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似糖甜》莫清秋

8、8

　　许懿洗完澡穿戴好下楼，秦海圆已经把樱桃均匀分装到密封袋里，分开两个袋子中，一份给许懿，一份给沈自瑭。

　　沈自瑭提着两个袋子往车库走，许懿跟在身后。

　　车库冷气开的很足，关门声震亮了声控灯，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

　　许懿跟着沈自瑭往地下走，瞥见角落里那抹艳丽的黄色，惊喜不已。

　　沈自瑭走到角落捧着花递给许懿，花瓣上有水珠，加上车库足够凉快，向日葵除了花瓣边缘有些蔫，并没有像许懿以为的蔫掉。

　　许懿接过鲜花，坐上副驾。

　　这是许懿第三次坐沈自瑭的车，每一次都是不同心情。

　　沈自瑭表情看上去比较放松，打开了音乐，他似乎比较喜欢摇滚音乐，紧凑的节奏听的许懿也不自觉用脚跟着打拍。

　　一路无话，氛围却极好。

　　沈自瑭到了高架上问许懿把她送到哪里，许懿心虚不敢看他，说要去给朋友送樱桃，报了个小区名字，沈自瑭闻言看了一眼许懿没有说话。

　　许懿站在小区门口装作等人的样子，直到沈自瑭车离开，许懿才进了小区。

　　晚上林雅歌没有回来，给许懿发消息说自己家里正在开批/斗会，她爷爷不知道听谁说也知道了这事，连夜跟她奶奶坐飞机从京州飞过来，这会她哥正在挨训。

　　第二天开早会时，一部销售经理冉玲拿着许懿之前做过的调研报告，当着一众同事的面夸了许懿

　　“这是许懿上交的调研报告，这是我目前为止除了周期以外见过细致的总结。”

　　冉玲话音刚落，大家不时看向许懿，各怀心思的目光看得许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韩组长接下来的话就让许懿明白了，她为什么会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许懿是一个新人，之前并没有工作经验，一个新人都比一些老人调研总结好得多，自己反思一下什么原因。别一到下班时间卡点下班，就想着回家看剧刷视频，垫底的几个想想自己业绩为什么每次都拖尾。”

　　冉玲低头看一眼表，继续说道

　　“这周六部门团建，晚上六点在亚罗米，位置我发群里，好了散会。”

　　明着是夸许懿，实则在敲打一些业绩垫底的同事。

　　一上午许懿心里揪着，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刚走进洗手间就听见两个同事在议论自己

　　张子影一边对着镜子补口红一边抱怨：

　　“江州大学毕业了不起啊，她打了鸡血，喜欢加班关我们什么事？我八小时的班，凭什么给你工作十个小时？”

　　杨丽丽资历比较老，见怪不怪道：“还不是因为上次销售竞争没有争过二部，奖金没拿到，朝我们身上撒气呗。领导嘛，想着业绩也不奇怪，有人愿打就有人愿挨，我们做我们的，她爱为公司卖命就爱卖命呗。”

　　张子影过度玻尿酸的脸僵硬无比，冷笑嘲讽：“也难怪冉玲夸她，你可别忘了，姚总监就喜欢这种刚出校园没经验的小姑娘，冉玲巴结的欢，恨不得直接把她送到姚总监床上去才好呢。”

　　许懿僵在门口，身子发硬，这些话实在不堪入耳，她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的议论，胸口闷着一股气，压在心底，心脏因为情绪起伏疯狂跳动。就在这时一道沙哑女声冷不丁冒出来：

　　“你要是有这本事，也让冉玲夸夸你，老背后说别人什么毛病，怎么着，也想带着你这张过度医美的脸，被冉玲送到姚总监床上吗？”

　　张子影尴尬的喊了声

　　“期姐，你也在啊。”

　　周期从里间走出来，打开水龙头，冲了把手冷声道：

　　“业绩靠的是能力，你以为靠跟总监睡觉，业绩就能凭空变出来？”

　　两人被周期怼的哑口无言，尴尬的看了对方一眼，匆匆走出洗手间，门口碰见许懿，两人心虚的低着头一前一后灰溜溜往办公室走。

　　许懿平复一下心情进了洗手间。

　　周期站在干手器下，她仍旧是妆容精致，神色淡然，看见许懿后，周期开口：

　　“她们吃饱了闲着就喜欢议论别人，你心里不用有什么，你也是正式员工，跟她们比起来只不过是在公司混的日子没她们久。”

　　依旧是冷淡烟嗓，周期声音却不自觉缓和许多。

　　许懿看着周期，眼底尽是感激。

　　周期没有多逗留走出洗手间。

　　她性子虽然不羁，却并不爱管这些闲事，以前听到这种背后议论，她都装作听不见，至于为什么替许懿说话，大概是心底那点已经被岁月磨平，少年时血液中隐藏着的正直感。

　　许懿回到办公室心里有点泄气，看着电脑也提不起劲，脑海里循环播放两人的对话。

　　韩组长看许懿坐在电脑前心不在焉，叫她下楼给自己买杯半糖冰咖啡，跟她说要是累了就在外面透透气再回来。

　　咖啡店在办公楼对面，许懿买完咖啡往回走，心里的难受全表现在脸上，连走路也比平时慢了许多。一辆银色敞篷跑车一阵风似的停在许懿前面，跑车发动机轰鸣声比正常车声音要大，许懿抬头看一眼前面的车，没多想往前走。

　　何序手搭在车边框前，看着从后方越走越近的娉婷身影，摘下墨镜喊了句：

　　“小姐姐。”

　　许懿看了下周围，身边没别人，叫的应该是在叫自己。停下脚步，许懿看着车里那颗在阳光下晃眼的黄毛，问：

　　“叫我吗？”

　　“是啊，小姐姐，你知道众合在哪栋楼吗？”

　　许懿伸手朝上指了下自己对面那栋楼说：

　　“对面就是。”

　　何序顶着阳光顺她手指方向看过去，明晃晃的众合集团四个大字挂在六楼处。

　　何序并没有感到尴尬，反而转头对着许懿启齿一笑，问道：

　　“小姐姐也在众合上班吗？”

　　他的牙齿很白，笑容很阳光，许懿看着这张清俊的脸，短暂恍惚一下，点头。

　　“嗯。”

　　“谢谢小姐姐。”

　　“不客气。”

　　许懿淡淡回应一句，往公司走。

　　那道娇小身影渐渐走远，何序拨通老学长电话，响了一会才接起来。

　　“喂？”

　　“学长，我何序。”

　　“来江州了？”

　　“嗯。在公司楼下呢。”

　　“我现在在嵩山区，下午回去，你在楼下等会，我叫严峻下楼接你。”

　　何序拒绝道：“不用了。我就是过来看看，等下有个饭局，不能多待。”

　　“不先去公司看看？”

　　何序不吃他这一套：

　　“还没到时间奥！别想忽悠我。”

　　电话那端传来爽朗笑声。

　　“行，你自己逛逛吧，我让严峻跟门卫说一声。”

　　“OK。”

　　何序应声，挂电话前补充一句

　　“你们公司小姐姐长得挺漂亮的。”

　　沈自瑭：“？”

　　来不及问，电话已经被挂断。

　　沈自瑭从洗手间出来，林清远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人事说我们公司风控部没有入职一个叫许懿的，沈总是不是弄错了？”

　　沈自瑭皱眉疑问：“没有？”

　　“嗯。”

　　林清远跟沈自瑭并不熟络，两人经营范围不同，接触不多。之前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见过几面，后面没有过什么交集。

　　但沈自瑭的大名一直是业界的传奇。

　　比如他从父亲手上接过经营不算太好的众合，不仅扩大经营和生产规模，甚至开拓了周边市场，销售额在他上任第二年就实现五倍翻涨，逐年递增。

　　再比如，他从没有什么花边新闻冒出来，妥妥富二代中的工作狂。

　　“哦。那可能是我搞错了。”

　　林清远问：“什么人呢？让你大动干戈，都跑我这来找人。”

　　沈自瑭默了片刻

　　“妹妹。”

　　沈自瑭和林清远边喝茶边聊了会，开车回公司。

　　一路上心里都在反复琢磨这件事。

　　难怪昨天聊到清远，她一副不想继续聊下去的样子，沈自瑭还以为她是在公司受了欺负，找到林清想聊聊这个事情，没想到她根本就不在清远。

　　神思间，一个念头闪过——

　　难道，她是在自己的公司上班？

　　想到这，沈自瑭心思一动，随即否定自己的想法。

　　停下车，沈自瑭翻开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教务处主任电话拨过去。

　　“姜主任是我，沈自瑭。”

　　姜主任拿起保温杯喝口茶，惊讶道：“诶？你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

　　“是这样，我妹妹是这届毕业生，读的金融系，麻烦您给查一下，她毕业签了哪家公司？”

　　姜主任问：“你妹妹叫什么名字？”

　　“许懿。”

　　“我看看啊...”

　　姜主任把手机外扩放在桌子上，坐在电脑前输入许字后问沈自瑭

　　“哪个懿？”

　　“我怀沧州想，懿而白云吟。”

　　“别整那些诗词，白话哪个意？”

　　沈自瑭：“懿德的懿。”

　　姜主任：“...”

　　输入许字点击查询，姜主任推了推老花镜在22届金融系姓许的毕业生里找到许懿两个字。

　　“五月二十号，签的公司是众合...”姜主任顿了下

　　“你妹妹签你自己的公司，你跑来问我，臭小子你耍我是不是？”

　　沈自瑭愣了下，说道：

　　“我不知道这事，她没跟家里人说，怕我妈担心，让您帮忙查一下。”

　　“这样啊。”

　　姜主任点头，越想越不对味，他记得老沈就一个孩子啊，沈自瑭哪来的妹妹？

　　“不对啊，你不是独生子吗？”

　　“我妹是领养的。”

　　姜主任板着脸训他：“你小子别是憋着干什么违法的事？别看老师老了，你一样是我的学生。别给母校抹黑。”

　　“放心，我只会给母校增光。”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