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的早恋》半立黄昏

27、青涩之谣

　　十七岁，未成年，太小了。
　　十七岁的司橞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的确还是个孩子。
　　这个孩子虽然谈恋爱了，但她依旧单纯。
　　在她的认知里，她是学生，就要好好学习，努力到感动自己，不断去刷新自己的总成绩，这样父母会高兴，老师会高兴，她自己也很高兴。
　　而作为女朋友，司橞骨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尽力对男朋友好，尽量顺从他，只要他快乐，她就快乐。

　　可是她十八岁的男朋友最近最快乐的事儿却是想天天跟她在一起，并且时时都想要她……
　　呵呵！

　　终于改变这种局面的时候来了。
　　高考结束，高二变高三，司橞他们全部住校，手机也一周不能使用。
　　没有了电子产品的联系，兰俊不容易约会到自己的女友了。
　　而且，学校对高三管理森严，除了教室，就是寝室。
　　教室里随时有老师，女生寝室男生严禁入内。

　　好了，激情被时间和条件给治理了，年轻躁动的心也缓缓收回不少。
　　偶有独处在“兰庭大酒店”西屋内时，面对兰俊的热烈和不舍，司橞还是那句话：“两情若是长久时…”
　　欲求不满的男朋友也只好认命了。不过他也即将面临着体考，于是他给女朋友约法三章：“一不许她再单独跟余秋泽待在一起，二不许不想他，三不许不回他信息和电话。”
　　耳边听着男朋友喋喋不休的“约法三章”，司橞“咯咯”笑个不停。

　　他们真恩爱啊啊啊！
　　在那年那个充满了向往和浪漫的夏天。

　　七月底，高二学年期末考试成绩公布，余秋泽依旧稳居他第一的宝座，司橞的总分上浮了几分，不过名次降到了第三名，第二名被隔壁（3）班的一位小女生挤上来了。
　　司橞有些郁闷，但同时她又挺高兴，因为她那差生男朋友，这次的总成绩居然上升到488分，嘿嘿！差12分500。

　　兰俊记得之前司橞说过总分上500了就可以告诉大家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这下泡汤了。
　　但好在这人已属于自己好几次，兰俊也就没那么纠结了，他反而更加体贴司橞，几乎到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地步，除了他想要她时……

　　曾经成绩差得都不愿参加高考的小儿子突然有了一个扬眉吐气的总成绩，兰家父母第一反应是这孩子是不是作弊了。
　　不过兰继替弟弟澄清了，他暗示自己的父母说：“应该是有人在帮助俊俊呢！”
　　肖飞叶一听大儿子的口气，再结合前几天酒店经理跟她说的“有个女孩常跟小俊来西屋”，肖老板立马警惕起来。

　　八月初，学校给初入高三的学生们放了个十五天的暑假，可自己的儿子不仅不在家昏天暗地地打游戏，也没有跟他那帮兄弟去赛什么篮球，肖飞叶发现，儿子时常盯着手机，一会儿写写点点，一会儿又傻笑莫名。
　　更奇怪的是，这人还挺自觉地去看书学习，而且这人在学习的时候还搞起了“人机分离”。
　　这种情况之前有发现过，现在又看到如此“迷途知返”的儿子，肖飞叶女士终于相信了——这个儿子有问题。

　　不过这应该是个好问题。
　　不然，他可考不到488分，也不可能不打游戏人机分离去学习。
　　这真是个好问题啊！
　　也不知道“问题”那边的是个什么人物呢？不管是什么样的，只要不像大儿子那样是个男孩就行！
　　肖飞叶女士几乎要跳起来了，她得马上去酒店调监控看看。

　　监控下的小女生太漂亮了……瞧自己那个身材高大的儿子那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牵着女孩，低眉顺眼，好像看什么宝贝似的。还有，在电梯里就迫不及待抱着人家亲着人家的画面，把肖老板整得是又惊又吓。
　　哎哟喂，早恋了啊！！
　　再看自己儿子这个模样，虽然小心翼翼，但其实霸气十足，人家女孩那么娇小，我的那个天哪，怕是早就实质性地在一起了吧？！
　　呵呵！呵呵！

　　知子莫若母，怕出问题，肖飞叶女士马上电话直接打到大儿子私人手机上。
　　兰继正在开个交通局的会议，无奈母上大人的来电挂断了又立马打来，他不得不出门接听。
　　电话刚一接通，肖女士的急切便噼里啪啦传了过来：“兰继，你弟弟早恋了，对方是个女孩。”
　　兰继闻言一笑，说：“恭喜妈妈！”
　　一句“恭喜妈妈”把肖飞叶搞得说不出话来，她……想哭。
　　“您这个时候非要我接电话，该不会只是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吧？有什么，您尽管吩咐。”兰继说，语音很温柔。

　　肖飞叶调整了一下情绪，才道：“当然不是。”
　　兰继：“您说。”
　　肖飞叶：“我……我监控里看到俊俊都带那女生单独来酒店好几次了，我想他们……妈妈的意思是想了解一下情况，就不能让他们……”
　　兰继：“要分开他们，是吗？”
　　肖飞叶急道：“不是不是，不是要分开他们，是想保护他们，这么小就恋爱，万一以后闹矛盾，就像你之前那样……然后就不再相信人，所以，妈妈想见见那个女孩子，不能让他们出事。”
　　兰继沉默了一会，才说：“不可。现在不可见那女孩。”
　　肖飞叶：“为什么？”
　　兰继叹了一下，说：“他们正在读高三，那女孩是个学霸，成绩厉害着呢，您还是不要打扰人家，实在想管的话，您还是跟俊俊谈谈吧！”

　　肖飞叶最终也没跟自己的小儿子谈成，因为她的父亲，兰继兰俊的外公突然病倒了。
　　老人年事已高，突然的疾病很快便将老人的寿数减到只有以天计数的期限，唯一的女儿不甘心，想着哪怕拿钱去砸，她也要尽力挽留住自己老父亲的生命。
　　于是专机转院，飞赴京城，在投入大量的财力人力之后，最终也只能让老人多迷糊了三十几天而已……

　　等到父亲的后事办完，等肖飞叶女士渐渐从悲痛中清醒过来，已经是九月底了。
　　“西秀中学”整个高三年级一轮又一轮的复习本就厚重又急切，更不要说两个尖子班了，司橞他们除了月考还有周考，有的老师甚至实行日考，把大家折腾得眼里心里脑子里，除了卷子就是习题。
　　用学生们的话说老师就是“简直没把他们当人”。

　　老师们给气笑了，问：“不把你们当人把你们当什么了啊？”
　　有的同学客气点，说：“把我们当机器呗！”
　　有不客气的同学直接道：“把我们当成狗呢！”
　　老师幽默道：“可是狗们还是很懒散啊，每天晒着太阳，屁事不想。”
　　学生们“啊啊”半天只好在心里腹诽老师是魔王，并频频抗议。

　　被抗议无效的老师依旧我行我素，整天不给学生们任何喘息之机。

　　同样的，司橞的时间也被老师和自己排得满满的，一点跟兰俊的约会时间都没有，为此，兰俊郁闷极了。
　　但他是个听话的男朋友，除了无奈之外，就只剩心疼女友了。
　　成绩已经长期稳定在总分480左右的差生兰俊，自然不会像余秋泽和司橞他们学霸那样有太多压力，毕竟他只要考上体校就行。
　　所以对于司橞的长期苦学，他很心疼。

　　“唉！不就是想以后有个好前程，然后收入多点吗？我给你就是了，你就别那么拼命了行吗？”
　　终于有一次单独相处在角落里时兰俊这样跟司橞说。
　　司橞闻言却气得打他一下，“看不起谁呢？你看我像吃软饭的人吗？”
　　“……”兰俊无言。
　　什么叫“像吃软饭的人”？
　　你是女生呢！
　　话说女生嫁给男生，吃男生家饭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怎么就成吃软饭啦？

　　不过兰俊没敢反驳，想到以后会娶了司橞，他只偷偷在心里乐了乐。
　　啧！媳妇是学霸呢，她想干嘛就干嘛呗，支持就得了。
　　为此，兰俊还在“篮球群”里秀了一番恩爱，结果被他那帮兄弟和何曦王羽佳两位女生追着喊发红包。

　　兰俊的学习是快乐的，因为他要求不高。
　　司橞的学习是紧张的，因为她有个远大的目标。

　　时间来到举国欢庆的国庆节，全校师生放假6天，兰俊终于等来了可以私会女朋友的日子。
　　话说一个多月没亲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了，年轻躁动的小伙子那简直是做啥啥不对，吃啥啥不香。
　　有时候兰俊也会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太欲求过旺了？

　　想想司橞真是了不得的人儿啊，看起来也不过就是长得好看点，性格特别点，德智高尚点，不算时髦，不算精致，怎么就能让自己如此着迷呢？
　　相比之下，他兰俊堂堂男子汉，要貌有貌，要钱，也还算有钱，虽然成绩不咋地，但其它方方面面都还OK，按理他和司橞应该算天造地设的了，可是，怎么总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担心呢？
　　——他竟然担心司橞有天会不要自己。

　　可他也没犯什么错，司橞怎么会不要自己勒？
　　突然想起有句歌词唱的是：“越在乎他越是更爱他，才会越爱越害怕。”
　　哼着这莫名其妙的歌曲，兰俊偶尔会迷失在这样的状态里，然后自己吓自己。

　　正想着假日期间赶紧跟司橞约会一下，好安抚安抚自己这颗患得患失的心灵，没想到1号这天中午，司橞就主动给他打电话来了。
　　兰俊激动得以为司橞是因为太想他想见他，所以急匆匆赶到约定地点，却原来司橞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想找他陪来着。
　　兰俊担心司橞生病，说带她去医院看看，但司橞觉得具体也没感到哪不舒服，就只是肚子有点疼，浑身有点乏力而已，还说已经在药店买了药，等会吃几颗应该就没事了。

　　于是，兰俊把司橞带回西屋，然后在温暖的房间里殷勤地又是热水又是热粥地仔细照顾她。
　　司橞睡了一觉，期间有余秋泽和司橞的妈妈打来电话，但兰俊都没敢接。
　　守在安静漂亮的女朋友身边，看着她似乎是因为过多压力而有些疲惫的容颜，兰俊顿时心疼起来，那些积在身体里的欲望居然消散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担心和在意。

　　担心司橞太累了。
　　在意司橞的不舒服。

　　两人纯洁无害地待了一下午，分别的时候兰俊亲了亲比他矮许多的娇弱女友，然后他安排车子送她回家。
　　夜里打电话发信息，兰俊一个劲地交代司橞明天一定要好好去医院看看，还说自己一大早就来接她陪她去。
　　但被司橞拒绝了，她保证说自己一定会去。

　　第二天，兰俊被一场篮球赛的邀约电话吵醒，再次确定司橞确实不要自己陪护的情况下，兰俊去参加了篮球赛，而且，一去一整天，等到晚上回来，喝了点酒的兰俊洗完澡直接扑倒在他宽大的床上，原本想着再给司橞打电话问问情况，但一时摸不到手机，于是一边记挂着却一边沉沉睡去。
　　就在他入睡不到半小时，北京时间晚上九点整，他遗忘在客厅茶几上的电话来了两条短信——
　　【兰俊，医生说我怀孕了。】
　　【我在“兰庭大酒店”门口等你，你快来。】
　　发信息的人被兰俊标注为“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