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东流》老唐呀

6、6

　　战后，木叶能够迅速恢复生机不是无缘无故，当然也不是毫无代价。在根部的日常如同悬崖边上的钢丝表演，杀机如影随形，稍不留意便坠入万丈深渊。

　　和东流一起来到根的暗部，死伤惨重。
　　根的原班人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活下来的是少数，于是，东流的级别越混越高，整日在团藏面前晃悠，对方也没说什么。

　　器量狭小睚眦必报……在某种意义上，他们竟然还算投缘。

　　果然木叶是个复杂的地方，像止水这样阳光灿烂人气颇高的存在，却因为宇智波这个姓氏被上层警惕着，而她这样习惯于剑走偏锋的人，反而莫名其妙地得到了信任。

　　局势稳定后，三代没再往这边派人。村子重建，大国之间恢复建交，一切都肉眼可见地在变好，东流的目标是活过二十岁，于是她自认为距离提前退休混吃等死靠兄长养活的日子不远了，直到有天，她在根部门口看见了宇智波鼬。

　　对方的特征太明显，以至于面具根本遮不住什么。

　　这年她十四岁，宇智波鼬也不过九岁出头。他前不久加入了暗部，比卡卡西还要早，比东流还要早。

　　宇智波鼬，是个天才。
　　天才分很多种，鼬属于格外变态的那种。

　　变态到什么程度呢，忍者的上限是什么，从来没有人到达过，但东流总觉得宇智波鼬或许可以……在某些方面。

　　他的眼神，太过于深沉，他好像时时刻刻观察着这个世界的本质，永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

　　然而，这样理智到近乎无情的一个人，竟然也有感到迷茫的时候么。

　　东流的视线在男孩的身上逗留了一瞬，不自觉地望向宇智波一族新族地的方向，看见阴云笼罩的天空。

　　真奇怪啊，明明是大白天，她却好像看见了新一轮的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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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鼬加入暗部的第二年，三代召她过去，让东流客观地评价一下自己的上司。

　　“团藏大人舍己为人无私奉献乐于助人团结友善，是工作上的好领导生活中的好榜样。”

　　老人呛了一声。
　　“说正经的。”

　　沉默片刻，东流垂首回答:
　　“……看似是个为村子不择手段的政客，但其实早就在权力和力量的争夺里迷失了自我，保护村子只是他行事肆无忌惮的借口，一旦失去外敌，他会毫不犹豫将贪婪的目光扫向自己人，对木叶迟早是个祸害。”

　　三代呵呵一笑。
　　“如此不留情地评价根的领袖，真是猖狂呢，东流。”

　　“是啊，如果让团藏大人听到，恐怕要让我连夜收拾铺盖走人吧。”

　　“即便如此也要说么。”

　　“不顺眼的人太多，多得罪那么一两个也无妨。”

　　“据我所知，团藏还蛮喜欢你呢。”

　　“谁都不讨厌锋利的刀吧，即便我每次领任务都会吐槽他心黑手狠。”

　　“啊呀，他竟然不生气么？”

　　东流轻轻地切了一声。
　　“面上不说什么，实际上背地里在悄悄地安排超难的s级任务让我去送死吧，顺带一提这只是我的揣测，因为我每次都侥幸活着回来了。”

　　“在抱怨工作繁重么，明明才十几岁啊，像卡卡西在这个年纪都已经是暗部分队长了呢，多少打气点精神啊东流。”

　　“那就麻烦赶紧让我家便宜老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把抚恤金留给我好了，还有……如果哪天我死了，就没人站在这里跟你这么抱怨了啊，火影大人。”
　　揉了揉额角，她无奈道。

　　“哈哈，站在火影的立场上，偶尔还有点羡慕你们这些小辈啊，说话毫无顾忌，也不需要考虑后果。”

　　“所以我才融入不到根的内部啊……团藏大人容忍我的存在已经是极限了，不过，以您的眼光，恐怕早就看出来了吧，他在觊觎着什么。”

　　三代吐了一口烟圈，没有作声。

　　犹豫片刻，东流突兀地开口:

　　“关于鼬……他是宇智波一族安插进来的眼线吧。”

　　“我就知道你想说这个。”
　　三代缓声道:“放心吧，鼬这孩子，能力很强，强得有些过分了，但是他很爱木叶。”

　　“……止水也很爱木叶，他也很强。”

　　“是啊，最近真是个天才云集的时代呢，但是止水那孩子太包容，看得开，不容易钻牛角尖，所以团藏不会喜欢他。”

　　“这话，是站在宇智波的角度讲的，还是站在木叶的角度讲的？”

　　“在结果来看，有区别吗。”

　　沉默。

　　她扣上面具。
　　“木叶和宇智波，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么。”

　　三代叹息。
　　“这种事你不应该最清楚了吗，东流。”

　　……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设下层层叠叠一环套一环的监视与被监视链，都难以阻止一个家族的渐行渐远。

　　……真的有人阻止过吗。

　　忍者对于世界是超纲的存在，每时每刻的变数太多，导致谁也看不真切未来，但裹挟在洪流中的人们，出于各种各样的想法和考量，仇恨也好，利益也好，有时明知事态正在恶化，却任由洪水冲破堤岸，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是。

　　“如果有朝一日不得不对宇智波出手，火影大人会如何？”
　　东流道。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假如呢？”

　　三代沉思了一会。
　　“说实话，能维持木叶一时半刻的和平，就足够我们殚精竭虑了，必要的牺牲不可避免，但倘若要以一族人的性命为代价，恐怕是到了无可商议的地步。”

　　“即便没到这一步也有可能哦，单纯为了力量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大有人在。”

　　三代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无论如何，团藏是不会背叛木叶的。”
　　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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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监视我。”

　　又过去大半年，宇智波鼬笃定地这么说。

　　旗木东流点头:“这话听起来挺咄咄逼人的，可惜这里是烤肉店，不是终焉之谷，所以压迫感零分。”

　　宇智波鼬微微有些诧异。
　　“你背叛了止水么。”

　　“啊，我也在监视他来着，不过他知道这码事……还有，你的口吻怎么好像我在外头给他戴了绿帽子似的。”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东流黑线。
　　“我们并不是这种关系……还有，他是哪里的小媳妇啊。”

　　宇智波鼬再次诧异。
　　“这样啊，竟然不是么。”

　　“不要乱传绯闻啊。”

　　“二位的绯闻已经在木叶满天飞了。”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腹黑。”

　　少年回敬:“彼此。”

　　一人夹了一筷子菜，东流开口。
　　“我梦见你提着刀要去杀宇智波全族。”

　　鼬的手几不可察的抖了一下，道:“前辈的想象力真丰富。我并没有这种想法，而且，我的实力做不到这一点。”

　　“十一岁开三勾玉写轮眼，没什么你做不到的了吧。”
　　东流说:“做这种惨无人道的梦，也可能是因为我太悲观，总之梦里我去阻止你，质问你为什么，你说宇智波一族，只为了自己的骄傲而活，太狭隘。

　　我说，狭隘的定义是什么？人人心底都有想要坚守的东西，对于一族而言，眼睛里只有家庭的人太狭隘，对于村子而言，眼睛里只有一族的人太狭隘。对于国家而言，眼睛里只有村子的人太狭隘。如果一个人想要天底下所有人相互理解共同建设美丽忍界，那他会不会认为全世界放不下血海深仇的人都太狭隘呢。忍者忍者，心中到底要装多少人，要忍到什么程度，才称得上不狭隘？

　　你说，世道是在变化的，六十年前忍者家族之间相互和解才有了忍村，很快，藩王之间相互和解才有了国家，如今乱世终结，可以预见国家之间也终将和解，当世道要求人们放下家族立场共同维护村子时，一些人却依旧拿仇恨或者家族利益说事，阻碍和平的到来，便是狭隘。

　　我只好说，你今天，可以为一村而灭一族，未来也可以为一国而灭一村，有朝一日全忍界到了和解的那天，你岂不是会觉得天底下反对这件事的人都是蠢货，到时候要把他们都杀光吗？不要拿狭隘来当做破罐子破摔的借口了。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造成问题的人，这又是哪门子的胸襟？

　　你说，木叶内忧外患，兹事体大，为了保护木叶，只能这么做……对不起。
　　然后你把我杀了。”

　　东流面无表情咽下最后一口饭:“真不错啊宇智波鼬。顺带一提，我并没有在夸奖你。”

　　沉默良久，鼬叹息，却并没有提及自己的看法。
　　“在前辈你的梦里，我竟然这样凶残么。”他说。

　　“现实中不也是么。”

　　“距离旗木朔茂大人的亲传弟子还差得远。”
　　过了一会，鼬抬头:
　　“另外，你的梦里，为什么没有止水？”

　　东流准备结账的动作顿了顿。

　　对啊，止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