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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渊中一人拔剑斩花2 ...


  •   不知从何传来的撕喊声,竟比得过‘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更让人触痛。且这一声声的撕喊,将他内心的绝望与爱恨全部释放出来,一听,便难以忘怀。

      温与降靠在石碑上,垂着头长长叹息。

      竟是同病相怜之人,谁又比谁好过。

      就连一生从未有过忧患的何止羡,听到这种绝望声音,也能产生怜悯之心:“《阴官录》上述:看淡生死者、极致绝望者、身处绝境者、身陷甚大血腥惨案苟活于世者,乃阴官是也。”

      “《阴官录》亦云:阴官者,又名鬼官也,上可召唤地府阴臣扰世尘,下可伏尸万千血洗山河。”

      何止羡说着《阴官录》上记载关乎阴官之事时,完全没注意到靠在石碑上的温与降。她的手自然垂着,头部刚抵触到‘藏’字,仰着头凝望上方被黑暗笼罩的小亮点,眼眸划过一丝忧伤,不一会变成了深邃冰冷,绝望到极致。

      “你还挺了解的啊。”温与降歪着头,笑道,“那你见过阴官么?”

      她这般快乐地笑着,仿佛刚刚绝望的人不是她。

      何止羡见她笑的模样,竟然恍惚了一下,才道:“没有。”

      温与降还想说点什么,却被眼前的阴臣打消了自己想说的话,只见阴臣聚集,三三两两地走过来。

      都说阴臣会附带阴官身上某一个亮点,从而区分阴官手下的阴臣,眼前的阴臣全身都是沙尘,那么它的阴官定是跟沙尘有很大的关系。

      “不好。”何止羡喊了一句,随后拽着温与降踩到石碑上,生命力顽强的藏情花再次盛开在深渊,伴之而来的是刚刚那延绵不绝的撕喊声。

      阴臣在藏情花丛中任意穿梭,四方包围困住他们。

      “花蕊在传递撕喊,那是哀鸣的声音。”何止羡紧皱眉头,那是温与降第一次看到少年紧张的时刻。

      少年弱冠,却穿着华丽的金针绣朱雀衣裳,剑眉下一双温柔又清澈的眼眸,宛如浩瀚星海中明亮的星星掉入他的眼眶中,从此甘愿点缀,再也舍不得离去。肌肤似雪,凉唇甚薄。

      从上而下观之,七八尺高,玉树临风,仙风道骨,恍然若神人。

      她竟然瞧他瞧得出神。

      以至于被身后的阴臣突袭也浑然不知。

      她些许的青发垂下,与藏情花触碰,传递哀鸣的同时,听见了青发被腐蚀的声音。

      若不是何止羡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她纤细小手腕,她定倒入藏情花丛中,成为藏情花生长的肥料。

      何止羡一把将她拉了回来,说道:“此花有强性腐蚀性,小心。”

      阴臣攀岩在石壁上,放手一搏,温与降侧身握住阴臣的手臂,一拽再放,便将阴臣抛掷在藏情花深处。

      “你怎么做到的?”

      何止羡一直盯着被扔下去的阴臣,本以为阴臣会安然无恙地站立,却不料想被温与降抓住后,整个人在抛掷出去的过程中变成了一盘散沙,再也恢复不了人体。

      怎么做到的?

      温与降会说吗?

      根本不会。

      温与降装傻,反问道:“道友在说什么,我不懂。”

      何止羡刚想开口,便打消了念头。眼前的这个女子身上迷点重重,来路不明,她的修为忽上忽下,性格也变化多端,不可轻信。

      反正,提防就对了。

      何止羡解决了剩下的阴臣,将其全部打散,石碑却突然间化成粉碎。

      两人躺在地上,温与降刚想起身,却被何止羡拦住,说道:“别动。”

      因为她身后就有一株倒下去的藏情花,一旦起身,定会沾染上。

      温与降道:“谢谢。”

      前几秒,是何止羡手疾眼快,将止羡剑再次在藏情花根部穿梭,斩断其根,止羡剑挪开藏情花,给他们留下一点安全的空间。

      何止羡刚想握插在一旁的止羡剑,却发现自己手上染有鲜血,便问道:“你受伤了?”

      温与降瞥了眼他的手,突然想到石碑粉碎之时,无命刚冒出线头,手腕就被何止羡拉了过去,手上的血应该是无命的血。

      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无命在她手上就是灵器,在别人那就只是血。

      “也许吧。”

      兴许是阴臣的原因,藏情花生长速度越长越快,这不,刚斩完的藏情花又冒出头,几秒内便长出六七尺高。

      花蕊红似心头血,绿叶伸展,恰巧展过温与降的背上。

      温与降看向藏情花,无命便主动缠绕其上,将它们包裹死死勒住,空间才变得稍微宽敞。

      温与降起身后,还不忘拉一把何止羡:“诺。”

      是一张洁白的手帕。

      何止羡接过,擦去手中的血:“哪受伤了?”

      “我浑身伤痕累累。”

      何止羡知道她是打趣,便再也没说话。

      “该上去了。”温与降一本正经地说道。

      在这深渊越久,会越难受的。虽然没见到真正的低级阴官,但她相信,该遇见的总是会遇见,这是命运的安排,他们谁也逃不掉。

      何止羡:“嗯。”

      “不要乱动。”头顶上又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她怎么还听见了被腐蚀的声音?

      难道是说......

      温与降抬头看他:“何止羡?”

      何止羡道:“嗯。”

      温与降眨眨眼。道:“疼吗?”

      “......”

      “有点。”

      听到他在隐忍的声音,她就知道其实挺疼的。

      “等等,再等等就好了。”何止羡以为她怕,便死劲安慰道,但他也不会安慰人,安慰了就像没安慰一样。

      “可否能再缠住藏情花?”

      他是在求自己吗?

      “可以。”

      一条条无命从脚底下出发,快速地爬上藏情花,一收紧,两人的空间又大了不少。这一次,温与降都没感觉到抱自己的少年有所动作,只觉得有一阵风吹过脸颊,拂起她前面的碎发,仅此而已。

      待她反应过来时,有一个少年手持止羡剑,穿梭在藏情花根部,所到之处,藏情花皆倒下去。

      她的脑海中浮现几个字----渊中为一人拔剑斩花。

      渊中斩花。

      这一幕尽是入了她的眼眸中。

      待他回到自己身边时,见他毫发无伤,温与降居然笑了起来。

      这种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何止羡不知所以,便问道:“笑什么?”

      “渊中斩花。”

      何止羡:“???”

      何止羡也完全没想到,从那以后很多人会叫他渊中斩花何止羡,而渊中斩花这个词,成了他的号。

      “渊中斩花。”

      “渊中斩花。”

      温与降一遍又一遍地喊渊中斩花,直到何止羡道:“干嘛了?”

      温与降又一本正经起来,道:“上去吧。”

      哦,这个人性格变化真大,前一秒还像个小娃娃一样幼稚得很,下一秒就恢复成年人该有的成熟。

      能不能不要转换那么快?

      温与降抬起右手,只见无命横穿深渊,成为上去的阶梯,看着密密麻麻又一片红的场景,温与降道:“上去吧。”

      果然不是一般人,上去的方式都这么神圣庄严。

      温与降作出一个请的姿势,何止羡微微点头:“多谢。”

      他迈开脚踩上去,此线颜色鲜红,看似易断,实则牢固不已,踩踏上去犹如真正的台阶。

      温与降跟在身后,走了一会后,温与降收了夜明珠,在黑暗中停住脚步,转过身凝望无比黑暗的深渊。

      她听见藏情花疯狂生长的声音,也听见来自低级阴官的撕喊声,甚至是与黑暗中的那一双神秘的眼眸对上一眼。

      “走了。”

      她听见何止羡在喊自己,便提起裙摆,跟上何止羡的步伐。

      两人走了很久,居然还没走到三分之一,为了分散疲惫的注意力,何止羡开头问道:“取我性命,你能得到多少钱?”

      嗯?

      温与降本不是来取他性命的,那只不过是意外,但她还是说道:“很高的。”

      “多少?”

      “一百两。”

      当知道这个价格后,何止羡没再说话。

      两人越走越远,爬到三分之二时,小雨滴落在他们身上,外面下了一场很大的雨。

      在黑暗中,温与降瞥见何止羡的手指亮了再亮,这好像是修为达到某一个境界后和掌握相应的灵器才有的象征。

      突然,一把伞出现在他们头顶上,温与降转头看了眼何止羡,奈何他左手格外抢眼,伞下白皙且节节分明的五指上带着银色的指环,粗细不一,雕刻的纹路亦不同。

      这左手上的五个指环,代表了何止羡修炼的五种武器,现如今温与降知道了两种,一指是止羡剑、一指是这把伞。

      听见何止羡说道:“雨不能长久淋,会生病。”

      好家伙,平日闲事便将灵器伞当普通伞用,真舍得。

      两人再往上走,雨滴越大,砸在伞上的雨声越响亮越急促。

      温与降的裙摆被雨水打湿,行走起来特别不方便,何止羡见状,便将雨伞往她这边偏了不少,又往前低,替她多挡些雨水。

      温与降干脆提起自己的裙摆,而何止羡也放慢了脚步,似乎是在用行动告诉她:不慌,慢慢来。

      上方的雨顺着红线下来,冲着两人的鞋子,何止羡还没提示她要小心,小心滑倒,温与降已经脚底一滑,惊叫出声。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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