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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罗刹（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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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冽的双眸看不出一丝情绪，淡漠的声音却是十分尊重的应承道：“是，副长。”
天色渐暗，近藤先生向八水交待了聚会的地点之后，八水别独自先行离开了屯所。随后，一抹深紫色衣摆也随之消失在暗处。
八水急匆匆向川泉屋奔去，不多时来到僻静的后门，四处张望了片刻便一个翻身跃进了院内，身后某暗处的墙角那双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寒意。
八水悄无声息的潜入二楼拐角那间昏暗的房间，轻车熟路的走到壁柜旁拉开纸门拿出一个包袱系在身后，随后又走到靠墙的一个木箱旁蹲下，打开箱盖后用手在放着一把乐器的箱内小心翼翼的触摸着。最后在乐器底部空隙中摸到一封信后急不可耐的打开。
在浏览完整个信件内容之后，那张微微喜悦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戾气陡然覆盖了那双清亮的双眸。
九桥广元，你这个叛徒！
八水抑制住自己内心涌起的恨意，将信件收好藏在袖中，转身离开房间。
远离岛原纸醉金迷的八水在昏暗的房道中停下，她疑惑的盯着前方赫然出现的不明物体，那双在暗夜中格外鲜明的月色瞳仁，伴随着从喉咙里发出的一声一声低沉怪异的声音。当八水看清对方的模样时的紧缩的瞳孔浮上一层浓浓的恐惧。
躬着腰身，似是骨头错位的双臂无力的下垂着，那满头银白色的头发下面是一张狰狞犹如怪物一般的面容。这分明是个人！
八水隐约听出仿佛锁定了猎物一般死死盯着自己的怪物的喉咙中发出的声音——
“血……给我血……”
八水紧抿双唇，抽出佩刀置于面前。
不知是不是自己这一防备的动作激起对方的嗜血的本性，只见那怪物突然四肢着地以相当迅猛的速度向八水冲过来。
暗夜中一道刺眼的弧形飞快从怪物身上划过，闷哼一声的怪物并未因此停止攻击，带着毛骨悚然的笑声更加猛烈的攻击过来。
八水十分肯定刚刚那一刀足以让人致命，可是对方却毫发无损！
紧握刀柄的手有些颤抖。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怪物低吼着以动物行走的姿势攻击过来，八水飞快劈下的那一刀却生生停在半空。
刀刃被对方紧紧握在手中，八水惊慌的试图抽出佩刀，结果却被对方一脚踹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土墙上。
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被震碎的八水吐出一口鲜血，痛苦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佩刀也被对方扔出去老远。随之那丧失理智的怪物一点点靠近，生存的希望从八水身体中一点点抽离。
认命的闭上眼睛的八水并未等来死亡的痛苦，只听见一声清脆的佩刀出鞘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头顶一阵痛苦的□□。
八水抬起头，只看到从怪物体内缓缓抽离的一截寒光。
晚风轻起，被遮住了右侧些许面容的年轻男子微长的碎发随风摆动，俊美的面容上那俯视的双眸清澈凌冽犹如波澜不惊的大海，让八水缓缓沉入其中。
“你没事吧？”
声音淡漠，没有任何的感情流露。
“斋藤一？”
八水庆幸又惊讶斋藤一的及时出现，在斋藤一帮助下她忍着痛坐起身靠在墙角，缩着身子想缓解一下疼痛的身体，却不想动一下都痛的龇牙咧嘴。斋藤一替八水收回佩刀，调整一下自己腰间佩刀的位置，然后默默地蹲在她面前背对着八水说：“上来。”
正在擦拭嘴角血迹的八水一脸愕然。
“嗯？”
“我背你。”
当少女不在推辞，忍着痛慢腾腾的爬上斋藤一的后背的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渐渐在这名男子的心里种下了一颗永远无法发芽的种子。而那时为了副长的命令监视八水的斋藤一并不知道将来的某一天，当知道内心早就种下了一颗无法发芽的种子的时候，那颗沉睡了无数日日夜夜在心底那名叫‘感情’的种子早已溃烂。
而那时的八水不知道的是，斋藤一从安稳趴在他后背的自己的衣袖中，顺走了小玲留给自己的那封信。
回到屯所没多久，近藤勇一行人急慌慌的赶了回来。
近藤勇第一个冲进来，焦急的问着坐在被褥里脸色苍白的八水。
紧随近藤先生之后的冲田总司在看到憔悴虚弱的八水后，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将对方抱在怀里的冲动。
“阿水，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身体一向很顽强的，不用担心，近藤先生。”忍着痛的八水勉强笑道。
“川山君，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土方先生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像人又不像……”
八水回想着，身体不由自主一阵颤抖。
众人听后皆是神色凝重，他们一直瞒着八水在暗地里研究幕府下令的那项实验——变若水。
“你们都走吧，我有些话想和八水单独聊聊。”
众人互相递着眼色，然后一个个离开了。
房间里只有近藤先生和八水两个人。
望着近藤先生严肃的表情，八水忽然觉得有些紧张。
“你晚上看到的，是罗刹……”
八水一脸疑虑的看着近藤先生，说：“罗刹……就是那个怪物的称呼吗？”
“会津藩之所以愿意成为新选组的后盾，不全是因为我们强大的战斗力和效忠将军的决心。而是因为新选组是幕府研究实验的最合适的实验品来源……”近藤勇的沉重的语气带着些许悲凉，“当我知道八水是鬼族以后，我一直在犹豫是否告诉你，因为我不确定身为真正鬼族的你对我们这些妄想伪装成拥有强大战斗力的人类会是什么态度。”
八水难以置信的盯着面前神情有太多无奈的近藤先生，他所说的变若水，其实就是一种在短时间内快速增强人类战斗力的一种变异甚至是变态的药物！如果让这种药物泛滥在世上，对人类，对鬼族都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当然这种残次品，哪里是真正鬼族的对手。只要被刺中心脏或者砍下头部就能除掉这些罗刹。”
八水莫名一阵恶心。
“近藤先生，我们能不能不要研究这个……”八水面色凝重，她考虑着如何组织语言来劝说近藤先生，“这对新选组并没有实质上的好处，反而有可能会让我们陷入一种丧失理智的悲惨的下场。”
“我明白，可是，这是命令。”
忠义，便是武士坚守的信念吗？
“那现在是谁负责研究这种药？”
“幕府指定的兰医——雪村纲道，还有……山南先生。”
八水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复杂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然可恨之人亦有可悲之苦。
现在的新选组正是如此吧！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仅凭一人之力，想要阻止这场无形的杀戮吗？
“近藤先生……”
面色平静的八水，语气坚定。
“我希望近藤先生能向八水保证，永远不会使用这种药物。”
近藤勇注视着少女坚定不移的目光，郑重的向她点点头。
“八水，我答应你。”
数年后的八水在近藤勇的坟冢前喝着酒，絮絮叨叨说着当时的情景，她后悔了，后悔没有让近藤先生使用可以让他的人生有一丝转机的变若水，让他至少可以活下来的变若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