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93、伐吴争议

　　只世家却没有那么轻松了。因为都督荆州诸军事、荆州刺史羊祜上表，表示东吴现在的国主孙皓不做人，肆意虐杀大臣和士人，以至于国内上下相疑，怨声载道。现在是伐吴的最佳时机，请求皇帝下定决心，挥师南下，不要错过统一的时机。
　　这可是瞌睡了就送来枕头，皇帝当下大喜，就把这件事交给大臣商议。谁知道群臣都是反对，要么是说长江天险了，不要重蹈曹孟德赤壁覆辙啦，要么说国家经济承受不起了，要么说怕关中再起战乱，腹背受敌啦，之类的。没有一个人同意皇帝伐吴。

　　大臣的动机很明确，就是坚决不要给皇帝一个立功的机会。按照现在的政治态势，皇帝死后，他们可以拥立齐王，共享富贵。至于吴国，什么时候灭什么要紧？
　　羊琇在齐王面前都气的破口大骂，道：“羊祜是利欲熏心，失了智了。等到殿下登基，上下一下，擒拿孙皓不是手到擒来？他就是生病重了，想在死前立个不世的功劳，好邀得圣宠，赢得莫大名声呢！他就没想想，殿下也要叫他一声舅舅？有这么坑自己外甥的？!”

　　羊琇提前先骂了，齐王倒不好意思责怪羊祜，只道：“羊都督是个实在人，一心为国的，他并没有私心。”
　　这也是实话，不同于羊琇来往宫廷、齐王府，羊祜从来独来独往，以清廉正直闻名，他在荆州镇守这些年，实实在在做了许多事。即使是羊琇和羊太后差点宫变成功，也没有动摇羊祜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羊琇很委屈，怒道：“他这一时的公心，就要动摇殿下的前程，这就是鼠目寸光。万一陛下难伐成功，我们谁敢对太子动手。难道我有私心吗？当初先帝问我谁能承接社稷，我就说今上为嫡长，殿下太过年幼，难以面对改朝换代。”
　　“殿下是我亲外甥，我难道不心疼殿下吗？就是出于公心！如今太子愚蠢，这是要断送皇家命脉和天下百姓活路，我才誓死为殿下奔走，这也是出于公心。国家下一代主人才是最重要的事。羊祜眼睛就在这不起眼的公心上！”

　　不同于大部分世族，杨珧是很想支持皇帝南伐的，问题是他胆子比较小。所以他的支持也只是停留在心里面而已。人人都反对，他怕现在支持了，到时候因为群臣掣肘不能克尽全功，他这个支持南征的人就要背锅。
　　为了保证太子和二皇子的地位，他亲弟弟杨骏的女儿杨芷被皇帝续娶为皇后。不同于长在赵家的先皇后杨艳，杨芷对杨家亲近的很。这个继后足够保杨家有后路，杨珧孤注一掷赌南征能赢的动力就不大。
　　虽然吴地的确很好打吧，问题是这些朝臣有意拖后腿捣蛋的话，谁能保证能打赢？毕竟仗打输了，皇帝政治威望降低，太子和二皇子别想着继承皇位，齐王上台，自己再为站战争失败负责，全家就玩完了。

　　羊祜见朝中诸公为了私利逡巡不敢上前，相互推诿，简直气炸了，接连上了九份奏折，再三陈述伐吴机会的难得，道：
　　“现在东吴世族人人仇恨君主如盗贼，万一有人倡导废掉孙皓，另外立贤明的君主，那么谁能够去跨越长江之险去征服吴地？天与不取，反受其咎。统一天下名垂青史的机会近在眼前，难道陛下一定要把功勋推出去，把问题留给子孙解决吗？哪里知道到时候是东吴北伐还是我们南征呢？”
　　换句话说，你儿子傻，你不敢去打，你儿子更不敢去打，到时候你儿子和你弟弟争斗，万一东吴的明主北伐，呵呵呵。

　　皇帝心里早就下定下了南征的主意，只看群臣中，谁是忠臣有担当的。羊祜本来就身体不好，如今九个催战奏折上了朝廷，还等不到回音，就派了自己最信任的属下杜预前往洛阳说服皇帝和百官同意开战。

　　杜预自从上次和石鉴在庆功典礼上打架，被赶出洛阳，就去荆州的治所南阳求功名。他也真下的了狠，与最普通的士卒同吃同住，即便是出身寒微的军官，他也以礼相待。
　　高门公子羞辱他，他不以为意，还能把对手哄的称兄道弟，只专心南阳的民政、军政。荆州都督羊祜非常欣赏他，称赞他为：“温柔敦厚，谦逊有礼，有古代名将的风范。”

　　此时皇帝接见他，问他伐吴的倚仗。众臣也争着找茬。
　　杜预却对荆州实务胸有成竹：“荆州开垦粮田多少，储备粮食多少，训练有素的士兵多少，能够发动多少民夫而不影响正常生产，有多少套铠甲武器，有多少战船战车等等，对面敌人军队有多少士兵，主将和谁有矛盾，可以怎么离间等等。”
　　总之一句话，我们这边准备的很好，对岸已经是唾手可得了。

　　羊琇阴阳怪气道：“我听羊叔子说，他要是有不测，请你为荆州都督，主持南征。你是否为了自身私利怂恿圣人行险？石鉴当时怎么说的，你要做宣王？”

　　杜预心里恨不得把当初中二的自己打耳光，叫你当初嘴贱，不过他沉着对司马炎道 ：
　　“圣人，如今事情关键不在于下臣是否可信，而在于战争该不该打，能不能打赢。我们荆州都督府皆以为战争时机已到，荆州民心可用，军心可用，东吴无力抵抗我们。征南大将军的忠心和能力，诸位都是知道的。下臣只是作为羊公的辅助，干预庶务而已。”
　　“羊常侍（羊琇）认为下官轻浮，不足以信任，也该信任自家堂兄。不过羊常侍的忧虑也是出于对陛下的忠心。臣请求陛下决议南征。南征胜利后，即求一文职，以去百官质疑。”

　　杜预以前在洛阳城时，和羊琇也是矛盾大大的有。比如羊琇瞧不上杜预出身低，家里穷，还自降身份和游侠儿厮混。杜预鄙视羊琇文不能治国，武不能杀敌，只凭借裙带关系居于高位尸位素餐，还叫他“硕鼠”。羊琇就讥笑杜预要不是靠高陆公主的裙带，不配和他一起混。结果是羊琇被杜预打了个鼻青脸肿。
　　如今十几年过去，羊琇从一个安享富贵的锦衣少年变成了串联百官图谋政变的阴谋家，杜预也从一个嘴贱的磊落青年变成了能够忍辱负重一心建功立业的中年人。

　　司马炎也是眼看着他们一步步蜕变的，只打趣道：“稚舒（羊琇字）与杜参军还是少年情切呀。”他向杜预道：“杜参军既是自家亲戚，又是征南大将军信用之人，再亲切不过了。征南已经私下里给朕写了好几封信，道是荆州事情，除了他以外，只有参军能够主持，所以上表请求以杜参军为荆州刺史，协助伐吴。”
　　羊琇、卫瓘、和峤等俱是力劝皇帝三思，就连贾充、荀勖也是不肯支持，皇帝无法逆群臣之意，只得拂袖而去。

　　事后皇帝挨个召见朝廷大臣，私下里问他们对南征的看法。胡奋、王浑等老将都表示按说仗是能打赢的，只是希望皇帝统一群臣思想。
　　杨珧等不敢发表意见，只黄门侍郎张华趁着左右无人，向皇帝道：“群臣爱惜齐王，心怀鬼胎。即便是明白应该南征的人，也不敢明着支持陛下，唯恐被视为太子一党。陛下问他们意见，一万年也无法达成共识。请陛下乾刚独断，力主伐吴。不要在意小人阻挠。”

　　司马炎也是被那些大臣纠缠的很气，只是问张华道：“王、胡等人的忧虑我认为很有道理，万一群臣不肯配合，怎么打打得赢仗？不知茂先认为该怎么处理？”
　　张华道：“群臣就两个担心，一个是齐王的意思，二个是自己能不能从中捞到军功。这很好解决。齐王最在乎声名，陛下可以单独宣召齐王，用君臣大衣，兄弟之情，家国利益相劝，齐王必定会同意南征。打仗最怕后勤上出事，陛下就把齐王放在后勤的位置上，将来论功，齐王算头功，但凡后勤出了事，就是齐王的责任。这样没有人敢于暗地里捣鬼，同时触怒陛下和齐王。”

　　被张华当面说出齐王如日中天的气势，即便是张华还在为自己出主意，司马炎也是有点不自在，他摸摸鼻子道：“茂先此计可行。那第二个怎么办？”

　　张华道：“群臣现在不同意，除了担心得罪齐王以外，就是觉得伐吴是羊征南一力主导，又是首倡者，他们支持了，即便是伐□□，也不能分润多少功劳而已。陛下可以选去得用的大臣，命他们各兼任一部分军务，共享伐吴之功。如此，假如伐吴失败，他们也要负连带责任，伐吴成功，是大家的胜利。如此，他们必将尽力配合。”
　　司马炎大喜，亲自扶起张华的手，道：“茂先真不愧是留侯（张良）的后人呀！”

　　皇帝直接任命张华为度支尚书，具体负责钱粮转运。当然，张华这么一说，皇帝就下诏书问益州都督王睿，伐吴能否可行。王睿也上表附议，道是正得其时机。因为荆州有羊祜，益州有王瑞，都是得力的将领，司马炎又派了胡奋、王浑、司马伷等人分赴扬州徐州等地驻守，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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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们的评论哟。昨天有点事，不过今天我努力写的多了一些。感谢在2022-10-23 20:47:04~2022-10-25 21:54: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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