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默特利尔之夏》Felosial

8、圣诞快乐（1）

　　放轻松，这已经是最后一场舞了，再坚持最后一下就万事大吉了。
　　拉维妮娅在心里暗暗鼓励着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舞步，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蠢——至少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扭脚摔倒或者踩得德拉科叫出声来。但她还是避免不了鞋跟不小心踩到长长的裙摆，她颤抖了一下，好在摔倒之前被德拉科托着腰稳住了重心。
　　她敢肯定她现在脸的颜色像蒸熟的螃蟹。
　　“唉。”
　　她听到德拉科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后悔找我跳舞了吧。”
　　“倒不是因为这个，”他看了眼她裙摆上并不明显鞋印，撇了撇嘴，“可惜你的裙子被踩脏了。”“就一条裙子嘛，说不定是以前丽莎穿剩下的不想要了，然后再施了一个修复咒给我穿。”她毫不在意的耸耸肩，自嘲道，“而且说实话，我仅仅踩了一下已经是发挥得不错了。”
　　“这条裙子倒不是那么丑，比这里其他女孩穿的都要强那么一点，”他别扭的说，“你挺适合穿绿色的衣服——和你的眼睛头发搭配起来还不错，比你在学校里穿格兰芬多袍子好多了，那个红得像血一样的领带配你绿色眼睛真的蛮难看的。果然狮子的品味都不怎么样。”
　　好吧，这都能顺带拉踩一下格兰芬多。拉维妮娅心想德拉科不愧是斯内普的学生，逻辑异常清奇。
　　“格兰芬多的金红配色很好看的好嘛，”她反驳着，“只是不那么适合我的长相而已——你看帕瓦蒂和安吉丽娜穿上就非常漂亮。”
　　“那你干嘛还非要去格兰芬多。”
　　他不高兴的垂下眼睛，嘴撇得更厉害了。这副德行看起来和一年级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第一，谁会肤浅到把袍子的颜色当成去哪个学院的依据，”他傲娇而幼稚的言论让拉维妮娅哭笑不得，“第二，去格兰芬多是分院帽的决定，又不是我自己做主的。”
　　“第三，我去不去格兰芬多你也管得着？”这句话还没涌到嘴边就被她咽了回去，她可不想让第二次巫师大战爆发。
　　“分院帽明明会考虑你的想法的！”
　　德拉科还是莫名其妙发起火来，虽然顾及周围的诸多宾客他尽力压低嗓音，但皱着眉头瞪着她的模样仍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可我不知道啊……而且我觉得格兰芬多——”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当时还答应我和我一起去斯莱特林的！这些你都忘了是吗？”
　　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动情绪，掐的她肩膀有些痛。
　　“我——我——”
　　拉维妮娅头忽然剧烈疼痛起来，如同有千万根针往脑子里狠狠扎进去，眼前的少年眉眼快速融成一团，随后他头发、身体的轮廓都模糊起来。
　　华尔兹舞曲戛然而止，她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了，身体陷入一片黑暗，似乎向无底洞里坠落下去，最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被熟悉的淡淡香水味包裹着。

　　“她到底是怎么了？”
　　这是纳西莎的声音。
　　拉维妮娅有点惊异，舞会已经结束了，他们居然没有走。她想睁开眼，可眼皮如千斤重，根本翻不动。
　　“我说倒有可能是最近伙食不好或者劳累过度。”
　　德拉科的声音从右边传来。
　　“噢，怎么可能！”沙菲克舅妈如同被冤枉了，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们对她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从来没让她干过累活！小马尔福先生，这一点你不必质疑。”
　　“都是最好的？好到礼裙的缝合处有线头吗、袖口的地方有磨损吗？”
　　拉维妮娅暗暗惊诧，她还以为这些瑕疵不怎么明显，他居然都发现了。
　　“不要这么没礼貌的跟长辈说话。”纳西莎轻声责备道。
　　“很抱歉，沙菲克夫人，我们没有检查出什么病症。”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大概是从圣芒戈请来的治疗师，“麦金农小姐的身体从检查结果来看没有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几天就可以，不要熬夜。”
　　“她的手指在动。”丽莎冰凉的手握住她的手，很关心似的。
　　她终于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主要是她现在感觉……特别尴尬！一堆人围在自己身边，很像在逛动物园啊……
　　“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丽莎问。
　　她摇了摇头。“我晕倒了吗？”
　　“是的亲爱的，”沙菲克舅妈怜惜的看着她，“你晕倒了三个小时，我们都吓坏了！好在治疗师说你没有什么大事，充分休息就可以了。马尔福夫人和小马尔福先生也留在了这里，他们都很关心你。”
　　“谢谢纳西莎阿姨，还有……”她顿了顿，“……德拉科。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没有关系的拉维妮娅，你是在和德拉科跳舞的时候晕倒的，我们有义务留下来了解你的状况。如果不是卢修斯有重要的事务赶着去魔法部，他也会留下来的。”纳西莎看了眼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德拉科，微笑着说，“我们就先去房间外面了，德拉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德拉科耳尖变红了，肩膀僵硬起来，不自然的用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纳西莎没有回答，意味不明的冲拉维妮娅一笑，随即离开了房间，沙菲克母女也忙跟着走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德拉科才别扭的打破沉寂的氛围。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头有点疼，脑子里像是进了马蜂嗡嗡响着。”拉维妮娅揶揄道。
　　她本以为氛围会变轻松一些，德拉科肯定会臭屁的嘲笑她“你不会是变成傻子了吧？本来就不灵光的脑袋，现在是不是彻底坏了？”
　　可德拉科似乎着急起来。
　　“你，你是不是发烧了？”他焦急的坐到床沿上，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
　　“……”
　　“好像也没有，”他赶紧把手抽走，有点不自然的看着她，“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脑门烫不烫。现在一看应该不是发烧的原因。”
　　“我确实没有发烧，”拉维妮娅说，“我觉得这个头疼和发烧的不是一种类型。我觉得我的大脑里有一些异常——不许笑话我！但是我是真的觉得，我有记忆错乱的时候。比如说，我现在脑子里懵懵的，对于晕倒那天干过的事情已经不能完整的记起了。只有一些破碎的片段：被丽莎骂了几句、见到了你和你爸爸妈妈、你邀请我去跳舞（我已经忘了为什么是邀请我了），噢，还有你好像生气了来着。我记得你生气的表情，但不记得原因了。”
　　德拉科沉默了一小会儿，小声的说：“我没生气，你一定是记错了。我确实邀请你跳舞了，因为我看不惯你表姐那副德行，我不想让你——我不想让她四处招摇，好像她跟我很熟似的。我讨厌她。后来你就和我跳舞，好端端的就晕倒了。”
　　“真的？！”拉维妮娅有些不可思议，她记忆碎片里有他怒不可遏的面孔，“我记错了？不会的，让我再想想……”
　　她努力回忆那天的事情，而还是没有想起更多的事情，头部的疼痛剧烈起来，有一瞬间她觉得有人拿着斧头劈开了她的脑袋。
　　“啊-”她疼得叫出了声。
　　“别再想了，拉维妮娅。”德拉科握住了她的手，“我为什么要骗你呢？你真笨，明明头不舒服还要干伤脑筋的事情，不把自己的脑子彻底烧傻你就不满意是吧？”
　　“我没有，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他斩钉截铁的说，“你应该好好睡一觉，把身体养好。天气现在变得更冷了，你身体这么脆弱返校以后准感冒。那样你就去不了霍格莫德了。”
　　“嗯。”
　　他说的也挺有道理，刚才的剧痛让她不敢再努力想事情，她不愿再做出尝试。
　　等等……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哇噢，一向心比天高的马尔福居然还会探病！
　　她其实早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些不大对劲的地方，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没有那么讨厌了，虽然还是非常毒舌，但至少不会再对她那么恶劣了。
　　她能想起他对她的好。他给她补魔药课、她晕倒以后他还留下来等她醒来——她之前从未发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记得有一次魔药补课时把他惹生气了。那是因为她把不同魔药的反应类型记的驴唇不对马嘴，他考了她十道题，她做错了九道，气的他拿卷成轴的试卷敲她脑袋。虽然不怎么疼，但是她能看到他紧攥书本的手都气得发抖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完美错过百分之九十的正确答案！！”他咬牙切齿的说。
　　她知道这次他真生气了，看着他凶巴巴的表情，她吓得不敢顶嘴。
　　第二天，他午餐时候又去格兰芬多的桌子那找波特打嘴仗，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把一卷长长的羊皮纸塞她手里。纸上面是所有反应类型的详细表格，还有几个容易弄混的反应的辨析方法，另一面是他暴躁到力透纸背的大字：“今 天不把 这 些背下 来不许睡觉 ！下 次我还考，如果 再错，看 我怎么惩罚你！”
　　她原以为这是他课上记下来的笔记，还在感叹他的笔速那么快，居然能一边听斯内普讲零碎的知识点一边整理成表格。结果在神奇动物保护课上他居然直接靠着墙睡着了，海格让喂的小虫子爬到他手上都没什么反应。
　　帕金森尖叫着让扎比尼帮忙把他手上的小虫子拂走。扎比尼一边捉起虫子一边调侃着对诺特说：“你要当心啊西奥多，德拉科昨天在公共休息室整理了一晚上魔药笔记，直到凌晨才回寝室。说不定这次斯莱特林第一不是你咯。”
　　她那时才知道，那一卷羊皮纸上的笔记，是他熬夜赶出来的。她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德拉科。”
　　“嗯？”
　　“谢谢你。”
　　看到他没说话，她补充道：“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帮助。”
　　“哼，”他不自在的把头偏过去不看她，“我才不需要你谢谢我呢。傻子。”
　　“……”
　　“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又把头转回来，有点不安的问：“你……生气了？”
　　“哼，我才没有呢。”拉维妮娅模仿他傲娇的语气，“不过呢，我就是想啊，如果你不需要我的感谢，我就不把圣诞礼物给你了，想来你也不需要。”
　　“你给我准备圣诞礼物了？！不行，快点给我！”
　　“哎呀开个玩笑你还真信了，怎么可能不给你。”拉维妮娅觉得自己像在逗一个小孩子，“你回霍格沃茨的时候能不能跟我坐一个包厢，我在那里单独给你。那个礼物现在在我卧室的柜子里，我可不想让丽莎替我拿出来。”
　　“我明白了。”
　　他忽然用一种恍然大悟——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一切”的表情盯着她，嘴角的坏笑又出现了。
　　“你想跟我做一个包厢就直接说嘛，我又不一定会拒绝你。”
　　“我没有！”
　　她最近越来越觉得德拉科是一个自恋狂了，虽然他确实长得……人模狗样的，装绅士的时候也很娴熟自然，但是也不必这么自信吧！
　　“噗——”
　　他笑得更厉害了，几乎都直不起腰了。
　　“我，没，有！！！”拉维妮娅着急起来，“你再笑我真不给你礼物了！”
　　“好好好，”他努力收回笑容，身体还是因为想笑而微微抽搐着，“你当然没有。”
　　但是听他那语气，他明明心里还是那么想的！真是无耻！
　　“说到圣诞礼物，”他手心里变出一个黑色的小礼盒，“我也有一份单独送你的。送到沙菲克家的礼物里都是家族交往之间的工具而已，毫无特色，但是这个是你说过——我是说，这个是我猜你会喜欢的。”
　　拉维妮娅接过来，挑开上面橄榄绿的绸带，看到里面用隔板分成不同的区域，分别放置着糖果、小蛋糕、饼干、巧克力。这不像是商店里能买到的，每一个单品都做的十分精致，不仅很有设计感，而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假如放到霍格莫德去专卖，连蜂蜜公爵的老板都该破产了。
　　拉维妮娅强行压下想流口水的冲动，问道：“这个你是从哪买的啊，看起来很稀有。”
　　“你是巨怪吗？”
　　她的脑门被他弹了。
　　“你看看这缎带上的字啊！”
　　“……噢噢。”
　　仔细一看，上面确实绣着'Malfoy'。她始终不大理解，为什么这些纯血家族总喜欢在所有私人物品上都标记上自己的姓氏，又不会有人偷。
　　“这是你做的？！”
　　简直难以想象德拉科做糖果点心之类的东西时候的样子——会不会是，套上纳西莎阿姨白色的并且带着蕾丝花边的围裙（卢修斯叔叔一看就绝不会下厨，所以很有可能没有男士围裙），然后动作熟练地把鸡蛋打进锅里……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德拉科脸“噌”的一下变得通红，恨不得把那一盒子小吃都扣她头上，“这个是我妈妈做的！我怎么可能会做这些！”
　　“好吧好吧，不过如果是你做的，也并不丢人嘛！能把这些做的这么精致美味的人，一定很心灵手巧，你妈妈真好！”
　　说到'妈妈'的时候，拉维妮娅眼神忽然黯淡下去。
　　如果我妈妈还活着的话，不知道做的小吃会不会也有纳西莎阿姨做的那么好呢？
　　“喂……”
　　德拉科抬起手又放下，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了原因，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哄过别人。
　　“假如马琳阿姨还在的话，她肯定也能做的这么好，”他不确定地开口到，“现在她也绝对不愿意看到你不开心，所以你要多想一些好的事情。”
　　“嗯。”
　　她抬头看着他的脸。他可能有点紧张，像是在斟酌着说些能安慰她的话。德拉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真的变了很多。
　　“我本来也想回霍格沃茨的时候再给你，但是后来认为早点给你能让你的身体恢复的更快点——你这些天肯定得多吃点东西——所以我现在就给你了。圣诞快乐，拉维妮娅。”
　　他有点忐忑不安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让她心情变得更差了。
　　有的时候他眼中的自己，和别人眼中的自己不大一样。
　　他曾经回想起在火车上见到波特的场景。尽管最开始心里就有些妒忌这个男孩，明明在麻瓜世界长大对魔法一无所知，却受到所有人追捧，出尽了风头——但爸爸对他说，这个男孩有很大的价值，他应该去和他结交一下。
　　所以他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努力找到了波特的包厢，虽然看到他竟和纯血叛徒韦斯莱在一起，但他还是压下心中的不满，像以前在家族之间的社交晚宴上那样认真的介绍了自己与克拉布和高尔。
　　粗鲁的韦斯莱居然敢嘲笑他的名字——想必波特也不愿意跟这么没礼貌的败类一块玩吧——于是他照例嘲讽了韦斯莱，还建议波特不要跟那种人在一起。
　　结果波特的反应大出所料：他居然说他能分辨该跟谁做朋友，拒绝了他的友谊！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他难道看不出来跟谁做朋友对他更有好处吗？
　　因此在面对拉维妮娅的时候他更加紧张了，生怕结果和自己的预期不一样——格兰芬多的狮子们脑回路总是很奇怪。
　　她会像波特一样觉得他说的话很令人讨厌吗？
　　不过似乎没有。
　　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不像是在反讽，刚才因为想到马琳阿姨而落寞的神情已经褪去了，她心情看起来好了一点。
　　她还冲他笑了，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吧。
　　她笑的时候很美很美，甚至让他有些恍惚。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连眼睛里的光都温柔了不少。他一直觉得她不生气的时候，绿色的眼眸像极了森林里可爱的小鹿。而当她被惹生气时，则像一头怒气冲冲的小狮子，张牙舞爪的，一点也不可爱。
　　以后还是少欺负她好了。
　　因为她愤怒的样子真的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