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东流》老唐呀

2、2

　　神无毗桥之战，远在另一方战场的旗木东流也有所耳闻。

　　战场上胜利往往伴随着惨痛的代价，木叶已经死了很多人，很幸运她还活着，但也仅仅是因为幸运。

　　有些人没那么幸运，比方说东流的忍校同学甲乙丙丁，数也数不清的曾经擦肩而过的中忍小队，13岁的宇智波带土和11岁的野原琳。

　　这不意外。
　　忍界战争残忍到什么程度呢，八岁的东流目标是活过木叶忍者的平均寿命，也就是说，她不出二十就可以寿终正寝了。

　　东流忽然想起，带土曾经说，希望孩子们不用上战场，却好像没想过他自己也只是个小鬼而已。

　　总而言之，他们死在了木叶村之外。化作慰灵碑上一道浅浅的刻痕。

　　宇智波带土活着的时候不受待见，整日嘻嘻哈哈的不着调，数来数去也只有零星几个好友，其中野原琳没有回来，剩下的宇智波止水算一个，旗木东流算半个，旗木卡卡西算他死敌。

　　入土之后这家伙的葬礼反而声势浩大起来，摇身一变和琳一起成了木叶的英雄，宇智波家跟木叶上层为了争一只眼睛天天谈判到天昏地暗，葬礼这天他们消停了别人也不得消停，慰灵碑前头挤挤挨挨的村民一个个声泪俱下仿佛才想起那家伙是个天天扶老太太过马路的好孩子，前线忍者中任务不重的，不管认不认识这二人也被零零散散召集回来，纷纷哭丧着脸，他们难过是真的，因为鞍马逢小队是其中为数不多满员而归的。

　　路上甚至顺手解决了几队狼狈逃窜的土忍，队里四个人轮流去火影楼发誓真的是顺道而不是有意为之，当然，确实是巧合撞上了而已。

　　熟悉的人死了，脑子里知道是一回事，心里知道是另一回事。

　　东流从火影楼回来时，刚好和被暗部带走的卡卡西擦肩而过。

　　同样的目光对视一秒，这次她终于忘了收回视线。

　　东流盯着他们的背影很久很久，最后止水拉了她一把才回过神来。

　　葬礼上不管前头怎么吵，整个小队都鸦雀无声，月光疾风也不咳了，但是东流感觉他憋的快断气了。

　　最后人群还是散去，只剩下原本站在末尾的四人，又只剩下两人。天空早就下起来雨，晴着太阳下雨真是稀奇。

　　东流说，是他的错。

　　止水说，不是他的错。

　　沉默。

　　东流说，我以为你和带土哥一样是站在义父这边的。

　　止水说，谁告诉你的，我站在忍界和平这边啊。

　　东流说，那我就站在世界和平这边。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差点笑出声来。想到在慰灵碑面前笑是不礼貌的事，于是她选择回家笑，头也不回就走了。

　　从前头那些心理描述，或多或少就能看出东流脑子有些问题，因此，做为一个宇智波在此时还能认为卡卡西没错的止水脑子一定也有什么问题。

　　还有啊，踏着同类尸骸走过来的人，谁有资格说这些呢。

　　什么是珍贵的东西，没有的人比拥有的人更清楚，就像东流就没有善心啊大义这种东西。被他们碰见的那几批忍者，东流确实想折断手脚打包寄回岩隐村来着，可惜被鞍马逢阻止了。

　　有的时候，不去恨，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

　　所以说啊，要想让战争停止，除非月亮撞上地球。

　　*
　　鞍马小队顺势被扣在了木叶，因为他们队里刚好有一个旗木，一个宇智波。

　　带队上忍要写工作报告，鞍马逢看东流无聊，将烂摊子丢给她，自己去酒馆逍遥了。

　　叼着笔杆编文字编到脑子发酸的时候，东流就会想起那天的少年。

　　东流没见过如此沉默的卡卡西，朔茂死后他一直倔强挺直的脊梁竟然也松垮下来，这是相当不妙的兆头，而东流压根没找到机会和他说上半句话。
　　葬礼他没参加，杂七杂八的审讯持续了个把月，卡卡西从根部出来的时候兔子眼已经被拉下的护额挡住，原先的眼睛，还有那个骄傲到不可一世的少年则和带土和琳一起丢在了战壕里。

　　少年推开门的那一刻，东流下意识从门廊以闲坐的姿态站起身来，膝盖僵硬到发出难听的喀嚓声。

　　怎么说呢，跟她若无其事的神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卡卡西顿在那里。

　　寒风萧瑟，二人对视着，宛如定格画面。
　　除去训练的时候多久没有对视过了呢，东流记不清了。谁也不会给谁好脸色的日子她早就习惯。

　　这次，卡卡西面容上仅露出的一只眼睛弯了弯，扯出一缕嘲讽的笑。
　　旗木东流不记得多少年没见这家伙笑过，如果不是笑的那么难看就更好。
　　一片落叶划过眼帘的时候，少年再次问出那个问题。

　　“为什么不走？”

　　“……”

　　东流是被朔茂捡回来的人。是不被卡卡西或者木叶承认的人。
　　旗木朔茂死掉的时候，东流没有离开。
　　万事休矣，三年过去，东流还在这里碍眼。
　　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坚持的东西了。

　　为什么不走呢。
　　东流不愿意去想。
　　这次，她认认真真地思考了。
　　啊，都说了，对于木叶，她没有立场去抱怨，所以前面那些打算对出言不逊的村民出手的借口都是扯淡罢了。

　　东流是个心眼很小的人，装不下什么村子什么国家，能装下的也只有区区几个人而已。

　　她太弱，挽回不了义父的生命，也挽回不了义兄曾经别扭但温柔的灵魂。

　　面对朔茂唯一在意的后代，就算对方端着一副忽然变得讨厌的性格，东流还是无法转头离开。

　　东流很不想承认，可她在变得足够强大之前，能做到的或许也只有为晚归的对方留盏夜灯，照亮他回家的路而已。

　　再加上，在少年疲惫到摇摇欲坠的时候，给他一个可以安心晕倒在家宅门前的理由……吧。

　　因此，睁着一双黑黢黢的眼睛，旗木东流面无表情回答：
　　“当然是为了给你收尸啊，混账。”

　　“……是吗……”少年摇晃两步，似乎想要向她走来。

　　然后。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