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0-15震惊与认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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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宋晨想说的是，玩弄别人的感情不是我的本意。可是纪秦的沉默就如同一把利剑刺穿宋晨本就不坚固的心防，于是后面那个解释，终究只是徒劳而已。
他根本不屑于要自己的解释吧，这样一想，宋晨使劲的捏了捏僵硬的脸颊。
转身准备回房，却撞见宝贝，直愣愣站在一米开外。
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这个时候，可以用漠然来形容。
宋晨只觉得手足无措，只觉得世界末日就在眼前，无以名状的痛楚铺天盖地朝她砸过来。
甚至于她都不敢往宝贝那儿迈进一步，她与他之间，隔着一道鸿沟。
掩藏六年的洪水，一瞬就决堤。
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这个时候，宋晨连死的心都有了。她不知道宝贝听到了多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颗痛到麻木的心脏，猛然似被一张网收住，勒得死紧。
宋晨就只能静静地回视他漠然的眼神，那不该属于一个六岁孩童的眼神。
那些散散淡淡的晨光，拂不去宋晨惧怕的冰冷。
宋晨不敢与那对黑珍珠对视，可又不得回视过去。
这一次沉默的对视，又持续了许久。
“吃早饭。”
宝贝终于吐出三个字，脸色跟着恢复如初，平平静静一如往昔。
宋晨暗自呼出一口气，强制稳住心神，大跨步上前，揉了揉宝贝的头顶。
这是宋晨最爱的动作，每次她揉乱他的头发，淡然的小八字眉就会皱起来，他也不说反驳的话，就皱着那小八字眉瞧着宋晨，直瞧得宋晨捧腹大笑才放平眉头。
此时，宋晨惊喜的发现，小八字眉缓缓地皱了一下，虽然迅速又复原，可宋晨那颗被打击的心，终于算是找到了着陆点，歪歪斜斜的往下落。
早饭吃的很平静，分别的时候，程凤与王刚没有表现出太大波动，反而是宝贝，凑到弟弟妹妹那儿，一人亲了一下，温柔的理顺他们的衣领袖口，轻轻地说：“哥哥会回来看你们的。”
宝贝慢慢的点着头，却又异常坚定，那一张小脸，是不同于年龄的深沉感情。
宋晨看得心脏发疼，程凤躲在王刚背后抹眼泪，宋晨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刽子手，生生分开了他们一家五口。
却没想到宝贝走到自己身边，小手伸进大手里，掌心贴着宋晨的，温温热热。
宋晨赶紧回握他，拉着他匆匆往外走。
宋晨不敢回头，也不敢让程凤和王刚送，因为她没脸见证分别。
昨晚三人达成一致，宋晨跟宝贝打车直接去丽江机场。
程凤依靠在丈夫怀里，眼泪掉个不停，泪眼模糊之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越走越远。
10点多，宋晨带着宝贝坐在飞往W城的飞机上。
她在记事本上写了一行字，递过去，过了几分钟，宝贝缓缓点了点头。
宋晨欣喜的捧着他的脸蛋猛亲：“你叫宋念春。”
宝贝抬起头，幽暗的黑珍珠瞬间发亮，宋晨笑着又亲了他一口：“别人问你，你就说你叫宋念春。”
记事本上，宋晨用黑色签字笔写着几个字：以后你大名是宋念春，小名是宝贝。宝贝，你要不同意就摇头。
宋念春点了点头，从此，他就是宋晨的儿子。
虽然他的骨血来源于宋晨，虽然六年前他就是宋晨的儿子，可是直到这一刻，宋晨才有勇气光明正大的承认，他是她宋晨的儿子。
他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
当然另一方面，宋晨是无颜面对程凤和王刚的。
只是她既然决定带宋念春回去，就必须得硬下心肠，去面对很多人很多事。
所以两个小时后下了飞机，迎上一众接机的人，宋晨大大方方的对着夏迎春说：“这是我儿子，宋念春。”
夏迎春阳光的笑脸一愣，顷刻间脸色变了又变，眉头微皱，打量着宋念春：“这个……”
夏迎春难得失神失语，宋晨咧嘴一笑，眼神不期然掠过方云。那张淡然大气的脸，一秒钟呆滞，黑沉下来。宋晨被苦楚纠缠了许久的的心突然很不厚道的变好了，重复道：“我儿子，宋念春。”
宋晨眼里的笑，与夏迎春的痴楞、方云的阴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锡一步上前扭住宋晨的胳膊，声音冷得掉渣：“宋晨，这种玩笑不能随便乱开！”
他捏着宋晨用了好几分力道，话里威慑意味浓厚，五指捏紧，似乎随时有可能捏碎她的胳膊。宋晨从方云身上收回目光，视线先落在胳膊上被顾锡制住的地方，然后慢慢慢慢抬起，对上顾锡，唇边的笑意加深：“顾先生，请放手。”
宋晨笑得夏栀子毛骨悚然，瞅瞅方云又瞧瞧自家大哥，赶紧朝霍大叔使眼色，霍大叔识相的靠近顾锡，拍着他的肩膀取笑：“你逮着机会就吃我家妹子豆腐呢。”
夏栀子适时插话：“六少，你豆腐也吃得不少了。”
这霍家夫妇一唱一和间，顾锡手上的力道一点未减。
这气氛，倒真是剑拔弩张的诡异。
宋晨牵着宋念春的那只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乖儿子，叫人！”
宋晨突然发话，几人脸色又是一变，宋晨趁顾锡发愣的瞬间，巧妙地抽出了手。
宋念春仰起一张脸，眼睛一一从顾锡、夏迎春、方云等人看过去，竟然反常的听话：“叔叔阿姨好。”
包括宋晨在内的大人，俱是愣住。
夏迎春是奇怪的，方云是冰冷的，霍家夫妇是真正状况外的。
倒是夏迎春率先反应过来，伸手要去摸宋念春，小脑袋一歪，躲了过去。
夏迎春也不觉尴尬，爽朗的笑：“你得叫我大伯。”
夏迎春扯过顾锡：“这位，也许你以后有机会叫……”
宋晨一个眼刀杀过去，夏迎春赶忙打住，宋念春却接了话：“我不要。”
说罢他闷闷地垂了头，握着宋晨的小手紧了紧，宋晨慈爱的牵着他往大厅外走：“哥，我要去香满楼，我和宝贝都饿了。”
这一声哥，当然是叫的夏阿花的老公霍楚杰，他乖乖的跟上来带路。
留下黑脸的方云，以及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的顾锡。
方云还好，她有老公夏迎春哄着陪着。
而狐狸男，孤身一人站在诺大的大厅里，他身边人来人往，潮起潮落，别人的欢乐或哀愁，与他毫无关联。他只接收到霍家夫妇的慰问眼神一枚，压根就是隔靴搔痒，因为关键那张王牌，握在荣升妈妈的宋晨手掌心。
大厅的光线好像随之变得刺眼，刺喇喇的照了顾锡一身。
英俊冷面的孤身男人置于机场大厅，加之他浑身散发着森寒又诡异的光芒，很是让人浮想联翩。从他身边走过的人，无论男女，脚步往往都慢下来，悄然瞧着他，发散思维。
可这些他压根一点不在意，他只觉得眼睛和耳膜刺痛的厉害，好像有千万根小刺扎着他。顾锡但愿自己在做梦，而不是清醒的看着某个人，一步一步远离他。
宋晨带着宋念春坐霍楚杰的车到了二桥附近的春满楼，夏迎春与方云打的随后跟来，而直到几人落座菜都上全了，顾锡也没现身。
宋晨一个劲的往宋念春碗里夹菜，南瓜饼武昌鱼香酥鸡推满碗碟，宋念春默默吃着，好像看不见在座众人炽烈的目光，他平平静静的表情，倒是愈发衬得几个大人脸色诡异得厉害。
宋晨笑望着身侧的宋念春，无视于夏栀子飘过来的热切询问，间或拿起纸巾擦掉宋念春嘴角的残汁，整一个周到妈妈。
这桌上坐了六个人，除了一小孩子认认真真吃着喝着，其余五个大人，基本上没咋拾筷，所有的注视全都集中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宋晨自称为儿子的宋念春身上。
气氛不是沉闷，是诡异，各人的心思，怕是转了九路十八弯。
咔嚓，门开了。
幸好，某只狐狸来了，打破了这份诡异。
顾锡今日特别打扮了一番的，粉色衬衫咖啡色粗线毛衣下配卡其色直筒裤，整一个潮男造型。可惜的是，他的心心念念全被打乱，宋晨朝他抛了一个惊天大雷，劈得他措手不及。
平素桃花荡漾的脸上黑压压的一层乌云，笔直的站在门边，狭长的眼睛聚焦在宋晨和她身旁的小孩身上，说不出是冷淡还是酸涩。
宋晨在众人怪异的表情下回头，就撞上那双桃花眼，也只是匆匆瞥了眼，尔后轻轻吹着碗里的乌鸡排骨汤，对宋念春说：“宝贝，喝一口。”
宋念春乖乖的张嘴喝汤，吞咽，接着吃碗里小山一般高的大杂烩。至始至终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像只听得到宋晨的话只看得见宋晨的人，其他的，似乎都是摆设。
夏栀子一口茶卡在喉咙口，进退不得，宋晨去了趟束河，干儿子变为儿子，还给了名字，宋念春。夏栀子慢慢嚼着这三个字，一边回味一边望向大哥夏迎春，当然难免探究与研判。倒是夏迎春，淡定自若的回视妹妹，好像那两字“念春”与他一点干系也没有。
夏栀子掩藏咳了下，又去看顾锡，桃花脸似乎比刚才又黑了几分，眼神深幽，不知道在筹划着什么。夏栀子正琢磨着顾锡会有啥动作，他就在夏栀子的迎视下，笔直往宋晨走过去。
夏栀子暗自惊呼，两三秒顾锡已经走到宋晨身后。
直挺的背脊微弯，俯身靠近宋晨耳边，薄薄的两片红唇似不经意擦着她小巧圆润的耳垂，温热的气体喷在她耳廓上：“我们谈谈。”
比三天前那句“我要跟她谈谈！”还要简略，却没有那一夜的暴躁冰凉，带着一丝莫名的压抑，又或者是酸涩。
也不及宋晨回话，长手一捞拽着宋晨站起来，宋晨一个不稳倒向他怀里。顾锡趁势加大力气，侧身正要拉走宋晨，一双软软的小手却捏住顾锡空出的右手，倔强又坚定的童音响起来：“不准你欺负她！”
顾锡先看见手背上那一双比他要小几倍的小手，细细的手腕似乎一捏就会断了似地，然后才看见一张……苍白而固执，似乎可以说是勇敢地脸。
小八字眉拧着，巴掌大的一张脸好像充满力量，如果顾锡有动作，他就会跟顾锡决斗。
口腔里的那股酸涩更甚，顾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很难受，却又不那么难受。
顾锡鬼使神差的松开宋晨，左手伸向宋念春，宋念春一点不怕，昂着下巴瞪着顾锡。
顾锡的左手，最终落在宋念春头顶上，宋念春没有躲，就那样瞪大眼睛。
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好不诡异。
顾锡揉了揉宋念春的头发，竟然温柔的说：“我保证，不会欺负她。”
而宋念春竟然跟着松开一双手，认真的看着顾锡，黑眼珠一眨不眨：“男人说话要算数。”
宋晨被这一幕给震晕了，当顾锡轻轻柔柔的拉着她往走廊的尽头走去的时候，她的眼泪，才悄无声息的留下来。一转眼，滚烫的液体就布满脸颊。
可是宋晨一点也不难过，相反的，她很欣慰，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肯定，她一点也不后悔生下宋念春。
她的儿子，聚少离多，一直叫别人妈妈，给她的称谓是干妈，是她的自私自利才造就了这个境况。可是，他竟然毫不犹豫的说，不准别人欺负她！
除了夏迎春，宋晨已经很多年，没再遇到一个愿意保护她的人。
可是夏迎春，很多年前就不再属于宋晨，又或者，他从来就不是属于宋晨的。
宋晨满腹的心酸，自这一刻起，统统蒸发。
宋晨决定，她要带着宋念春，好好的生活下去。
可是，宋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震惊一个接着一个来。
面对着滚滚长江水，面对着灯红酒绿的江火，顾锡握着她的手说：“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他的声音难得认真又坚定，宋晨惊得说不出话。
狐狸眼里透出深邃的光，顾锡捧起宋晨的脸，躬身靠近她，温柔的看着她，一点点抚平她皱起的眉头：“你喜欢装傻是吧，你有个儿子是吧，这些我统统可以不在乎。”
“可是你要明白一点，我顾锡对你宋晨，是认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0-15震惊与认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