包好的饭菜,去机场的路上吃。”

      沈黎冬笑眯眯地看着他,“就知道带你一起去没错,真周到!”

      *

      沈黎冬养父母的家乡是一座南方的小城市,飞机飞了两个多小时落地到县里,之后要转班车到镇上。

      沈黎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坐过班车了。

      他甚至有些新奇,用胳膊肘拐了拐虞刹,“你坐过这种车吗?”

      “公司就近旅游的时候包过这种车。”

      他们聊着天在车的后半部分坐下,车里的乘客不多,都是些中老年,他们两个年轻俊俏的面孔夹在其中就像是打了聚光灯,时不时就要被人看上一眼,窃窃私语一阵,倒没人来搭话。

      沈黎冬一坐下就把窗户拉开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不能忍受班车里的味道,这个半下午的时间虽然还有阳光,但是吹进来的风已经带着幽冷的寒意了。

      沈黎冬想了想,又把窗户拉回去一半。

      虞刹见状问,“是晕车吗?我带了药。”

      沈黎冬把围巾拉高,瓮声瓮气地回答,“就是受不了这个味道。”

      虞刹闻言拿出了一个绿色包装的小瓶子对着沈黎冬的围巾喷了喷,一股清冽的青橘味弥漫开来,沈黎冬几乎是景仰地看着虞刹,用力竖起了大拇指。

      没了难闻的气味,他很快精神起来,时不时跟虞刹说会儿话,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看着车窗外的景象沉默。

      班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了一个学校门口,很快,一群学生就乌泱泱地上来了,很快就把位置坐满了,过道上也站了不少人,一片嘈杂声中,能听到司机扯着嗓子喊:“往后站,后面还有位置啊!”

      这么多年了,这句话还是没变过,沈黎冬为这开心了一会儿,对虞刹指了指窗外的学校,“我高中就是在这里上的。真的变了好多,要不是名字一样我都差点认不出来。”

      虞刹看着挤满了人的班车,好奇地问:“你上学那个时候也这么挤吗?”

      “可挤了,要是在学校门口等车来多半是找不到座位的,要一直站着,运气好能等到空位,运气不好就要站到家了,所以我一般都去车站等始发车,提前占座。”

      “多久能到家?”

      “快的话一个半小时,慢的话要两个多小时。”

      “这么久?”

      “从乡下到镇上读书嘛,路很长的。”

      班车晃晃悠悠地行进了一个多小时,车上慢慢地空了,等车停在了镇上的车站时,车子就彻底空了。

      虞刹跟着沈黎冬下了车,车站里里外外很多热情拉客的。

      沈黎冬看了看,拉着虞刹上了一辆电动小三轮,“这个你一定没坐过。”

      虞刹高大的身形坐在里面都局促了很多,他望进沈黎冬带笑的眼底,点了点头,“确实,长见识了。”

      开车的师傅听他们说的是普通话,刚开始还不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方言搭话。

      沈黎冬也用方言回答他,然而渐渐地,他发现自己已经忘记很多方言该怎么说了,这让他心里浮现出一股难言的复杂。

      小三轮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周围也渐渐显露出村子的模样,沈黎冬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等小三轮经过一座桥的时候,他脑子里闪过模糊的印象,叫住师傅,“就在这里停吧。”

      他们在桥上下了车,彼时暮色四合,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路上几乎见不到人。

      “虞刹,”沈黎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我记不清回家的路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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