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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我如此珍视你 ...


  •   万圣节前夜,月亮半掩的呈弯月状躲避在密厚的云层后,格兰芬多的寝室在一片温暖的黑暗中,突然伸出一片薄薄的微凉。

      麦克唐纳被突如其来的触碰惊醒,她迷糊的睁开眼睛,和黑暗中那双亮晶晶的绿色眼睛对视。人的视野具有滞后性,在朦胧的月色里,她被猛地吓一跳,张大嘴巴刚想发出尖叫声,在下一刻被预料到般捂住了嘴巴。

      视线逐渐透过月光变得更加清晰,几刻后,麦克唐纳微微蹙眉,不确定的抓开那支捂嘴的手。

      “斐?”

      眼前的女孩点点头,冷静地递给她床头某件猩红色外套,眼神示意后,先一步向大门走去。

      麦克唐纳虽然疑惑,但还是小心翼翼的爬起身,披上外套跟随她的步伐走去。

      黑暗中,另外两个女孩的呼吸声,平缓安静。

      -

      霍格沃茨的夜间走廊,交错变幻的阶梯,都透着一股有些寂静恐怖感。

      麦克唐纳跟随着那个金色影子,忍不住的往她的背后靠,她的声音低声却依旧能在空荡的走廊内发出清晰的回响。

      “斐,你要带我去哪儿。”

      面前的女孩扭过头,看出她的不安,伸出手牵住她,语气自然平静。

      “今天我来教你,如何面对恐惧。”

      “什么?”麦克唐纳的双目惊惧地圆瞪,尾音有点颤。“斐,你知道的我对夜游没什么兴趣的,就不用培养这方面的能力了吧。”

      斐看起来像是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复她的打浑。

      麦克唐纳看着她孤绝的背影,在夜风中显得格外萧瑟。

      “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特别怕狗。”

      “因为从前顽皮,经常偷摸跑出去瞎玩,记得不具体是哪天跑去野外,接过遇见了落单的野狗,当时控制魔法的能力实在薄弱,飞起的石粒根本没法阻挡野狗的撕咬,最后还是家里的小精灵发现才把我送回家。”

      斐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从月色中取出一瓢。

      “可能就是因为恐惧,从那时候起我听见类似的犬吠声都会害怕。”

      她的声音停顿一瞬间,仿佛遏制着什么记忆泄出,随后又很快恢复了平和的语气。

      “只是愈发成长,我发现那部分的恐惧并没有因为长大而消失,反而成为了某些人嘲笑我的把柄,所以我想克服这部分的缺陷。“

      麦克唐纳沉浸于她的话中,问道:“所以,你做什么什么?“

      眼前的女孩表情淡然,不咸不淡的说,“那应该是去霍格沃茨之前的事情了,我突然就不想在某份笼罩的阴影下生活,也开始渐渐反感被人拿捏的弱点,所以在某一天,在确定自己有足够的力量之后,我重新返回了那片森林。“

      “但是,这次我成功了。“斐扬起眉头,眉眼凝亮,像个等待表扬的胜利者。

      她收敛了故事中最血腥的那部分,白描勾勒出一个更加容易接受的故事。

      实际上,特拉弗斯家的小精灵不会忘记那天森林内的惨状,斐瘫倒在血泊之中,罕见的二次魔力暴动惊扰了一整片区域。

      不再是落单的某只野狗,而是一片野狗群,数百尸块成爆裂状被散落在各地。

      她在用命赌自己会赢。

      曾经那握有暗黑力量的最高者,在读取这片记忆后,用暗哑的嗓音概括。

      “最完美的刀刃。“

      在人生的各类节点中,如果想要突破某种界限禁锢,要不变成勇者,要不变成疯子。

      亦或是,两者兼括。

      斐转过身,和麦克唐纳面对面直视。

      “所以,你会怎么驯服令你恐惧的恶狗。“

      麦克唐纳缓过神,这才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小小空间里,她感受着脚底轻踩下去而微湿的地板,意识到这是霍格沃茨城堡三楼的女生盥洗室,自从一个名叫桃金娘·沃伦的学生在这里遇害后,这里就一直处于半荒废状态。

      而她现在被斐拉进了某个阴暗、沉闷的小隔间里,面前半破旧的隔门污渍斑驳,甚至有一条可以看见盥洗室中央的裂缝。

      “说实话,到现在,我依旧觉得让你离开霍格沃茨才是最一往无忧的解决方式。”

      “但是,我也不能把自己当作救世主一样,自私的给每个人安排好既定的结局。”

      斐叹息着,从袍子里拿出一小瓶淡金色的药剂,随后一饮而尽。

      “我来教你,面对未知恐惧的方法。“

      “那些阴影,那些让你恐惧的事情,不会停止,他会一次次找上门,循环往复。“

      “所以,能让恶狗不撕咬你的捷径,不是对它好,也不是躲着它走。”

      “驯服恶狗的方式,是打压到他永远不敢龇牙。“

      麦克唐纳表情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在喝下药剂后,脸庞如同融化一般,紧接着又慢慢重组在一起,等她彻底反应过来时,另一个表情悠然的“麦克唐纳”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斐……”

      眼前和她有着一模一样面孔的女孩,把她推回原地,随后关上那扇破旧的隔门。

      在一瞬间的微愣后,被今晚冲击得七零八落的女孩,只能按照她的指示,安静的留在那黑暗的小空间里,透过门上的裂缝观察着斐的下一步动作。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晃悠着出现在空地的中央,那些掩盖在内心深处的怯懦,崩溃差一点宣泄而出,麦克唐纳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她的心脏狂跳一团,发出可怖的悲鸣声,而现在她也终于意识到斐到底想要做什么。

      等她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再次将眼睛对准那个可视的裂痕,眼前的一幕却大大超出她的想象范畴。

      穆尔伯赛的魔杖被轻易的缴械,他甚至都没听清对面是否有念什么咒语,而在还没思索明白的下一秒,他的腿骨就仿佛被掰断一般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双腿弯曲硬生生撞在冰凉潮湿的地板上,跪下身子疼得嚎啕大喊。

      没有一开始进场的嚣张,而是完全败者的无赖姿态,恨不得惊动整个城堡的人。

      桃金娘早早躲到了只剩半拉的破洞窗帘后,带着又害怕又兴奋的情绪小小的窥视着。

      她记得这个嚣张的斯莱特林,总是以血统纯洁自居,总让她想起自己还是个普通学生的时候,那个经常嘲笑自己的奥利夫·洪贝,都带着某份赤裸裸的恶意,从不知悔改。

      只不过终于,这次他惹到了不应该触及的硬茬。

      穆尔伯赛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挣扎,像是某只形态丑陋的烂鱼,他一边因为断骨疼痛得喊叫,另一边又不服气地夹杂着辱骂,包含着那些最肮脏的侮辱词汇,冒着一股难以掩盖的恶臭回荡在盥洗室。

      但是很快他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穆尔伯赛突然熄了声,一股极致的寒意贯彻他的四肢,他感受到了什么东西陷进了他的头皮里,冰凉凉的贴在他头皮上。

      那份冰冷倏然收拢,抓紧他的头发,抬起他的头。

      他看见“麦克唐纳”蹲在他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个向来唯唯诺诺的麻种巫师,此刻眼皮半撩不撩,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只待处理的野狗。

      ”这间破败的地方死过一个学生,你猜还会不会有第二个。“

      她像提溜一只没有反抗能力的稚鼠一般,把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撞在潮湿的地板上,穆尔伯赛的喊叫声都被打成断断续续的不明音节。

      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头脑撕裂的鲜血混沌的流进他的鼻腔,呛得他再也没有办法发出怪异的尖叫声。

      穆尔伯赛的鲜血溅在这湿漉漉的地面上,立刻氤氲一团成形状各异的血水。

      ”你怎么敢......"他被血水吞咽得咽喉嘶哑,发红的眼眶在此刻像是失控的野兽,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发力的脚狠狠扼住了咽喉。

      抬起眼睛,女孩的棕色眼睛里是极其平静的杀意。

      “真想让你感受感受那种痛。“

      “那种四肢躯体被一点点打碎的痛。“

      “我们玩个游戏。”那双陌生的棕色眼睛突然弯了弯,“只要你说放过我,我就让你走。”

      一种熟悉的感觉侵袭上身,恐惧如同流水一般从四肢贯穿过来,穆尔伯赛瞪大了眼睛,一只手抓着自己无法发声的咽喉,一只手如同枯竭枯木一般直挺挺伸直自己的手臂。

      她在用自己曾经对待她的方式报复他。

      居高临下的少女收敛起虚伪的笑意,加大了脚下的力度,轻声说:

      “说话,纯血 贱种。”

      穆尔伯赛挣扎着快要窒息,而在失血过度的眩晕中,这个向来把他人说的话当作耳旁风的家伙,突然想起来罗齐尔半开玩笑半叮嘱他的话,“小心狗急了也会跳墙。”

      冰冷的地板贴着他暴戾起的神经,少女的神色冷淡得像在处理魔药根叶,他突然意识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个麻种,是真的要在今晚,不管不顾的杀了他。

      巨大的恐惧和未知占据了穆尔伯赛的大脑,几秒神经蹬腿以后,他彻底晕了过去。

      眼前的女孩皱了皱眉,用脚踢了踢没什么声响的男孩,少见的露出个嫌恶的表情。

      她蹲下身,抓起他的头,隔着十几厘米又放任其自然下坠,溅起几丝血水,但是依旧不见醒过来。

      “麦克唐纳“抽搐了几下嘴角,看起来像是没意料到居然还能被吓晕过去。

      躲在帘子后的桃金娘断断续续开口:“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你在这里杀了他,这是除了我以外死在这里的第二个人……”

      “人哪有那么容易死。“ “麦克唐纳“平静的甩了甩手上沾染的血迹,用眼神威胁着还在絮絮叨叨的桃金娘。”但是鬼魂可以多死几次,对吗?“

      一阵夜风吹过,胆小的桃金娘躲回了那个喷水的抽水马桶里。

      藏身于小小隔间的女孩眨巴着眼睛,她紧拽着那门栏的把手,忍不住战栗,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侵袭她的大脑。

      麦克唐纳的父母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人,麦格教授传达入学通知甚至还被当作骗子般驱赶,这个出生于麻瓜公寓的女孩,她仍未探知到魔法的真正内涵,只知道那些五颜六色的药剂有着比医院多百倍的治疗能力,一些轻飘飘的咒语可以立刻令人变得容光焕发。

      她沉溺于这些虚幻美丽的泡沫里,努力躲避着接触破裂后的真实世界。

      而现在,她目睹着这实力悬殊的战斗,目睹着她没有能力反抗的对象被轻易捏碎,身体里的暗礁浮上水面,变成了残忍的利器割裂那些泡沫。

      她意识到了什么才是魔法的力量,不需要任何多余的精神威胁,不需要任何美丽的修饰,那就是最纯粹最直接的力量。

      思绪抽帧,眼前那扇门被打开,她和金发女孩的眼睛对视。

      斐恢复了属于自己的模样,幽幽的月光照在她脸上,白皙皮肤上那血红污渍像一枚暗色勋章。

      “害怕我吗?现在。“

      麦克唐纳怔了一瞬,随即立刻像拨浪鼓一样摇摇头。

      斐瞪大了一刻眼睛,瘪了瘪嘴,用手背蹭掉脸上溅到的血水,感慨道:“你的接受能力比我想象中强。“

      “我还以为你再看见我会发抖呢。“

      麦克唐纳犹豫了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递在她面前。

      “你把我当笨蛋吗,斐。”她看起来建设了一下心理,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刚刚真的是……!太帅了!”

      “啊?”斐擦脸擦到一半,抬起眼睛看她。

      “你都不知道我看着另一个我!哦我知道那其实是你!刚刚那个看垃圾一样表情的时候有多震撼!……”麦克唐纳挥舞着双臂激动的重演刚刚的那场毫无疑问的战斗,叽叽喳喳的模样配合她惊骇的神情,那一头乱糟糟的棕发和身上那件滑稽的猩红色外套,像个聒噪的小麻雀。

      但很快她又低垂下眉眼,神色复杂的摩挲着毛衣外套的袖口脱线,“我知道你是在帮我克服恐惧,斐……但是我不是你,我永远都达不到那种程度上的能力。”

      金发少女的神色不变,“你害怕他报复你,而你没有能力回击。”

      麦克唐纳顿在原地,默认了她的话,像是要把头低到那抽水马桶里。

      几刻之后,斐的声音依旧语调平淡。

      “泥巴种。”

      “什么?”麦克唐纳的声音顿在空中。

      随后几秒沉寂后,噗的一声笑出声。

      她手插着腰,半弯着,嘴角上扬。“斐,你学的一点也不像。”

      “不像吗?”金发女孩上前一步,拿出魔杖,抵在她的胸口,脸色淡了几分,又重复了一遍。

      “泥巴种。”

      麦克唐纳不说话了,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棕色的眼瞳闪烁着不明的情绪,配合着那件滑稽的毛衣外套,像某个中古店售卖的洋娃娃。

      她的声线低了几分,“斐……”

      魔杖顶端的光亮盈照着她稚嫩的脸庞,她垂下眼睛,在眼睑下盖住一片淡淡的阴影。

      “你为什么不流眼泪,玛丽。“斐轻轻收回魔杖,眼神继续停留在她的眼眸里。

      刚刚在盥洗室里闪过痛苦,恐惧的眼睛,现在只是扑闪映照着魔杖前端的光亮,以及一点感到莫名其妙的委屈,细腻澄澈。

      对面的女孩有些疑惑地抬起眼睛,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为什么,我喊你泥巴种的时候,你不会感到恐惧呢。“

      “因为你不是真心想这么说的。“

      “不对。“斐平静无波的反驳。“因为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字字句句却说进少女心里。

      “人不会因之恐惧的东西,就是不会造成任何威胁伤害的东西。“

      “一是对方没有攻击你的恶意,二……”我上前缓缓拿起她的手,把那根留有余温的魔杖交回她手里。“是对方没有攻击你的能力。”

      “人会对比自己强大的事物感到恐惧,但是你又怎么知道自己会永远成为下位者。”

      有时候 人不能只成为一颗被砍掉但是能继续生长的树,也可以成为先一步的斧头,砍掉那些烂叶腐根。

      世界疮痍,你要做好成为勇者或者疯子的准备。

      那根穆尔伯赛的魔杖被麦克唐纳握在手里,她眼睫闪动,声音带着不明情绪的颤意。

      斐不再说更多劝导的话,只是瞥向那根肮脏的魔杖,她把命运的决策权百分之百交还给少女手心。

      “回归你原本的普通生活,就不会再有如此的针对和痛苦,但是如果你选择继续留在这里。”

      斐的眼中翻涌着烈火般灼人的坚定。

      “那就相信自己的力量,你远远不会止步于此。”

      麦克唐纳那棕色的双目挣扎着,泪水沾染上睫毛像是簌簌的融雪。

      她的眼泪越流越多,仿佛要把所有的苦楚一并哭泄出来,悲恸无比。

      她扑在少女怀抱的臂弯里,泣不成声。

      被囚困于幻想泡沫中的公主,她没有所谓的骑士,只有一根孤零零的魔杖,而现在她想要脱离开这些羞辱和痛苦,就得脱掉某些怯懦,某些退缩,某些投机取巧的躲避。

      力量是任何生物最本能的渴求,而在人类的所有美德里,勇敢最为稀缺。

      但是我们是格兰芬多,所以

      这不会很难对吗?

      -

      她美丽又勇敢,友善对待他人,永远有着那一双宝石般闪烁的绿色眼睛。

      她莽撞冲动,会在第一时间为朋友出头,有着致死不背叛的坚忍。

      她聪明机灵,喜欢拿着麻瓜相机拍照,露着明朗的大笑。

      古灵精怪明亮勇敢善良正义

      那在记忆里罅隙里的影子,原来是那么漫长又短暂的人生。

      上学年结束在闪光灯咔嚓作响的那一刻,斐安静地躺在这群生机勃勃的女孩身边。

      一种奇怪的期颐感涌上心头,

      她总觉得这群无忧无虑的女孩,应该继续大笑着度过余生。

      真奇怪,她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穿这件衣服的。”玛丽惊讶地扯开我的外套,仿佛是现在才发现一样。

      我低头看着身上这件宽大的猩红色外套,这是上个圣诞节麦金农奶奶给我们三人织的,虽然我曾经戏虐过这穿起来像某个美国女子组合。

      我裹紧身上的外套,撇撇嘴。

      “随便套的。”

      玛丽勾了下嘴角,假装听信了我的谎言。

      踱步在霍格沃茨深夜的走廊,我们手牵着对方,慢悠悠的晃回格兰芬多高楼。

      刺激大脑神经中枢系统的血腥味缓缓弥散进透进来的月色里,我从来没觉得城堡的夜晚是如此安静舒适。

      刚刚那场混杂着血水眼泪的故事,好像只是虚幻夜晚中的一个梦。

      除了玛丽走之前,非得上前踹几脚那晕死在盥洗室的穆尔伯赛除外。

      我侧脸看着神色已然变得轻松的玛丽,她的小嘴还在计划着怎么提高自己的攻击魔咒。

      月色下,我看见她转过脸,认真的说。“作为你的朋友,我也不能一直拖后腿吧。”

      我脸上立刻带了笑,泛起一圈温柔的涟漪。

      “没有哦”

      -

      柔和的月光铺洒一片淡淡的碎影,寂静的夜间城堡里,多一重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我敏锐的带着玛丽往更阴暗处走,但是没预料到就和那脚步声相撞于拐角处。

      我急忙捂住玛丽的嘴,才没让她的尖叫声惊扰到可能依旧在巡逻的费尔奇。

      感官先一步做出判定,我和男孩稚嫩清澈的灰色眼睛在月色下相撞,薄凉的如同一场缄默的夜潮海啸。

      雷古勒斯举着发亮的魔杖,蹙眉一瞬后,收回了攻击姿态。

      玛丽辨认了几秒钟后,立刻认出那是同西里斯完全俩模俩样的亲弟弟,她呲牙感慨道:“你们兄弟还是有相似之处的,都喜欢大晚上出来溜达。”

      雷古勒斯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快,但是又很轻易的掩饰了过去,他语气平静:“罗齐尔说穆尔伯赛现在还没回寝,我出来看看。”

      我眯着眼睛,抬起一只眉毛,对他说的话保持存疑态度。

      而身旁的玛丽恨不得立即拉响警报,用手不停扯着我的袖子,就快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按了按她的手心,示意她先回去。

      玛丽带着疑惑的神情,但还是百分之百相信我能处理,随后犹豫地一步三回头的往走廊另一端走去。

      收回视线,我盘起手观察起眼前这个幼年版雷尔,他披着斯莱特林的袍子,领口处还透出一点珊瑚绒材质的睡衣,和小大人的模样还真是有点反差呢。

      “怎么了。”雷古勒斯躲避我的视线,有点不自在的摸了摸脖子,把袍子裹紧了些。

      我摆烂似的叉着腰,大大咧咧地说:

      “说吧,你要什么我做什么才不把我供出来。”

      说实话我从来不相信雷古勒斯会开始好心到如此关心自己的同僚,至于罗齐尔更是不会沾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斯莱特林的明哲保身可不单单是一句口号,他的夜游必然有另一层面的理由,只是我最好配合他演完这出戏。

      雷古勒斯迟疑了一瞬,话里带着微凉的冷淡之意。

      “你误会了,我对他个人的私事不感兴趣。”

      他停顿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张相纸递给我。

      “给你。”

      我疑惑地接过,看清相片上的人竟是我自己。

      坐在礼堂的长椅上,正对着镜头露出个完美虚假的浅笑。

      “这是什么?”

      “之前洛哈特拍的照片,他让我还给你。”雷古勒斯的神色平静无波,像是在公事公办。

      我的眼珠子左右转悠着,用手指点了点相片,略带故意的问道:

      “我们有熟络到这种程度吗?”

      雷古勒斯的眼波闪了闪,那双灰色眼眸飘散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雾气。

      好一会儿,他的声音犹如没有变调的平板。

      “或许他找错人了。”

      我歪头望着他,轻轻地笑了一下,饶有兴致地盯着那张稚嫩的脸。

      熟悉又陌生。

      如同蚂蚁侵袭过身体,只留下密密麻麻的回忆汹涌。

      我神色不变地把那张相片递回去,“帮我留着吧。”

      雷古勒斯微蹙起眉头,“我为什么要……”

      “那就丢了。“我语气平淡地堵住他的话,随后与那双被雾气遮盖的灰色眼眸对视。“反正都不重要。”

      夜色凝重至天光微亮,暗空中的月亮隐于即将破晓的光晕之后。

      他灰色犹如薄雾的双眼,此刻正注视着我,可惜再也无法和记忆里那双眼睛重叠在一起。

      就像一下子熄灭的烟火,那些爆炸在瞬间的记忆,突然变得一文不值了

      我摆摆手,不做停留的转身朝我本应该前往的方向前行。

      沉溺于你的眼底,可惜已经是过去。

      又有什么必要回头呢。

      -

      克劳奇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顺手拿起放在床头的某本魔药书籍,眼皮半掀地往某个角落瞥了一眼,语气淡淡的。

      “你的恒温魔法控制能力不错,这小家伙居然还活着。”

      雷古勒斯没有回应他,只是注视着玻璃罩内那破碎的蓝色闪蝶。

      在登上霍格沃茨火车的第一日,这只奄奄一息的蝴蝶曾经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又偶然停留在他的指间。

      一只破碎半翅的蝶,必将下坠消亡。

      他的心脏深处有一处奇怪的律动,那诡异的命运预示,引导着他将这只本应该死亡的蝴蝶,拯救于时空的罅隙中。

      雷古勒斯不动声色地捏紧了藏在袍内的某张照片。

      他沉溺于破碎蝴蝶的尾翅,有了一个无法告知他人的秘密。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我如此珍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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