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华逝去，你是否会爱我如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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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的海滨城市，气温已经透露了夏天的消息，虽然还没到旅游的高峰期，但是一些著名的景点已经人满为患。
路遥从观赏海边日出的人群中挤出，南京北路的路口出现在眼前，不远处的四中门口，统一校服的学生也络绎不绝地进入校园，与海岸边的观光客好似两个世界。
小路按部就班地来到食堂，点了自己最常吃的香菇猪肉包和一杯豆浆，端着盘子时看到顾嘉树和张惊杭坐在窗边。
他们两人也看到了路遥，向他招了招手，后者遂意坐在了一起。
“早上好啊遥子，今天就是运动会的截止日期了，你有啥打算？”张惊杭一边剥开茶叶蛋的壳一边问，“上去出洋相还是去比牛劲？”
路遥无语，“怎么感觉都不咋地呢？树，你怎么打算呢？”
“参加项目吧，我没有才艺。”
张惊杭和路遥两人相视一眼，明显不太相信顾嘉树的话，因为顾嘉树身上透露着一种很明显的书香门第出身的感觉，但那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与路遥这种普通的内向人不一样，这样的人说自己没才艺，明显是没有信服力的。
“你俩啥眼神？”
“不信……你居然没有才艺，我以为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张惊杭一口把茶叶蛋吞了。
“不信拉倒。”
路遥接着问：“那你打算参加什么项目？篮球？足球？”
“没想好，张惊杭呢？你打算参加什么？”
张惊杭一口吞下了茶叶蛋，现在还正噎着，路遥把自己的豆浆都给了他，他才说。
“我看那个接力赛挺好的，正好一个寝室4个人，我们519一起上把这事儿给对付了。”张惊杭说。
“那等会儿我去告诉肖观棋和唐泽。”顾嘉树眼前一亮，两人一拍即合。
三人吃完早饭后，一起回到教室。
早上一二节是数学和英语课，黄佳讲了讲月考卷子，赶了赶新课的进度就下课了，英语向老师也几乎是一样的流程，两节课快得好似一瞬之间，大课间的铃声就响了。
路遥与顾嘉树一起站起来，往前门走去，在门口排队下楼的时候，小草莓拍了拍路遥，后者转头。
“咋了草莓？”
“运动会，你想好整啥了吗？上去出洋相还是去比牛劲？”
路遥无语，感觉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还没想好呢？”
小草每一听，立马乐了：“唉，别想了，跟我们一起组队出道。”
“组啥队？出啥道？”
小草莓紧接着说：“唉，笨！我和花生奶，余途她们准备表演节目，现在差一个弹伴奏的，你不是会弹吉他吗。来不来？”
路遥一听，问：“就我一个男的？难道不会破坏你们女子团体的协调性吗？”
“哎呦，都这么熟了你还在乎这个。”小草莓用手肘怼了怼路遥，“你放心，还有池页呢，他弹钢琴。”
“他居然还会弹钢琴？”路遥有些惊讶。
“是啊，别小看人家，我前几天找他试弹的时候他可帅了呢。”
“那你们打算唱啥歌呀？”路遥问。
“Young and beautiful，前两年超级火的。”小草莓的发音甚至都不是很准确，但坚定选择了这首。
“这歌儿？”路遥琢磨着，“需要你们三个人唱？”
“当然不需要。”小草莓狡黠地笑着说，“她俩也是来弹伴奏的。”
路遥扶额苦笑，“合着我们都是绿叶，来衬你这朵红花的。”
小草莓有些不耐烦：“哎呀，那到时候轮流唱也行，我还叫了陆离给我直播呢？”
路遥有些疑惑。“直播？是最近很火的那种，自己拿手机就能直播的那种吗？”
小草莓点点头，补充说：“对，你不是关注了我抖音账户吗？”
路遥突然意识到眼前直率彪悍的小草莓可是抖音小有名气的四中清纯校花，于是只有苦笑着摆摆手答应下来。
“行，我就是咱们小队技艺精湛的吉他手了。”
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天气似乎也放晴了，而沈观南那边也是同时收到了小路和树的两份报名，519的几位也顺利报名接力赛。
虽说周五的运动会令人神往，但是路遥的主要任务还是想办法提升数学成绩，特别在被佳妹儿狠狠关注了一波的时候，他更是不能松懈。
每天完成家庭作业的同时，完成谢则的补习作业也是路遥的任务，而谢则的补习班作业是包括了五三与自己出的题，在这些自己出的题中，又有不少是谢则和助教顾嘉树一起构思的。
所以这几天顾嘉树的所见就是看路遥坐在位置上琢磨自己出的题，每次下课的时候，路遥都是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
不过令树震惊的是，虽说路遥做得慢，过程也跌宕，但是居然一个人就把所有题目都正确完成了，期间也没有接受其他人的帮助。
和考试的结果简直判若两人。
而小路自己也很惊讶，自己在平时做题的时候思路异常清晰，公式变化啥的运用得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但是一到考试就只有直线型思维了。
是紧张吗？路遥明白问题没那么简单，实际上，他考试的心态异常好，绝不是心态的问题，而现在还需要路遥自己去探索答案。
周一的课很快就结束了，周二的时候，路遥将自己的吉他带来了学校，小草莓几人决定每天晚自习下课就排练一个小时，而大部分参加项目的选手也会在这个时段锻炼体能。
当星辰点缀夜幕的时候，小草莓乐队一行人抹黑潜进初中教学楼的五楼，因为池页的钢琴无法搬运到教室里，所以只有来这里排练。
但是几人走到门口却遇上了麻烦。
“干，这门锁住了。”李璐狠狠撞了门一下，可惜纹丝不动。
“你妹的，以前不是都不锁的吗？”小草莓啐一口。
而走在一边的池页看着墙上的窗子，心里有了主意。
“去找个凳子，我从这儿翻进去。”池页指着上面的窗子说，“我从里面开。”
余途瞅了一眼那个小小地窗子，蹙着眉说。
“这也太小了吧，不可能钻得进去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李璐指挥着，“女生去找板凳，你们俩男生想办法爬进去，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不是你们怎么就决定了？”
“同意举手！”小草莓立马提议投票，余途眼睛来回打转，没有回应，但是被刘奕雯瞪了一眼后也随之举手。
“我去，不带这样儿的，什么凳子你们三个女生搬？”
“这是大家投票决定的，少数服从多数。”李璐怼了回去，并带着草莓和余途从隔壁教室拉来一个凳子，池页踩了上去，路遥稳稳地扶着凳子。
但那个窗子实在太小了，池页的身材大概比路遥壮硕一些，身高更是高了不少，他试尽浑身解数，肩膀就是进不去。
“使劲儿啊。”小草莓一面用整个身子顶着池页，一面说，“往里爬。”
李璐和余途看到后，也上前去托池页。
“疼疼疼，别推了别推了。”池页的声音从教室里面传来，女生们散开后，他跳了下来，“不行，窗子太小了，差一点就进去了。”
“我去试试呢。”路遥一脚踩上了凳子，结果抬头发现窗子又太远了，随即他便开始在窗子上一跳一跳地去够窗框，场面滑稽极了，“有张桌子应该能行。”
“起开起开，不用搬桌子。”草莓把路遥赶了下去，说，“我肯定能进去。”
闻言，李璐和余途几人稳住凳子，小草莓脚部发力，一个大跳就攀上了窗沿。
“哇，看不出来啊，草莓你居然这么灵活。”李璐看着在窗子上挣扎的刘奕雯说。
“废什么话，快来托我一下。”
几人闻言，立马一拥而上，顺利把小草莓推了进去，几秒后，音乐教室的门打开了，几人鱼贯而入。
一台黑色的钢琴放在窗边，月色照在其上，熠熠生辉，几人关上门，路遥准备打开电灯的时候，李璐拦住了他，无人矗立在漆黑中。
“开灯被保安发现了咋办。”
“那我们抹黑排练啊？”
“哇塞，这也太漂亮了吧。”小草莓走到窗边月光下，皎洁的月光照着她的侧脸，漂亮得如同美神阿弗洛狄特，“你们看，晚上也有丁达尔效应唉，而且也看得见，还挺亮堂的！”
“真的唉！”李璐看着房间里上下沉浮的灰尘，他们就像是倒逆的雨滴一样，路遥走到窗边把其他的窗帘也拉开了，整个教室都沉浸在洁白的月光下。
“快点开始吧。”池页走到钢琴前坐下，笔挺的手指掀开琴盖，他脱下肥大的校服外套，整个人和钢琴浸没在洁白之中，圣洁光辉，所有人都被他所惊艳到了。
“你们看着我干嘛？”池页莫名其妙地环顾着他们，发现路遥也盯着他。
“没啥，快开始吧。”路遥回过神立马转移话题，“你之前没有弹过吧，你先自己弹一遍熟悉一下我们再一起合奏吧。”
“也行。”小草莓把五线谱递给池页，剩下四人搬了凳子，坐在月光之下。
少年沐浴在光里，似乎他本该坐在钢琴前，那画面是如此的协调，笔挺的身材，修长的手指，一切都印刻在剩下的人脑海中，阅尽沧桑，遍历繁华，多年都不曾忘却。
悠长寂寥的琴声恰时响起，本就空灵的编曲以钢琴演绎，又在四下落针可闻的环境中，甚至显得有些诡异。
太优雅了，路遥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现在的画面，原来一向持重但有些俏皮的池页有这样的一面，随着曲调，池页也似乎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恰时一阵夜风吹来，窗帘鼓动，而空气中的灰尘也随着夜风舞得更加激烈，琴声似乎领舞者，不仅牵动着物质世界，还搅动着在座几人的精神世界。
路遥一直记得这个夜光妩媚的晚上，甚至印象深刻过几天后的正式演出。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小路发现自己已经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池页双手离开琴键，又回到的平常的模样。
“怎么样？还行吗？”池页的语气中带着点得意的意味，其他几人也很给面子。
“太牛了，哥，我还以为你需要练一下呢，没想到第一次弹就这么流畅。”小草莓很是肯定，“我得让你好好藏好了，你这直播怕是要抢了我的风头啊。”
“哈哈，你居然担心在自己的账户被抢风头。”李璐嘲弄着刘奕雯，“那说明你表现得真的很一般。”
两闺蜜正准备撕起来时，余途及时插了进去，终结了争执将话题拉回了正轨，几人也拿起了各自的乐器开始训练合奏。
等到训练完回家已经是十点多快十一点了，但是校园里还是十分热闹，上二晚的灯光，寝室里传来的嬉笑声都让深夜宛如白天，但这其中最热闹的还是操场。
报名了运动会项目的人聚集在操场上训练，远远看去以为是什么夜间市场，池页和路遥感叹着这样的景象走到了校门口。
校门边趴着三个熟悉的人，两人一走近才发现是张惊杭，肖观棋和顾嘉树。
“你们趴在这里干嘛？“路遥先开的口。
门边几人听到声音转过头，发现了他们。
“我们等唐泽买水回来呢。”张惊杭说，“真的太热了。”
“你们是去排练了吗？”肖观棋看着路遥背着吉他，猜测道。
路遥点点头，而顾嘉树接着说。
“所以刚才听到的歌曲是你们。”
池页闻言，警惕地朝保安厅里望了一眼，说：“完了，这么大声不得让保安听到了。”
“别紧张，保安不在。”肖观棋一面把玩着保安放在门口的手电筒，一边说，“不然唐迟才溜不出去呢。”
“保安人呢？”路遥问。
“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这里就没有人。“张惊杭反复打开着桌子上的手电筒，但是手电筒已经坏了，没有哪怕一丝光照射出来。
“那太好了，看来后面几天都能安心排练了。”
路遥长舒一口气。
“你们演奏得很好听，感觉比得上专业乐队了。”顾嘉树赞叹。
路遥摆摆手：“没有没有，主要还是池页和草莓配合得太好了。”
“那确实。”池页顺坡下驴，接下了赞美。
路遥无语。
“对了，草莓说在正式上场前我们需要找几个观众看看还有什么精进的地方，你们想不想提前来感受下？”路遥说。
519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作为气氛调节器的路遥急忙找补。
“相信草莓，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张惊杭闻言却急忙摆手说：“倒也不是这个，主要是我和肖观棋都没什么音乐天赋，指导不了什么，更提不出什么建议。”
顾嘉树一脸无辜：“为什么把我排除了，你们都默认我很有艺术造诣吗？“
迎接他的是一阵沉默和随之而来的点头，他苦笑扶额。
“没关系的，就当是来提前观赏一下，台下大多数也都是更你们一样没学过乐器的人呀。“
池页帮忙解释，路遥也在旁边点头附和，在两人的建议下，三人算上唐泽四人都答应了下来。
谈论好一切后，唐泽也买了水回来，路遥踏出校门的时候，顾嘉树叫住了他。
“怎么了？树。”
顾嘉树看着路遥的双眸说：“加油，期待你。”
“你也加油！”路遥虽然疲惫，但是还是坚定地说，两人相望一眼，分道扬镳。
池页与路遥家并不同路，但都要去附近靠海的那个公交站，在去的路上，两人攀谈起来。
“池页，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钢琴的呀？”路遥首先开口，“感觉按照你的水平，应该十级了吧。”
“那倒还没有这么夸张。”池页象征地谦虚了一下，“等明年考完证才十级。”
“你是我周围第一位弹钢琴，哦不，学乐器这么厉害的人。”路遥说。
“还好吧，比我厉害的人还有很多。”
“那你是自愿去学的还是你父母安排你学的呢？”
路遥好奇地询问，池页开口说。
“自愿？算是吧。”他的语气里有些激动，嘴角也不自觉地翘起一个弧度，“主要还是因为我的钢琴老师？”
“你的钢琴老师？”
“对，我是一个五音不全，完全没有艺术细胞的人，小时候最开始学的时候，是我父母强制我去学的。”虽然是苦涩的内容，但是池页却是笑着说出口的，“那时候我天天逃课，老师只顾赚钱，收了钱就不管我了，直到我父母让我在亲戚前弹奏一曲的时候，一切才败露了。”
“那你还真是叛逆。”路遥笑着揶揄他，“是我肯定会心疼钱。”
“那时候年纪小，真不懂的钱的可贵。”池页继续说，“后来我妈换了好几个老师教我，但是都没有效果，都打算放弃的时候，我现在的钢琴老师来找我妈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公交站台，池页的双眸里倒映着月光粼粼的汪洋。
“他是一位很谦和的人，不会强求我每天要熟练多少首曲子，更多的是培养我对钢琴的兴趣，他会给我讲很多音乐家的趣事，会告诉我弹钢琴对生活对高考的好处，大概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真正喜欢上弹钢琴。”
“那他也算是陪着你长大了吧。”
池页点点头：“确实也算是，从小学六年级到高一，五年时间。”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是我觉得这个老师很不错，我妈就应聘了他，每周来我家教我弹钢琴，我妈也觉得很不错，因为他收费比市面上的大部分钢琴老师都便宜很多。”
谈到钢琴时，路遥总是能察觉到池页自信向往的一面，这大概就是在自己擅长且喜欢的领域，所有人都会散发的光芒吧。
“我打算明年就考钢琴十级，等考上了，就能名正言顺地说自己是钢琴家了！”
“加油，我相信你。”
自信的人所散发的光芒总是让路遥心情愉悦，他也乐见其成，而这个时候，去往池页家的公交车也缓缓进站，准钢琴家跳上车，路遥目送着公交车缓缓离开。
“所以，你觉得我是一个奇怪的人吗？”
身后传来池页的叫喊，路遥回过头，看到池页从车里探出个脑袋，大声喊着。
“不奇怪，酷毙了！！”
声音回荡在海面上，被风带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带到多年之后，少年青春不在，但这样的问答依旧徘徊在风里，还要继续响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年华逝去，你是否会爱我如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