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的早恋》半立黄昏

36、成长之殇

　　（插播两章男主、男配的故事……）

　　兰俊来北京上学三年多了，朋友很多，男女都有，追他的也不少，但知心的、入得了他的眼的，一个都没有。
　　虽然余秋泽很讨厌他，但兰俊还是经常厚着脸皮去Q大找他吃饭喝酒。
　　有时候余秋泽烦了就随便在食堂里赏他一碗“兰州拉面”，还全程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但兰俊还是很满足。
　　仿佛多跟余秋泽待在一块，他就能离司橞近一点似的。

　　有几次余秋泽看到他那颓废的样子，都有点于心不忍了，于是屈尊降贵地对他道：“我真的没有司橞的消息，你就别老在我这浪费时间了，他弟弟后来也把我拉黑了，不信你看嘛！”
　　兰俊摇摇头说“不看”。
　　余秋泽拿他没办法，撵也撵不走，骗也骗不过，于是直接将他丢在食堂，自己回图书馆学习去了。

　　后来余秋泽想：其实自己对司橞的感情远远没有兰俊这样猛烈呢！
　　这几年兰俊可以说真是毫无节制地想着了……想得都自己把自己困住，既不求上进，也不求友情爱情。
　　如此看来，兰俊也算得上是个怪人了。

　　余秋泽虽然一开始恨他怨他把司橞“骚扰”走了，但后来仔细想，司橞的离开，好像也不一定就是这个理由，也许，还有其他的。
　　毕竟，司橞不是那样不成熟的人。
　　于是渐渐地，余秋泽也卸下了对兰俊三年多来的“私仇”。

　　后来到大四的时候，余秋泽想恋爱了，于是随便选了个对他一直“心存幻想”的老熟人，那份对司橞的喜爱，也终于飘散在了历史的烟尘中……
　　一个永远都等不到的女孩，只不过就是个水中月、镜中花罢了，他余秋泽是个理智的人，他不会为此奉献上自己的一生。

　　所以当兰俊再次来到Q大找他的时候，余秋泽就带着那个女生一起招待了他，还面无表情地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从今以后，你我就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兰俊差点没当场喷饭。
　　因为余秋泽给他介绍的人竟然是从前那个陪他在“西秀中学”副校长办公室，一起刷难题的（3）班的矮个子女生！
　　说她矮，其实也不过是相对兰俊和余秋泽这种一米八几的大男生来说，人家实际上也差一点点就上“幺六”了好吗？
　　关键不是她的“矮“，关键是“（3）班。
　　这两人……够可以的啊！
　　高中同校三年没意思，大学同校三年没意思，最后快毕业了，“啪”的一下，呵呵！竟然走到了一起？
　　这又是什么狗血剧？？

　　兰俊笑问：“企鹅班长你这唱的是哪一出？”
　　当着人女生的面，余秋泽竟然道：“等不到自己喜欢的了，只能随便找一个，是谁都可以，为什么就不能是她？”
　　兰俊愣了半天，但看人女生淡然自若，最后他忍不住搞了句：“余秋泽你大爷！”

　　那天晚上兰俊回去，余秋泽竟然破天荒地要送他。
　　走到二校门的时候，兰俊问他：“有什么说的赶紧吧，我可不想多情地以为你舍不得我要送我。”
　　余秋泽看向他，难得笑了一下，调侃道：“这么了解我，呵呵！若不是因为同样喜欢上一个女孩，我都怀疑你他妈的对我有意思了。”
　　兰俊给了他一拳，骂道：“滚！”

　　余秋泽捂着自己的胸口说：“你丫的能不能对我好点，你抢了我的司橞不说，还赖着我四处去给你打听……”
　　“你知道她在哪了？”兰俊激动得一把抓住余秋泽的手臂。
　　“哎哎哎，放手，兰俊你他妈的捏疼我了。”
　　余秋泽的声音引来许多过路的同学侧目，那目光和表情，仿佛在看一对正在打闹的情侣。
　　兰俊：“……”
　　余秋泽：“……”

　　“呵呵！你们高端知识分子思想真够可以的哦！”兰俊搞了句。
　　余秋泽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要往回走。
　　兰俊急忙拉住他：“哎哎哎我错了，班长大人，余企鹅同学，麻烦你消消气，可怜可怜我，赶紧把情报给我一下。”
　　余秋泽叹了口气，说道：“只怕你知道了不一定开心。”

　　一分钟后，兰俊和余秋泽并排坐在石凳上，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手机里的图片看。
　　图片是“二宝”发过来的，一共三张。
　　一张是披着头发的司橞微低着头，手拿着铅笔，单独坐在椅子后面的模样。
　　两张是她跟同一个身穿西装的男子的合影。
　　三张照片看上去不像是特意拍的，倒像是某种工作图或者活动图。

　　但那两张合影特别令人上头。
　　有张是近照，两人都侧身站着，司橞看向前方，而西装男则低着头微笑地看着司橞，好像正跟她说着什么。
　　另外一张有点远，背景是在一个灯光璀璨的舞台上，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司橞正在给西装男系领带。

　　说暧昧不像暧昧，但他们的眼光都太温柔。
　　对，就是“温柔”两个字。
　　余秋泽因为已经看过所以还算淡定，兰俊却里里外外都瞬间炸开了。
　　“我操，这男的是谁？”兰俊忍不住爆粗口。
　　余秋泽：“……我也不知道，二宝就发了这三张图片，然后只说他姐确定是在新加坡，于是就没了。”
　　“那你不会问啊？”兰俊急吼道。

　　余秋泽白他一眼，平静道：“我问个屁，二宝今年上高一了，没电脑没电视没手机，属于严控第一年，这几张图片还是他周末回家偷偷用他妈妈的手机上网才发现的，于是急匆匆登微信转来给我呢！”
　　兰俊瞬间气扁，像个有窟窿的皮球。

　　其实余秋泽兰俊两人都好几年没见过司橞了，咋一看到图片，心里自然都有些激动。
　　但他俩对司橞的表情、神情，以及她的目光，都还停留在她十七岁那时的样子——纯纯的，盈盈的，像月亮，像星星，像他们各自喜欢的蓝精灵和白精灵模样。
　　如今瞧见图片里的司橞，没有了高马尾，没有了宽大的校服，虽然看起来丰满了不少，但身材依旧苗条，容颜依旧恬静，还眉目清秀、眼光温柔。
　　整个就像一颗熟透了的紫葡萄，又似一朵盛开的、姿态高挑的春兰，让人隔着屏幕都能闻见她的清香……

　　那一瞬间，兰俊忽然像坐上了时光机，“咻”的一下回到那年那个夏天那张摇晃着的“船型吊床”上，她在他身下，不安又羞怯，忐忑又新奇，隐忍又听话，他吻着她，欣喜地吸着她的气息，吮着她的味道……
　　那像微风一样柔和，像细雨一样温柔的属于司橞的独特的清香，多年来一直萦绕在兰俊的脑子里、身体里、魂灵里，不曾散去，不想散去，越思越密。

　　可如今这清香，却似乎在向着别的陌生的男人飘去了，这叫兰俊如何接受？

　　“你说她在哪？在干嘛？”兰俊哑声重问。
　　“说是在新加坡，但不知道是在学习还是在工作，具体情况二宝也模模糊糊，他不敢问他爸妈，因为每次问都被呵斥，说不让他打听姐姐的事。”余秋泽说。

　　“她到底……她怎能……”
　　语无伦次的兰俊愤怒起来，他一把抢过余秋泽的手机站起来，样子很吓人。
　　余秋泽也急忙跳起来呵道：“喂！那是我才买的手机，你他妈的别摔，赶紧还我。”
　　兰俊拽着手机暴躁地来回走着，想大吼大叫，却又在极力克制——他不知如何才能把这浑身的“不爽”给散发出去。

　　好一会之后，差点疯魔的人才在余秋泽的拉拽下重新坐回石凳上。
　　余秋泽劝道：“兰俊，你这样炸毛能解决什么问题？你得冷静。”
　　兰俊低头耷眼地沉默着翻开余秋泽的手机，点了几下把照片转发给自己。
　　借着夜色，余秋泽看到原本高大潇洒的男人瞬间颓废起来。

　　“当初她……究竟为什么会突然离开？真的只是转学吗？”余秋泽听见兰俊低吼道，“说什么户口不在江城，所以得去原籍考试，屁！都是谎话，我找人查过了，她当时的户口就落在江城的。”
　　余秋泽：“……”

　　话说当年的余秋泽也确实打听不出司橞突然离校转学的原因。
　　因为就在司橞走后没几天，司叔叔和罗阿姨也带着二宝走了，后来他们家的房子还是托人给卖的。
　　这些情况，都太可疑了，可是连自己的父亲，那个一直支持他去追司橞的长辈都说让他不要再打听了，所以真没办法啊！

　　不过好在他还有二宝的微信，可当时的二宝还小，自己没有智能机不说，还屁事不管，加上从小口吃，那小子很少与人交流，所以余秋泽也没从他那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

　　“余秋泽，我就要被这个女人给折磨死了，怎么办？我想去新加坡找她。”兰俊突然说。
　　余秋泽呀然看他：“你疯了？你知道她在新加坡哪儿吗你就去？”
　　兰俊面无表情道：“无论在哪儿，我要去，我就要她给我句话，为什么？我兰俊爱她爱得那么深，她到底为什么？”

　　沉默了一会，余秋泽正想再好好劝劝这人，又听见兰俊沉声道：
　　“她一声不吭地走了，我他妈怕她以后考到北京遇到别的人就把我忘了，于是使劲使劲加油。我学着她哪儿也不去，手机也不看，就待在家里一天学十个小时，有时甚至是十二个小时，我从小学课本开始，一路把初中、高中的基础课业都仔细过了一遍……后来我真的来北京了，而且还是报的她喜欢的理工大学……可是她呢？她却跑新加坡去了，还交了别的男朋友，我，我……她怎么就如此狠心，她到底当我是什么？”

　　多年的委屈，压得兰俊实在忍不住了，他直接把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哽咽起来。。
　　“……”
　　余秋泽一边震惊一边无语。
　　这样濒临崩溃的兰俊令他同情也让他跟着难过，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哪个男生如此因情脆弱呢！
　　看来这他妈的什么恋呀爱呀，真不能太投入，否则只会坏人心智。

　　后来夜越来越深，眼看兰俊还没回神，余秋泽只好安慰他道：
　　“行了，不就两张照片吗？一看就不是特意照的，估计是搞活动或是别的什么宣传单呢！也许家里头问她情况，司橞没其它照片就随便传了几张，你就先别难过了，等这个周末我想办法联系二宝，具体再好好打听一下，什么情况我发信息给你。”
　　兰俊有气无力地说了声“谢谢”。

　　等走出Q大，兰俊无意识地往前走着，余秋泽怕他出事，又陪他在大街上溜达了很久。

　　突然想起什么，余秋泽问兰俊：“对了，我听二宝说他看见罗阿姨的手机里司橞的电话号码还是之前那个，就尾号4919那个，怎么这么多年来总打不通呢？哪怕她拉黑我俩了，但她的Q/Q、微信里面这么多朋友，总有没删的吧，为什么大家都联系不上她？”

　　兰俊闻言回头问：“你想表达什么？”
　　余秋泽没答反问：“这些年，你就没想过用别的手机联系她一下？或者换个微信重新加一下她？”
　　兰俊闻言一愣，摇摇头道：“……没有。”
　　想了一会，又说：“司橞的Q/Q号先前被盗了，她一直没申请新的。但她的微信号就是4919的手机号注册的，她刚走那半年，我给她发的微信都还能发出去的，后来高考完我联系她，才发现被拉黑了。”

　　可这么多同学的通讯录，她也不可能个个都拉黑吧？更何况还有她的那几个好朋友？
　　不就出个国转个学而已，她有必要一个都不联系了吗？
　　她不要他兰俊也就罢了，她那么柔和温暖的人，难道一点友谊都不怀念么？
　　这不像司橞啊！
　　太不正常了……
　　到底，她因为什么会如此干净利落地“斩断情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