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亡国皇后要自救》六如郡

82、明德真人

　　司马炎说是赞同他们在一起。也绝没有直接准许他们离婚再婚的道理。他立刻就宣召贾充进宫，把自己写的字条给他，道：“昔日公闾说南风担心自己异日被攻击品行，有这字据如何？”

　　这字据是这么写的：
　　“婚姻者，皆两姓之好也。宗妇者，上为祖宗之主祭，下延夫家之血脉也。今贾妃贤淑有德，恭顺有礼。太子司马衷纯质宽容，为储君之典范。然今太子不应后，故令嫡次子司马柬，代兄求子，许与贾妃和。此上承父母之命，下为子嗣之计，非为小儿女之私情私欲也。朕司马炎，太子之君父也，太尉贾充，太子妃之亲父，汝南王司马亮，宗正、且宣皇帝之子孙里最为年长有德者，共许之。贾氏南风与秦王柬之子，即为太子之嫡也。司马炎某年某月某日。”

　　这一份字据，直接把贾充，司马炎和宗正直接拉下水成为共犯，可以说是诚意满满一起干坏事了，贾充道：“陛下对犬女的爱重，老臣感念不已。只是如今的宗正甄德能够保密吗？”

　　甄德是齐王的人呀，当初皇太子结婚时，他都有意撂挑子了。这要命的把柄怕不是立刻被卖给齐王了。
　　提到甄德司马炎也是脸上一黑，道：“甄德你不用管，我有意让汝南王为宗正，将来作为宗室代表驻守京城。”

　　汝南王呀，胆小怯懦，贾充拿捏他松松的，谅他不敢作妖，贾充明白这是皇帝真的有意让他主政，护卫东宫。如今就是万事齐备，只欠皇孙了。贾充欢喜道：“圣人厚恩，老臣一定肝脑涂地以报。”
　　“朕本来打算如此。”提到贾南风惹出来的事，司马炎还是一肚子火，他忍了半天道：“可是南风和阿柬不肯。阿柬说他要明媒正娶南风，南风说质本洁来还洁去，宁死不肯违礼。”说起来多么可笑，两家父母都不是好人，倒是养出了情种和正人君子来。

　　“啊，这……不可能呀。”贾充惊讶极了，好比听说自己家博物架上的名贵玉雕狮子跳出来咬了自己一口那般。想当年自己直接把贾南风卖给傻子，她也没敢说半个“不”字呀。如今还是给她选个出身高贵，阳光俊朗的小郎君，她居然敢说不？还“宁死”？他用尽手段想让皇帝让步，人家皇帝也拿出最大的诚意，最后自己最聪明得意的女儿背刺自己一刀？

　　“这还不算。朕真的端一杯毒酒给太子妃，她一句软话都不说，直接喝下去了。阿柬看到了，就拿割自己脖子要追随她而去。公闾，你说说，我这为的是谁呀？作的是什么孽呀。”司马炎现在还有些后怕，要不是自己提前有准备，二儿子哪里有命在？
　　“万事皆休！”贾充脑子里就这几个字。他听到自己视若骄傲的贾家下一代话事人贾南风引药而死，就觉得贾家没有希望了。是的，韩寿固然是个有才的，但是没有贾南风主掌后宫，贾家哪里能够有未来？难道他只能靠贾褒那个傻女儿吗？皇帝杀了自己最得意的女儿，皇帝的嫡次子为此自杀。现在自己已没有其他女儿再卖给皇太子。怎么看自己都要受到牵连，前途无亮呀。饶是贾充智谋无双，也对眼下的死局束手无策，他只有俯首请罪道：“臣教女无方，请陛圣人降罪。”

　　司马炎亲自扶了他起来，发现贾充两手冰冷，面色苍白，还以为他不同意，劝道：“公闾，他们都愿意为此而死。事到如今，我们做父亲只能成全他们了。不然，我们就要没有这孽子孽女了啊。”
　　“南风还活着，二殿下没事？”贾充半天才缓过来，慢慢的看着司马炎，不可置信的问道。

　　人人都说贾充冷酷无情，那些人就该看看公闾担心亲女儿的样子，这是何等的慈父呀，司马炎不由得心里连连感慨，又安慰贾充道：“都好着呢，我哪能真给他们毒药，匕首呢。不省心的小东西们！现在我让他们各自在宫里闭门思过呢。”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贾充今天才真正认识到，贾南风对自己的重要意义，以及自己已经掌控不了她的事实。喝了满满一杯茶，贾充才犹疑的看着司马炎道：“陛下先前的建议十分合理可行。南风太过胡闹，世上哪里有嫂子改嫁给小叔子的丑闻？更何况是皇家是全天下的楷模。”

　　“他们两个我们是管不了了。只能由着。”但凡能不冒改立储君的风险我也不想冒，司马炎无奈道：“公闾呀，天下物议固然重要。以前也从来南风这般的小娘子呀。说实话，朕以前也从没见过这般贤惠仁德、果毅聪慧的小娘子。公闾，她有这般过人的才能，注定是要兴旺我们司马家和爱卿家的。她能够给我们带来这么多，如今只是不想带带傻子玩，想要个英俊体贴的小郎君。公闾你平心而论，这要求过分吗？”
　　“圣人，木已成舟。天下皆知南风是太子妃。群议汹汹，史笔如刀。现在哪里能够轻易更改？”贾南风要个相配的小郎君是不过份。要是贾充早知道贾南风有如此优秀，他绝不会随便卖她，最起码，吃相会好看很多。只是现在知道的太晚了。

　　“别人不过是说几句而已，什么要紧。南风和二郎有意，还在太子大婚前。当初把南风嫁给朕的傻儿子，这是我们俩一起犯的错误，如今我们做父亲的为他们扫除障碍，完成心愿，是理所当然的。”司马炎并不当回事，只诚恳的说道。
　　“陛下，咱们还是好好劝劝南风和二皇子？”贾充还想和皇帝合力，逼迫贾南风同意借叔生子，根本就不愿意让贾南风改嫁给司马柬。二皇子妃和太子妃之间差远了。他只需要一个太子女婿和太孙外孙，才不介意贾南风死活呢。

　　“公闾，朕向你保证，无论南风嫁给谁，她都会是明阳殿的主人，大晋的下一代皇后。只是齐王离京之前，储位决不能轻动。”司马炎也明白贾充的犹疑，赶紧给他吃定心丸，道“只是眼下我们先赶紧解决南风和二郎的事情。他们都二十多了。朕还急着抱皇孙呢。就算公闾你不着急抱外孙，难道鲁国公夫人就不急吗？”这是暗示贾充有亲外孙齐王世子，就不在乎贾南风似的。
　　“圣人就不要打趣老臣啦。为着齐王妃的生母逆臣之后李氏，她早就对我做父亲的很不满。齐王世子生下来到现在，我们夫妻是见也没见到两次。我和郭氏就南风这孩子最大，我最盼着她早日有个孩子可依靠啦。”皇帝一句话点醒了贾充，贾南风赶紧生个儿子，不管是写在太子名下还是二皇子名下，都比什么不生强。要是皇帝真解决了齐王，那他就有本事让自己外孙成为下一任太子；齐王解决了皇太子的话，为了表示仁德，他的外孙也可以作为实权藩王，这，亏得不多。

　　司马炎笑着道：“朕的意思是这样的。先让南风出家，远离宫廷。暂且不提和二郎的婚事，等遇到大事，朝臣无暇顾及时，咱们就低调替他们完婚。齐王去齐国就藩后，咱们再议立二郎为太子，如何？ ”
　　贾充道：“陛下慈心。只是这不孝女出家了，老臣可不照应她，她自个儿靠自个儿吧。”

　　有本事要挟自己，断绝对贾南风的政治支持，司马炎还是愿意的，大笑道：“咱们可以说不谋而合了。朕也情愿不助他们。没准他们受不了欺负，就回来愿意接受咱们的建议呢。那样最好不过了。”“不过公闾呀，南风这小娘子像你，有谋略的很。兴许就自己闯出条路来，我们就看着吧，实在不行捞他们一把。”

　　咸宁二年的春天，有一个大喜讯飞遍了洛阳城。那就是，大奸臣贾充的女儿被皇帝休回家啦，贾充也不许前太子妃进门。前太子妃，今明德真人，就这么一个人带着手下住在西山真可怜。听说太子妃，啊不，明德真人为人不错？大奸臣的女儿好的哪里去，被休喜闻乐见啦。
　　……当然，这是一般士人的看法，至于洛阳平民，根本就不关心这些，太子妃也罢，明德真人也罢，都无所谓，能提供就业机会，按时开足工钱，就是好雇主。

　　真正的上层社会也没那么乐观。因为他们怎么想不都明白休掉太子妃对皇帝有什么好处。不管是借叔生子，还是嫂子改嫁小叔子这是，都是惊天丑闻，皇帝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外臣一概不知。
　　“太子妃并没有什么过错，又献出神药救了皇兄的性命。就算鲁国公宫变时立场不够鉴定，也用不着拿太子妃开刀呀。”太子妃出家是个极为要命的事，齐王连忙请了羊琇，王济等来商议。