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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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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郑魔鬼”第一节课给（1）班学生来了个下马威，其他科任老师下手仁慈，都是和他们唠唠嗑，聊聊学习和经历。
晚自习的时候林向领到新书，他看了很久，握着笔，学累了就随意翻了翻，在页内写上自己的名字。
他写字速度不快，不知是不是写的字太简单，端正的字体瞧上去有些稚气。
江照年瞥见，勾起唇角，从他的角度能看见林向清晰苍白的下颌线，唇角轻抿，再往上只能窥见过长刘海下扇动的眼睫。
林向底子很好，如果剪去长得不合理的刘海也是个小帅哥。
江照年看了一会，垂眸，冷不丁开口：“你很像我小时候的朋友。”
林向：“是…是吗。”
他捏了捏手上的笔，怪不得江照年态度这么熟络，原来是想起儿时的玩伴，林向这么想着，书上的名字都写完了，他开始一本本整理，把不常用的放进桌肚。
“是啊，你们真的好像。”江照年懒懒散散的复述，眼皮极浅的抬了一下，喃喃自语：“都不爱说话。”
林向：“……”
见林向不说话，江照年意味不明的哼一声，又说：“不过他应该也不想碰到我。”
林向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为什么？”。
“因为我小时候经常欺负他。”
江照年静了几秒，平淡的说：“那是一段对他来说不好的回忆。”
江照年说完吊儿郎当的翘起椅背，脚尖触底，黑色口罩今天就没取下过，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他低下头，伸手拨弄悬了一天的晴天娃娃，娃娃的脸在他指腹刻意的挤压下扭曲变形。
林向以为江照年会讲很长的故事，但他没有，故事在开头戛然而止，讲了些东西，但是不多。
他偷偷看了一眼。
原本低头心情似乎有些低落的江照年在这时倏地抬起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伸到林向面前。
眼前飘过白花花的一团，林向条件反射往旁边躲，江照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晴天娃娃从书包上取下来捏在手里，趁他不备凑到面前。
江照年冷白的指间挂着钢圈，晴天娃娃随着他笑的频率，顶着缝出来的红色大嘴巴，慢悠悠左右来回荡。
江照年：“好看吗？”
他从小小的娃娃后面探出头，眉眼间笑意很明显，之前讲故事莫名流露出的深沉一扫而空。
被嘲笑的林向：“……”
怎么回事，年级第一好幼稚。
吓到人的江照年没有一丝愧疚，趴到桌上看了会书又闲不下来，小声问林向：“你还是走读吗。”
“没有。”
讲台正中央上方的时钟指向八点五十，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放肆敞开的门将走廊分裂得明暗交界分明。
林向对视线很敏感，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看他，他往四处看了看，又没有人。
江照年还在说话：“哪个寝室？”
是我太一惊一乍了吗？林向压下心底的狐疑，垂下头心不在焉的搭理他：“1354。”
“我也在这。”江照年眉头一挑：“放学一起？”
教室内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点小声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到，在异常安静的环境下，江照年的说话声显得有些突兀，突兀到前来看看的郑凤龙毫不费劲就听到了动静。
更别说他坐姿怎样，这个头偏得视线压根不可能在看书。
她不带一点声响的走到江照年身后，刚好听到他说“放学一起”。这位好学生背对她，丝毫不知道危险来临。
林向余光瞟到地上的人影，就在江照年身后，他喉结滚动，没回话。
郑凤龙等江照年说完，慢条斯理的重复他的话：“放学一起去哪啊。”
老师一开口，有忍不住的人已经开始偷偷笑了，前面的任亦飞就弓着背，肩膀一抖一抖。
风水轮流转，被吓人的身份转到江照年头上，他听到郑凤龙的声音浑身一僵，转过身，坐姿是迟来的收敛，老实回答：“去寝室。”
郑凤龙长长的哦了一句，她扫过低着头假装看书的林向，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说出让人大跌眼镜的话：“我刚刚在前门就注意到你俩了，绕了个楼梯走后门发现你们还在说话。”
“……”
那一刻，不止江照年，（1）班的全体学生不约而同的想，这老师是真精啊。
快下课学生难免有些坐不住，郑凤龙口头上象征说江照年两句就走离开，那都是些听到铃声撒丫子就往外冲的小兔崽子们，晚自习她可不想留在教室惹人嫌。
下课铃一响，学生们果然如归巢的鸟，叽叽喳喳往外跑，江照年慢吞吞把晴天娃娃重新挂回去，背起瘪平的包，长长的叹了口气：“郑老师怎么就抓到我了呢。”
林向抬步走在前面：“因为你说话了。”
江照年睨了他一眼，幽幽道：“可你是从犯。”
这话有道理，林向静了几秒，最终面无表情的挤出一个哦，彻底终止了话题。
回到宿舍其他两个人已经到了，其中一位就是坐在江照年前面的罗伟，另一位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捣鼓行李箱。
刚认识的人新鲜感很足，在班上已经见过的罗伟在江照年坐下的时候就划拉着自己的椅子找他唠嗑。
林向进门一句话也没说，沉默的坐在自己的地盘，从抽屉里找出一本数学练习册来做，灯光下他的神色认真，捣鼓行李箱的室友抬起头看了林向一眼，迟疑片刻拿起塑料膜装好的吃的递给他。
袋子里装的是油炸的红薯片，偏橙红的色，个别的边缘有炸过头的焦黑。
室友额头上有几颗青春期特有的痘痘，他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腼腆的看着林向笑：“我家自己做的。”
“谢谢。”林向顿了一下，“我现在不饿。”
林向不吃，室友就转身问罗伟，罗伟拿了一片咬得嘎嘣响，问到江照年的时候室友有些紧张。
江照年的口罩取了下来，长相帅气有距离感，眼尾锐利的上挑，右边脸颊有一道抓痕，不说话的时候嘴角弧度微撇，唇边有一团被人揍过的淤青，看上去不好惹。
他礼貌的说了句谢谢，但没要。
罗伟大大咧咧的勾住室友的肩膀，安慰道：“别紧张。”
马凉被人看出来紧张，红着脸窘迫的小幅度点头。
“对了，”罗伟好奇的盯着江照年脸上的伤问：“这伤怎么回事？”
江照年严肃的解释：“我救下一只猫的勋章。”
罗伟说：“那你戴口罩是？”
一提到这个，江照年又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感冒了。”
在旁边安静做题的林向听到这句话微眯眼，弱不可闻的呵了一声，傻子都能看出来江照年是装的了。
晚上11点半学校准时熄灯，广播里会放几句很有年代的老歌来提醒各位同学。
林向躺在床上睡不着，他习惯一个人一间房，寂静的夜晚，耳边别人睡着的呼吸声都放大变得悠长。
他皱着眉头翻了个身，怀里抱着被子，曲起腿蜷缩在一块，眼皮紧闭，头顶贴着冰凉的墙壁，清醒了很久才有一点睡意。
然而这点睡意在听到有人嘿嘿笑出声的时候如同惊弓之鸟彻底跑没影，那人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笑了一声就没动静，独留林向双眼沉重疲惫，但大脑没有丝毫睡意。
开学第一晚，他成功失眠，早自习的时候熬不住打瞌睡被郑凤龙提溜起来站一早自习。
郑凤龙训完林向目标就转移到江照年身上：“把口罩取了。”
江照年今天换了个蓝色的医用口罩，他给出的解释还是老样子，咳嗽一下说感冒了。
郑凤龙怀疑的瞅着他：“可我寻思着昨天没见你有什么感冒的症状。”
江照年说：“吃了药。”
郑凤龙觉得哪不对劲，她上一秒还皱起的眉毛舒缓开，柔声道：“那应该是快好了吧。”
“……”
装不下去的江照年不情愿的点头。
郑凤龙黑下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臭小子，还不快给我取了。”
口罩一取下来，江照年脸上的伤就挡不住了。
郑凤龙看见冷哼一声，算是猜到江照年戴口罩是用来挡伤了。
郑凤龙一离开后排，站起来的林向疲懒的靠着教室的墙壁，困倦的张开嘴，深深吸了口气。
沂台三中的教学楼是正方形式的，林向眼眸微抬，无意间瞥见对面教学楼里出来个人正热烈的朝他招手，上窜下跳像猴一样。
是刘念，林向移开眼，极为敷衍的挥了挥手，俩人就这样隔着一段距离对着站。
下了自习，江照年适当的关心他的新同桌。
江照年：“你昨晚没睡好？”
林向嗯了一声，趴在桌上阖上眼准备补觉，想来还是忍不住带着倦意吐槽：“昨晚有人睡着笑出声，真想知道他在笑什么。”
江照年干笑两声，在林向说完话后开始怀疑是不是同寝的自己，毕竟他昨天晚上的确做了美梦，笑出声的可能性极大。
林向的睡眠质量也太差了，江照年暗自琢磨着，但他怎么晚上睡眠浅，白天不应该更不好睡吗。
“江哥…”任亦飞不知道林向在睡觉，开口也没控制音量，江照年在任亦飞开口就对着他嘘声，让他小声点。
任亦飞的声音就像快要爆炸的气球偷偷扎了个洞，音量一下子就泄走了。
江照年看了一眼，好在林向只是小幅度的动了一下手臂，并没有醒。他轻声问任亦飞干什么。
任亦飞压低嗓门：“要不要点外卖，高一的刚军训完，我们肯定抢不过。”
操场确实离食堂近一点，在教学楼想吃上饭还得走一段长长的上坡，等到食堂早被那些军训完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高一新生占满了，他们高二的教学区还是离食堂最远的，稍慢一点残羹剩饭都没得吃。
江照年和他一拍即合：“必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