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之盛家小八》葡萄芋圆大冻冻

39、归家

　　说是共度佳节，可毕竟日子未到，芝兰她们还是要每日应卯到皇后宫中做些功课和女红的。

　　她们三人，不是郡主就是县主，尊贵出身，自然受过好的教育，学问也不差，因此皇后教育起来也颇为得心应手。只是嘉成县主时日稍长些便有些心不在焉，每日不是瞧着绣布发呆，便是盯着芝兰出神。

　　皇后瞧了她几日，终是忍不住了：“嘉成，你可是有什么心事？总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嘉成拿着针的手一抖，面色略有些不自然：“回皇后，嘉成无事，想是晚间没有睡好的缘故。”

　　华阳瞟了她一眼：“嘉成姐姐怕是认床榻呢，自从入宫连着十日了，每日殿内总是吵吵嚷嚷的，还灯火通明，烛光映到我这里，我还恍惚以为白昼了呢！”华阳这话说得好笑，皇后和芝兰都忍不住以帕掩唇笑了。

　　嘉成又气又急，把手中绣的鸳鸯戏水直接扔回了线团筐里，瞪着那双本有些妩媚的眼睛正准备破口大骂，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瞧了眼皇后后强忍着怒火：“华阳妹妹真是爱说笑，不过是姐姐怕黑，多点了些烛火而已。”

　　“是是是。”华阳用剪刀把最后一根线剪断后，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心情舒畅，也不与嘉成继续争辩下去了。“娘娘，芝兰你们瞧，我绣的如何？”

　　她用的是时下最时兴的套针绣法，把鱼戏荷叶绣的活灵活现，连鱼尾处的细节之处也绣的十分精细，不愧是信王的独女。

　　芝兰凑上去仔细看了看，笑着夸赞道： “绣成安向春园里，引得黄莺下柳条。果真绣的极好，华阳姐姐实在厉害。”她夸赞的十分用心，华阳更是得意的笑了。

　　“芝兰妹妹有一手好绣活，曾得不少宗族命妇的夸赞。如今倒是称赞起向来大大咧咧的华阳妹妹了，到底是姐妹情深呢。”嘉成略带戏谑的口吻，话语中倒是多了一丝微不可见的恶意。她轻轻的打着扇，十分的悠闲得意。

　　芝兰同华阳互看了一眼，随即低头闷笑，便又继续聊起了绣活。皇后时不时指点一二，不经意间就将说酸话的嘉成晾在了一旁，惹得她敢怒不敢言。

　　回了睿思殿，芝兰正在卸钗环时又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对着纹歌忍不住叹气道：“好歹也是县主，怎的在宫中脾气也这般大？”又看了眼木木的纹歌，“罢了，她出生显赫，金尊玉贵，娇气些也无妨。”

　　最大大咧咧的华阳郡主和最温和的芝兰都对嘉成县主有些意见，可见其人如何了。纹歌眼珠一转，瞥向了窗外，眼中似有些冰冷。芝兰在镜中看着，若有所思。

　　过了两日，皇后突然下了令，说是一座宫殿住了三位主子有些不妥，便将华阳郡主挪至建延春阁，嘉成县主挪到了凝和殿。这两座宫殿虽没有睿思殿宽敞舒适，也独特华丽，只是建延春阁与睿思殿离得更近一些，孰亲孰远，也可窥一二了。

　　华阳倒是没什么意见，见宫殿已经收拾干净，便着宫女太监将自己的东西都搬了过去。

　　嘉成县主却闹个不停。不是去皇后宫里哭诉芝兰和华阳排斥她，就是到芝兰面前指责她背后使了阴招，再或是去华阳那里企图让她同自己共去讨个公平。一时间后宫被她闹个鸡犬不宁。

　　皇后震怒，又下了懿旨，以嘉成县主身子不适需要养病为由，将她送回了邕王府中。可知情人都知道，宫中才是名医汇集地，哪里需要将病中人再多番辗转送回府呢？一时间，邕王势力有些低沉，兖王趁此打压收拢势力，彼此间倒是打了个平手。

　　嘉成县主走后，芝兰和华阳郡主的日子过得可谓无比舒心。每日不是读书习字，就是作画点茶，很快，便到了重阳佳节。

　　这等重大节日，宫中上上下下无不重视忙碌起来，内侍们仔仔细细的将宫中各处角落打扫干净明亮，宫人们搬来一盆盆颜色形态各异的菊花和木芙蓉，在宫城内外都摆放了个遍，花园内种着的金桂也恰时开放，宫闱之中遍布菊花和桂花的独特清香。庖厨也早早就将肥厚鲜美的大闸蟹准备妥当，就等节日一到就施展厨艺让宫中的主子尝鲜。

　　祖先宋太祖曾令：除旧制给假外，每月旬假、上巳、社日、重午、重阳，并休务一日。其余人如此，宫人却常居深宫为宫中贵人做事，不能出宫与家人共度佳节。官家怜其可怜，便令他们满年岁出宫时可多领一年月俸。因此宫人们无不感恩戴德，卯足了劲将手中的活计做到最好。

　　“纹歌，今日佳节，你说我簪什么花为好？”芝兰望着铜镜中梳着自己，略带笑意的问着。纹歌平素不苟言笑，唯有自己调笑她两句时才有些反应，因此总忍不住逗逗她。

　　纹歌皱了皱眉头，盯着芝兰刚刚挽好的同心髻思索，良久：“姑娘玉貌花容雍容华贵，又秀外慧中风姿绰约，无论簪什么花都好看。”她这话不是想要讨巧，而是真的觉得芝兰无论佩戴什么花卉饰品都只会更衬得容貌冠绝群芳。

　　芝兰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她就知道纹歌对自己有种太过盲目的自信，也不枉费盛府别的女使偷偷为她取的“一根筋”的称号了。看到一旁叉手站立的端庄女子，芝兰笑着重复问道：“翟女官，依你之见呢？”

　　“郡主往年入宫多是年节时候，或是不知后宫重阳习俗。此时唯菊花和木芙蓉最多，今日饮宴宫中主子和宗族命妇们也多用此两物修剪后插至鬓中，以图巧意。此举只是风靡如此，并非宫规，郡主若不想簪花，戴些金银饰物也可，总该合些自己心意。”翟坊温柔细心，她以为是芝兰不喜鲜花，便贴心的宽慰着她。

　　芝兰清浅一笑：“翟女官心思细腻，只是我有了更好的想法。”转头交代道：”纹歌，去把我紫檀妆奁盒拿来。“

　　纹歌应声快步而去，怀中抱着一个匣子，这匣子呈六方式造型，共分双层，上下皆有栩栩如生的蝶戏兰花彩绘，妆奁衔接处均配以银镀金錾花合页及鱼形扣，华丽而又不失古朴气息。芝兰接过后轻轻将其打开，上层中心放着一个珍珠头冠。珍珠在本朝十分珍贵，这个冠上竟镶嵌了大小相同的珍珠数十颗，颗颗温润生辉，一看就非凡品。翟坊在一旁瞧着芝兰轻手抚摸着冠子似在想着什么，眼中欣慰更胜。

　　芝兰略抬眼瞧了翟坊一眼，嘴角含笑的打开二层，其中放了两朵花。一朵是用彩色绢布做成的浅杏色象生花，颜色清雅，花瓣褶皱处也与真花一般无二。另一朵是绒花，做的也是菊花的造型，绯红的大朵菊身和湘色的花蕊交织着，泛着柔润的光，古朴又带着别样的质感，让翟坊一双看遍宫中珍宝的眼睛也难免停留许久。

　　“就这两朵吧。”纹歌闻言便轻轻拿起这两朵花，在芝兰的髻上四处比量，确定好了位置后才别了上去。她面容沉静，戴上之后隐不可见的松了口气，似完成了什么大事。

　　芝兰瞥了一眼宫殿角落，嘴角笑容更盛，对翟坊说道：“簪花确实是件风雅事，只我体质异于常人，若花粉长久粘在身上易过敏，脸颊也会瘙痒难耐，故而一直只远远观赏，不曾近前把玩，憾事便是如此了。闺中密友中有位海氏姑娘，她向来心灵手巧，得知此事之后为我亲做了象生花。正巧官家曾赐我一朵南京绒花，都被我细心珍藏。今日恰好簪上，也算正合时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