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未完 ...
-
Chapter forty-five
阅读完唐桀的邮件，合上手提，叶桐忍不住伏在上面低低的啜泣。
坐在对面的凌翊辰放下文件，站起身走到门处，挂上“休息中”的牌子。
然后踱至她面前，抚着她柔顺的黑发，低头问道：“怎么啦？”
叶桐只是摇摇头，“不用理我，让我安静一会儿就好。”
凌翊辰不语，却在行动上给予支持，一下一下温柔的摸着她的头。
哭够了，叶桐抬头，硬生生将眼泪逼退回去，泛红的眼眶对上他深如古井的黑眸。
凌翊辰摸摸她的眼角，“去洗把脸吧。”
“嗯。”叶桐应声走到洗手间里，掬一把清水泼到脸上，洗去泪痕，在拿毛巾搽干净。
她看见镜子里自己红肿的双眼，不禁叹口气，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深感厌恶。
再拿毛巾沾上水敷上双眼，眼皮处凉凉的，让哭过的双眼舒服很多。
自从叶桐开始哭的那一刹那，手中的文件就再也看不进去。凌翊辰将文件仍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叶桐进去再出来，她哭的整个过程中，他没说过一句。纵使有满腔疑问，待看到她哭得这么厉害，他只感到一阵真心疼袭来。
他最不见得就是她的眼泪，哪怕是她扬声拒绝，假装冷漠对他也好。
三年前，在叶至恒的葬礼中，最是难过，他也没见过她掉眼泪。
为何对这手提电脑突然毫无征兆的趴在上面痛哭，眉目一闪，他试着从唐桀方面揣度，毕竟在他赖着她的这段时间没见过他本人，独处的时间内，连最基本的一通电话也没有，这就是他口中的男朋友？很是怀疑。
“喝杯水吧，哭了这么久，嗓子该哑了。”凌翊辰倒杯水递给她。
“谢谢。”叶桐略微沙哑的说，哭了这么长时间，嗓子确实有点不适。
凌翊辰静静看着她，期待她开口，但，如果她不想说他也不去勉强。
叶桐端了几次杯子，反复喝了一大半杯水才慢慢解释。
“刚刚收到唐哥哥的邮件，他说他去了美国。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是我逼走了他。虽然他没说，但是我始终觉得与我有很大关系，不然他怎么会走得这么突然，连去机场都没让我去送他，到了那边这么久才通知我。我真的欠他太多的‘对不起’了。他的离开，我很难释怀。”
凌翊辰走过去揽上她的肩，把她拖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安慰她：“别乱想，他肯定是知道你难过才没有让你去送机，不然哭得像个泪人死的，不把飞机场淹死才怪。”
“他肯定会回来的，他怎么舍得扔下你和阿姨。”
被她这么一说，鼻子又开始酸酸的，叶桐努力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回去。
“我没事，只是有点难过而已，哭过以后好多了。”
“还有——”叶桐挣脱他的怀抱，“谢谢你。”
望着空荡荡的双手，凌翊辰掩饰住那抹失落，嘴角漾起一丝笑容，“不客气。”
就这样，两人相安无事的渡过了一个月的时光。期间微妙的关系，叶桐没有去点破它，凌翊辰也没有再说要她重新接受他的话语。
自从相逢的那一天以后，凌翊辰每晚都会打电话给她，一直响到她接为止。一开始，她拒绝他，警告他不要再打来，可是他不听。不管叶桐有没开口，他仿佛对着空气喃喃自语般，慢慢说着今天在公司发生的事情，有时候会是一些小笑话。渐渐的，叶桐也不排斥，静静的听着他在那一头叙述，听着听着便睡着了。入睡前，她想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两人就这样一直下去该多好。
她很满意两人现在的关系，她不排斥跟他这样在一起，少了身份这一层的束缚，多了一份轻松。
凌翊辰会经常过来骚扰她，叶桐连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都没有甩掉他。反正他注定是赖定她了，她便索性由得他，加上他不再开口提让她接受他的事情。
每逢周末，凌翊辰便会不请自来到她家。
叶桐心里没同意，身体却出卖了她。次次开门给他以后，叶桐都会自责一番，自己这样的行为算是什么。
在二楼，一张小小的白色方形桌，凌翊辰坐在她的对面。
膝上放着手提，不知他在干什么，大概是离不开公事，她捧着手提坐在另一边看PPS。
喝水时会问他要不要喝，或者突发奇想，经过他身边时调皮地摸一下他的头发。
有几次看累了抬头看他，就这样静静的走了神。
凌翊辰受到注视，抬起头碰上她走神的盯着他看，趁着这个空隙，放下电脑，疾步走到她身边，长臂一捞，低头紧紧抱着吻她。
走神被他发现，叶桐红着脸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炽热冗长的热吻。
一吻过后，她不言，他便不语。
可有些东西暗地里在悄悄变质，他知道她心里已经原谅他了，他只祈求保持这钟状态便好。而叶桐在他的满腔深情下终是妥协，既然三年前只是个误会，而他或许会是她的良人，并且他们经不起几个三年的浪费。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街上圣诞节的气氛越来越浓厚，离Alice的婚礼越来越近。
直到某一天晚上开始叶桐没接到凌翊辰打来的“骚扰”电话。
她猜可能是他公事忙，忘记了。
第二天，意料之外，一整天没看到他的身影。
第三天，没有电话，没有见面，她开始猜想莫非公事出了严重的事故，他忙得不可分|身。
第四天，依旧如此。她尝试拨给他电话，可是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第五天，她开始惴惴不安，害怕他出了意外。
他的突然消失，就像是唐桀的突然离开般，让她慌张。
突然间失而复得的幸福全向泡沫般漂浮不见，如果他真的突然离开她，这次她不会轻易原谅他。
第六天，她前往临风在英国的分公司。拐过另一条街道，她站在临风的大厦前，踌躇几分钟，终是迈开步子进去。
一问之下，被告知总裁一个星期前接到国内的紧急通知已经启程回国了。
失落之下，她满脸忧愁回到店里，无心工作，脑海中满满占据的全是有关凌翊辰。她在想是什么事情令他如此突然，甚至是来不及和她说一声别回国了。
第七天，她做了个决定。决定回国，Alice的婚礼快到了。
圣诞假期已经开始，至于花店，她可以交给简流霜打理。
回到家，她当下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行李便往机场赶去。叶桐没有告诉小雅和Alice她的提前回来。
飞机冲上云霄的那一刻，望着窗外飘动的浮云，恍若隔世，兜兜转转三年，她再次踏上回国的征程。心情是止不住的惆怅失落，对于未来的迷惘，一别十八岁那年跃跃欲试，对一切充满好奇的感觉。
经过八小时的飞行，庞大的飞机终于在B市的机场降落。
下了飞机，穿过大厅，人流涌动。
叶桐孤零零的拉着行李箱经过，看着下机的人与前来接机的人相拥的画面，难以抑制的酸涩蔓延而来。
深吸口气，她发了条信息给表格叶浚：“我在B市的机场门口。”
很快叶浚的电话追了过来，“你会来了？”
“嗯。”
“那好，站在外面等着，我十分钟内赶到。”
“好。”叶桐恹恹的回答。
望着B市的天空，与英国有点类似，皆是灰蒙蒙的一片。
风乍起，几片落叶飘零至地，树梢上变得更加的光秃秃。
再次回到B市，三年来，B市似乎又发生了许多变化。经济不断发展的同时，周边的景物也不断变化，更多的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山与天然的河流愈发的消失不见。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她前面，叶浚摇下车窗大喊：“小桐。”
“哥——”叶桐勉强一笑。
叶浚走下车接过她的行李，“给我吧。”
“嗯。”叶桐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叶浚是自己开车来的。
系上安全带，叶浚也绕到驾驶座边打开门坐进，车子平稳的朝反向开去。
叶浚手握方向盘，侧头看了她一眼，“这次怎么突然间回来？”
“想会来就回来了。”
“是该回来了。”叶浚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附和道。
“回来有什么打算？”叶浚又问。
“暂时还没。”
“累了？”叶浚看她有点苍白的脸。
“是有点，倒时差吧。”叶桐有气无力的将头歪着靠在一边。
“那你坐稳了。”话落音，叶浚猛踩下油门，加大车速。
不一会儿，性能良好的车子很快便在叶宅前停下，“兰姨前几天刚回家乡了，你先上去休息一会，公司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晚上接你出来吃饭。”
“等会再说吧，我可能会去见小雅她们。”
“也对，你们好久没见。听说Alice最近结婚,你们好好聚一下吧。”
“好。”叶桐径自走上三楼，家里还是和她离开前一样。上到以前的房间，依然保持不变，桌上纤尘不染，想来是兰姨常来打扫的缘故。
叶桐躺上去睡了几个小时,醒来天已经全黑了。
糟糕，她忘记设定时间起床约小雅和Alice她们。叶桐猛地弹起来，从包里摸出手机。
出乎她的预算，铃声响了一遍便被接起来。
“小雅吗？我是小桐，今晚有空没？”
“你会来了？”小雅大吃一惊，当初走的时候是悄悄的，回来也是悄悄的。
“嗯，刚回。怎样？”
“你回来了当然有空啊，叫上Alice？”
“这个时间她能抽空吗？”
“没空也得有空，难得你回来。”小雅斩钉截铁说。
“好，呆会在凯悦碰面。”
“我这就去问Alice。”
“我先到那里等你们。”
“嗯，88。”
与小雅她们约好后，叶桐打了电话给叶浚让他不用准备了，改天再一起吃饭，今晚已经约好了。
叶浚笑笑说：“出去就让老王送你吧，我自己开车。”
叶桐没有拒绝，刚回到这里，路面驾驶的状况与英国不同，她一时间很难转变过来。
洗了澡，换上裙子和大衣，再套上靴子，叶桐从镜子中扫视了一下到自己的打扮。没问题，下楼让老王准备车子去凯悦。
她去到凯悦的时候，大厅正在举办迎圣诞，吃自助餐的活动。有点像大型的相亲会。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可惜这些纸醉金迷都通通与她无关。
叶桐早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发了条信息告诉小雅她的位置。
等待的途中，见她独自一人，不少男士上前来搭讪。叶桐微微一笑，说她在等人便无下文。时间一长，前来的人觉得无趣就自动离开。
叶桐无聊的翻看凌翊辰发给她的每一条信息，如今她的心满满都是他。他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成功的唤起了她的信心，却在她想妥协的那一刻消失无踪，这算是如何。
小雅和Alice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里与周围气氛格格不入的叶桐大掌一拍，小雅玩笑的说：“在发信息啊。”
关于她和凌翊辰的情况她没有隐瞒，该说的都告诉了她们，不然小雅肯定发来无数的夺命连环e-mail来骚扰她.
Alice则是上前给了她个大大的熊抱，“欢迎回来。”
“我也是，欢迎回来，这次应该不走了吧。”小雅也凑上一份。
叶桐佩服的说：“洞察能力真强，跟我表哥一样，都预言到我不走。”
小雅骄傲的叉腰说：“当然，也不看看我们是谁。你那点心思早就猜到了，千里追夫。”
Alice一脸凝重的说：“好了，少贫嘴了。”
“我还没正式祝贺你这个准新娘子，到你结婚那天送上大礼。”叶桐一边翻开菜牌一边和她们聊天。
“你能回来当伴娘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有心就可以了。”
“你为什么突然间回来，也不告诉一声让我们去接你。”小雅不满的说。
“你们忙啊，再说我叫了表哥来接我就行了。”
“你表哥比我们更忙。”小雅实事求是的说。
“但是他可以随时来啊，你们还要向公司请假，多麻烦。”
说到公司，Alice猛然想起公司最近的状况，“你回来是找他？”
叶桐承认道：“最近一个礼拜都没有他的消息，我去公司问过，她说这边出了问题。”
小雅叫来服务员告诉他要上的菜，即使有自助餐但她们还是可以自由点餐的。
交代完毕，小雅正色的说：“消息封锁的很好，连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隐约知道好像是上层内部出了问题，有关董事局的事情。我们这些小喽啰就不大清楚了。凌总被紧急召回也好像是与之有关。”
叶桐转向Alice，Alice耸耸肩：“不用问我，我早就请假了，公司的事我也是通过小雅告诉我的。”
小雅又神秘的说：“据相关人士透露一切事情明天就会揭晓，等着看明天的报纸吧。”
事已至此，叶桐放弃追问，等待着明天的报纸。
“不说了，就要结婚了，还有没婚前恐惧症啊？”叶桐将话题转到Alice身上。
小雅抢着回答：“她早就没有啦，忙得昏头转向的，哪有时间让她去恐惧啊。”
叶桐笑着看Alice点点头。
小雅又说：“结婚真是样技术活，看她既要准备这样又要准备那样，唉。”
“同感。”叶桐赞同道。
“快了，你们迟早也要‘享受’这门待遇。”Alice愤愤不满的说。
手指一摇，小雅不以为道：“我才不咧，我要旅行结婚，不然累死人了。”
叶桐笑着看她们打闹，不发表意见，现在她只想着凌翊辰。
鉴于Alice是准新娘，小雅又是上班一族，三个女人在饭后聊了半个小时才各自离去。
回到叶宅，睡多了，叶桐躺在床上辗转失眠，望着上方的水晶吊灯一个一个的数绵羊催眠自己入睡。这一晚她梦见许多人，有外公，妈妈，唐桀还有钟若芷。
一个晚上反复被梦中的人折腾，叶桐早上起来浑浑噩噩的，忆起昨晚的谈话，急忙下楼找到今天的报纸。
一翻开，铺天盖地的全是关于凌氏集团岌岌可危，凌乔威去世，凌家二子力挽狂澜的消息。
叶桐仔细阅读当中的每一条内容，手机在一旁叫嚣也浑然不知。放下手中的报纸，拿上手机，全是表哥和小雅她们打来的电话，想必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但内幕如何却不知道。顾不上这些，叶桐急忙让老王驱车赶到凌家。
当她赶到凌家的时候，外面已经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镁光灯不短地在闪，保安正在外面驱赶着他们。
叶桐很急却挤不进去，人影一闪，眼尖的她认出了凌翊辰的秘书。艰难的挤过人群，叶桐靠近陈秘书身边，拉扯着他的袖子问：“他人呢？”
陈秘书一看来人，原来是叶桐，三年后她没多大变化，她口中的他自然是上司。
陈秘书如实回答她：“凌总在料理董事长的丧礼，而凌副总在公司处理危机。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个时候去公司，迟点再过去吧。”
叶桐放下手，“哦，我懂了。”
这个节骨眼上，叶桐选择默默等待。
她对自己说，这次换我来找你。
过了几天，风波逐渐过去，凌氏的危机被解除，有关凌氏的股票的走势渐渐好转。叶桐陆陆续续从报纸的报道和叶浚的传达中了解事情的走向。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他，等待他。
每天她都会在凌家外面等待，看着他带着满身的疲倦回去，却不敢上前叫他。
有时候会尾随他到酒吧，看着他喝醉，看他被秘书搀扶着回去，她默默跟在后头。
陈秘书看见她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旋即让她进来。
叶桐抬手摸着他消瘦的轮廓，眼窝凹陷下去，下巴冒出一片新的青茬，泪水汩汩而下。
拿出毛巾替他擦拭干净脸庞，再敷在他的额头上，跳了杯蜂蜜茶给他喝下，指尖眷恋的一次又一次描绘他的样子，随后她才不舍的打开门离去。
一声轻响，门被关上，眼皮微微睁开，凌翊辰并没有完全醉过去，意识虽不清明，但他知道是她，即使他很想搂她入怀，倾诉这些日夜的疲倦，但目前他不能，他要把现在的一切事情全部解决后再找她。
叶桐回去后，每天都会发几条信息给他，但不会主动打电话。她要他放心处理好这一切，她相信他可以迈过这一道坎子。而她，要他知道她可以无条件等他，只因不想再错过彼此。
几天后，凌乔威的葬礼在一个雨天举行。叶桐没有出席，但她发了信心给他，仍不是打电话。
再然后，是Alice的婚礼，此时距离凌氏的事件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这一天，万里晴空，Alice的婚礼在海边举行，红色的地毯，五彩的气球，梦幻的颜色，悠扬的颜色。
身为伴娘的叶桐穿着白色抹胸的小礼服站在酒店门口和小雅一起迎宾。
小雅抱怨：“幸好还有暖暖的披肩，不然我们快变成冰棍了。”
叶桐和旁边的众伴郎姊妹们听后止不住的笑。
这时小雅凑过来悄悄的说：“还有个神秘的伴郎，待会儿出现哦。”
叶桐好奇的问：“谁？”
小雅高深莫测的摸摸下巴说：“先不告诉你，很快就会揭晓。”
叶桐笑而不语。
待到宾客来得差不多的时候，叶桐她们才结束在外面吹冷风的时间，一行人随后进去酒店里面。
神圣庄重的仪式开始，宣读完誓言，交换戒指后，地点从里面转移到后面的花园。
一脸幸福的Alice在众人的起哄下将花球衣袍，旁边的小雅跳起来招手，嚷嚷道：“这里！这里！”
花球在蓝空下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不偏不倚地砸到叶桐怀中。Alice朝她神秘一笑，指指她的后方。
叶桐转过身，在逆光下，她看到穿着一身白色西服的凌翊辰对她微笑走来。
众人自动像两边散开，中间形成一条新的道路。
她看着他在阳光下，在喧嚣中一步一步缓缓性质她的面前。
凌翊辰搂过她至怀中，重重的吻上她的唇。
她突然失聪，听不见众人的口哨声，喧嚣声。
她的世界忽然一片安静，只听到他在耳畔亲昵的说：“我回来了。”，余音未了。
终于，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之间的故事未完，待续中。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未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