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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回 送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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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五更刚过，贾瑞醒来便是来到厨房，吩咐正在忙碌的朱婆子和二丫，多淘洗六升米，以后贾瑁在家吃饭，俱按此量煮食。
真把朱婆子与二丫大唬一跳。真，饭桶。
贾瑞领着贾瑁、贾菅二人，在后院的空地上舒展筋骨，打熬力气。
因为宅子里没有石锁、石墩、石铨之类的练习工具，贾瑞便去找来了柴房里的石磨盘，给贾瑁抱着热身。
热身后，先是赤手空拳练些把式，再拿武器练习套路，约莫半个多时辰，三人才停下，回正堂抱厦，自有已准备好的洗漱用具。
接连磕了二十来个生鸡蛋放入瓷盆的热粥里，用木勺搅拌一通，再夹点酸菜、腌豇豆，贾瑁便喝上了。
坐在下首一张小桌子的冯门子、朱婆子与二丫，个个神情惊愕，大口怔怔地看着臃肿身材的贾瑁果如猛兽般，把一大木桶浓粥尽数吃光了。
对于三人频频射出的惊恐视线，胃口大开的贾瑁只管吃喝，神情自如。
贾瑞早已习惯常人初见贾瑁肚量水平的不等表现，喝粥吃蛋，还不忘提醒他们吃饭。
低头的朱婆子喃喃自语，只有老爷才养的起如此大肚汉吧。
贾瑞和贾菅先吃完起来走动消食，去到后院，在抄手游廊转了一圈回到正堂，听得正门外似有人喊叫。冯门子开门，引众人入内，便有贾璜、贾珩、贾璎、贾?（bin）、贾珖、贾琛、贾琼、贾璘、贾菖、贾菱、贾芸、贾芹、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等族人进入院中。
一时间，“瑞哥儿”“瑞大哥”“瑞大叔”“瑞大伯”的叫喊声不绝。
贾瑞看着眼前的族中亲人，也有些激动感慨，相比起外人，这都是同根同种、可靠信任之人。来者之中，贾璜、贾琛、贾珩、贾璎、贾?、贾珖几人比贾瑞年长些岁数，贾瑞又比贾琼、贾璘、贾瑁、贾菅大不到两三年，至于贾菖、贾菱、贾芸、贾芹、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等人大些的只得十二三岁左右，小些的只有五六岁。
贾瑞依旧春风般地一一回了礼，接着向众人介绍金陵族人贾瑁、贾菅二人，方按次坐下，几个小辈熟络地沏茶捧杯伺候，余者搬出小板凳坐在椅后。
众人吃茶闲谈，贾瑞先是和贾璜、贾琛聊了其店里的经营，向贾珩、贾璎打听了都中的闲事，又与众小辈说了些学堂的文章功课，叙了一圈，众人才慢慢散去。
“瑞大哥，人找到了！就是行事有些粗鄙......”贾璘上前说道。
“无妨...带来了么？”贾瑞的声音温和。
“人已带来，就在前院厢房里候着。”贾璘答道。
“叫上朱嬷嬷二丫，同去。”贾瑞带头行向前院。
.......
.......
事毕，贾瑞带着贾琼、贾瑁、贾菅，来到荣国府，角门边上坐着的众仆见得，赶忙过来行礼。
“给瑞大爷请安！”
贾瑞点头回礼，领着三人从东角门进入，去南院马棚看带回来的众马。
进得马棚，便见得有几排裙房，头一排便是土番马夫们的住房，余下房间放着舆、车辕、马套、马鞍、车轴、车轮、平板、粮草等，另有二间铁匠铺，用来打造马掌、脚踏等物。顺着裙房方位纵深进去，则是安置群马的“L”型马栏。
马栏或隔或合，现在约莫有五六十匹骡马在内，略显空荡。
马棚内有银库房的总领吴新登与王善保、程日兴等几人，正在命人鞍马备车，见得贾瑞来了，都小跑过来行礼。
土番马夫们见是贾瑞，也赶紧俯身跪下。
“果如老爷、相公所言！瑞大爷英武高壮了！”吴新登上来便是好话。
王善宝、程日兴等人也在旁巴结吹捧。
“大爷要乘马，安排小的们牵马候着便是！何需劳贵人大驾，这里头脏，小的怕玷污了大爷的官靴！”
王善点头哈腰的说道。
“不碍事...进来看下我的马。”贾瑞笑道。
“瑞大爷的好马也是雄姿不凡啊！”程日兴急急指向了马栏中隔开安置的几匹骏马。
“这几匹马都是北虏那边的好马，乌珠穆沁马、僧僧黑马，诸位且看它的腰背滚圆、四肢粗壮，如此高大雄壮的马才配的上瑞大爷！小的听家中老人说过，原本府上有不少大宛马、乌孙马与安息马等宝马，那马也是需人精细照看，日夜伺候的！现在马房里的马多为河曲马和胡马，用来搭架车舆、搬运货物。时下倒也用不着更多的上等好马了。”
吴新登没由来地发出了一声感慨。
“瑞大爷安好！”刚走出马棚几步，前头便有人行礼请安。
贾瑞仔细一看，含笑上前，携他起来：“林管家不必多礼。”
林之孝笑道：“二爷知道瑞大爷来府上了，赶紧先叫了小的先过来伺候，二爷马上就来！请瑞大爷上暖阁处稍作歇息？”
“就在外书房那儿等琏二哥吧。”贾瑞边走边笑：“现在已是辰时二刻了，琏二哥该不会是刚刚起身罢？”
“二爷已在洗漱了！还请瑞大爷吃茶稍待。”林之孝陪笑说道。
书房内现只余清客单聘仁在其内，其余相公各有要事不在。
原来这单聘仁，此人乃是荣府单大良单管家之族弟，对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尤擅写得一手好字，倒也深合贾政心意。
单聘仁见得贾瑞进来了，忙从里间出来行礼，众人又是一番客套。
单聘仁从书架上取来一堆请帖恭敬放在方案上，笑道：“瑞大爷，请看！是否有疏漏的贵宾，在下再仔细添上！”
“有劳单相公！”贾瑞仔细地看完十几本请帖，点头称赞道：“单相公的字，益发神韵超逸了！吾不及也！”
单聘仁受宠若惊，一番谦让：“瑞大爷谬赞...在下的字只是有些工整罢了，哪比的上瑞大爷浑厚高古的馆阁体？在下还需多加练习才是！”
“我的字始终含有一丝匠气，倒是比不上单相公的浑圆天成！”贾瑞呵呵笑道。
纷纷吹捧一回，贾瑞要来了两张新的空白帖子。
凝心静气一时，贾菅磨墨，贾瑞动笔，又写了两份请帖。
贾琏进来便笑：“瑞哥儿连日赶路，也不好好多休息会？还是如往常那般勤快。”
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
贾琏身为大家族府里的嫡孙，循礼本是要定时侍奉长辈的，早上（丑时起床）省视问安，晚间（亥时）服侍就寝。不过，自打贾琏开始帮忙料理府上之事后，杂事不定，时辰紊乱，故而贾母和贾赦便免了贾琏的晨昏定省之礼。
是以贾琏可得睡懒觉。
“再过得两日，想必我也会如二哥这般晚起了！”贾瑞调侃道。
众人自是一番大笑，贾琏顿时羞红了脸皮，哭笑不得，作揖告饶：
“自打当官后，瑞哥儿的嘴皮子就益发利索了！罢罢罢，好兄弟！看在我为你婚事忙前忙后的份上，就请放过我一回！”
众人又说笑了一回。吴新登进来请示：“二爷！瑞大爷！车马已备齐，是否此时出发？”
“那就出发罢！”贾琏与贾瑞率先出了去，行至大门前，王善宝与程日兴已在街上车马前等候，一众仆从牵马拉车的伺候着，共有三四十人并车马，堵塞了大半条街道。众人纷纷上马上车，浩浩荡荡朝向门前大街奔去。
一路招摇过市行至大栅栏，贾瑞等人来到了日盛商行。
早有小厮传话，店里掌柜便早已在商铺门前等候。
众人下马，寒暄一阵，樊掌柜笑道：“好让爷知道，东家来信说了，贾大人这两日便可到神京，来了小店命我仔细伺候着，万不可失礼！东家还嘱咐我，要在大人大喜之日，替他讨杯喜酒吃了，不请也要自来！”
众人气氛融洽。贾瑞笑道：“樊掌柜愿意驾临寒舍，天祥自是感激不尽！岂能吝啬一杯好酒？！”
“自来者要吃三杯才是！”贾琏也笑道。
门外说笑一回，樊掌柜在前面带路，恭请贾琏贾瑞等人上了二楼清静之所，吃茶闲谈。兑换钱银之事自有吴新登、王善保与程日兴等人带小厮们与商铺的账房伙计办理。
樊掌柜笑道：“东家在大原、大铜、河东等地的酒楼，都推出了土豆炖牛肉、苞谷粒炒牛肉诸些新式菜肴，大受欢迎，客人皆说果真有异国风味，令人回味。此后酒楼便是客似云来，门庭若市络绎不绝。东家常说，此乃大人慷慨仁义所赐。”
“这是文畅兄魄力十足，领先常人，一举就种了二百亩田地的新农物，又敢于在自家酒楼里大力宣传新式菜肴，才有时下生意的兴旺。天祥实在不敢居功！”贾瑞谦虚笑道。
“大人真谦谦君子！令人敬佩！如果不是大人舍得赠予东家许多良种，东家也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种不了那么多田地！还没说大人另派了人过来指导种植，真仁义也！东家说了，准备让人开垦荒地，明年准备种多些！”樊掌柜称赞不已。
那自是一场交易，他也不尽占我便宜。
贾瑞笑笑，自是客套一番。
“倒是益发想尝尝，新式菜肴究竟是何种美味了！”贾琏笑道，心里倒也可惜。
本来送府里头的“土礼”，可惜都让下人们吃尽了！
樊掌柜与贾琏贾瑞闲谈了一回，也不忘和贾琼贾瑁等人说笑了几句。众人聊些都中新闻，倒也相谈甚欢。
待下人传报诸事办妥，贾瑞等人便起身告辞。
樊掌柜诚心挽留不得，只得作别。行至街口，贾琏命吴新登、王善保等人，路上不得随意生事，务必将钱银好生送至大老爷府上。
众仆领命，二十余人上马驾车，原路赶回内城。
“票据虽是方便，但银子还是放在自家库房才是安全！”白面俊脸的贾琏笑道。
贾瑞颔首，含笑称是。
贾琏领着众人又来到东四牌楼的泰源楼，取了订做金银器皿等物，贾瑞抽空兑换了些金银锞子。
“二哥，你去忙其他要事吧！送贴之事我自行去办也可。”贾瑞上马，勒紧马头，正对着贾琏笑道。
“也罢！我去办理婚礼的其他要事。林管家熟知内城小道，他带路，抄得近路可以更为快速去到各世交相亲的府邸。”贾琏说道。
“有劳林管家了。”贾瑞点头笑道。
“瑞大爷有用的着小的地方，是小的荣幸！”林之孝牵马过来笑道。
贾瑞唤来贾琼和贾瑁，也安排事情下去，让二人去办理。
随即，贾琏等十余人并着两架马车离去。
“瑞大爷！先到那个公侯府上？”小腿轻敲马肚，林之孝靠上前问道。
“吉祥巷！”贾瑞看着在人群中渐渐消散的众人，放松马缰，沉声说道。
一路穿街过巷，林之孝纵马在前，贾瑞与贾菅策马跟上，两名小厮紧随其后。众人来到胡同口，方放缓脚力。
“到了！瑞大爷......”望了眼正门匾上的大字，林之孝面带忧色，神色不安。
“勿惊！我自有主意！”贾瑞看着眼前的大宅子，轻笑道。
贾瑞翻身下马，整顿衣貌，抱了内有双帖的请帖闸前去扣门。
事毕，众人齐上马。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贾瑞问道。
“瑞大叔，现在是午初二刻了！”贾菅掏出个怀表，看了时辰回道。
“去文庙。”贾瑞轻喝一声，放松马缰，夹紧马肚，策马向前。
注：古代计量衡每个朝代都不同，现选取1石=10斗=100升=140市斤。
五更天：一更天指晚上19-21点，二更天指晚上21-23点，三更天指晚上23-1点，四更天指晚上1-3点，五更天指晚上3-5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