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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野马不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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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如血,照红了灰白色的民宅,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入,车子停在院子里,车夫跳下车开门,一人脸色平静的手持折扇下车。
“温侯,幸会!”站在马车不远处的一个灰袍青年抱拳行礼。
温故颔首,微微皱眉道:“阁下是?”
青年直起身子,不卑不亢的答道:“在下是摄政王的副官玉圭。”
温故环顾四周,院子空空荡荡一目了然,显而易见,摄政王只遣了一个副官前来,心有少许不悦,他推开折扇笑道:“你们西狄的名字取的甚是有趣,玉圭,与你职务倒也贴切,哈,就不知简皇叔的名字又有何深意了……”
“温侯不必在名字上作文章,我家王爷因故不能前来,但玉圭可全权代表王爷,您心中的疑问,玉圭同样可以解答。”玉圭冷静的看着温故,喜怒全无。
温故折扇一合,打量玉圭,眼中流露出一丝兴趣,玉圭见状,侧身让路道:“此地不宜久留,温侯请入内详谈。”
昏黄的室内,两人落座,墨九守在门外,温故率先开口道:“玉圭先生既然说可以解答我心中的疑问,那可否告诉本侯,简皇叔隐瞒身份到姜国又立刻回转的原因?”
“我家王爷来姜国的原因与温侯相同,至于回转,当然是因为达到目的,不必再留。”
“喔?那本侯可否理解为,有更重要的事吸引了简皇叔的注意,以至于一刻也不能离开?”
“这是温侯您的想法,在下并未这样说。”
温故笑吟吟的看向玉圭,玉圭不动声色,转了话题道:“以温侯的情报,想必已察觉了边境的动静。”
“喔?动静,西狄狩猎的比赛也算动静的话,本侯倒是略有耳闻。”温故故作不知的说道。
玉圭神色严肃,低声说道:“温侯何必装作不知,我军粮草尚有三分之一是贵国提供,能将战争提上日程,贵国与温侯皆功不可没。”
温故折扇一推,轻摇道:“本侯提供粮草,是心怜西狄百姓,贵国要出兵之事,与南国无关。还请阁下与简皇叔莫要忘记,本侯是姜国皇太女的未婚夫,并非贵国的驸马。”
“倘若皇太女伸张大义,求我国出兵讨伐姜国阴谋篡权者,温侯又将如何?”玉圭微微一笑自信说道。
温故脸色骤变,终于明白简易更重要的事是什么,他一脸无奈的笑道:“本侯自然站在未婚妻这一边毋庸置疑。”
“温侯的情深意重,在下定会让王爷转告皇太女殿下。待来日肃清反敌,温侯便是姜国王夫,在下代表王爷先恭贺温侯了!”
“不敢当。”
……
两国的利益分赃在姜国的边关初步达成,而这时的姜月才刚刚转醒。
宿醉的头晕还在影响着她的神志,支起半身,衣服从她身上滑落,她低头看着手里墨绿的衣袍,默然无言。这是她的一次赌,而以目前情况来说,她赌赢了。简易只是一个普通的西狄人,否则,她岂能安然在马车里醒来。
马车有节奏的行驶,车外是少女悦耳的歌声,姜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推开车门,坐在车驾上的赫然是挥着马鞭的简易。也许是姜月惊讶的模样十分难得,简易笑盈盈的一拍车驾道:“醒了呀,坐。”
“嗯。”姜月坐下,察觉天色已近傍晚,脸一红,将衣服递过去道,“谢谢。”
简易笑着接下,没有多言。
姜月不习惯这样的气氛,她看着右侧的草原风景,低咳一声打算开口,却没料简易先扭过头关切道:“是昨晚着凉了吗,你没待过草原,这里晚上特别冷,我去弄碗姜汤,你在这儿等着。”
“不是,我没事。”姜月拉住简易,尴尬的笑了笑,岔开话题道:“昨晚我应下的赌约,还剩两个,你想要我做什么?”
简易一愣,恍然邪笑道:“这个嘛,我现在还没想到,到时候再说咯。”
话音刚落,姜月突感大地震动,惊愕的寻着声音看去,只见远处山坡上,一匹纯白无暇的骏马逆着光出现在视野里,紧接着,十几匹花色不一的野马跟在它身后。还没等姜月惊叹,靠右侧另一个山坡上,同样出现了一群野马,而为首的马儿赤红如火,四蹄奔驰,宛若神驹。
“好马!”姜月听见身边之人赞叹,回头看去,简易满脸兴奋,按捺不住的说道:“我还是第二次撞见野马群,瞧这体型就知道绝对是神驹,月儿,你在这儿等着……”
话还未完,他已将马车的缰绳递给姜月,自己跳下车,解开拴在车旁的马儿便向马群追去。
这的确是平生难见,姜月看着沐浴在夕阳下的赤色骏马,心中亦是一动,她勒住马车停下,与骑在附近的武夫换了位置,也驭马追去。
简易听见马蹄声回头,看见姜月追来,脸上露出少许惊愕,急道:“野马性子很烈,你别去。”
姜月朗声一笑,顿觉豪气冲天,她指着前面即将交汇的两群马儿道:“你可敢跟我比一比,谁先降得神驹!”
简易深深的看着她,想了想大声应道:“好!谁先降服,就给它命名。”
一个对视的眼神,两人就算达成约定,默契的朝自己的目标前进。简易冲进白马群后,也不管什么套路,直接靠近白马,纵身跃上马背。白马受惊大怒,四蹄腾空扬起,拼命要把背上的人摔下来。简易神色镇定,死死抓住马鬃,等待最初的反抗过去。而姜月动作与简易一致,却被甩下赤马。
“小心!”君怜惊呼出声,她紧张的抓住窗框,吓得忘了呼吸。
歌伎团在简易和姜月离开时已经停下车程,所有人都关注着那两人的动作,与君怜和雏微不同的是,他们眼中是满满的兴奋和肯定,似乎对于简易能降服野马十分确信,而对于姜月,他们的神色是好奇、惊讶多过于相信。看着姜月被摔下马,少许人皱了皱眉,并没有太多担心,相反,见着简易低伏在马背上任由白马癫狂而丝毫不动,他们纷纷喝彩鼓劲。
姜月在被摔下马时立刻滚了一圈避免被马蹄踩中的命运,她狼狈的抹了下脸上的冷汗,神色认真起来,看着对自己喷着响鼻的赤马,她解开腰带,在手腕上绕了两圈后,甩向马脖子。一次没有成功,那便两次,终于有一次腰带有缠紧的感觉,姜月立刻靠近赤马左侧,运足力气翻身上马。赤马又开始癫狂挣扎,姜月伏低身子一手抓住马鬃,一手抓紧腰带,两腿夹紧马腹等待赤马最初的反抗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马儿挣扎开始变弱,姜月微微直起身子,只觉得背上一身冷汗湿透了衣裳,转头看去,那边简易已经降服了白马,正悠闲的在一边看着自己。姜月不敢大意,全副心神仍放在赤马身上,直到赤马不再挣扎,缓缓行走时,才松开腰带,呼出一口气。
“不赖呀,想不到中原的女子也有会驯马的。”简易赞赏的看着姜月说道。
姜月笑了笑,看着四周跟随的野马正逐渐散去,脸上浮现出失落的表情。
简易见状没有说什么,他拍了拍马脖子,白马立刻随着他指示的方向飞奔,姜月停在原地,望着背后血阳西落,心中顿生惆怅。在那一年,同样是在草原上,她看着师父驯马,激动万分,而如今,自己也降得了一匹宝马,她却没有一丝兴奋之意。
简易与歌伎团的人说了些话,又折身回转,白马速度极快,不过是一个走神,简易已经到了面前,姜月掩饰了心情,淡淡笑道:“我输了,你想好名字了吗?”
简易故作神秘的一笑,看着夕阳,回头邀请道:“第二件事,在夕阳落下前,你都得听我的,走!”
简易用力的拍了下赤马马臀,赤马立刻扬蹄飞奔,简易大笑着催促坐骑跟上,没多久再回头,歌伎团的马车已经消失在视野里。
没有马鞍的坐骑非常颠簸,控制平衡上也需费不少精神,不过姜月胜在身子轻巧,又有武功底子,对付这些并不困难,而简易作为西狄人骑马更不在话下。
两匹马的速度都非常快,风刮在脸上已经生疼,但比起这些,徜徉在风中的感觉更叫人沉醉。天蓝草绿,夕阳镀金,广阔无垠的天地,自由奔驰的感觉,仿佛这整一片天地都尽收眼底,无拘无束中油然而生的一种豪情壮志、意气风发,即使身居庙堂之上,也不如此刻真实。
夕阳里,两骑就这样毫无束缚的飞快奔驰,让人恍惚的以为,这一刻可以持续到地老天荒。夕阳落下了半边脸,晚霞艳红,姜月气息紊乱的停下脚步,专注的看着夕阳西下。简易驭马贴近,陪在姜月身边,还未有动作,□□的坐骑先一步的将头挪向赤马,讨好亲近之意让简易哭笑不得,他不去理会两匹马的调情,长臂一揽,将姜月上半身拉近,在她还未回神之际,先一步靠过去接吻。
姜月眼睛睁大,满是惊愕,她双手欲推拒,简易快一步的揽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伸出两指比了个“二”字,遥指夕阳,一脸笑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