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之盛家小八》葡萄芋圆大冻冻

37、劝谏

　　思虑再三，曼娘又是柔弱开口：“姑娘，方才是奴激动了些，总觉得蕊初私下对您不甚恭敬，才会焦急之下与她拉扯起来。此事是奴的错，还请姑娘惩罚。”蕊初听完更是瞪着曼娘，后又移开了视线，只看着净洁的地面认命的等待裁决。

　　芝兰轻叹了一口气：“曼娘，既是要认错就不要再牵扯旁人了。今日之事到底如何，我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你且接受便是。罚你三月月例，这一月不必近身伺候了，只管去延福宫每日摘取时令鲜花制作花冠和香袋便是。至于蕊初，速速去医师那里开些药膏，待好些了再来服侍。”

　　蕊初年纪还小，忍不住愉悦的眯了眯眼睛，拜了拜后便退了出去。翟坊看向芝兰，眼中略有些疑惑。

　　曼娘大惊，急切地站了起来：“姑娘，您即便是要罚奴也不该这么重呀！奴可是您亲自带来皇城里的，您却不让近身服侍，只管去那个劳什子福宫摘花，这活计跟最低贱的宫女有什么区别！当初您可是答应顾二公子要好好照顾奴的，如今......”

　　话未说完，纹歌便冷声呵斥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胆敢质问主子！”翟坊也声音冰冷：“朱姑娘慎言！”

　　翟坊声势浩人，也还在承受范围之内。纹歌却声音冷厉煞人，一副要把人拖出去打杀的气势，这几天即使受到曼娘重重讨好也从未给过她一个好脸色，因此曼娘难免十分惧怕她，有些畏畏缩缩不敢再说话了。

　　轻轻敛起了袖边，芝兰俏丽的双眸扫过窗外的天空，那里的太阳已经快要斜挂正中。又看了眼轻步来往的宫女往桌案上摆放了无数的珍馐美食，想必已经时候不早了。随即便起身走去，与跪着的曼娘擦肩而过时，芝兰微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去吧，曼娘，日后要学会安分些，莫要让我失望。”

　　曼娘眼中迸射出了一股浓浓的情绪，又慌忙垂下了头。只是这是什么意味，只有她知晓了。

　　想必膳食居了解自己的饮食习惯，呈上来的每一道菜都只有寥寥几口，图的是个精致美味。简单吃了一些，芝兰便让餐席撤了下去。

　　天气炎热，人难免出些汗液，实在恼人。芝兰随即便让宫人为自己打来了水，准备沐浴更衣后去见官家和皇后。

　　沐浴过后，芝兰正坐在镜前梳妆打扮。宫人禀报后，钱女官带着两个捧着匣子的宫女走了进来：“请郡主安，皇后娘娘让奴婢过来送些新让殿中省打的首饰，为郡主的气度增添光彩。”

　　芝兰一愣，有些哭笑不得：“这？之前娘娘送的已经不少了，怎的又送来了这许多。”

　　钱女官噗嗤一笑，温婉的面容映的十分柔和：“郡主清丽婉约，又端庄典雅，本轻妆即可。只是身份贵重，且在宫内行走，上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您，所以穿戴上要符合身份才是。”

　　这话皇后娘娘已经提醒了她好几次，所以纵使芝兰觉得有些糜费，也只得收了下来：“既是如此，那今日便选些插戴上去觐见吧。”翟坊诶了一声，便接了过去。

　　天气还有些闷热，芝兰便坐着翟坊准备的轿撵一路悠悠的到了福宁殿。轿撵刚一停稳，张内侍便恰好笑着从殿内走了出来，见到芝兰笑容更盛，走上前边行礼边说：“郡主每次都是如此早就过来了，官家都忍不住让我赶紧出来看着，实在是怕您热出个好歹来。”

　　“左右在殿中无事，便早些过来听听舅父的教导也好，不知舅母可到了？”芝兰笑语盈盈地问道，这位张内侍也算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对自己也颇为疼爱，说话间便稍稍随意了些，不显得拘束。”

　　“皇后娘娘午时受皇上邀约，来福宁殿用的膳，膳已用罢，此刻正在殿内品茶呢。”张内侍弓着身子为芝兰推开了殿门，“官家说郡主直接进去就是，无需禀报，殿内也无需服侍。”翟坊和纹歌闻言便留在了殿外。

　　轻轻走进殿内，便看到世上最尊贵的一对夫妻一个在烹茶，一个在瞧札子，相处竟是如此和谐安乐。芝兰垂下了长长的睫毛，记忆中小时在盛府，小娘偶尔也是和父亲这般，实属不可多得的相处了。

　　只是父亲颇爱聊些风花雪月，可小娘幼年失沽，根本无多余银钱去学书文，对吃食上颇为尽心，因此只得父亲的片刻驻足，而后又去了林小娘那里。主君如此，下人又岂能尊重小娘和自己这个年幼庶出的姑娘？胞兄不通庶务，又性情粗狂，所以自己才百倍用功，誓要为自己、为小娘谋得最好的生活。

　　“在想些什么？”官家沉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抬眸，发现官家端着茶盏颇为好奇的望着自己，皇后也停止了沏茶的动作，拍了拍身旁的软凳。芝兰清浅一笑，行礼后便坐到了他们身侧：“芝兰方才在想，舅父与舅母相处之间和谐自然，不由得想起了家中琐事。”话到此处，却不再讲下去了。

　　官家熟知她的秉性，忍不住笑道：“就数你会卖关子，怕是想劝谏些什么吧！”又看向有些疑惑的皇后：“皇后不知，芝兰每每有何想法时，总是这般扭扭捏捏，非得让朕起了弄清楚的心思才肯据实以告。小小少女，实在恼人。”

　　皇后笑的颇为愉悦，自己每次教导，芝兰都是虚心倾听，素来在她那里十分乖巧。因此有些期待。

　　芝兰清了清嗓，表情认真：“芝兰在家中，身旁难免会有女使跟随服侍。因此即便是在自己的闺房，行走坐卧也要遵守规矩，减少喜好，不让她们学了不好之处，传出去也堕了自己的声名。可即便如此，仍有不及之处。芝兰私下喜赏兰的风姿，为得欢心，女使们便处处留意何处有独特的兰花。若是用月薪买来，芝兰便给她补上，再酬金感谢。长此以往，女使也改了喜好，原先喜欢桃花的，如今倒是成了见兰便喜之如狂之人，更是对桃花不屑一顾，屡屡鄙夷，更是影响了其他的女使和小厮。何其讽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可见若主位喜好分明，必会引来下位动荡。”

　　皇后吃了一惊，悄悄望了眼官家，又发现芝兰脸上略有落寞之色划过，转了个话题：“人谁无过，当容其改。后宅之中的小事也会与驭下之法息息相关，难为你小小年纪便思虑这么多。一年未入宫了，今日初见不说那些也罢，殿内布置的可还合你心意？”

　　官家上了年纪的脸上有些岁月的痕迹，眼睛却始终清明，沉吟片刻道：“皇后，无妨。芝兰可是借此想说朕从前宠爱温成皇后之事？”他语气低沉威严，让人听不出心境。

　　“正是。”芝兰坦荡率直，索性直接跪了下来，倒弄的官家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为好。

　　顿了顿，说道：“你倒是胆子大，敢含沙射影朕后宫私事。”

　　“陛下明鉴，芝兰幼时家中如此，在扬州时出入其他官眷家中，更是频频瞧见以妾灭妻。在京都之中虽都有收敛，但并非全无。更有甚者，民众取了二房，也敢敲敲打打告知四周，他的结发妻子却只敢站在一旁畏畏缩缩迎客。这是芝兰去酒馆用膳时，听邻座谈起舆论才得知，后一查果真如此。如此值得唏嘘之事，他们也只是略带调侃，更有羡慕之意。陛下从前在皇后在时就给了温成皇后高位，一国两后，给予了张家莫大荣耀。之后又力排众议为外戚李家谋得诸多好处，乃至芝兰也受了泼天富贵。风气如此，其余人又如何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