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似糖甜》莫清秋

15、15

　　许懿坐在副驾上有点心神不宁。
　　前一阵刚出了姚国安的事，她现在就坐上何总监的车，自己是不是有点不长记性。
　　看着许懿低头不说话，何序指尖伸进发间，往上随意扯了扯头发，玩笑道：
　　“出了公司，你就不要把我当何总监了，我可怕极了你跟我客气的样子。”
　　许懿点头。
　　“反正咱俩住同一小区，要不先去吃个晚饭在回去，正好我肚子饿了，咱俩一起吃饭，我也有个伴。”
　　许懿稍一踯躅，拒绝道：
　　“不好意思，室友还在家等着我。”
　　她在鬼扯，林雅歌一早就跟她说了下班不回去了，要跟秦浩出去一趟。
　　“你是合租啊。”
　　“住朋友家。”
　　意料之中的拒绝，何序故作失落：
　　“这样啊。那我今天只好孤独进食了。”
　　许懿：“不好意思。”
　　“没事。下次。”
　　许懿没说话。
　　何序随口打了个岔，把话题转到一边，他有点话痨体质，几分钟路程扯着许懿说起在国外跟黑人兄弟一起的趣事，逗得许懿咯咯笑。
　　她笑起来有点腼腆，眼睛弯弯，看得何序心跳怦然，一种初恋的感觉就出来了。
　　一路都是愉悦的氛围。
　　许懿下车跟何序挥手说再见。
　　何序摇下车窗，愉悦的笑道：
　　“记得，下次一起吃饭。”
　　许懿回应：
　　“如果有空的话。”

　　许懿刚一上楼，手机震动一下，是备注哥哥发来的短信。
　　【感冒好了没】
　　许懿一边按电梯，一边回复。
　　【好多了。】
　　没收到回复，许懿进了电梯，没一会，一条微信好友申请跳出来，名字是H，一只布偶猫带着银框眼镜的头像，备注是何序。
　　许懿心绪微微乱了一下，很快就恢复镇静。
　　那种小失落的感觉涌上来。
　　她还以为是沈自瑭的好友申请。
　　电梯叮的一声，聊天页面也跳出来一张表情包，一只猫懒洋洋的背对着摇尾巴。
　　很可爱。
　　许懿没有回复。
　　不知道说什么。

　　半夜，林雅歌喝的醉醺醺回来，高跟鞋随意一踢，手提包一扔，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盯着许懿笑，笑得许懿心底直发毛。
　　许懿给她倒杯水，坐在她旁边。
　　林雅歌伸开双臂搂住许懿，身上酒味混合着烟味，和她身上的高档香水味，熏得许懿直皱眉。
　　“许懿，秦浩今天夸我，夸我长得好看，还搂着我腰，跟人家宣示主权，我太开心了。”
　　许懿捋着她后背，安抚她：
　　“开心就好。”
　　电视上说了，喝多的人说什么都要顺着来。
　　笑了一会，林雅歌低低的哭了，热泪滴在许懿的睡衣上。
　　她脸埋在许懿肩膀上，闷闷的说：
　　“要是真的就好了。”

　　许懿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真的假的。
　　喝多了异想的？
　　许懿安抚好一会，林雅歌才抬头看，白日里精致的妆容此刻花的跟女鬼似的，眼眶红红，挂着泪珠。
　　林雅歌哭的实在太伤心，肩膀一抽一抽，鼻涕都淌了出来，许懿嫌弃的抽出纸巾给她擦脸。
　　“今天，秦浩说今天同学聚会，聚...会上有他前女友，他让我帮忙...客串一下他女朋友。还给我夹菜，对我可..可温柔了，然后出来就不是那样了。”
　　林雅歌越想越伤心，泪珠在眼睛里放了水龙头一样，哗哗流。
　　许懿哑然。
　　林雅歌又抽出几张纸，眼泪鼻涕一阵乱擦，打了个酒嗝，怒道：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许懿：“...”
　　又不是你夸秦浩帅的时候了。

　　好不容易安抚林雅歌洗了澡，把她哄上床，许懿打开手机，沈自瑭的短信。
　　晚安。
　　许懿心头酸酸涨涨，甜滋滋上床接着睡。

　　这边，沈自瑭倒是失眠了，好不容易睡着，梦中他端坐在沙发上，许懿笑颜如花一步一步走近，身上穿着自己的白衬衫，衬衫口子解开三颗..很白。
　　女人长发还在滴水，就这么一跨，坐在他腿上，桃子香味瞬间铺面而来，他听见许懿软软糯糯喊了声哥哥。
　　这一声哥哥把沈自瑭叫醒了。
　　鼻尖依稀残留着桃子味。
　　桃子...
　　沈自瑭浑身燥热，伸手按下床头灯，昏暗的房间瞬间晕上一层温暖的淡黄色。
　　回头看见床头柜上的桃子。
　　沈自瑭烦躁的抹了一把脸。
　　真他妈羞耻。

　　*

　　周期因为孕吐，脸色一直不太好，吃什么吐什么，坐在工位上，难受的趴着，不想动。
　　许懿把一盒洗好的李子放在周期桌边。知道她没睡，对她说：
　　“吃点李子吧，都洗好的，听说怀孕的人会比较喜欢吃酸。”
　　周期抬头，脸颊有一层红印子。
　　“谢谢。”
　　周期打开塑料盒子，拿出一颗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嘴里分泌唾液，缓和一下她一直食欲不振的味蕾。
　　“挺好吃的，在哪买的？”
　　周期接着咬几口，问道。
　　“我家楼下超市，你喜欢吃回头我再给你带点。”
　　许懿看她吃着没什么不舒服的，想着这点李子歪打正着了。
　　“我上网查，说孕妇前两个月像你这样是正常妊娠反应，过三个月就好了。”
　　周期看着许懿，想起冰箱里姑姑昨天寄过来的螃蟹，对许懿道：
　　“今天下班有约会吗？”
　　许懿摇头。
　　“没有。”
　　她的生活向来单调，下班除了跟林雅歌一起出去吃饭，散步，一般没什么日常活动。

　　“晚上来我家吃螃蟹。”
　　许懿皱眉：
　　“百度上说，孕妇不能吃海鲜，螃蟹性寒，对胎儿不好。”
　　看着许懿严谨的跟自己怀孕似的，忍不住想笑：
　　“不是我吃，给你吃，晚上叫上何总监 ，一起去吃螃蟹。”
　　“好啊。”
　　提到何序，许懿眨了眨眼，这几天何序时不时微信给她发个小表情，还跟她分享很多见客户经验，以及话术，还有注意事项。
　　感觉这人挺自来熟，不过分享的都是干货，许懿也在跟客户沟通上实际用上了，某种程度上，她心里还是挺感激何序。

　　许懿坐在沙发上跟何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周期家装修风格属于欧式简约风格，茶几上摆着一张周期和一个男人的合照，许懿推了下眼镜认真看，男人搂着周期，笑逐颜开，可能是被晒的，或许是拍照人手法的问题，严峻的脸在照片里显得很黑，看起来很开心，周期也是脸上也是挂着淡淡的笑。
　　照片上的男人许懿十分眼熟，是那天团建时候，姚国安口中的严总。
　　没想到周期的男朋友居然是严总经理。
　　真是深藏不露。

　　“她男朋友对她特别好。”
　　何序见许懿一直盯着摆台照片，对她说。
　　“嗯，听期姐说过。”
　　“当初，可是周期先追的他。”
　　当然中间少不了何序的出谋划策。
　　许懿意外，没想到一向高冷的周期竟然主动追求严峻。
　　周期换了身家居服，靠在门框边对着两人道。
　　“是啊，震惊吧。”
　　许懿好奇：“期姐讲讲？”
　　“没啥好讲的，他这人没定力，一追就到手了，没意思。”
　　何序白一眼周期，吐槽道：
　　“那是人一开始就喜欢你，你才这么顺利，再说了也不知道是谁表白成功，半夜拉着我兴奋的去吃路边摊庆祝。”
　　“切。”

　　许懿无语的看着两人，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
　　周期去整螃蟹，许懿在一边帮着洗菜。
　　“我可跟你说，这小子感情经验丰富，你可别被他人畜无害的外表迷惑了。”
　　许懿闻言偏头看一眼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对着手机发微信的何序，收回视线。
　　“怎么说？”
　　“看你呢，应该没什么感情经验的样子，别被男人骗了就行。”
　　周期不知道怎么说，她就是被严峻那张脸祸害了，被他拐走了。
　　都说，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说的大概就是严峻跟何序这种人。
　　许懿不明所以点点头。
　　她并没有对何序产生那种心思。

　　燃气灶烧的火热，周期盖上锅盖，转身对许懿认真说：
　　“我可听我们家老严说了，你是沈总妹妹，真的假的？”
　　老严回家跟她说这事的时候，她震惊坏了。
　　无法把邻家妹妹跟沈自瑭那个高冷面瘫联想到一起。
　　或许是因为许懿太低调，她一直把她当成一个新同事对待，完全没想到她有这种背景。
　　许懿把菜放进塑料漏盆中，顿了下：
　　“不是亲的。”
　　“不过那个老色批早该下线了。一点能力没有除了会揩员工油，啥也不是。”
　　周期从老东家辞职，原本是带着干劲来到众合，看见销售部乌烟瘴气，忽然觉得连跟领导撕逼的劲头都没了。
　　韩组长能力是有，但是职位是怎么来的，她清清楚楚，这种事在原公司也时有发生，但远远没有众合这么明目张胆。
　　不过姚国安也算是踢到铁板，这次是真的支棱不了了，动到沈自瑭妹妹身上，他还真是咎由自取。
　　想到姚国安滚蛋，周期感到大块人心。

　　许懿神情一滞：
　　“同事都知道了？”
　　她一回来上班，就觉得同事们客气不少，但都没什么恶意，也没暗示她有后台。
　　“我这是听老严说的，别人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姚国安走的挺突然，现在韩倩感觉有点坐不住了，以前有什么事情都有人替她扛着，现在何序来了，估计她会相当不好过一阵子。”
　　看见许懿紧张的表情，周期好笑：
　　“你怕什么，知道就知道，知道她们反而对你恭恭敬敬，谁还敢背后说你。”
　　她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人就应该活在当下，不该被一些不必要的目光绊住脚，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

　　“我说，什么时候能好，我快饿死了。”
　　何序靠在厨房门上，一幅饥肠辘辘的样子。
　　周期呛他：“好饭不怕晚，不知道啊。”
　　“孕妇真可怕。”
　　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