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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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青色的晨雾缓缓飘起，东方天边也渐渐浮现出了一抹鱼肚白。
一阵微风吹过，原本静谧的庭院中突然飘出了一阵凄清的埙声，那声音虽然青涩，却轻柔、涓细、仿佛在诉说着衷肠，轻喃着眷恋。
栾泽轻靠在树上，卖力地吹着手中的陶埙，眼神却始终停落在杨谨俞的房门前，久久不愿离开。
她不在意自己的埙声是否优美，也不管大清早的会不会扰民，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她眼中那扇紧闭的房门能够打开。
哪怕是出来抱怨几句也行啊...
但一曲完毕，她所期盼的事情却还是没能发生，那扇房门依旧紧闭，没有一丝要打开的意思。
无奈的栾泽只能暂时选择放弃，毕竟今天就要进行武试了，她必须要提前赶到校阅场做一些准备才行。
就在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垂着脑袋慢慢地朝着府门口挪动想要离开的时候，门后却突然传来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栾泽惊诧地回过头去，只见房内被推出来的人早已穿戴整齐，那淡蓝色的长裙映的木椅上的人秀雅绝俗，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殿下可是要出门？”
栾泽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快步走向杨谨俞，那原本失落的眼里瞬间就有了光亮。
“嗯。”杨谨俞淡淡地应了一声，余光瞥了一眼走近的人，又很快移开。
“正好臣已经备好马车了，殿下去哪里？臣可以送您。”栾泽扯着大大的笑脸努力地献着殷勤。
她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面前人消气的机会。
但她不知道的是，经过了一夜的沉淀，杨谨俞的气早就消散了大半，现在她心里只是想小小的惩罚一下面前的人而已：谁让她总是惹自己生气？
杨谨俞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沉默了半晌，并未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清儿推她前行，清儿急忙照做。
看到面前人的对自己的态度，栾泽整个人就和她脸上的笑容一般，傻傻定格在了原地。
正当她在纠结是该追上去，还是在原地不动的时候，身后却响起了她认为最为动听的声音：
“驸马今日去哪里，本宫就去哪里。”
听到这话，栾泽原本僵住的笑容瞬间重新活了过来。
她赶忙三步并两步得跟上前面的人的脚步，将木椅抬过府门槛，又搬上马车，一套程序下来可谓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坐在马车的栾泽看着面前的人嘴角不受控制地飞出笑意。
“没有了。”杨谨俞强忍着笑意淡淡地回了一句。
或许是她的错觉，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在眼前人的身后看到了一条疯狂摇动的尾巴。
“好～有事尽管吩咐臣~”栾泽目光未动笑意更浓。
杨谨俞则是别过了头，不再看她，但被那青丝遮住的耳根却悄悄爬上了一缕红晕。
她分明感觉到，这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除了炙热，似乎还带着一种不知名的情愫...
许是受到了心情的影响，那原本枯燥的行车路程中竟少了很多乏味的感觉，随着马蹄声停止，车上的人也到达了比试的场地。
校武大典被安排在东城门外的阅武场，出了城门后，远远就看到前方一片人声鼎沸，尘土飞扬，前来观典的人数以千计，虽然没有平民，可京城里但凡稍有脸面的人大概都来了罢？
这样壮观的场面让极喜清静的杨谨俞感到一些不适，但她瞄了眼身前的栾泽，却发现她一脸平淡，没有半分兴奋，或者紧张的模样。
“驸马可有得好兴致？”杨谨俞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啊？哪有？”栾泽回头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憨憨的。
“待会儿要被这么多人看着，驸马难道不紧张么？”杨谨俞歪了歪头嘴角的笑意浓了些许。
“多么？”一些画面在栾泽的脑海中闪过，如电似幻，她微微晃了晃脑袋，把这些思绪排开，“最多也就3，4千人吧，不算多的。”
进了校场后，栾泽就要和杨谨俞分开了，驸马是今天比武的主角之一，自然要跟着兵丁太监去后台等待上场。
而偌大的校场早已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杨谨俞在清儿的帮助下，在列席的诸位皇家贵胄中找到父皇安排给她的座位。这里的视野很好，离皇帝也很近，能轻松看清整个比武场地，但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将要开始的比试中。
这次校武不是筛选武状元，没哪么多繁琐的步骤、程序，多数观众也不爱看那些考较基本功的举石开弓项目，所以直接就从骑战开始。
比试的双方骑马着甲，各立于校场的东西两头，各自带一弓一箭和一件兵器。比试时，听到鼓声，双方就上马，在各骑过一半路程时，开弓射箭，箭头是包裹着石灰的布球，能射中对手就能先得一点。
射完箭后，就要拼真功夫了，双方将弃弓，然后取出自己的武器，在与对手两马相错的瞬间，想办法把对手从马背上打下去。
能打中对手就得一点，能将对手打落得两点。
这是一种非常实战化的比武，因为在真正的战场上，骑兵与骑兵之间的交手就只有两马相错的那一瞬间，一瞬定生死，残酷而浪漫。
比试很快就开始了，来自京师各地官宦将门的后生们一一上场，自报家门，然后赢得或输掉比试。虽然这些人一个个甲胄齐全，比试用的箭和武器也都做过处理，并不致命，但受伤的倒霉蛋还是不时出现。
观众们一个个呼声震天，看得欣喜若狂，而杨谨俞却只觉得心惊胆颤，担心得坐立不安。
“清儿，驸马她……待会儿也要这样去打么？”杨谨皱了下眉头，长而浓密的睫毛也跟着微微颤动。
“对啊！”大概清儿的注意力全在场上的那些骑将身上，所以回答的干脆又敷衍。
在一阵后悔不已却又发作不得的矛盾情绪中，杨谨俞突然听到一阵齐声的欢呼。她猛一抬头，却发现栾泽已经全身披挂，牵马上场了。
栾泽的对手，似乎也是一位将门之后，杨谨俞不认识他，只知道他姓赵。这位赵公子从头到脚包裹在崭新的金甲中，白马银枪，他本人也生得端正，引得观典人群议论纷纷。
杨谨俞看向栾泽，却发现和她的对手相比，就普通的有些过分。她穿着一身灰蒙蒙的盔甲，上面没有任何纹章或装饰，牵着一匹高大但算不上神骏的棕色战马，甚至连披风都没有披上。
“主子，主子！是驸马爷诶，她……她……”清儿好像被噎了一下，然后突然用一种极小的声音问道：“主子，驸马家里很穷嘛？”
“栾老将军清廉有名，但也……”
杨谨俞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鼓声阵阵，校场中的比试已经开始。栾泽和他的对手同时一跃上马，接着几乎同时开始纵马奔驰。
“开、开始了！主子，开始了！”清儿的声音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有些扭曲。
杨谨俞则像是没有听到身旁人的呼喊一般，目光死死地盯着武场中央，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丝帕。
只见赵公子率先搭箭，刚进入弓箭的射程，他便张弓，随着一声清脆的弦响，裹着石灰包的箭朝栾泽疾驰而去。
听到弦响的瞬间，杨谨俞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握着丝帕的双手不由得又握紧了几分。
然而马背上的栾泽却好像睡着了一般，只是突然歪了下头，就将对手射向她的箭轻描淡写地略了过去。然后在对手从马鞍上摘下长枪的当口，她却以极快的动作开弓射出自己的那一箭，然后弃弓、摘槊，纵马。
当赵公子的金盔因为不及躲避而被射落，让他发出一声惊叫的同时，栾泽却已经骑马持槊，将涂了石灰的木制槊尖推向他的胸膛。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在普通人眼中，看到的只有战马蹄声轰鸣，骑将交错而过，接着是木杆折断粉碎的声响。观众们高声尖叫，赵公子落马坠地，金甲蒙尘。
栾泽骑着马略过赵公子，抛掉已经失去了头部的长槊，然后她拉马回头，伸手将她倒地的对手从地上拉起来，她的风度赢得了在场观众的一致好评，人们为她欢呼。
清儿也在为她欢呼。
“主子主子，驸马……驸马她好厉害！”
杨谨俞白了她一眼，身体却不由地放松了下来，“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是第一天认识她嘛~ ”杨谨俞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那种感觉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嫉妒。
她好强，如果我……诶~
骑战一直进行到中午才结束，战马蹄声轰隆，把比武场的土地践踏成一片破败不堪的烂泥地。杨谨俞好几次眼见骑将们相互冲撞，一齐落马，然后扔了武器在泥地上互殴，最后被御林军强行拖拽出去。
每当有人落马或受伤，清儿都会夸张地尖叫，还故意像小女孩似的遮住眼睛。
当然杨谨俞不能这样，公主自然得有公主的风度，她仪态从容而优雅，只有某个人上场时，紧握的拳头才会出卖她心底里的紧张。
然而，栾泽比她想得还要厉害。
她总能轻松地闪过对手射向她的箭，然后从一个简单又凌厉的角度将对手打下马。看起来没什么花哨，却给人一种举重若轻的从容感。
最夸张的一次，她的对手因为射箭太早，她竟将失去了大部分劲道的箭凌空抓住，然后用槊尾将羞到脸红的对手扫落马下。
骑战结束后，观众们纷纷离场去用午膳。
毕竟在场的都是有头脸的人物，不像很多苦哈哈那样早晚只吃两顿。
杨谨俞也让清儿推着暂时离场，她们来到校武场后方的一间大账内。
皇帝的宠爱不是徒有虚名的，人还没到齐，他就已经命人准备了便餐点心等着他的宝贝女儿和再次令他眼前一亮的乘龙快婿…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