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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第 186 章 ...

  •   粉毛小哥:”宋总,我真的觉得你特别棒,我是寰宇的老粉了,但我之前都是网上买东西,不喜欢去寰宇的门店,因为服务太差,但最近我去了几次,感觉完全不一样,服务特别好,导购特别专业。我也是做零售业的,我知道你能用这么短时间把门店管理成这样有多不容易。”

      路人小胖:“对,宋总,你厉害。”他竖了下大拇指。

      宋怀凌愣住了。

      粉毛小哥:“我喜欢你今天在招待会上说的那些话,你很坦诚,你跟那些装腔作势、表里不一的老登企业家不一样,”他顿了一下,说,“对不起,我没有骂你父亲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很厉害,对市场的变化判断很准,执行力又强,同时还那么真诚。哎呀,我说得乱七八糟的,我其实就是想说你很厉害,非常厉害,我和我的很多朋友都很喜欢你。”

      粉毛小哥继续说:“宋总,我从你第一次被媒体爆绯闻的时候就关注你了,我本来以为你会像那些别的企业家一样整一套官方说辞,把自己说得清清白白又高大上,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回应的。”

      他看了一眼游千帆,又看宋怀凌:“你们让我明白了一个件事——即使我是少数群体,即使有很多人不能接受我,我依旧有资格活出精彩的人生。”

      他弯身拿起放在桌上的可乐,朝宋怀凌举起:“宋总,敬你一杯,敬你的努力与真诚,也谢谢你带给我勇气。”

      这些话超出宋怀凌和游千帆的预料,他们都愣了。

      小胖哥也朝他们举起可乐。

      游千帆乐了,拿起自己桌上的可乐,递给宋怀凌,笑道:“宋总,干一个!”

      宋怀凌接过杯子,那两位小哥热烈地和他碰杯。

      宋怀凌喝了一口可乐。

      他脑里有点空,他感到这场景有点不真实。

      以往他被人夸奖时,对方说得往往都是“不愧是宋老板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但今天,他获得的夸奖和宋宇无关。

      他获得认同不是因为他是谁的儿子,而是因为他自己。

      粉毛小哥放下了可乐,朝沙滩指过去:“我们有两个双人皮划艇,刚好可以四个人划,你们想一起玩吗?”

      他很热情,脸上透着一股期待,连毛孔上都写着“我想和你们一起玩”。

      游千帆往沙滩上看,在不远处的码头上栓着两艘橙色小皮艇,艇身中间宽,头尾尖,像一片树叶。

      游千帆从未划过皮划艇,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和兴趣。他用期待的眼神看宋怀凌。

      宋怀凌不想和陌生人一起游玩,但他一转头,看到两双饱含期待的眼睛探照灯一样照着他,他狠不下心“拒绝”。

      于是十五分后,他穿着救生衣,坐在皮划艇上,手里拿着船桨,叹了一口气。

      粉毛小哥坐在他前面的位置,给他讲解如何划桨。

      游千帆和小胖哥一组,坐另一艘皮划艇。

      游千帆兴奋得像只准备冲出去咬飞盘的狗子,小胖哥一边教学,他一边急不可待地试滑,皮艇被他划得一会儿原地转圈,一会儿左冲右突。

      等游千帆和宋怀凌熟悉了基本划船姿势后,两位小哥带着他们出发。

      今天是个划船的好天气,天气晴朗,海天一色,微风轻拂,海面翻着细碎的小波浪。

      他们逐浪而行,像两尾小鱼,飘荡在大海的怀抱里。

      他们离陆地越来越远,人群的声音越来越小,红日斜靠在海岸线上,向他们投来玫瑰般绚丽的光辉。

      粉毛小哥大声喊:“嘿,要不要来场比赛?”

      小胖哥:“行啊!”

      游千帆:“可以!”

      宋怀凌:“不太好吧,我和千帆还划得不熟练,容易出问题。”

      粉毛小哥:“没事没事,有我和胖哥带着你们,不会有事。”

      游千帆:“别怕,大不了在海里游个泳。”

      宋怀凌无语:“我们没有带可以换的衣服。”

      游千帆大笑:“那就裸着走回去!”

      粉毛小哥和小胖哥也大笑,三人笑声肆意,和海鸟一起在海面上飞散。

      他们握好桨,桨叶入水,然后抓水、发力、复原。

      小小的浪花在桨叶下如莲花般一朵一朵地绽开,小艇飞速前进,推开层层波浪。海鸥在他们头上盘旋,夕阳在他们前方流淌,他们似鱼似鸟似箭,风声呼呼作响。

      胖哥卯足劲儿使劲划,他们的皮艇领先寸许,粉毛小哥一个加速,超过了他们。

      “快快快!”游千帆朝胖哥喊,“加油加油,赢过他们!把他们按在海里摩擦!“

      粉毛小哥:“你做梦!”他再次加速。

      两艘皮艇你追我逐,桨下浪花层层。

      前方突然起了个小型的浪,小胖哥快速划了几下来调整皮划艇的方向,由于船速飞快,并且船身倾斜,这一个猛转弯游千帆没反应过来,身体被甩地一歪,从皮划艇上出溜一下滑了出去,掉进了水里。

      游千帆穿着救生衣,没沉下去,他抹一把脸上的水,刚想说话,一个浪花朝他劈头盖脸打下来,游千帆顿时觉得像有十几个巴掌同时打在他脸上和头上。

      又晕又疼。

      他委屈地捂着被打疼的脸,晕乎乎地飘着,他想游回皮划艇上,但眼口耳鼻里都是水,脑袋很沉,无非分辨方向。

      浪一个接一个,虽然不大,但把他摇晃来摇晃去。他想伸手抓住什么,但周围全是海水,什么都抓不住。他双脚踩不到地,手抓不住东西,头脑晕眩,无法思考。他突然本能地感到恐惧,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根渺小的海藻,在这浩瀚汪洋面前,他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

      不能样想,冷静,冷静,我穿着救生衣呢,等浪停了,我就能游回艇上——游千帆在心里默念,努力安抚自己。

      他忽然感到有人搂住他。

      游千帆愣了一愣,又有一只手贴在他脸上,那只手柔软,带着体温,并且上面还有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只温柔地摸了摸他,然后他听到一个声音说:“别害怕。”

      游千帆睁开眼,他看到宋怀凌被水沾湿的睫毛和漆黑的眼睛。

      游千帆傻呵呵地咧着嘴笑了一会儿,说:“你干嘛跳下来?我会游泳又穿了救生衣,不会有事。”

      宋怀凌:“是,你厉害,刚才我都差点以为你化身成某种鱼了。”

      游千帆以为他夸自己,乐呵呵地问:“什么鱼?鲨鱼吗?”

      宋怀凌:“翻车鱼。”

      游千帆:“……”

      宋怀凌笑了一下,搂着他的腰,带着他一起往皮划艇的方向游。

      海浪起起伏伏,游千帆跟随着海浪上下起伏,腰上的那只手一只牢牢搂住他。

      大海依旧如此浩瀚,他依旧如此渺小,但他再也没有刚才那种无助的恐惧。就像海藻长出了根,孤舟靠了岸,迷路的盲人突然摸到了他的导盲犬。

      游千帆说:“怀凌。”

      宋怀凌:“嗯?”

      游千帆:“你回一下头。”

      宋怀凌疑惑地回头看他,游千帆突然亲上去。

      “咻——”粉毛小哥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胖哥做作地大叫:“这狗粮撑死我啦!”

      游千帆:“哈哈哈!我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宋怀凌:“我不知道你幸不幸运,但你确实是最有病。”

      游千帆:“哈哈哈哈——”

      两人重新坐上皮划艇,粉毛小哥和小胖哥掉头返回沙滩。

      小皮艇摇摇晃晃,游千帆眯着眼睛,看着前面宋怀凌的背影。

      夕阳像画家精心调出来的颜料,清丽又绚烂,温柔又恢宏,那些颜色落在宋怀凌湿漉漉的头发和后背上,让他像古典油画里描绘的那些神话英雄。

      四个人返回到了沙滩上,天色渐暗。

      路人小哥和他们分别,他们两人则湿淋淋地来到沙滩旁边的小店买衣服,然后到海滩更衣室换衣服。

      游千帆走进更衣室隔间,他脱掉上衣,突然就想起之前他去围观宋怀凌学拳击时,宋怀凌在沐浴间里裸着上半身从背后抱他,然后他又想起刚才坐在皮划艇上时,宋怀凌被夕阳笼罩的后背。

      真是漂亮、性感、充满吸引力的身体。

      游千帆摸了下胸口,感觉心跳很快,不知道是因为落水带来的劫后余生的激动,还是因为想到宋怀凌,亦或两者皆是。

      他想了一下,推开门走出去。

      “咚咚——”敲门声。

      宋怀凌疑惑地开门,一个人影立刻钻进来,一把搂住他,反手关门、上锁。

      宋怀凌:“?”

      游千帆:“嘿嘿。”

      宋怀凌衣服已经都脱了,游千帆一抱他,身体就直接贴在了他皮肤上。

      宋怀凌急促地呼吸了一下。

      游千帆继续笑,更用力地贴他,说:“抱抱。”

      宋怀凌伸出双手抱他。

      他们身高相差一个头,宋怀凌刚好能把下巴到游千帆头顶,于是他把下巴放在了游千帆头顶上。他突然觉得很放松,无法形容的一种放松,像脑袋里之前一直绷着的弦现在缓缓松开,变得软绵绵。

      他听到游千帆问:“你很累吗?”

      累吗?宋怀凌想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累不累。

      宋怀凌:“为什么这样问?”

      游千帆:“因为你平时不会把下巴搭在我头。像这类亲近的动作,你只有在很累的时候才会主动做。”

      宋怀凌愣了一下。

      他好像确实很少主动亲近游千帆,而为数不多的那几次亲近,都是他无意识的行为,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和累不累有什么关系。

      但他现在感觉很放松,和之前的状态确实不一样。当游千帆靠过来的那一刻,他觉得世上的所有不好的东西都远去,他的世界里只有安全和宁静。

      “可能,我确实很累,”他想了片刻,说,“在开招待会的时候,我的精神一直紧绷。”

      “是吗?”游千帆伸手在他后背上摸了摸,“你看上去好冷静,我以为你成竹在胸,一切尽在掌握中呢。”

      宋怀凌:“不是的。今天我说的那些话,如果大众能接受,寰宇的口碑会扭转,但是,一旦大众不能接受,那将会有更多人抵制寰宇,而我的判断是——能接受。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年轻消费者聪明、能独立思考、更具包容和开放性,并且他们厌恶虚伪,比起那些包装得完美无瑕的东西,他们更渴望看到真实的、充满个性和血性的东西。”

      宋怀凌:“而且寰宇在转型,我们若想从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在高端市场站稳脚跟,那我们就必须要有一些其它品牌没有的东西。从今天这场招待会开始,将会有很多人感受到寰宇的独特之处。但这些事都是我的推测,所以我们现在赌的就是,我对市场的推测能有多准确。”

      他抬起一只手放在游千帆后脑勺,轻轻按住,让游千帆的脸贴在他脖子上。他们贴得更紧密,仿佛这样,能让他抓牢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依靠。

      游千帆:“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他抬起头,他们被海水浸过的嘴唇碰在一起。

      游千帆舔掉宋怀凌唇上的水珠,感受到他嘴唇的温度从凉变成热。

      “今天这个旅行你感觉怎么样?”游千帆亲着他的嘴角,问。

      宋怀凌:“一塌糊涂、乱七八糟。”

      游千帆:“哈哈哈,好中肯又好无情的评价,不愧是你。”

      “但也是我人生里最有趣的旅行。”宋怀凌说。

      游千帆:“是吗?”他笑了一下,亲昵地靠过去,身体相贴。他摸着宋怀凌,小声问,“你为什么跳进海里?”

      宋怀凌:“怕你被浪卷走。”

      游千帆:“浪很小。”

      宋怀凌:“当时思考不了,身体比大脑动得快。”

      游千帆很小声地笑。

      门外人声起,脚步纷杂。

      他们默契地同时停下话语,用动作代替语言。

      游千帆贴着他的身体,额头抵住他锁骨,压抑的呼吸声如猫用爪子抓挠主人。

      宋怀凌单手搂着他。游千帆潮湿的头发上有水的味道;身上的水珠被体温加热,变得滚烫;后背和胸口上有海水挥发后留下的白色盐粒,质感粗粝;他的耳朵发红,像桃子的颜色;他发烫的呼吸喷出来,滚过宋怀凌的身体。

      宋怀凌清晰地感知到这一切。他被药物麻痹的感官,在此刻违背常理地活跃着。

      他像一个原本漏气的气球被人补上了漏洞,重新注入名为生命力的空气,他逐渐充盈,从干瘪变成饱满。他重新生出了对生的渴望——他想吃到美味的食物,他想看到迷人的风景,他想拥抱、亲吻爱人的身体,他想和游千帆共建一个家庭。
      .
      世界是如此宽广,生命是可以如此鲜活,人生的道路原来能有千百条,而这些,是他过去二十八年里从不知道的事。

      现在,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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