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荼》没有周末

21、第 21 章

　　小殿下满月那天，人族着实热闹。

　　宴席大摆，上界仙者携礼来庆，飞禽族，走兽族，水族也纷纷派遣使节来贺，怀揣奇珍异宝给小殿下做贺礼。

　　几位神君拿着礼物也来，纯一、月两、凤叁，三人拿了五个人的礼物，走在后面，龙四海拉着玄七，空手跑在前头，冲到抱着小殿下的朝笙面前。

　　两人看着睡着的小殿下，亲切低喊“双生，双生”。看着偶尔吧唧嘴的小殿下，玄七伸手戳了戳双生的脸蛋。

　　“师姐，他好可爱啊，师姐你觉不觉得他好像食方斋大厨平日里包的桃包，又白又粉又嫩。”

　　龙四海看着那个吮着指头睡觉的小殿下，狠狠点头，表示赞同。

　　“好想尝一口啊，味道肯定不错。”

　　抱着双生的朝笙，好笑的看着两人，无奈摇头。

　　跟在后面的三人听到两人的对话，纯一假咳一声，提醒两位师妹，道：“你俩也不担心双生听了这话，睡不踏实。”

　　三人和朝笙见过，围着小殿下看，叽叽哇哇的夸赞小殿下圆润可爱，长大后肯定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尊生在招待其他宾客，看到几位神君来了，赶忙脱身过来。

　　几人寒暄了一番，被尊生拉去主桌坐。

　　艳阳高照，红绸飘带，人声鼎沸，嬉笑言语，每个人都喜气洋洋。

　　尊生抱着双生站在台上，向来宾表示感谢，朝笙站在尊生身侧，微笑看着大家，和和美美一家人。

　　双生在台上接受大家的祝福，眉头耸动，好像被乱了睡眠一样，小手胡乱摆着，嘴里哼哼唧唧。

　　尊生轻轻拍着双生的包衿，嘴里“哦呜，哦呜”的哄着双生。身侧的朝笙也轻拍包衿，慈爱的看着双生。

　　双生不再哼唧，晃了晃小脑袋，又沉睡过去。

　　台下众人看着，夸赞人王人后慈父慈母。

　　尊生看了旁边的朝笙一眼，冲朝笙挑了眉，好像再求表扬一般。

　　朝笙好笑的轻摇头。

　　台下的人也笑呵呵的看着。

　　台上在表演排了许久的歌舞，台下大家吃吃喝喝，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

　　朝笙跟在尊生身侧，尊生则抱着双生横穿桌椅间，和各位宾客招呼。

　　双生岿然不动，兀自吧唧嘴继续睡。

　　忽而，阳光大盛，太清乘着云雾，怀中还抱着沉睡的小女婴，出现在高空中。

　　众人惊呼灵气大盛是何方神圣光临，纷纷抬头向四周张望。

　　纯一师兄妹被同桌的几位人族长者敬酒，一杯接一杯，好不容易借这空缓了一会儿，跟着抬头张望，见是太清，自是欢喜。

　　腾云驾雾，朝太清去。

　　玄七飞快朝太清跑去，龙四海紧随其后，打趣玄七。

　　“怎么这次没闻到师父的气味了？”

　　玄七也纳闷这次怎么闻不到师父的气味，想着应该是周围灵物太多气味混杂的原因。

　　“估计是灵物太多气味混杂了。”

　　龙四海看着玄七，说：“肯定是你最近不好好修炼，不要找理由了。”

　　玄七朝龙四海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龙四海作势要弹她脑袋，玄七赶忙又跑快一点。

　　纯一三人跟在两人后面正经的走着，保持师门风范。

　　众人平日里只听过太清大名，今日终于得见真容，个个感慨走运，三界传说真神太清终于出关，参加宴席的仙者们还有三族使节齐齐祝真神出关，人族众人也有样学样，恭祝太清出关。大家探究的目光聚在小婴儿身上。

　　尊生看见太清，一手抱着双生一手牵着朝笙，在距离太清不远的地方，仰头喊。

　　“太清先生，许久不见，你可好？”

　　太清抱着怀里的婴儿，对尊生颔首，笑容满面。

　　“人王好久不见了。”

　　徒弟几人来到太清跟前，见过太清，簇拥着，落到地面。

　　师徒几人走近尊生一家，太清看着尊生怀里的双生，说。

　　“人王，你的孩儿必定与你夫妻二人一般，不同凡响。”

　　尊生身侧的朝笙，对太清行礼，道一声。

　　“太清先生。”

　　太清急急虚扶朝笙，说：“人后这可折煞我了，我当不得你的大礼。”

　　“人王，得妻如此，可是你的福气。”

　　“得妻如此确是我的福气。”

　　“娃娃可有了名字？”

　　尊生把怀里的双生交给朝笙后，对太清作揖道：“名唤双生。”

　　“双生必承你志向，大有作为。”

　　“多谢先生福音，不知先生怀里的婴儿？”

　　尊生看着太清怀里沉睡的婴儿，粉雕玉琢，煞是可爱。

　　“这是我的女儿，象仪。”

　　周围听到太清这么说，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听到了什么，太清先生闭关天界一年多生了一个女娃娃？

　　尊生却不意外，说：“先生衣钵有了传人。”

　　太清笑笑不说话。

　　围着象仪看的几个徒弟听见太清这么说，不淡定了，龙四海戳了戳象仪的脸，又仔细端详象仪的五官眉眼。

　　五人悄悄对比太清和象仪的眉眼五官，太清普普通通的慈祥模样，一头白发。象仪眉清目秀，好像含苞欲放的花，长大定是一个绝世佳人，而且一头乌发，父女俩一点都不像。师兄妹五人默契的同时摇头。

　　太清注意到了几个徒弟的动作，索性把怀里的象仪递给月两。

　　哪知怀里的象仪到了月两的怀里边睡边哭，月两没有带娃娃的经验，递给纯一，纯一接过，还是哭，纯一又递给凤叁，凤叁摆手，纯一眼神看向龙四海和玄七，两人往凤叁身后躲。

　　朝笙站在尊生身侧，看着几人，把怀里的双生交给尊生，再接过纯一手上的象仪，象仪止了哭声，继续酣睡。

　　太清看着朝笙怀里的象仪说：“象仪倒是与人后有缘。”

　　“我见象仪也欢喜的很。”

　　朝笙笑着逗怀里的象仪，象仪止了哭声又酣睡，仿佛外界一切都与她无关。

　　周围与宴的众宾客看着几位大神，感慨自己真是见了世面，回去定要好好宣一番大神风采。

　　羊墟满天烟花，流光溢彩，太清告别尊生夫妇，带着徒弟回了上界。

　　师徒几人踏上回小院落的路途。

　　龙四海看着牵着玄七走在最前面的太清，搞不懂为什么师父把象仪留在人族。

　　龙四海走在后面，和凤叁嘀咕。

　　纯一和月两走在两人前头，听到两人窃窃私语，放慢了脚步，听着两人的谈话。

　　几人的异常早已引起太清的注意，太清无奈摇头。

　　龙四海说的入迷，不小心撞上了洒扫的仙娥，撞翻了装水的铜盆。

　　太清回头看着几人，说：“为师往日里怎么教你们的？稳重，切忌议论他人。”

　　□□仙娥收拾了洒扫器具，不说话，讪讪跟在太清身后。

　　路过的仙娥仙君看着平日里威严的天君和端庄的上神以及爱闹的俩上神，此刻乖乖跟在真神身后，忍不住看了一眼不确定再看一眼。

　　仙众内心：原来，不管平日里多受敬重，见了师父，该听话还是得听话。

　　玄七回头看着师兄师姐，学着太清的样子，老成的摇头，叹气。

　　师徒一行人到了小院落，太清盘坐在榻上，看着院里依旧苍翠的神树，不自觉失了神，几位徒弟盘坐在他眼前，看着眼前的太清，过了一会儿，太清回神才说。

　　“纯一，三界可安好？”

　　纯一把自太清闭关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给太清。

　　“魅丝？”

　　“师父知道魅丝？”

　　龙四海殷切的看着太清，盼着太清给出一个答案。

　　太清摇头，只说：“每样事物的出现自有其定数，我们不必深究，顺其自然即可。”

　　五个徒弟点点头。

　　几人又说了那条飞龙和榴火，问太清行走三界知不知道那是什么灵物。

　　太清说：“法则之下，三界之中，有爱欲之念，因爱而生，因欲而灭，又或因爱而灭，因欲而生。两者如何，无人得知，但我辈只求问心无愧。”

　　几人似懂非懂，再要细问，太清却左右言他，不愿回答。

　　五人见太清不愿说，转问了其他。

　　“师父，那人族是什么灵物啊？他们不用修炼生来就是人形，智慧又狡黠，有时能力比修炼的灵物还要强大。而且他们的心口处竟然有一团金气，其他地界灵物，哪怕是仙人抑或是我们师兄弟妹几人身上也不见此气。”

　　月两说完看着太清，盼着太清给出答案。

　　太清看着眼前的几个徒弟，不紧不慢的说。

　　“人是应天地而生的灵物，身怀阴阳之气就是你所说的金气，天地不灭，他们不止。虽然说他们是三界之中最晚出现的灵物，但能力却比其他灵物更为出众。月两，你可还记得我们和尊生的初遇？”

　　月两点头，其他徒弟也看着太清，专心致志，他们也想知道“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灵物。

　　“尊生和朝笙是人族的始祖，尊生是天孕育的人，朝笙是地孕育的人，他们二人是天、地的子、女。象征日月代表阴阳，一经结合，阴阳和合，人族也就此诞生。”

　　见五人不解，太清又解释道。

　　“很久以前，那时你们都还没出世，日月同在一处，周遭都是灵气，天地尚合在一起，后来，日月轮转，二者分开。有日栖为天，月栖为地之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天地到底居于何方。”

　　“虽，为师平日里和你们说，头上是天，脚下为地，我们灵物在这间里顶天立地，但也仅以我们自个儿为点，探视天地。”

　　“天无穷地也无际，我们虽脚踏实地，但，地的更下面是什么，我们无从得知，浮天之上还有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几人听太清这么说，震惊的看着太清，纯一问。

　　“师父，可我们现在所在不是天吗？”

　　太清摇头。

　　纯一又问：“那，师父可曾到过天地？”

　　太清又摇头，说。

　　“虽说日栖为天，月栖为地，但没有灵物知道天地在哪包括为师。我们居于上界，皆凭地界灵物所指，称高不可攀之处为天罢了。”

　　“天地浩渺，无边无际，我们不过是天地间的一粒粟。日月流转，我们终有一日也会消失在这三界里。”

　　一直认真听的凤叁问：“师父，那为何又有浮天一界？”

　　其余几人听到凤叁这么问，附和点头。

　　太清解释道：“以前，天地刚刚分开，为师在浮天确可以看到日月在脚下涌动，在天界的时候也可以看到此处离日月最近，可后来，随着时间流逝，为师发现，日月在以我们察觉不到的速度涌动。为师才悟，这天、地浩大不是我们所认为的天，地。”

　　“我们现在虽说是在天界，其他灵物在地界见我们居于上界也默认我们所在之处就是天，就像你和小四刚上天的时候，不知道天之上还有浮天一般。就像我们在天界看不到地界，我们或许也被人看不到着，看的人说不定也认为我们才是在地界或者天界，在他们之下或者之上。”

　　“天地无极，我们的存在是天地的恩赐，我们有责任守护这天地，你们可记住了？”

　　几人听太清这么说，郑重的点头，回一句“记住了”。

　　“那团金气是阴阳之气，是灵物精魂所在，人有阴阳之气死后只要灵魂不灭就可以轮回往生。”

　　五人听太清这么说，瞪圆了双眼。

　　“三界灵物里只有身怀此气者才得来世，然而时机未到，阴阳之气也还未成人形，其他灵物也只认为那同他们一样只是精元而已。”

　　五人听了太清这么说，张着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张张合合，终是闭了嘴。

　　没有精魂的灵物没有来世，哪怕是神，终有一日也会消失在三界中。

　　沉默无限蔓延，不知道过了多久。

　　玄七开口：“师父，如果尊生先生夫妇是天地的子女，那双生岂不是拥有天地血脉的人？那他们是不是与天地同寿？力量同天地一般庞大？”

　　太清点头又摇头，接着说。

　　“尊生和朝笙是纯正的天、地血脉，双生更是两者传承，尊贵非常。这份血脉不会因为以后后代的繁衍而稀释，拥有这份血脉的人决定人族兴衰，如果他们气运受损，人族也将举步维艰。”

　　“人族生命匆匆几十载，拥有天地血脉的人，也只是比普通人多活几载罢了。“

　　“人族繁衍越多，所需的气运也越多，天地血脉的人所需提供的气运也就越多，纵然天地灵气无穷，但他们身体所能承载的灵气也有限。”

　　“尊生，朝笙是最初的人，他们的力量与双生相较，自是更胜一筹，不过双生集他们二人所成，往后谁也说不准，双生是否会超越他的父母。”

　　几人听太清这么说，不自觉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可置信，尊生和朝笙已经活了上百年，人族也降世繁衍，短短几十载，人族已经可以和其他三族匹敌，或许会比其他三族更为强盛。

　　太清自然注意到了徒弟们的神态，又说。

　　“小凤，小四你俩自地界而来，是地界最早的灵物，你们身上有自己的责任。”

　　二人听太清念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着太清，他们已经懂得了自己的责任，但听到太清点他们的名字，两人郑重向太清承诺一定会护地界灵物太平。

　　月两又问：“师父，师弟师妹初见尊生先生时所发生的事是不是也与师弟师妹是地界灵物有关？”

　　太清看着几位徒弟，说：“小凤小四是地界的灵物，受天地灵气滋养而降世，”太清看了看凤叁和龙四海又说“你俩因天地而生，守护天地血脉和地界灵物是你们的责任，切记不能再像以往一样胡闹。”

　　“是，师父。”二人朝太清躬身稽首，也终于明白，初见时的发怵是守护者的臣服。

　　“纯一，月两，你二人不需师父多说，为师见过三界的荒凉，如今三界的生机勃勃实属来之不易，你们要好好守护这三界，莫要让三界受劫难。”

　　纯一月两郑重的朝太清稽首，就算没有师父的话，他们也知道自己是为了三界诞生，生来的使命就是守护这三界。

　　一旁的玄七看着师兄师姐变得凝重的脸，看着太清，说：“师父，我也会和师兄师姐一起守护三界的。”

　　“好，你们都是师父的好徒儿，为师相信你们一定能护三界太平。”

　　太清赞许的看着五个徒弟，又说。

　　“象仪是我身生清气所化，于望天台降世，是我的女儿也是你们的师妹，日后你们要好好照顾教导她。”

　　五人听此，自然答应。

　　太清常年在浮天望天台打坐，清气浓郁，于万年里得一女，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月两又问：“师父，那为什么八方结界框住了飞禽族，水族，却把走兽族隔绝在外？还有，云际是天地屏障，但怎么又在云际之下出了一个人族八方结界呢？”

　　“小四，你来说说。”

　　突然被点到的龙四海，摸了摸下巴，说。

　　“我们水族生性自由，习惯了在水里畅游，离开水的话，除了龙族因为呼风唤雨能长时间离开，其他水族离水太久的话会显原型，无还手之力，任人宰割。至于八方结界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小凤，你也说说。”

　　“是，师父。我们飞禽族，历来住在高山之上远离其他三族，而且，飞禽向往蓝天，极少下高山，除了生来就在陆地过活的飞禽。八方结界徒儿也不懂。”

　　“纯一你也说说。”

　　“徒儿以为，或许是人族和走兽族同生活在陆地上，两者习性不同，为了避免两族纷争，才有这结界阻挡。 ”

　　太清听了几人的回答，微笑点头。

　　“你三人说的都不错。月两，你可见过一山容得二虎？”

　　月两摇头。

　　“八方结界，人族有擅泅者却也不能渡过汪洋大海，有善攀爬者也不能越过高山。至于小凤所说生来就在陆地过活的飞禽以及出不去八方结界的走兽还有水里的游物，谁能说的准那不是天地给人族的食物呢？”

　　月两了然点头。

　　其他几人听到太清这么说，也似乎明白。

　　龙四海猛的抬头，问：“食物？师父那我们水族和飞禽族在结界内的岂不都是人族的食物？”

　　凤叁也看着太清。

　　太清微微笑着看龙四海，说：“物有相近也有排斥，谁又说得准，人族会不会受到三族侵害呢？”

　　龙四海和凤叁两人听太清这么说，暗自祈祷，族人和人族可一定要和平相处。

　　师徒几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趣事，只听见从小院落里时时传来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