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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青都文化 ...

  •   毛豆子一事的调查陷入了僵局。警方找到了当初给香照穿针引线的女翻译藤田,又顺藤摸瓜,找寻到另外几个涉嫌□□罪的日本人。原来这几个日本人连正经的公司职员都不是,是顶着铁道集团外包公司员工的名头混入饭局的。警方在外国执法束手束脚,这干人又像老鼠似地隐匿在不知哪块的下水道中,连日本警方也找不到,最终只给出个悬赏缉拿的结果。
      蒋婕翎被证实和吉琳确实是同一个人,但人失踪了,怎么也找不到。警方怀疑她背后有一个团伙,但目前还缺乏有力证据,阴云铺开过广,也只能暂时不了了之。
      哈丽倒是找着了,但她一问三不知。她说自己和蒋婕翎也不熟,不久前才在工作中结识,那天正好一起参加了长乐乐派对,由一个派对资深会员“资助”,晚上共用了一间房。
      警方在平台上简单通报了下,回应广大民众的关心。广大民众心思已不在这件事上。部分司钦粉丝摘取了警方认定毛豆子死前用官方微博号发布的博文出自蒋某翎之手这一段,在各大论坛广发贴子,把司钦身上最后一点嫌疑洗干净,之后也不再关注这事了。
      毕竟,这两天八卦新闻层出不穷。
      司钦突然宣布脱离第三只眼,加入他经纪人开的公司青都文化。
      对此众说纷纭。还没等理出个头绪,第三只眼的丑闻爆发了。在镜头前文质彬彬、义正严词的公司小老板马俊义竟一直默默地利用日本艺人开演唱会的机会,为日本军火商洗钱。随着证据一件件摆上台面,马俊义无可抵赖。他和帮凶李文一起被警方带走,等待判决。
      舆论哗然,围绕司钦到底是不是因为此事才提前结束与第三只眼的合同,又是一番争论。
      争管争,当事人反正已经先一步跳了出去。司钦经纪人公告上写得明白,司钦是因为“价值观取向问题”才与第三只眼决裂的。你可以说他狡猾,但你能说他做得不对吗?
      更何况,在第三只眼丑闻爆发的当天下午,中洲集团和青都文化联动,宣布司钦担任中洲有史以来第一位“集团代言人”。
      这一冲击更胜过第三只眼的丑闻。原先虎视眈眈守在一旁、打定主意要借机把司钦再拖入浑水的几家,也有点应接不暇。
      一片纷纷攘攘中,有粉丝发现司钦和中洲集团创始人都姓“司”这个巧合,接着又有人察觉两人相貌也十分相似。谣言应势而生,新的热门话题是司钦和司征英的关系。
      大家放任想像,口嗨得很开心,但差不多一致认为,司钦绝不可能是司征英的私生子或者亲戚。司钦要是有这样的后台,也不会出道快十年,才跌跌撞撞地冒头了。
      而中洲像个领头人,那些与司钦刚解约不久、或还在一边观望的,忙争先恐后重新入局,抢着与这棵摇钱树建立关系。司钦的话题度与热度比《惊雷之地》热播期间更翻了几倍,商家们对他趋之若鹜,其中不乏国内外大牌。
      中断的网剧重新开拍。
      杀青后,司钦又匆匆入了尚影的抗美援朝电影剧组。
      方青回的电影因为有他,未映先火。
      连熊宏声那部他戏份不多的抗战剧也赚足话题度。
      许多影视制片人双目闪闪,也朝他看来。
      人们大多慕强,黑水军再引导攻击司钦人品,也抵不过大势所趋。他就是起来了,且经过一番浴火,势头蹿得更高,一时圈内无人能及。
      一面是马俊义、李文入狱,第三只眼大厦倾颓、尸骨无存;一面是司钦越走越高,青都文化鲜花着锦、烈火喷油。
      高步芸故意踩着第三只眼的尸骸前行,不但巩固了司钦的地位,也捧出了自己和青都文化。
      她早看马俊义不顺眼,且知道他们因为理念不合,迟早分道扬镳。在司钦迟迟不火、她对张之颖吐露烦恼那一阵,她就悄悄以自己的名义注册了家公司,并拉张之颖和高行止入了股。高行止还为此去买了张经纪人证。
      公司名“青都文化”,“青”从她自己名字的衍生意义“平步青云”中取的。“都”则出自《诗经·小雅》的《都人士》,是对昔日大都会之繁盛、都会人士的仪容举止的推崇与怀念。
      她也没想到,公司竟会以这种方式进入大众视野。但这波热度她不要白不要,让业内开开眼,看看她作为经纪人的能耐。果然,一些郁郁不得志的,一些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一些自负身怀玉璧还不知何去何从的,都悄悄向她走来。
      XXXXXX
      “锋芒毕露啊。”高行止在微信上说。
      “有什么办法?光芒太盛,稍不留心就闪瞎人眼了。”高步芸如今的得意像刺猬毛,一根根硬挺挺地竖着,看了扎眼,触了扎手,“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高行止报了到机场时间,不敢多占用大牌经纪人时间,匆匆下线。
      身后一对柔白纤细的胳膊围到他脖子上,女孩子的声音嗲嗲的:“你跟你妈发微信这么开心吗?脸上都笑出花来了,还是朵喇叭花。”
      高行止一听,喇叭花开得更大了:“不是我妈,是我姐。你当着她面可别乱叫。”
      “可你刚才不是说和你妈……”
      “我开玩笑叫她没事,毕竟长姐如母。”
      女孩子有点不安,勒紧了他,脸蛋在他脸上蹭了蹭:“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家看姐姐?”
      高行止好言好语安慰她:“你现在不方便。听话,我回去把我们的事向姐姐汇报了,不用你去,她会自己赶着来查验的。”
      女孩子被他逗笑了:“可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小别胜新婚。你以后大了,怕巴不得我不在你眼前讨嫌呢。”
      “你又知道。”
      高步芸久没自己开车,她把家中那辆长城SUV开出车库,着实花了一番功夫。她的白色SUV出车后好像就没洗过一次似的,从邻居们干净闪亮的车旁穿过时,格外有存在感。
      高步芸不禁想,要不要换辆车?进而又想,要不要干脆换间更大的屋子,把她妈接过来住?
      人心得陇望蜀,反正她现在也不差钱。
      她在机场看到高行止时,甚至坏心眼地想,她如今事业有成,钱哗哗地流走了又流回来,要不要去高清山面前耀武扬威一番,气气他?谁当初认定她弃了本专业,就注定当一辈子的废柴来着?
      但她随即摇摇头,把这种虽满足虚荣心但近乎自虐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
      高行止这次出差快两个月,回来只带着一只大号帆布包。他一见高步芸就惊叫:“我的妈呀!”
      高步芸说:“乖儿子,真孝顺!”
      高行止心疼地摸摸她的脸。高步芸心想还好自己今天没涂脂抹粉,不然百千块钱的化妆品都糟蹋了。高行止有点生气:“你怎么瘦成了这副鬼样子?”
      高步芸一愣,自己也摸了把脸:“有吗?”
      “我前两天在新闻里看到你和钦哥也还没觉得你瘦了。”
      高步芸见路人纷纷好奇地看向他们,忙拉了高行止一把:“走走走!上镜胖十斤,这不是常识?你倒养得挺好。”
      这阵子发生了许多事,一件连着一件,天翻地覆的。被高行止一点出,高步芸忽然就感到了疲倦。
      高行止不肯放过她:“看看,黑眼圈都这么重了!你有没有觉得手臂无原因的酸麻?”
      “好像有,怎么了?”
      “当心。脑中风、猝死前都会感到四肢酸麻。上个月数据统计,我们这代年轻人因过劳引发的猝死率又提高了。”
      高步芸被他说得面色发青。类似的话,她曾经对高行止说过,真是风水轮流转。
      高行止还不肯罢休,接过她的车钥匙,又说:“你昨晚过十二点跟我通的微信,然后你几点睡的?”
      高步芸为了休两天陪高行止,昨晚集中修改了一批合同,几乎到凌晨四五点才合眼。她曾经午夜十二点前必上床的灰姑娘式好习惯,早被哗哗流过来的金钱带跑了。
      高步芸不觉叹了口气,本来想反讽高行止两句,也没了心思。
      高行止不再多话吓她,把她赶去后座,让她躺下睡一觉,他来开车。
      高步芸听话地歪倒,觉得有这么个弟弟还真不错。她要养什么孩子?养她弟弟足够了。人不能太贪心。
      闭眼前,她又问了句:“你怎么不带行李箱?”
      高行止说:“这次我呆个三四天就要走,所以没带很多东西回来。姐,你先睡会儿,养养力气,等你醒了,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让你给我买的彩票中了?”
      “没有。你能不能想点和钱无关的?”
      高步芸嘟囔了句“卖关子”,闭上眼睛。她眼皮沉重,一闭上就像打了麻药一样,马上昏睡过去。
      后来她无数次回忆,高行止有没有在那时候提到过关于“好消息”的任何细节,但她记不起来了。她连他那天穿的衣服、发型,和车里放的音乐,也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猝死都有先兆,可他们的厄运,似乎没有一点提示。
      高行止驾着长城SUV离开了虹桥机场。因为路上实在堵得厉害,他兜了点圈子,走了中山北路环线。然后在那段路上,一辆载货大卡车突然失控,把这辆脏兮兮的白色SUV撞得原地转了两个圈,又一头撞到桥护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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