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荼》没有周末

11、第 11 章

　　鹬商和玤真的事告一段落，纯一带月两去食方斋用了晚饭后，两人一同回小院落。

　　路上，草木作响，天鸟嘤嘤。

　　纯一与月两商量，希望月两可以帮忙处理天界男女情爱的事。

　　月两拒绝，认为天君是两界仙者选出来的，而她不过是小小神君怎么可以做众仙者们的主，那是万万不行的。

　　纯一看着远处腾飞作乐的天鸟，灵光一闪，说：“如果，天君处理两界居民纠纷，那，男女情感让女君处理是不是更恰当些？”

　　月两看着纯一的侧脸，静默不语。

　　纯一接着说，“我想两界民众是不会反对的。”

　　月两终于开口，说：“那师兄有适合人选？”

　　纯一看着作乐的天鸟，只笑不语。

　　两人往小院落走，纯一路上和月两说起地界走兽族领地被抢一事。

　　两人说着推开门看到凤叁、龙四海、玄七三人正在榻上吃晚饭。

　　龙四海嘴里闷着白米饭，看着纯一，嘟嘟囔囔的说：“师兄，师姐快来吃饭，没想到天界庖厨技艺还挺好，饭菜还怪好吃的。”一边说话一边在和玄七抢最后一块炸鱼。

　　纯一和月两看着风卷残云的一桌，庆幸两人吃过了，摆摆手，让他们仨慢吃，菜不够就再加。

　　凤叁优雅的喝完最后一口汤，问两人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纯一无视还在抢菜的两师妹，自己找了一块空地坐下来，和凤叁说了关于魅丝的事。

　　龙四海听到魅丝两字，兴致来了，也不和玄七抢菜了，放下碗筷，对两人说道：“魅丝？这我知道，等我帮师姐收拾完碗筷，我来跟你们说说魅丝。”

　　玄七因为想快点听故事，也放下碗筷，和两位师姐一起收拾。

　　小院落里有厨房，只是与太清一起修行的时候，他们不用餐食，厨房一直是空着的。

　　房顶早前已经修好。

　　没想到离家短短天界一年，已经有了专门给众仙送餐的食方斋。小院落里的厨房也就有了效用。

　　纯一和凤叁听到龙四海这么说，也帮忙擦起了桌子和泡起了茶。

　　收拾完毕，五人围坐在小桌子边。龙四海开始讲关于魅丝的事。

　　龙四海喝了凤叁倒的茶，故作深沉的说：“魅丝诞生于化池海面之上，说来也是我们水族的。他们一开始与四海水族都相处的挺好的，尤其是与化池水族，两族比邻而居，关系更为亲密。但是魅丝很难自己成形也可以说是几乎无法拥有自己的形态，说是像雾但又不是雾，因为不知道他们具体是什么，所以还是被叫雾 ，没有性别之分，初生之后才会选择自己的性别。以往水族们见到的魅丝都是拟成他人模样的形态，后来也因为这个造成误会，久而久之，矛盾爆发，水族就不太与魅丝接触了，魅丝也就一直留在盘禤，不再在水族前露面，再然后就是海底祸乱，魅丝被封囚。”

　　龙四海讲完，玄七提问：“我知道出生降世，但初生是什么？”

　　龙四海：“初生是魅丝一族的第二次降生，魅丝修出人形后，就会初生也就是确定性别，初生之后性别不能更改。魅丝对此非常慎重，性别选定之后他们会举办初生之礼来庆祝，就跟我们庆生辰一样。”

　　玄七哦了一声，得到回答，安静的继续听。

　　纯一又问：“那魅丝会主动攻击水族？”

　　龙四海：“不会，魅丝没有攻击力，除非他们被攻击了，才会把人困于幻境，以此自保，但那也是受困者自己走不出来，才会以为幻境可以吞噬生命。”

　　月两也问：“所以魅丝一般不随意攻击人？”

　　龙四海：“对，它们就像一团雾，柔弱美丽，不伤人。”

　　凤叁：“你怎么这么清楚魅丝？ ”

　　龙四海撑着脑袋，慢悠悠的说：“我与魅丝第一代族长相识，好像是叫魅初，他们与水族同叫我祖宗。”

　　魅初是魅丝的族长，也是魅丝中唯一修出人形的魅丝。

　　魅丝发育缓慢，犹如生长停止，仿佛永生。

　　当大海里开始出现生命，魅丝与龙族一同出现，魅丝如缥缈薄雾，不像龙族那般伟岸。

　　当龙族找到龙四海，声势浩大的喊她祖宗，一群龙中有魅丝也浮于其中，跟着龙族喊她祖宗。

　　当所有龙族都念出自己的名号时，雾气朦胧的魅丝也说，我是魅初，魅丝的族长。

　　那时虽然魅丝还是薄雾形态，但和水族亲如一家，所有水族都相信魅丝能修出自己的形态。修炼的时候也愿意指导他们，也为他们寻找化形方法。

　　魅丝居住在化池海底最高的峭壁盘禤上，化池的第一代龙王途迹很喜欢魅初，认作义女，将魅初当做亲女儿般疼爱，亲自教魅初修炼，更是将盘禤周围的海域划给了魅丝，魅丝与化池水族相处融洽。

　　后来，老龙王老了，快去了的时候，魅初终于修出自己的形态，初生成一位姑娘，魅初的女形犹如早晨太阳下的薄雾，在人前发光，眯了化池水族的眼，化池水族更是放话称魅初是四海水族第一美人。

　　魅初初生后的第三天，老龙王途迹为她在盘禤办了盛大的初生之礼，广邀四海水族前来观礼。

　　盘禤坐落在化池海底独峰上，独峰高百丈，终年雾气环绕，极少见到阳光，水族众人也极少踏足这里。

　　大礼那天，鲜少见到阳光的盘禤，连晚上也是珠光如昼。

　　老龙王牵着盛装的魅初出现在水族前，一袭红衣曳地，满头青丝不做处理，随意披在脑后 。

　　众水族得见魅初美貌，肤如雪山之巅上最娇嫩的一朵雪莲，额间粘一珍珠质地的梨花。一袭红衣更是衬得魅初犹如待放的红莲，袅袅婷婷，环佩叮当，吸引了所有观礼水族的目光。

　　魅丝盘旋其中，兴致高昂，为族长喝彩，他们魅丝不仅可以拟态也可以化形了。

　　魅初在高台上看着底下的众水族，接受他们的祝贺。

　　魅初的初生礼，龙四海也低调的去了，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扮成普通水族的样子混在观礼水族中，见到了那个名动四海的美人。她看着高台上的美人，暗暗想着，盘禤此后都不会平静了，提亲的水族，估计能把盘禤踩短几寸。

　　果不其然，向来清冷的盘禤因为魅初，成了水族年轻男女求缘的圣地。而魅初躲进了化池龙宫，觅个清净之地。

　　魅丝除了魅初少下盘禤，族中事务几乎没有，也不需要魅初去处理，说来魅丝一族更像是被放养，活得自在。

　　魅初从初生之礼后便一直躲在化池龙宫，扮成普通水族的样子。有一天，化成普通水族的魅初化名初玖在花园遇到了来化池拜访的颍赤龙太子氏遥，两人一见钟情。

　　氏遥马上向老龙王求娶初玖，老龙王同意但条件是要氏遥许初玖太子妃之位。氏遥同意，老龙王问他，颍赤太子妃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氏遥说，是我娶亲不是颍赤娶亲，更不是太子之位娶亲，是氏遥娶初玖，只是氏遥凑巧是太子，既如此，那初玖就一定是太子妃。老龙王赞许的看着氏遥，同意了。

　　晚间老龙王去找魅初，将氏遥那番说辞复述给魅初，魅初听了，很是开心。对老龙王说，老爹，他真的很好，是不是，我现在这副样子连途以老哥都嫌弃，可他竟然主动说要娶我。

　　老龙王看着眼前的魅初，确实很普通，普通到放在人群里，大海捞针都不一定找得到。看着兴高采烈的魅初，语重心长，“你的初生之礼我也邀请了颍赤一族，可他们只派了颍赤长老送礼过来，龙族王室一个不来，我担心你嫁过去，难做。”

　　魅初安慰老龙王不用多想，还说，颍赤距离我们遥远，他们人不来可礼物却是不少，或许实在是抽不开身。而且我是魅丝族长，还是化池龙王的干女儿，背景这么强大，谁敢欺辱我。

　　老龙王妥协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初玖向氏遥坦白了自己魅初的身份，氏遥说不论初玖还是魅初，他都爱她，一定娶她。氏遥亲上盘禤表明自己求娶魅初之意，魅丝同意，魅丝生性自由，有没有族长都是一个样。

　　二人在老龙王主持下在盘禤简单完成了婚礼，第二天，氏遥便带魅初回了颍赤。

　　颍赤远离三海水族，坐落在雪山脚下，终年寒冷。

　　二人站在颍赤龙族门口，看着挂了红绸的喜庆大门。魅初问，氏遥你们颍赤是因为冷，所以才这么热情的吗？氏遥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两人说话时，有雍容华贵的妇人走近，氏遥叫她母后。龙后诶了一声，看着眼前的魅初，越看嘴角上扬的越明显，拉了魅初的手，就往龙宫去。

　　龙后对魅初说，这么好看的儿媳，真是便宜我那个傻儿子了，儿媳你是看上我儿子哪里了，他样貌不出众，性格不算好，身高一般般。

　　魅初不知道怎么应答，憋了半天，说，他不嫌弃我丑。

　　龙后震惊，转头看了一眼氏遥，疑问道，他嫌弃你丑？

　　魅初忙解释，不是，我扮作初玖的时候很丑，可他不嫌弃我。

　　龙母撇了身后氏遥一眼，对魅初说，你别嫌弃他就好。

　　氏遥跟在后面，默默听着，想反驳，母后，其实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不行。

　　氏遥样貌只比天界两位神君差些，和别的族人相处的很好，身高也与两位神君持平，没有他老母亲说的那么样样不行。

　　颍赤龙宫不像化池那样金碧辉煌，倒是一片银白，其中雕满雪莲。

　　氏遥到了大厅，还没见到龙王，忍不住问父王去了哪？

　　龙母拉着魅初的手说个不停，抽空回了一句，去发喜帖了，半月后你们俩大婚，没意见吧？

　　两人不作声，两人来的路上想了一百种如果龙王龙后不同意该怎么办，唯独没有想过，如果龙王龙母同意了怎么办。

　　两人不作声，龙母只当两人同意，继续和魅初讲话。

　　半月后他们的婚礼举行，得到四海所有水族的祝福，龙四海也撇下修炼瞒着纯一和凤叁偷偷来观礼。

　　而魅丝也渐渐走下盘禤，向化池之外的三海涌动。

　　魅丝看着化成人形的其他水族，心里羡慕不已，也按着别人的样子化形。起初，大家只是觉着好玩，可渐渐的，因为相同的模样，扰乱了水族安定，例如偷盗，越级，家庭琐事等。

　　在化池海域的时候，老龙王因为宠溺魅初，对魅丝也是细心教导，极尽爱护，可外面终究和化池不一样，魅丝知道他们受到了不公平对待，他们慢慢的又回了盘禤和化池，只是矛盾堆积，堪维持了表面平衡。

　　所有的平衡在魅初产完子消香玉陨后爆发，魅丝将颍赤水族困在了幻境中，抱走了魅初之子氏缅。

　　途迹赶到的时候，颍赤全族已经奄奄一息，没有谁能逃得过魅丝举族之力制造的幻境，途迹看着那个奶娃娃，对魅丝说。

　　“我知道你们心中所惑，但这是魅丝的命数，魅初曾和我说过，魅丝化形有了后代，后代出世，魅丝一方就会消亡，她自有孕法力已经不如前，她感知自己命不久矣，托我照顾魅丝一族。只是我也年老，恐照顾不了你们多少时间，只能将你们带回化池，在化池举我水族之力也可保你们全族平安，只是你们恐得永远呆在化池海域了。”

　　“如果你们放心不下氏缅，我也可以带回龙宫教育。”

　　雾气蒙蒙的魅丝托着那个娃娃，将他放进了氏遥的怀里，然后他们跟着途迹走了。

　　氏遥在魅初死后抑郁寡欢，在氏缅六岁的时候也去了，留了独子给老龙王和老龙后，老龙王老年失子，精力也不如前，勉强挨了百年终是把龙王之位传给了还未成年的氏缅，自己带着龙母去游历。

　　氏缅掌政后，老龙王途迹不久也去了，魅丝一族失去了庇护，三海水族又蠢蠢欲动，化池新王途以因为老龙王的临终嘱托有意袒护魅丝但也力不从心。

　　面对蠢蠢欲动的三海水族，魅丝新族长魅莳，求途以将盘禤海域划为禁地，水族没有龙王之令不许靠近，只有将魅丝一族封囚才能保化池和魅丝两族平安。

　　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四海维持了平衡，魅丝也不再下盘禤。

　　纯一：“可有传言说，魅丝将误入盘禤的化池龙族困在幻境里吞噬了。”

　　龙四海：“魅丝恋旧，亦懂感恩，化池从老龙王开始就护他们安宁，两族关系密切，他们是不可能伤害化池龙族的，我想其中定有隐情。”

　　玄七沉浸在那个故事里，终于回过神，说：“氏缅有一半魅丝血液，那他有了后代后，也会消失吗？”

　　龙四海看着玄七，说：“氏缅是魅丝与龙族后代，生来就是人形，因为有魅丝血统，所以他生长很慢。而且这份血统不会因为时间的推移就消失，它永远存在，除非魅丝无终。换句话就是说，他有了后代后也会和魅初一样消亡。”

　　“氏遥去世前将自己的修为全部渡给了氏缅，这份修为使氏缅不像普通魅丝那般生长缓慢，但也不像普通龙族生长那般快，介于两者之间，就像今天撒的种子，明年才发芽。”

　　玄七：“那氏缅知道自己是魅初后代吗？”

　　龙四海：“知道啊，堵不如疏，听说，氏遥把自己和魅初的故事当做每晚睡前故事讲给氏缅听。氏缅寝宫里挂满了魅初画像，不过颍赤与化池相隔太远，从途迹老龙王去后，这两族就不太走动了，但因为碍着氏缅，颍赤水族也不像其他两族那么明面敌对魅丝。”

　　几人听着龙四海讲完，凤叁又问。

　　凤叁：“那魅丝为什么要带走玤真河主，而且竟然有人能从魅丝幻境中毫发无伤的将人救出来还伤了魅丝。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几人陷入沉思都表示不知。

　　月两：“如果说魅丝与化池龙族交好，那会不会和汸许有关？”

　　月两见几人都不说话，继续说。

　　“汸许邂逅玤真河主，玤真河主情牵鹬商，魅丝又与化池有关，这几者间很难不让人联系起来。”

　　月两说完看着几人，玄七接道：“要不直接去问玤真河主，说不定能知道呢？”

　　几人点头表示赞同，凤叁去白鸟族，龙四海带着玄七去浬河，纯一和月两留在天界处理走兽族领地被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