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陈铮的番外（伪更外加请假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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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相亲是场战争
大年初二十四点四十五分，陈铮来到缘分的天空咖啡馆，比约定时间提早了十五分钟。
咖啡店在街道的转弯角，一百二十平米左右，生意看起来不错。左边是宏大琴行，春节期间没有开门，右边另一侧是家服装精品店。穿过马路，分别是面包房音像店以及若干服装连锁店，再往西，便是出租车待客点，一排绿色的出租车鱼贯进出。往北走四分钟是大新华书店，后面连着一幢接一幢的购物商城。街上行人很多，也有个别鱼目混迹其中。一个假扮遗失钱包旅人的乞丐拖着孩子，在街道上搜寻猎物，途经咖啡馆三次，尚未有成功记录。对面街道上凋零的梧桐树的阴影里，低头抽卷烟穿着灰夹克的男人，缩在脖子里，眼光一直粘在两个乞丐身上，时不时警惕地四下打量，应该是她们的同伙。
陈铮挑了最里面靠窗口的位置坐下，背朝墙壁，窗棱遮住他大半个脸庞，视野能覆盖整个咖啡馆，门口，以及马路上的情形。并非是他特别重视这场即将来到的相亲，事实上他对于流水线的相亲程序已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是出于长期的职业习惯，他不喜欢迟到，更愿意留有余地地掌控全局，仅此而已。
回家探亲的第一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刘梅女士兴致勃勃地把陈铮从被子里揪起来，甩过一沓扑克牌似的姑娘们的照片。面对母上大人满腔的热情，他也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陈铮长年不在家，整年能见到母亲的日子也就十来天。难得回家一次，无论如何也应该让父母开心几日。索性想父母所想，急父母所急，权当用辛苦买个母亲的舒心。
从此，陈铮便在一场又一场的相亲约会中，马不停蹄，疲于奔命。
只是这样连轴的车轮战，任凭陈铮再好的定力也有些吃不消。
短短六天，他接连见了二十多个姑娘。象小兔子一样，动不动就脸红羞涩的幼儿园老师；喜欢长句子，能说上四分钟二十六秒不带一个停顿的女律师；坚持AA制，结帐精确到分的会计；半个小时接了六个工作电话，最后满怀歉意要求再次约会的高级主管；一见面就凌空劈了个手刀，跃跃欲试要求比武的警校□□。精明的，清纯的，麻利的，浪漫的，小家碧玉，巾帼英雄，通通体会了个遍。
劳累不堪的陈铮，只剩下一个感受：眼花缭乱。
实践经验表明，这种广撒网薄收粮的战术，成功效率实际很低。他委婉地向刘梅女士表达了整改相亲工作的意见，结果换来一记卫生眼：“你不见，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看中的，你又不热情，我能怎么办？”
陈铮很委屈：“那次不能怪我。她冒冒失失，招呼也没打，就直接冲到驻地。我们和14军步坦协同训练，那都是早就定好了的，我怎么可能离开。我走了之后，还特意请了梁秘书带她到周围景点都转了转。”
刘梅女士气得双手叉腰：“人家千里迢迢，是去看风景的么？”
“你爷爷你爸，那么灵光的人儿，怎么偏偏就你不开窍？”
“年轻人，不要怕吃苦。拿出你的战斗精神来！”
陈铮无奈，只得再一次投入相亲战斗的洪流中去。
关于女人或者爱情，陈铮不是没有憧憬，然而也局限于一个模糊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具体的想法。舒服，应当感觉舒服。这是陈铮的看法。
黄金单身汉身边，总不乏好事关心者：“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姑娘？总不能一直这么光着吧。”
陈铮淡淡地回答：“没有要求。舒服就行。”
“没有要求就是最高要求！舒服？这条件真够玄乎的。实际点，跟谁不是过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比什么都实在。”人们苦口婆心地劝诫，还带着过来人的怜悯。
“一人幸福，所以不忍兄弟受苦，是吧？知道啦，我记着呢。”陈铮嘻嘻哈哈把话题引开。和陈家所有小辈一样，他向往的是爷爷和奶奶之间相濡以沫的恩爱，爱不一定挂在嘴边，但一定深深刻画在心里。只是陈铮自己也不清楚，世界变化如此之快，他还能不能拥有一样的幸运。
陈铮并不十分看好这种目的性过于赤裸的相亲形式。这好比两军对垒，攻陷对方是战争的唯一目的。于是，虚虚实实，揣测试探。不论有意或者无心，男人尽力风度翩翩，女人努力温柔体贴。当然也有若干神经跳脱者，明明相貌猪头三，偏非要自比再世潘安；代步工具只有敞篷永久一辆，却要求对方历史清白有车有房。这样异星来客毕竟少数，若是碰到也是不寻常的人生体会。一般来说，适龄男女青年往往都怀着良好意愿，竭力端出最佳姿态来，试图给对方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以求进一步的接触了解。这个时候如同找工的面试，虚语总是多过真言，一场见面下来，彼此都劳累伤神。
可是，陈铮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玩弄这套把戏。他的战术就是最直接的短平快，放清楚底牌，和则接触，不行就拜拜。他也并非有意托大或者故意傲气，他有自己的难处。刘梅女士对别人说“明年就调回本地”，那纯属瞎掰。陈铮跟每个来相亲的姑娘，开门见山就先澄清这点，当即吓跑了不少。
陈铮不是个只有简单抱负的人。厉鹰组建只有六年，是支非常年轻的队伍。但它却为广大热血军人提供了一个开阔的舞台，同时代表着未来现代战争的趋势与方向。他心里很清楚，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厉鹰是前进道路上非常重要的一段，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对未来飞跃的积淀。
所以，陈铮根本没有两三年就回内地的打算。在他短期蓝图中也没有两个人的朝朝暮暮相互斯守。与其瞒着掖着，不如乘早挑明，省得浪费彼此时间，做无用功。
今天要见面的姑娘，是刘梅女士最为中意的候选对象。现读大四，新闻传媒专业，据说性格活泼，也是部队子弟，父辈间似乎还有些渊源。其实，今天是第二次。第一次会面地点是小姑娘定的肯德基，结果因为一场意外，压根没见着。刘梅女士不死心，再次约了今天的第二次见面。
十五点零四分。视线里窜出一个姑娘，疾速狂奔在马路上，长长的头发黑云似的卷在身后。她以龙旋风的架势地冲进店里，眼睛从左到右快速找了一圈，看见陈铮，便踩着风火轮似的飞了过去。
十五点零四分五十一秒。她端坐对面，亚麻色的大挎包被漫不经心地丢在椅背上，嘴里抛出劈里啪啦一长串的解释加慰问：
“对不起啊，路上堵车，简直一塌糊涂。一分钟挪一米，乌龟都比它快。这鬼，不，那什么，这地方出租车又不给停。连奔带跑，都快岔气了。最后还是迟到。真是Faint。你等了很长时间了么？这地方还不错吧。环境还不错，对不对？夷？怎么不叫东西喝？”
正巧有招待路过，她熟识地招手：“梅姐，老样子啊，拿铁。”
回头看着陈铮：“这地方我特熟。黄金曼特宁是他们家招牌，你要不要试试？”见陈铮没有反对。她继续不停：“还有黄金曼特宁。对了，拉花我要发财猫。春节了嘛，要喜庆一点才好。”又扯了扯招待的衣角，双手合十，表情无辜又期待：“拜托了，跟老七说嘛。我要一只眼闭，一只眼睁，还有一个铃铛挂胸前的那种。”
女招待用菜单笑嘻嘻地拍了拍她脑袋：“老七什么时候拒绝过你的古怪要求？”
她喜笑颜开地看女招待走远，忽地转过头来，白鹭一样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望着陈铮：“陈铮，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陈铮被这个热情如火的姑娘搞得有些云里雾里。姑娘哀叹一声：“果然。果然。你果然忘记我了。我是东村头的小芳啊，梳大辫子的那个哇。怎么就不记得了啊？”
陈铮哭笑不得。介绍人确实没有说错，真是个性格活泼的姑娘。看陈铮没有反应，她撑着下巴，面露哀婉：“陈铮，我是蒋小乐。我跟我爸刚去福建那会儿，是你带我上的学。那时侯我扎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一上一下。邻居男孩子扯我辫子，你还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来着。想起来了么？”
陈铮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记忆里那个怯生生的小不点和眼前这个生龙火虎的姑娘划等号，于是笑着说：“真是女大十八变。一下子变成大姑娘了啊。这要在大街上，我还真不敢认。”
蒋小乐得意地嘿嘿笑：“那是，十五六年没见了吧。八年抗战加四年内战，再有黑龙山的匪类都剿干净了，咱们才能胜利会师，你看，多不容易。”
蒋小乐的话匣子打开后，就再也关不上了，好象穿上了红舞鞋，怎么也停不下来。她的思维惯性跳跃地象是玩具城里的蹦蹦球，从一个结点马上联系到下一个话题，说到兴奋处，恨不得再生出双手双脚，用来比划。陈铮微笑地看着她神色变幻手舞足蹈地说过去大院里的孩子，说她的学校，还有形形色色的采访对象。这也许是陈铮最省心省力的一次相亲，他想。
忽然，陈铮感受到一束探寻的目光从外面射进来，微微偏过目光，正好瞥见站在路边的那个她。是她。是那个肯德基里遇见的女孩。他还不晓得她的名字，只是从报纸上了解到她是个医生。陈铮有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在万千人海的火车站也能把目标找出来。女孩跌跌撞撞地挤在人群里的样子，对他更是不在话下。
她孤零零地行走在汹涌的人群里，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身边没有人帮助，很用力地拽着，手指关节大概已勒出青印，下唇被咬的泛白，极其吃力的样子。陈铮觉得好笑：“这姑娘可真能买。这么多东西，能拎得动么？”
不知为何，下一秒，心里竟然地划过一丝意外的怜惜，有种冲动想要过去帮她提起所有负担。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动，只是坐在那里，用目光追随着她的脚步。早不再是冲动莽撞的少年，什么是举止得宜，什么是冷静自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很快，单薄的小身子消失在茫茫人海里。陈铮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蒋小乐有着和他相似的背景，共同话题总是能轻易找到，洒脱坦率的态度也很让人放松。与其说是相亲，更不如说是老友叙旧。虽然对于蒋小乐本身，陈铮还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但也绝对谈不上讨厌。他稍稍觉得有些安慰，几天的辛苦，总算还有点成效。聊到日薄西山，蒋小乐的谈兴也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陈铮便提出送她回家。
正要起身离开。蒋小乐突然掏出手机，以迅雷之势给他掐了张照片。陈铮一时不明所以，没反应过来。蒋小乐把眼睛眯成细细一条缝，狡黠地朝他眨了眨：
“我同学没见过现实生活里的袁朗长什么样，我拍张照片给她们看看。你不介意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陈铮的番外（伪更外加请假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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