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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余昭昭躺在床上,头枕着胳膊,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
      脑海里浮现出她幼时在青丘狐王同她讲的故事。

      一个粉糯糯的小团子就躺在狐王怀里,狐王轻拍着她给她讲了一个故事。
      狐王看着小昭昭,眼里是道不尽的沧桑,“上古时期有十三个神明,但第十三神是独立于十二属性之外的神明,被称为邪神。还有三个神明是最为出名的,月之子月神,日之女日神还有星之总管星神。”

      小昭昭不明白地问:“那为什么现在只有十位神明了呢?”
      “十三这个数字在人们眼里是不吉利的,受尽了百姓的唾弃。而邪神也是吸取百姓的怨念而生,极为阴暗。后来他欲报复众人,毁灭三界,是日神和月神以真身合体封印了他,这个世间才得以太平。”

      “而我们青丘九尾狐便是星神的后代。”

      那晚她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昭昭梦见和她一样面容的女子坐在一个凉亭下,凉亭外一棵果树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
      傍晚的夕阳洒在女子的脸上为她渡上一圈金色的光圈,她沐浴在阳光中,享受着那一刻的幸福。

      她和身旁两个男子饮酒对诗,耳边都是他们的笑声,昭昭看不清他们的脸,只知道其中一人叫白榆。
      白榆的视线在女子和另一男子身上停留,拿着壶酒的手晃了晃,“我说你俩,什么时候成亲,咱几个可等着吃喜糖呢。”

      女子横了他一眼,低下头看着男子紧握着她的手嘟囔道:“相爱便好,成亲只是个形式罢了。”

      他注视着她,满眼爱意,声音温润如玉:“你若想要便大办一场,若不想要便一切依你。”

      还没等昭昭看清女子的神情就醒了过来,窗外夜晚漆黑如墨,星星在空中闪烁。
      她望着窗外,回想着方才的梦,喃喃:“这……是我,亦不是我。”

      三个月后的某日清晨,太阳初升,昭昭站在云溪阁外给院子里的花浇水。
      她自言自语:“等我走了,师姐会给你们浇水,你们乖乖的,别死光了。”

      一抹白色进入她的视线,她抬眸,果真是桑羽。
      “师兄?”

      桑羽把背在身后的双手伸到昭昭面前,手背向上,昭昭看不见他拿的什么。

      她听见头顶传来一声笑。
      手背翻过,她看清了桑羽手中的东西。

      是块成色上好的白色玉镯。

      桑羽垂下眼帘,语气放缓了些:“这枚玉镯是我心头血所化,你若有难便摔碎它,我会立马出现在你身边。”
      昭昭犹豫着。

      毕竟这心头血所化的可不同于寻常手镯,这太贵重了。
      “师兄…这我不能收。”昭昭推回了桑羽的手。
      他调侃道:“怎么,不准师兄陪你下山还不准给个保护牌了?”

      在昭昭印象中她每次下山都有桑羽陪着,甚至偷溜着出去也会跟在身后。
      桑羽从没和她说过他跟着她的事,但奈何昭昭有个八卦的师兄叫清风。

      每次都被他看见她前脚刚溜出去桑羽后脚就跟着出去了。

      主要是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确实需要这个玉镯。

      桑羽看见昭昭手摸着下巴,好像在思考什么。
      忽然,她一拍脑门,两眼放光,激动的很。

      他听见她说:“要不这样吧师兄,我们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哈哈,好一个礼尚往来!
      好…好…好…太妙了,礼貌而不失风度。

      昭昭想起清风曾和她说桑羽的剑鞘已经用了多年,有了破损都未曾更换。

      刚好她那一堆玩意儿里就有一个年少时给他做的一个半成品剑鞘。
      当年好像还是因为她没耐心继续做下去才给丢角落的…

      可是她要下山了,这送个半成品也不太体面。

      她灵机一动,刚想到一个办法。
      嘴比脑子快就不假思索地说了:“我们先口头往来,但是这礼…就得等我想到才能往来!”

      “好”
      桑羽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

      前提是昭昭先收下他的玉镯。
      她伸手接过玉镯戴在左手手镯上,上好的玉石在她纤细的手腕显得更为精致。

      一名弟子走到院中,向他们抱拳行礼后望向昭昭,:“师姐,掌门喊你去养心殿。”
      她点点头,“我知晓了,等会就到。”

      “诶呀师姐你这是做什么!”
      昭昭拦住扶月拼命往行囊里装东西的手,她看了眼鼓囊囊的行囊。
      什么都有…整得她要搬家一样。

      昭昭一个劲儿地给清风使眼色,让扶月打消这个念头。
      他额了半天:“师姐啊!师妹她只是下山玩她几个月,又死不了,不必如此操心。”

      扶月转念一想,下山好几个月呢!这能不操心吗!
      清风的话倒是让她更加坚定了要给昭昭装一堆东西的想法。

      见拦不住她,他们也放弃抵抗。

      一直不做声的荀澜放下茶杯,行至昭昭面前,语重心长:“记住宗门的规矩,除…”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除邪魔,卫正道。这句话我都听了十余年了,早就铭记于心啦!”

      自她有记忆起,师父就叫她把这句话谨记于心,此生不得忘。

      可幼时的昭昭记得其他宗门的宗规只是“除魔卫道”,并非清忻宗这般。
      对于昭昭的疑问,师父是这样回答她的。

      有些人生来就是妖魔,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若他们一心向善,从未作恶,他们就不该杀,该杀的是心存恶念,企图伤害他人的妖魔。
      也不是所有宗门所谓的道都是对的,都说人心叵测,有些人不是妖魔却比妖魔险恶。
      清忻宗自开宗以来,就一直教导弟子除邪魔,卫正道,不可滥杀无辜。

      真正的正道便是苍生道。
      只要心怀恶念,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修不成苍生道。

      昭昭从记忆之中回过神来,发现其他人早已被师父遣去。
      荀澜似是沉思了许久:“昭昭,你的身份与体质特殊,此一行务必小心。”

      她本是青丘的王姬,却在五岁之时被往清忻宗拜师学艺,由于身份特殊,荀澜只好对外说她是一个孤儿。
      后来一次巧合,她的手不小心被剑划伤,血滴在枯萎的花上,而那朵花再次盛开,师父告诉她才知道发现自己的血可以救人。

      他捋了把胡子,一字一句叮嘱道:“切记不可以向他人透露身份,不可随意用自己的血救人。”
      “不可以随意运用法术,不可以伤无辜之人,不可以…”后面的昭昭懒得听,从小到大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昭昭眨眨眼,嘴角向上翘起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度,应着:“既然师父说完了,那弟子就下山了,师父就不用惦记我啦!”
      说完她快速抓起桌面的乾坤袋就往外跑。

      咋咋呼呼,荀澜咋舌。
      他端起茶杯,目光落在桌面上,桌面空空如也。
      乾坤袋没了!他的宝贝没了!没了!!!

      他又想起昭昭刚刚的动作,握紧茶杯的手砸在桌上,茶水撒了出来,弄湿了桌面。
      桑羽闻声跑入殿中,一进来就看见荀澜红着脸大喊:“看你们把她惯的!气死我了,我的宝贝啊!”

      那里面可是有他珍藏多年的好东西…
      什么灵丹妙药啊,符纸咒术啊,上等兵器和各种奇书,要什么有什么。

      山脚下的昭昭边走边看袋子里的新鲜玩意儿,自言自语:“谁让你天天揪着我给你画符炼丹,没想到你还私藏这么多好东西!”
      她将袋口收紧用灵力将乾坤袋收起来后就四处张望着,寻找买桃花酥的王婶。

      “桃花酥!好吃的桃花酥嘞!”一道道响亮的声音从西街传开,昭昭一听就知道是王婶。
      “王婶,来盒桃花酥!”

      “五文钱一个,一盒四个,共二十钱”王婶拿起一盒桃花酥,提着桃花酥的手杵在空中。

      见没人接,王婶便抬起头,热情似火:“哟这不是昭昭吗!二十年没见还是这么漂亮呀!”
      她又看了看昭昭身侧,小心翼翼问:“你师兄呢?你不会又是偷跑下来的吧!”
      王婶连忙摆摆手示意,“不行不行我这次绝对不会再帮着你了”

      说来尴尬,昭昭每次溜下山都会去买王婶做的桃花酥,有一次玩的太晚忘记回宗就在王婶家住了一夜。
      那晚桑羽来王婶家找她,王婶就帮着她隐瞒了这件事,后面她就再也没下过山,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

      昭昭的笑僵硬在嘴边,只得尴尬地笑:“额呵呵,王婶你怎么这样想我呢,我这次可是光明正大下山的。”
      王婶还是不信。
      “真的!不信你随便抓个清忻宗的弟子问问不就成了。”

      “王婶我走了啊,下次再来!”
      昭昭听见前面传来群众的嘈杂声,本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的心态就打声招呼拎着桃花酥跑去凑热闹了。
      可刚走几步她就被一个人拉住。

      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他的话语中还带有难以掩饰的惊讶:“翩若!”
      昭昭回眸。

      男子一身玄色直襟长袍,袖口处用金丝线绣了几处暗纹,她没看出是什么图案,却总觉熟悉。
      少年已投乌黑的头发用镶嵌着白玉的银冠高高束起,上好的玉料衬得他的头发如绸缎般黑亮顺滑。

      他身形颀长,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清华之感,让人高不可攀。

      身旁都是嘈杂的人群,他们相对而立,目光对上的那一秒她听不见耳边的声音,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身影与之重合,似真似幻。
      他给昭昭带来不一样的感觉,就像一根被缠绕的乱七八糟的红线,太乱太复杂。
      只是第一次见面却总觉似曾相识。

      那人周遭都透着冷意,唯有那双看向她的桃花眼中包含柔情。
      无论怎样这只是感觉,她总归是不认识他的。

      昭昭推下握在她手腕的手,那只手修长而骨节分明,目光停留在他脸上,“不知这位公子可是认错了人?”
      她这才发觉面前这位生的跟她师兄一样好看,若是放在清忻宗,肯定会有很多女弟子为之倾心。

      他的神情里皆是不可置信,连声音都颤抖着:“翩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宋玄烛啊!”
      听见宋玄烛的话昭昭眼里闪过一丝诧然,她弯弯唇耐心解释道:“抱歉,我乃清忻宗嫡传弟子余昭昭,并非公子口中的翩若。”

      昭昭的话似把利刃扎进他心里,她看见他攥紧的拳头与猩红的眼尾,而他眼里的柔情悉数消失,随之取代的是失意,一字一句:“在下方才认错了人,多有得罪,望姑娘担待。”

      昭昭觉得这个宋玄烛奇怪得很,但她还赶着去凑热闹,留下一句“无碍”就撒丫子跑了。
      剩下宋玄烛和他身后压根儿没被昭昭看见的无霜被晾在原地。

      “她不记得我了……她不记得我了”他一直喃喃。
      “尊主,也许这不是叶姑娘。”无霜站在他身后,看不见宋玄烛的表情。
      “不可能,她一定是翩若。”

      无霜默不作声,三个月前叶翩若突然病倒,人人都说她无药可医,唯独他不信,他用尽所有办法却还是在冬至这晚阴阳两隔。
      那晚大雪纷飞,他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衣坐在床边,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冷的身体,可无济于事。

      无霜永远忘不了那天晚上,魔尊抱着脸上毫无血色的女子,豆大般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那是他第一次见魔尊哭,一千年来第一次。

      叶翩若死后他便将自己困在回忆之中,可这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的自我折磨罢了。
      有一日他终于不再封闭在房内,大家都以为魔尊想开了,可他却说要去兰城找她,他们觉得魔尊疯了,可他不在乎。

      就在刚刚看见余昭昭时,他慌了。

      余昭昭和叶翩若长着张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连说话方式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余昭昭有仙钿,叶翩若没有。

      只要查清楚昭昭的身份,他就可以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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