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渣女晴天下雨》寄鳞

51、契机

　　暴雨以后温度骤降，夏日的闷热消散些许，众多烦躁的灵魂也逐渐平静下来。

　　乔子衿与母亲没有拍到心爱的东珠，但是见到了平日里难以见到的人，在LA呆了几日也就心满意足地回国了。

　　“发什么呆呢？”乔母刚点好餐就看见女儿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手指甲。

　　乔子衿回过神来，看着母亲探究的眼神，说出了心里话：“上次爸爸说的是真的吗？”

　　乔母提到此便踌躇满志：“那还能有假？程寒亲口说的。”

　　乔子衿咬咬唇：“可惜那时候我病了……”

　　乔母哼了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我叫你撑着起来见一面你非不听，我要是你……”

　　“哎……”

　　乔子衿懊恼不已，之前程寒主动问她父亲她有无合适的对象，想牵线他弟弟与她见一面，可惜那时候她病了，不然哪有旁人的事儿！

　　其实当时她也知道程瑾晏，两人见过几次，她对他暗暗有意，她对他的名声了若指掌，无非就是花心不靠谱，她想着矜持几分，未来好让他收收性子，所以想耍耍傲慢，没想到这一矜持就错过了这么久。

　　“不过你也别急，我看程太太挺喜欢你的；回头你爸再跟程寒敲敲边鼓，说不定还有转机。”

　　“可是瑾晏哥哥不是有未婚妻了吗？”

　　乔母纤细的手指戳了一下女儿：“没订婚算哪门子未婚妻？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她的眼皮有些薄，不笑的时候显出刻薄。

　　乔子衿低下头，静静地绽开一个浅笑。

　　**

　　言灵儿和家人团聚以后，向来寸步不离，一家人到处旅行、到处探亲访友，过得别有意趣，此外，她也在关注着杨沈星的事儿，得知她提分手，气恼不已，正准备好好说服，却接到程瑾晏的电话。

　　程瑾晏的嗓音比从前嘶哑许多，她被吓了一跳。

　　“灵儿姐，杨沈星要跟我分手。”

　　一来就是哭腔，言灵儿感同身受地为他难过，安慰道：“你别急，慢慢说给我听，到底怎么回事？”

　　程瑾晏被她关心了两句，眼泪更是哗啦哗啦地往下掉，哭得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妈的，为什么哭了一晚上现在还有这么多眼泪啊。

　　“她先是绿了我，找了整整三个人！还有男有女呜呜……呜呜……”

　　“嗯，然后呢？”

　　“其中一个是我，呜呜，我发小，还有个呜呜呜呜，是，是我堂妹。”

　　“你平静一下，她确实做错了。”

　　程瑾晏更加声嘶力竭：“是吧！简直太过分了呜呜呜，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对她这么好呜呜呜。”

　　“对，大错特错。”

　　“我都想通了，她绿了我就算了，我大度，呜呜呜，不和她计较，可是她还要提分手，呜呜呜呜呜呜。”程瑾晏提到分手就心如刀割。

　　“是啊，太过分了。”言灵儿安抚道。

　　“你知道最离谱的是什么吗？”“她分手的理由我都听不懂呜呜呜。”

　　“理由是什么？”言灵儿隐隐知道一些，却没有很清楚的认知。

　　程瑾晏将杨沈星的原话一一讲给她听，当然除开了言灵儿的部分，末了抽噎一下：“她说我不尊重人。”“可是她分明就是没事找事！”

　　“为了外人而分，这不就是纯粹的借口吗？”“你说对吧？”

　　言灵儿叹了一口气，她get到了：“其实这应该不是借口……”

　　她轻声道：“你觉得荒诞是因为你无法理解她因为和爱情本身无关的事情而分手；但是我问你啊，你觉得因为对方的家庭而分手正常吗？”

　　程瑾晏说不出话来。

　　“很正常吧？可是明明对方的家庭也是和爱情本身无关的呀？还有，因为坏习惯而分手也很正常吧？你可以理解为，你的某些行为就类似这些坏习惯，不来自爱情本身，但是会消磨对方对你的喜欢。”

　　“沈星她吧，肯定是喜欢你的。”这话程瑾晏爱听，他眼泪终于止住了。

　　“只是喜欢不是只增不减的，而是很脆弱的，你与她三观不符合的部分会让她对你的喜欢变得矛盾；给你举个例子，假设你对象是不光要求自己还要要求亲人恋人的素食主义者，你觉得你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在维持期间，你恐怕都是痛苦的吧。”

　　他隐隐明白了言灵儿的意思，但是多年的三观如何能轻易改变？程瑾晏感到无力和焦灼。

　　“所以我必须改成她理想的模样，我们才能继续吗？”

　　言灵儿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我很不想，但是我还是要说，其实杨沈星比你想象的自私。”

　　“你不需要改成她理想的模样，你只需要对待她的方式是她理想的模样。”

　　“什么意思？是要我假装？”

　　“不是，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其实你对他人的方式不应该成为让她不适的点，她会这么想，存粹是因为——”

　　两人异口同声道：“共情！”

　　“没错，是你先以她所谓的不尊重的方式对待她，然后你再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他人，因此她会将他人的遭遇设想到自己身上，因而对你的行为深恶痛绝。”

　　“所以你只需要不再‘不尊重’她，过一段时间她脱敏了也就好了。”

　　言灵儿口不对心地想到，她只是为了保留杨沈星的初恋，但是她心里知道，程瑾晏的行为绝对是不正确的，“我还是要建议你，不要用其他人来操控她，不然你的改过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你们迟早要散。”

　　*
　　程瑾晏挂了电话以后，心事重重，眼泪停住了，他想，关于他的改正，用保证发誓的方式未免太虚伪，恐怕还是要等待更加合适的时机……

　　真怀念和岳父岳母不熟的时候，可以用岳父岳母来威……打住！就是这种思想，一定要打住。

　　他再三警告自己。

　　*

　　杨沈星从起来开始就感觉空空落落的，虽然成功分手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又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后日就要上班了，她回绝了每一位约她的人，想自己待两天。

　　杨沈星开始收拾整理房里不属于她的东西，虽然程瑾晏多半不会要，但是她仍然想还给他，她这一收拾才发觉他留了好多东西，看到戒指时她顿了一下，随即神色如常地拾起放在一起。

　　边收拾边整理，时不时地还要停下来回忆，差不多一天的功夫，她才收拾完毕，叫来自家司机，给程瑾晏送过去。

　　程瑾晏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苦思冥想如何开口，他哥程寒带着妻儿回来，叫他他也不出来。

　　程寒看见管家一众人拉进来一大堆东西，挑挑眉：“怎么回事？”

　　管家恭敬回答：“杨小姐送回来的，说都是二少的东西。”

　　程寒的妻子安抚怀里大哭的小孩：“小俩口闹矛盾了？”

　　管家保守地回答道：“可能是分手了，”他压低声音：“二少昨晚哭着回来的。”

　　程寒看了一眼楼上，皱着眉吩咐道：“给他拎过去。”

　　*
　　程瑾晏面对一大堆东西，头大如斗，眼睛红红地说道：“周叔，你先放衣帽间，别拆。”

　　回头还得给她放回去，拆了又得打包。

　　打包……？唔……他忽然就有了主意。

　　姬长卿从前夸下海口，说没有不喜欢英雄救美的女人，他搞这么一招，在最危险之际救下杨沈星，然后两人和好，他顺理成章赌咒发誓，必然稳了。

　　程瑾晏连忙联系姬长卿。

　　姬长卿拍着胸脯答应了，随后又指派给自己信任的副手，那位副手点壮丁点了个前一阵子救过他命的小哥，这位小哥虽然才来几个月，但是行事利索，颇得他信任。

　　这位小哥，名叫薛志杰。

　　其实他原本不姓薛，而是姓丁，只不过跟着母亲改嫁过去，跟着继父姓薛。

　　他继父，正是乔子衿家的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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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乔子衿心情不好，薛管家变着法儿地逗她开心，他没有亲子，对这个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总存着一些慈父情结。

　　薛志杰憎恨亲父常年家暴他与他母，而继父宛若英雄般救出了青春期的他，也救出了他母亲，叫他的混混父亲不敢再动二人，因此对继父充满了孺慕。

　　他加入姬长卿的手下，也是因为他继父有提过，白处好平，暗处无人，因此他想混一番事业，叫他继父暗中有人。

　　他如往常般和继父讲自己的工作，其实姬长卿规定过保密事项，凡是任务都禁止泄露，但是他想，一场模拟的不带来任何伤害的英雄救美，恐怕也不会造成任何损伤，不过是陪公子哥们玩玩浪漫，因此逗乐般告诉了自己继父。

　　薛管家则逗乐般告诉了乔子衿。

　　乔子衿掐掐手心：“真的吗？”
　　薛管家乐呵呵点点头：“那可不，这事儿还让志杰去做，他上司想提拔他呢。”

　　乔子衿纤长的睫毛颤了几瞬，声音却很平稳：“薛叔，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何成日不高兴吗？或许现在你可以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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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子衿的计划并不复杂，无非就是打着手脚不稳的名义假戏真做，在程瑾晏反应过来之前，刺中杨沈星，当然，不要她的命，只是手法刁钻些，刺腹部，要么影响生育，要么影响便溺。

　　无论是哪一种，想来都可以是两人彻底分手的催化剂。

　　手法失误，程瑾晏必然不可能将此事拿上明面处理，反而还得遮遮掩掩，如此也可保住薛志杰。

　　程瑾晏也找到了合适的时间地点，剧本谱写得差不多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