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渣女晴天下雨》寄鳞

36、知道

　　简安慢吞吞地露面了，他比之前更瘦了，整个人都有些形销骨立的意味。倒是同之前的言灵儿有几分相似。

　　杨奥上去拧他耳朵，毫不留情：“你是不是皮痒了？不把我当回事了！”

　　简安爹瞳孔地震。

　　简安像是有些怕她，抬头飞快地瞥她一眼，又垂着眼小声说：“没有。”

　　杨奥，精神控制大师，经过一段时间的培养和努力，她已经差不多驯化了简安。

　　简安，一代变态，还是一个因为生母自杀而存在极强的心理阴影的变态，他阴郁、他阴沉、他阴暗，整体来说就是一只阴沟里的生物，原本应该是无懈可击的，可杨奥不嫌脏，每天逮住他的痛点进行攻击，除了身体上的痛苦，还赋予了他无数的精神炼狱，让他身心极度飘摇，对她产生了依赖。

　　他的反抗意识在每日的身心折磨中一点点磨没了，就好像他身上的伤疤，在一天天地增加。

　　杨奥得意地说：“谅你也不敢。就你这样辣鸡的白送都没人要，你看你妈生了你，说自杀就自杀，灵儿姐也是，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也就是我这种仙女，能抱着大爱来对你好。”满脸写着沾沾自喜与小人得志。

　　简安惶惶然，心脏收紧，眼睛发蒙，陷入恍惚。

　　简安爹听得扎心，气血上涌又拼命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她竟然这样说简安！她怎么敢？！她说两人在谈恋爱，可哪有这样的谈法！

　　简安后妈虽然一向厌恶简安，却一点也不希望简安听见她亲妈相关的话，生怕他发疯，惹得他老子也跟着发疯，连忙说道：“杨小姐，简安这孩子比较内向，你别介意。”

　　杨奥露出八颗牙齿：“没事，我外向就够了。”

　　到了饭桌上，简安父亲终于知道为什么儿子瘦成这样了。

　　佣人盛饭的时候，杨奥说：“简安吃100g就行了，别多了。”

　　简安夹菜的时候，筷子被打，手都起了红痕：“少吃点肉！嘴巴爽一时，屁股胖一世。”

　　发觉到两人再看她，杨奥腼腆地说：“见笑了，我们简安在控制身材。毕竟是男孩子，还是苗条些好看。”

　　他父亲被气笑了，沉声说道：“简安有一米九，体重也就一百四，这么瘦还需要控制饮食？”

　　杨奥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有一百四呢？！现在一百二十多，但是好男不过百嘛，还是得想办法再减点。”

　　他父亲带着怒气：“杨小姐，你这是在虐、待！”

　　简安睫毛颤抖，细声细气地打断了他的话：“不，是我自己要减肥的。”

　　杨奥拍拍他的头，对他父亲露出无辜的笑：“我怎么可能虐待他呢？哪怕我答应，法律也不答应啊，您说是吧，伯父？”

　　说到法律，他想起她手里的东西，哑口无言，“我和他妈不住这里，就不打扰你们了。”
　　眼不见为净。

　　这才对嘛，杨奥点点头。

　　饭后，他们急匆匆离开了，杨奥叹了口气：“你看你多不招人喜欢，你爸这么快就跑了。”

　　简安垂头不言，怔怔地看着餐盘。

　　“真的耶，你看你爸就喜欢你弟弟。”她忽然盘点起来，同情地说道：“你好惨哦，大家都讨厌你，话说你连朋友都没有耶。你看我姐夫，家庭和睦，感情生活幸福美满，还有那么多朋友，你和他一比，就像一只什么都没有的流浪狗。哈哈哈。”她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随后杨奥又开始解释：“不过也正常，你妈死得不光彩，你性格又有问题，谁会想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呢？”

　　简安尽管已经听了很多次，再次面对如此难听的话仍然感到冰凉刺骨，他拉住她的衣袖，眼睛微微发红，她又笑眯眯地问：“如果我和灵儿姐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救你。”

　　她像摸小狗一样摸他的头：“真乖。”

　　简安缓缓靠过去，闭上眼睛，虔诚地接受她赏赐的吻。

　　训狗：先把狗打服，让狗彻底绝望；然后反复给它骨头再夺走，训练它的服从性；最后时不时地给一口肉，叫它离不开你。

　　杨奥赏了他一个吻，忽而心头一动，在大厅粗暴地撕开他的衣服，简安不自在地阻止她,，低声说道：“这儿有人。”

　　杨奥暧昧地眨眨眼：“正好让他们知道你有多贱，被强都能爽哭。”

　　简安捂住她的嘴，眼里充满了害羞和依恋。

　　他知道这是一种病态的关系，但是不知为何，他从中获得了满满的安全感，他感觉全世界都会抛弃他，都会不要他，不管他再怎么祈求，他的母亲、他的灵儿都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但是眼前这个人不会，他甚至希望她能一直这样下去，他知道自己很下贱，可是好奇怪，这种诡异的关系让他觉得像是回到了母亲的子宫，温暖舒适。

　　佣人纷纷退出，将这里留给他们。

　　**

　　杨沈星最近一直感觉程瑾晏怪怪的，他似乎憋着一口气，在床上的配合度直线下降，还动不动就冷笑。有时候两人亲着亲着他就开始冷笑，像在演一部惊悚片，把她的鸡皮疙瘩全笑出来了。

　　“不知道你哥咋了。”她趴着享受SPA。

　　程诺诺满不在乎：“我哥脑子不好使，你又不是不知道。”

　　杨奥也在，她声音从枕下传来：“我看出来了，姐夫确实有点笨。”

　　“你怎么就敢出来了？简安自己在家没问题吗？”

　　“没事，我把他拴好了。他正在织毛衣。”

　　程诺诺惊悚地抬头：“你认真的？”

　　拴？？这个天气织毛衣？？

　　杨奥想起来了，还没跟诺诺姐说：“啊对，我们现在在交往，他还挺乖的。”

　　杨沈星又把话题拉回来：“我怎么办呢？要和他沟通吗？”

　　杨奥见不惯她姐纠结这些无聊的问题：“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怎么着你工作这么辛苦还要去照顾他？姐夫真是不懂事。”

　　杨沈星有些羞愧，好像一直是他在照顾她。

　　不过她很赞同：“他确实挺作的。”

　　程诺诺起了鸡皮疙瘩，她着实没想到她哥这么能作，从前那个渣渣只会伤女孩子的心，本质居然如此恋爱脑？也没人看得出来。

　　她偷偷挑拨：“也有可能是在找茬，想分手了。”

　　“我哥本来就挺花心的，多半是看上了别的妹妹，现在看你不顺眼呢。”

　　杨奥忽然扭头看了一眼她。不对劲，姐夫对姐姐有多喜欢，谁都看得出来，成天鞍前马后的，就差把心挖出来了。程诺诺为什么要这样说？

　　不过他确实不怎么配得上她姐。她漫不经心地附和：“有可能。”

　　她忽然开口：“诺诺姐怎么还不谈恋爱？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程诺诺快速地瞥了一眼杨沈星，“我厌男，谢谢。”

　　杨奥不动神色，尽收眼底，以前她有个女同学也暗恋过她姐。

　　杨沈星不说话。

　　杨奥和杨沈星分别的时候，突然在她耳边说：“诺诺姐好像对你有意思。”担心她姐听不懂，她补充了一句：“想和你谈恋爱的那种意思。”

　　杨沈星一怔，下意识地否认：“别逗了。”程诺诺之前的眼神却忽然出现在眼前，她心里感到荒谬，却还有一分怀疑隐隐冒出。

　　杨奥眨眨眼：“爱信不信。”

　　*
　　回到家，程瑾晏举起报纸挡住自己，不理她。

　　杨沈星试图和他讲话，他虎着脸：“我在看报纸，你看不到啊。”

　　杨沈星扫一眼他在看的内容，诚实地说：“以你的智力水平，你应该看不懂正在看的科技板块。”

　　程瑾晏瞪大眼，腮帮子都要鼓起来了：“你什么意思？！”

　　杨沈星不敢惹他，连忙走人，他在背后大声嚷嚷：“就你有文化！谁都比不上你行了吧！成天看不上别人，你怎么不上天。”

　　她被念的头疼，疾步走进房间，关上门，刚刚顺走了他的手机，现在可以检查一下是不是外面真有人了。

　　他手机上的软件不多，她一个个打开。

　　纪念日软件：两人在一起、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羞羞、第一次见家长等等等等。

　　健康软件：杨沈星每个月的经期。

　　微博：里面有两个账号，其中一个是记录他们的日常，另一个用来和朋友们互动，她看了下，并不可疑。

　　Ins：两人的照片。

　　微.信：只有一个号，他的联系人不多，她挨个翻阅聊天记录。

　　忽然，她眼睛定住了，最新的一条：
　　臭小四：【二少，言小姐身份证办好了。图片。】

　　她呼吸困难，点开图片，赫然是言灵儿的脸！

　　杨沈星脑袋发晕，眼前出现无数黑影，承受不住地晕了过去，额头撞到床脚，鲜血立刻冒了出来。

　　程瑾晏听见声音，连忙冲了过去，随即声嘶力竭地叫人，他看到手机上的照片，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脸色几乎苍白到透明。

　　**

　　医院。

　　杨沈星还没醒，他疲惫地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只是受了点小伤，医生已经包扎好了，他的想法很杂很乱，不知道待会儿她醒来要怎么办。

　　之后应该叫人包好这些有尖角的地方。这事儿好像也怪不到四子身上，杨沈星这么久从来没有查过他的手机。言灵儿……言灵儿的事儿要怎么解释……她听了实话承受得住吗？

　　刚刚医生在包扎的时候，他联络了程家的首席心理专家，请他速到医院来，他将杨沈星心理医生的电话给了他，两人正在沟通交流情况。

　　他叹了口气，仅仅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贴住自己的脸，喃喃道：“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杨沈星正在做梦，梦里是她和言灵儿一起长大的的时光，一直到飞机失事戛然而止——

　　她醒了过来，大口喘气，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头很痛，抽出自己的手，摸额头，程瑾晏一把拉住，她看向他，突然想到昏过去之前看到的场景。

　　她的眼泪不断地涌出，“那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程瑾晏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站着一位白衣中年男人，他冲他点点头，这人正是心理医生。

　　程瑾晏坐在床上，搂住她，“你先深呼吸几下，我再和你说。”

　　杨沈星很激动，她甚至有些发抖。

　　她乖乖做完，程瑾晏才将事情一一道来。

　　杨沈星再次晕了过去。

　　他头疼地看向心理医生，对方却说：“我刚刚问清楚了杨小姐最近的咨询情况，就她现在的表现和近期的心理状态而言，不存在太大的问题，请您放心。”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